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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月传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对质 逼婚

作者:书狸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1-03-07 17:20:42 来源:文学城

即墨沁一出新城,一路往西北方向疾驰。

她在肃卫厅密室内曾与荆红林复原大晏国地图,对全境区域颇为熟悉。她也从陈吉那里详细了解过此次和谈的流程。

荆红林从和京出发之后,慕丹王才从他的大本营圣域龙城出发,双方约定在漠雁城一里之外的阳门堡定下和约。因为乘坐龙辇出行,慕丹王的前行速度不快,原定要至少十天才能到达。就在这一两天里,他应该就会赶到。

鲁达儿在此刻围困漠雁城,必然会利用这一两天的时间,完成剿杀。之后,他可以编造各种理由,对此次背信弃义之举做掩饰,欺瞒慕丹王。只有在他未发动攻击之前,先找到慕丹王,告之实情,立时阻拦,才有可能不让他阴谋得逞。

即墨沁心急如焚,一路马不停蹄。为了不间断赶路,她与陈吉等人一样,除了身下骑的一匹,还携有一匹空马。两匹马轮流换骑,一刻不停。

为了尽量避开漠雁城附近的鲁达儿骑兵,她没有走通常的直道,中间还绕了一点山路,尽量错开与漠雁城的距离。翻越一座山峦之时,在山道之上,远远能看到左侧有座星火点点的城镇,外侧已被一圈又一圈的火把围住。即墨沁知道,那便是漠雁城。

她深深地遥望了一眼,转过头去,不再注视,全身心地投入到骑行之中。此刻,她必须心无旁骛,以最快的速度赶路。早一分钟遇上慕丹王,荆红林就能多一份希望脱离险境。

一夜狂奔,天明之时,一轮烟红的旭日出现在地平线上。晴朗的天空之下,视线豁然开朗。

即墨沁继续一刻不停地往前策马奔驰。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商团,见她孤身一人,一路狂奔,都甚为惊讶。不过,她一身男装,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信使之类,也没有多加关注。

又走了将近半日,眼前忽然出现一片连绵的灰濛之色。远远看去,连片黄沙阵阵扬起。即墨沁侧耳倾听,隐约有隆隆行进之声。她一把收紧缰绳,止住马步,定睛往前细看。

渐渐地,一排排黄黑色大旗,上绘雄勇狼头,挟带风雷之声,从地平线滚滚而来。

她心头一紧,看来,她已遇上了慕丹王。

霭霭尘土中,即墨沁缓缓驱马前行,单骑挡在慕丹王庞大的队伍面前。她拿出袋囊里的紫玉金牌,高高举起,迎向队伍最前排的一队披甲骑兵,高声喊道:“大晏国定国公主,进见慕丹王!”

慕丹王手里掂着紫玉金牌看了又看,目光不时扫向站立在眼前的这个女子。一身男子装扮,甚是英姿飒爽,脸庞灼然光华,眼神中却难掩疲惫之色。

即墨沁一夜未眠,身心确实疲累。一路上,也顾不得喝水吃食,嘴唇已经开裂,声音已经沙哑:“请慕丹王即刻派人赶赴漠雁城,即可察实详情。也请慕丹王即刻阻拦南贤王之谬举,以解大晏使臣之困。楔地之约,利于悍族子民,造福边民百姓,万万不能因为鲁莽之辈的私心之举,导致夭折!”

她身姿挺拔,态度谦和,语气却十分坚毅,一边说着,目光湛湛望向慕丹王,毫不示弱。

慕丹王听了她这一番话,对她甚是感兴趣,先示意身旁的侍女递上清水,看着即墨沁一口仰脖喝下,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笑意。

他又将紫玉金牌递给身旁一位穿着甚是古怪的老年女子,那女子仔细观摩了一下,俯身在慕丹王耳畔说了几句。慕丹王眼睛紧紧盯着即墨沁,目光闪了一闪,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将紫玉金牌还给了即墨沁。

“定国公主此番突然前来,倒是给本王带来了一个惊雷。”慕丹王一开口,声音极为浑厚,他目光一扫身旁一位佩甲侍卫,沉声说道:“派飞骑去漠雁城巡察一下!”侍卫得令,立刻一鞠躬,快步走出了王辇。

慕丹王目光又回到即墨沁身上:“本王的使臣不久前才来回禀,大晏国新册封了一位定国公主。原本,还是大晏国的国师。没想到,短短几日,公主便莅临西境,本王真是甚为惊喜!”

