卿本凤君 第26章 掌掴

皇帝“突发旧疾”需要静养，侍寝之事自然不了了之。苏落这个新晋的“柔嘉嫔”处境顿时微妙起来。既得了晋封，却又未真正承宠，还似乎“克”得皇上病倒，一时间成了后宫众人眼中尴尬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存在。

德妃自上次被沈清凰当众敲打后，一直称病避宠，心中积怨已深。她不敢直接对上凤威正盛的皇后，便将矛头对准了看似失了圣心、又无强硬娘家背景的苏落。

这日御花园，苏落正按沈清凰的吩咐，采摘些新鲜菊花准备制茶，恰与“病愈”出来散心的德妃狭路相逢。

德妃扶着宫女的手，上下打量着苏落，眼神倨傲中带着刻薄：“哟，这不是柔嘉嫔吗？不在绛雪轩好生待着，出来晃悠什么？莫不是还想着偶遇圣驾？”

苏落不欲生事，依礼问安：“德妃娘娘金安。臣妾只是奉皇后娘娘之命，采摘些菊花。”

“皇后娘娘？”德妃嗤笑一声，缓步上前，用护甲挑起苏落的下巴，力道不轻，“搬出皇后来压本宫？苏落，别以为晋了嫔位就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一个靠狐媚手段、甚至不惜……哼，爬上龙床的贱婢，也配在本宫面前拿乔？”

她话语恶毒，意指苏落侍寝之事。周围随行的宫人皆低下头，不敢出声。

苏落脸色一白，挣脱开她的钳制，后退一步，语气不卑不亢：“德妃娘娘请慎言！臣妾位份虽低，也是陛下亲封的嫔位，娘娘如此污言秽语，恐怕有**份！”

“身份？”德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恼羞成怒，“你跟本宫讲身份？本宫看你就是欠教训！”

话音未落，她竟猛地扬起手，“啪”地一声脆响，狠狠扇在了苏落左脸上！力道之大，让苏落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脸颊瞬间红肿起来，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这一巴掌，是教教你什么叫尊卑！”德妃犹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掴在苏落右脸，“这一巴掌，是打你不敬上位！”

苏落被打得耳中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她咬紧下唇，硬生生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只是用那双清澈此刻却燃着怒火的眸子，死死盯着德妃。

德妃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色厉内荏地喝道：“看什么看？再敢用这种眼神看本宫，仔细本宫挖了你的眼！”

长春宫内。

沈清凰正与周嬷嬷商议着事情，青禾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扑通跪下：“娘娘！不好了！柔嘉嫔娘娘在御花园被德妃娘娘……打了！”

沈清凰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在桌上，茶水四溅。她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说什么？！”

“德妃娘娘……她打了柔嘉嫔娘娘两个耳光……脸都肿了……”青禾带着哭腔回道。

沈清凰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眼前发黑。她的落儿！她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的人，竟被人如此折辱！

“德妃……”沈清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整个殿内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她甚至来不及更换正式的宫装，只穿着一身素雅的常服，便带着周嬷嬷和几个得力宫人，疾步朝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中，德妃还在对苏落进行训斥，周围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妃嫔和宫人，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德妃，你好大的威风！”

众人皆是一惊，回头望去，只见皇后沈清凰面覆寒霜，凤眸含煞，正一步步走来。那强大的气场，让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纷纷跪地行礼。

德妃也没想到皇后会来得这么快，心中先是一慌，随即强自镇定下来，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沈清凰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直接落在苏落那红肿不堪、带着清晰指印的双颊上。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生生剜了一块，疼得无以复加。

她走到苏落面前，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极轻极轻地碰了碰那红肿的肌肤，声音沙哑：“疼吗？”

苏落原本强忍的泪水，在听到她这声带着无尽心疼的询问时，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哽咽道：“娘娘……”

沈清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毫无温度的杀意。她缓缓转过身，看向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德妃。

“德妃，”沈清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方才，是用哪只手打的柔嘉嫔？”

德妃心中一凛，强撑着道：“回娘娘，是苏……是柔嘉嫔她先对臣妾不敬，臣妾只是略施惩戒……”

“本宫问你，是哪只手？！”沈清凰骤然提高声调，凤威尽显，震得德妃浑身一颤。

“……左，左手。”德妃下意识地回答。

“好。”沈清凰点了点头，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她猛地抬起手，运足了力气——

“啪！！！”

一记比方才德妃打苏落时更响亮、更狠戾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德妃的左脸上！直接将德妃打得趔趄着摔倒在地，发髻散乱，珠钗掉落，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被皇后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惊呆了！

德妃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沈清凰，尖声道：“你！你敢打臣妾？！”

沈清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如看蝼蚁：“打你又如何？德妃林氏，御前失仪，以下犯上，掌掴宫嫔，毫无妃德！本宫打你，是教你规矩！”

她顿了顿，声音传遍整个御花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本宫懿旨，德妃禁足景阳宫半年，抄写《女则》《女训》各百遍，未经本宫允许，不得踏出宫门半步！其宫中用度，减半！”

处置完德妃，沈清凰不再多看地上狼狈不堪的人一眼，转身，小心翼翼地牵起苏落的手，声音瞬间柔和下来，带着无尽的心疼：“落儿，我们回去。”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扶着脸颊红肿的苏落，一步步离开御花园，留下身后一片哗然与死寂的德妃。

皇后为柔嘉嫔掌掴德妃并严惩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整个后宫。所有人都明白，柔嘉嫔，是皇后娘娘绝对的逆鳞，触之即死！

回到长春宫，沈清凰亲自用浸了药油的软巾为苏落敷脸，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还疼吗？”她低声问，眼中满是懊恼和心疼，“是本宫不好，没能护好你。”

苏落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虽然脸上还火辣辣地疼，心里却像是被暖阳包裹：“有娘娘在，落儿什么都不怕。”

看着苏落依赖信任的眼神，沈清凰心中那股因德妃而起的暴戾渐渐平息，转化为更坚定的守护之意。

她俯身，在苏落未受伤的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带着药香的吻。

“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