“楔地之约,造福万民,利于千秋。若能在西境亲历和约达成,实乃定国之幸!”即墨沁继续陈述和约之重要,她必须引起慕丹王的高度重视,才能让他采取最果断的办法,阻拦住鲁达儿。

慕丹王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吩咐侍女:“给公主拿把坐椅过来。”

即墨沁刚刚坐下,突然听得慕丹王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右侧突然拉开了一扇门,一个俏丽的身影闪了出来,俯扑到慕丹王的身旁。

慕丹王的王辇架于几十个车轮之上,极为庞大,除了龙座,后面原来还有寝居,这个娇媚女子便是从那里走了出来。一到慕丹王身旁 ,目光只紧紧地看向他,一边娇嗔道:“我王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宁瑞儿饿了,我王陪宁瑞儿用餐去……”她一顿撒娇,全然不顾这王辇里是否还有他人。

慕丹王看着她,眼中瞬间满是疼爱,一边抚着她的脸庞,一边轻声说道:“这儿有大晏国的贵客,待本王说完了话,再来陪宁瑞儿……”

宁瑞儿这才抬起眼来,往前瞅了一眼,见即墨沁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模样俊秀,气质卓然。她目光游走了一番,才渐渐收回,又看向慕丹王:“那,我王可要尽快噢……”一扭水蛇般的腰身,又进了里间。

慕丹王显然不愿让宁瑞儿久等,又上下看了一眼即墨沁,说道:“公主远道而来,想来颇为疲累,暂且休息一下……”随即吩咐侍女:“带公主去客屋。”

即墨沁见慕丹王自那宁瑞儿出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虽然心急如焚,可是,人家要去吃饭,总不能出言阻止。而且,慕丹王已派出飞骑去察探情况,在飞骑回来之前,她确实也做不了什么事。一敛眼神,点头应允。

即墨即随着侍女走出了王辇,停在路边待了一会儿,后面赶上来好几辆辇车,形制比王辇小一半。侍女一挥手,其中一辆辇车立刻停了下来,即墨沁由她引着上了车,才发现,里面竟是像模像样的一间客房,热水、衣物、床榻一应俱全。此刻,即墨沁身体疲累之极,如此休息一下,倒也挺好。侍女下车之前,即墨沁心中一动,问了一句:“姑娘,请问刚刚出来的那位美人是?”

侍女微微一笑,说道:“这位是我王新纳的明达王妃,也是我盟南贤王的幼妹。”说罢,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即墨沁听了,心头猛然一跳。原来如此,怪不得慕丹王会将此次和议之事先期托付给南贤王,看他刚才对明达王妃的疼爱程度,定然已是爱乌及屋。

她心头又是一沉,不知她刚才所说之事,这位明达王妃是否听到,她是鲁达儿的妹妹,听到即墨沁对慕丹王发出警示,必然会想到要帮着哥哥。她刚刚出来撒着娇,把慕丹王叫了进去,不知现在会不会已在慕丹王耳畔吹点枕边风什么的。

即墨沁立刻紧张起来,看明达王妃刚才出来的样子,必然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一念至此,即墨沁迅速思忖。愈是紧急之时,她心性倒是愈发沉静了下来。辇车外,车轮声滚滚,说明慕丹王正按原定计划不断前行。此刻,她也只能先静心等候,以不变应万变。想到这里,干脆放松下来,略微洗漱了一番,又靠在床榻上,开始闭目养神。

半梦半醒间,辇车响起敲门声,一位侍女在外唤道:“请定国公主移驾王辇。”

再次回到王辇,里面竟多了许多人。即墨沁迎面看见一位神色颇为狞厉的悍族人,身后还站着两个戴着狼头饰的护卫。此人一见到她,目色瞬间兀傲。

慕丹王身旁,右边坐着一身红色艳装的明达王妃,左侧还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蓝袍女子,四方脸庞,模样娴雅,与慕丹王年龄相仿,看人的眼睛,炯然有神。

即墨沁缓步向前,慕丹王已朗声说道:“定国公主,这位是南贤王,他刚从漠雁城过来,迎驾本王……”

即墨沁倏然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鲁达儿竟然也已赶到了这里。她心中惊愕,脸色却未显现,转了一下身形,目光灼灼地看向鲁达儿,点头打了个招呼:“原来,这位便是南贤王……”

“公主,我刚刚问了南贤王,漠雁城围困之事,似有误会,南贤王未有拦困之意……”

南贤王目光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即墨沁,细细一看,这位定国公主姿容卓绝。只是,美则美矣,如今一身男装 ,看身形,状似一个瘦弱的假小子,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傲然说道:“定国公主,可是在哪里听说的无稽谣言?我迎接大晏国使臣,派出五千骑兵,以示隆重。到得漠雁城外,总要扎营驻所。怎么在公主嘴里,便成围困了?”

“定国不是听说,是亲眼所见。昨晚,我骑行至敦远山上,亲眼看到漠雁城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火把,有骑兵绕行,密不透风。难道,南贤王扎营之时,是整个围城而驻?而且,所有人扎营之后,半夜并不睡觉,只喜欢彻夜围城喧叫?”即墨沁神色不变,将昨晚所见描述了出来,两个反问,顿时令南贤王语塞。

她形容的这番场景,正是悍族人外出征战之时,攻城之前常用的扰心战术,在场的人一听,立刻知道她所言非虚。

慕丹王似是也没料到即墨沁反应竟会如此之快,目光直直地看向她,一时若有所思。

“你……大晏国使臣一到漠雁城,本王便去迎接。那个天策将军生性狂悖,对本王出言不逊,难道,本王便要忍了不成?”南贤王见被即墨沁一语戳穿,脸色瞬间铁青。他攻城之举已定,刚才其实早已与慕丹王沟通过了,本也不想跟她啰嗦,立刻反咬一口,表示攻城有理,力图彻底压服这个定国公主。

“大晏国派出使臣,是为议和而来,面见南贤王时,怎会出言不逊?何况,天策将军此次会谈之人,原是慕丹王。两相还未会面,南贤王不过是迎使之臣,他又何必对你如此?”即墨沁继续镇定说道。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脸色一变。她这几句话,明摆着就是告诉南贤王,你不过是这次和谈的前期招待之人,本就不是关键人物,使臣团根本不屑与你对话。你这不就是自己给自己加戏么?

南贤王与明达王妃神色已是勃然大怒。慕丹王目色一亮,继续很感兴趣地看向即墨沁。那位蓝袍女子,对即墨沁似有欣赏之意,目光上下仔细打量起她。

“你这个定国公主,说话怎地如此刻薄?”明达王妃倏然站起身,脆生生地大声喊道。

“是我刻薄,还是南贤王心中有鬼?”即墨沁目光一冷,直直地看向南贤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南贤王如今所说之话,便是要往大晏国使臣头上扣一个莫须有的帽子,好为你攻城正名。我大晏国乃泱泱崇礼大国,一国之使臣,怎会自降身份,做出南贤王所说的幼稚之事,岂非殆笑大方?”

即墨沁的话,针锋相对,言之凿凿,句句在理,逼得南贤王再也装不下去,彻底暴怒起来:“本王今日便是要攻城,剿杀了那个天策将军!”他向慕丹王一揖礼:“我王,只要灭了这个天策将军,大晏国西境如同我盟囊中之物,管那个楔地之议做什么。我南贤王在此启誓,不出一年,大晏国西境的二十六城,一个个替我王全数拿下!”

即墨沁的脸色,瞬间苍白。她知道这一屋子里的人,其实早已有了打算,此刻叫她过来,不过是演一出戏罢了。她虽然即刻戳穿了这套把戏,不想在此浪费时间。但是,心里难免慌张。

她此刻真正关心的,是荆红林的安危。如若慕丹王确实已经被南贤王说服,也准备围攻漠雁城的话。他这支庞大的队伍,再加上南贤王的五千骑兵,漠雁城一定会遭遇灭顶之灾。

她万万没有想到,此次西境之行,竟会给荆红林招来如此灾难。手链上的两片碎片,开始隐隐发冷,直延向她心头。天命水逆的声音,又开始萦绕在她脑海之中。难道,她真正还是绕不过自己的宿命,如今,又要害得最爱之人命丧西境大漠?

慕丹王缓缓挥了挥手,示意南贤王先沉住气。毕竟是悍族盟主,他的气量,可比南贤王大多了。

即墨沁未来之前,他虽听信了南贤王的鼓动,垂涎大晏国西境二十六城,但他真实的意愿,并无南贤王那样强烈。楔地之议,才是他原来的方案。

他去年与荆红林会谈之时,对这位天策将军印象颇好。此人虽然在战场上威名远扬,身上的杀戮之气却甚少,侃侃而谈起来,更似温文尔雅的治世之臣。

他知道南贤王与天策将军之间因战事有私仇,如今,自己又娶了南贤王的幼妹为侧妃,论亲情上,他应该完全偏向南贤王。但是,即墨沁出现后说的几番话,却让他愈发清醒起来。

南贤王主张利用此次机会攻城,说小了,是因为个人恩怨想要复仇而引发的私心;说大了,所谓剿杀天策将军,再夺二十六城,如今也是没影的事。他是否要因为这两个原因,背信弃义,自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通商渠道,继续彻底与大晏国交恶呢?还是按照原来的心思,为悍族盟民着想,通过边境贸易,开创一片太平盛世呢?

看着这位大晏国公主,一个文弱女子,说话大义凛然,反驳南贤王时,也是句句在理,他刚刚被南贤王鼓动起来的攻城心思,开始动摇。

他目光看向身旁左侧的蓝袍女子,似有征询之意。蓝袍女子眼中柔光一闪,冲他微微一笑。

右侧的明达王妃一看,神色顿时一急。

蓝袍女子启唇开口道:“定国公主,胆色过人,从漠雁城连夜赶来,必是累坏了。如今,又还未用膳。我王,我请公主到辇车上稍作款待,如何?”

慕丹王立刻点了点头,神色十分温和,看向即墨沁,安慰地道:“此事暂且按下不提!定国公主,先随大王妃去休憩一下,用点膳食吧!”

南贤王在一旁,神色已是极度难看,刚想要说话,慕丹王紧紧盯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即墨沁不知慕丹王怎会突然转口让她去用膳,目光湛湛看向他,眼神中却难掩担忧之色。

慕丹王声音轻柔,继续说道:“南贤王刚刚所说之话,请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我们,仍按原计划赶赴漠雁城!楔地之议,一切如常!”

蓝袍女子原是慕丹王的大王妃,从小与慕丹王青梅竹马,最与他心灵相通。性情也十分贤慧,起身牵着即墨沁下了王辇,带着她朝左侧另一辆金碧辉煌的辇车走去。

她的辇车虽比王辇略小,但也没小多少。装饰极为华贵,看得出来,这位大王妃也是极得慕丹王宠爱。与明达王妃相比,更有一份相濡以沫十几年的信任。

即墨沁一入辇车,大王妃便让侍女拿出一套干净衣裳,让即墨沁换上:“定国公主花容月貌,光华天成。风尘仆仆赶了百里路,可是辛苦了,且换上这套新衣裳,干干净净地,再用膳……”

即墨沁定睛一看,是一套悍族的女儿服饰,花团锦簇,绚烂夺目,她顿时犹豫了一下,说道:“大王妃,我祖母仙逝不久,定国曾起誓,三年内不着花衫,请大王妃见谅!这衣裳,便不换了。”

“原来是这样,定国公主孝心可鉴!无事,玉儿,去将那套素色的月明色纱裙拿过来……”大王妃神色十分温柔:“这套,是我当年嫁予我王之前的衣衫。当年,我喜爱中原女子服饰的素雅,特意让我阿娘做的,却未有机会穿过。如今,身子发福,也穿不上了。正好定国公主可穿上,应该合适!”

说着,侍女捧出一套极为精致的月明色纱裙,即墨沁一看,衣色确实十分素雅,便点了点头,进入里间,换下里外都沾了不少黄沙的男服。

她从小极爱干净,昨夜赶路,衣衫里钻入不少黄沙,这西境黄沙还特别黏细,极难清理。她虽已在客屋扑打了一番,但衣裳不换,终是不干净。如今,这里竟还有个洗澡桶,洗漱之物一应俱全。她干脆极快地舀水作了洗漱,再换上衣裳。

想来这位大王妃必生在贵富之家。衣裳所用纱绸极好,贴着肌肤宛若轻羽,触感极为柔软。

即墨沁换上新衣,神色焕然一新,面容皎若水月,双目流光溢彩。因头发已经剪短,随手绾了个惊鹄髻,更显明耀俏丽。

这身衣裳纱绸重重,裙摆阔大,一旦走动,步步生莲,真是美若天仙。她从里面款步出来,辇车里的一众女子看得均是一愣。大王妃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禁赞叹:“定国公主真乃天姿国色,刚刚男装已是俊美异常,如今,更是翩若仙子。”

她热情地牵着即墨沁的手,与她一起坐上凤椅,目光定定地看向她,又从头上拔下一支素雅的垂珠玉簪,轻轻插入即墨沁发髻中,再仔细打量一番,愈看愈欢喜。

然后,才开口说道:“公主,有件事,我王想托我问一下公主。”她顿了一顿,关注着即墨沁的神色:“楔地之约,确是极为重要。南贤王如今围困使臣,也着实十分鲁莽。只是,上百年来,我悍族均是以联盟成国,南贤王如今既已起意,若要说服他即刻放弃,我王也颇是为难。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南贤王骑兵之围,且让他无话可说……”

即墨沁面无表情,她心中早有预料,只垂目听着,等着大王妃说出这个条件。

“定国公主容貌出众,兰心蕙质,我王甚为倾心。如若,公主能够答应和亲悍族联盟,两国缔结姻缘。如此,我王若要让南贤王退围,便是合情合理……”

即墨沁神色不动,心中已是惊惧不已。她强压住内心怒火,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大王妃,微微摇头:“大王妃,定国不能和亲……”

大王妃目光一闪,似是心有成竹,立刻劝道:“我王刚刚年逾不惑,正年富力强,辖管百万之众,威名八方,公主如若到了这里,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即墨沁垂下眼帘,默了半晌,突然抬眼看向大王妃:“定国能够看出,大王妃对慕丹王情深义重,以致于情愿自担说客,为自己的夫君说媒。可是,这样的事情 ,大王妃真的心甘情愿么?为了攻城夺寨,开疆拓土,在自己的夫君身边,笼络一个又一个侧妃?日日月月,与别的女人,分享夫君的宠爱?”她目光似刀,直直地逼向大王妃。

大王妃神色一僵,脸色瞬间苍白,她从未想到,即墨沁竟会问她这个问题,愣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王与我青梅竹马,我从小便最理解他的心意。直至现在,他需要的事物,便是我需要的,他要我做的,便是我要做的……”

即墨沁依然看着她,问道 :“不管这件事,是否合理么?”

大王妃目光一阵闪烁:“身为我王的女人,必须得有大公之心,只要能够拥有我王的真爱,其余一切,我均能接受!”

即墨沁微微摇头,淡然地说道:“是能够接受,还是因为妥协而只能接受?为国为民,定国可以倾其所有,唯独这真爱,定国选择为私!定国心思直陋!大王妃能够做到的,定国做不到!定国,绝对不会愿意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大王妃脸色又苍白了一层。

“大王妃,确实从未有过自己的私心?”即墨沁继续追问。

大王妃目光一片茫然:“私心?”

“真爱,便是私心。在定国心目中,相守一生的夫君,若是不能心系一人,便是与定国无缘。在这世间,定国也唯有这一份私心!请大王妃扪心自问,既然如此深爱着慕丹王,当他身处别的女人身边时,是否曾受过私心的折磨?”即墨沁看着大王妃怔怔发呆,脸色愈来愈白,直若白纸。接着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为人。所以,请大王妃不要再提和亲之事了,定国言尽于此!”

大王妃顿时哑然,望着眼前这个目光湛若清泉的女子,心中油然而生钦佩之感,不禁轻轻一叹,说道:“公主既是如此想法,我便不再勉强了!”

刚才在王辇之中,即墨沁已经观察到大王妃坐于慕丹王身侧,目光却从未转向过明达王妃方向,说明她心中对这位王妃深恶痛疾。她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即墨沁心思缜密,已经窥知一二。身为女人,她自然知道,这位大王妃对慕丹王倾心爱慕,处处努力体现贤慧,但对于其他女人的出现,内心实际受伤颇深。她既提和亲之事,即墨沁便以她心底最受伤之事来应对她。果然,廖廖几句,大王妃已被深深触痛。

即墨沁也已看出,这位大王妃对慕丹王十分重要,无论她身后代表着什么势力,对慕丹王而言,她的意见举足轻重。即墨沁只要捺住了她,就是捺住了慕丹王。

果然,回到王辇,慕丹王一脸期待之色地看向大王妃,见她微微摇头,神色瞬间收敛。不过,目光依然痴痴望向即墨沁,直觉得这位定国公主,如今换回女装,真是美若仙子,不禁心里直痒痒。

在一旁的南贤王突然开口:“不知定国公主是否已同意和亲我王,只要公主答应,本王马上退兵!”

原来,刚才在王辇之中,慕丹王已经向他提到了和亲的意思,还特地召来去过大晏国的使臣,具体了解一下定国公主的情况。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眼前的这位定国公主,不仅是大晏国的国师,竟然还已赐婚天策将军。如此一来,便能解释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漠雁城附近。

得知这个消息,慕丹王已知此事难办。不过,西境之族婚姻关系历来开放。不要说只是赐婚还未完婚,就算是已婚之妇 ,只要是心仪的女人,稍作斡旋,照样可以娶作妻子。原本想,如若大王妃提起,定国公主应允了,倒也算是成了。如若她不肯,便只能作罢了。

但是,南贤王一知此事,顿时来劲了。既然定国公主还与天策将军有这层关系,如若和亲成了,也算是好好恶心一下天策将军。想到此处,见即墨沁回来,大王妃没有表示,他立刻出头了。

即墨沁见他眼中满是恶意,不想搭理他,想着让大王妃去回他便罢。

南贤王见大王妃轻轻摇头,继续挑衅:“怎么,即使是为了天策将军的安危,定国公主也不愿意?”

即墨沁听他这么一说,立时明白,他们必然已经知道她与荆红林的关系。她原本是不想挑明这层关系,就怕给荆红林带来更大麻烦。如今,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便已避无可避。

她立刻脸色一正,说道:“定国已由帝上赐婚,与天策将军缔结姻缘。南贤王既然已经知道,便应遵守仪规,不要再问此类毫无意义的问题。”

明达公主见她又怼自己的哥哥,一心要替他出头,清脆脆说道:“既然公主不愿意,我哥哥教训一下失礼的使臣又如何?如若不然 ,公主便应了和亲。公主如此貌美如花,你我如若作了姐妹,也算是共同给我王后宫增添了一点光彩!”

“定国这点光彩算得了什么?大晏国美女遍地,像我这种资质,连中下都算不得!南贤王如今的心思,不就是要夺取大晏国二十六城么?不过,侧妃可要知晓,如若,这二十六城一夺,入宫的美女如花似锦。以后,这后宫的姐妹们,可要年年换得新人了!”即墨沁挖苦起人来,也是从不留情面。她向来知道,此种时候,要么不挖,要挖便要触及痛点。

她此言一出,明达王妃瞬间傻眼。这一番话里,一是嘲笑她其实姿色平平,二是说明花无百日红,如若后宫美女如云,她自然也会失宠。每一句话,都是直锤入心,将她唬得一愣一愣,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王辇上的人,如今算是真正领教了什么叫作伶牙俐齿。一众人对着这个女孩,竟全然没有了章法。

慕丹王望着眼前这个光华卓然的定国公主,又想起那个英姿勃发的天策将军,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天生一对。他心中不由深深一叹,他原本是被南贤王煽动,为二十六城所诱,觉得他所言似乎颇有道理。如今,被即墨沁这一搅和,他方才发现,大晏国连一个看似柔弱的定国公主,意志竟也如此坚定,机辩论理极是厉害,显然不能轻易得罪。

他已心生怯意,目光转向南贤王。此次风波皆由他起,所幸,现在只是围城,还未攻城。他缓声说道:“南贤王,大晏国使臣是为和议而来,即使言语上有什么过失,待本王与之会面之后,便会提出,为你讨回公道。如今,楔地之约为重,你先把围困漠雁城的骑兵撤了。其余的事,本王会替你做主!”

南贤王一听,此趟算是白来了。慕丹王此话,就是全盘推翻了他的建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慕丹王是盟主,他再不情愿,也不能当面与他作对。目光一沉,揖了一礼,低低说了声:“是!”转身大步走出了王辇。

即墨沁见此行目的达到,心里总算放松了一下。抬眼见明达王妃俯在慕丹王怀里暗自哭泣,她也懒得看。立刻推脱身体疲累,自请到客屋休息一下。

慕丹王既已决定继续与大晏国和谈,即墨沁便是他的上宾,自然绝对不能怠慢。他本已对她十分倾佩,立刻客客气气应允。

即墨沁一到客屋,坐了下来,继续闭目养神。这半天里的起起伏伏,让她不敢放松警惕。她已经有与荆红林一样的感觉,这个悍族联盟,其实并非铁板一块。

盟主慕丹王虽想继续和谈,但他手下其他联盟之王究竟是何想法,如今看来,还不稳当。她必须养精蓄锐,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刚刚南贤王气势汹汹地离开,看这架势,此人不一定会就此偃旗息鼓。在见到荆红林之前,她依然不能放松一丝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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