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与亚历山大 第96章 94 暴风雪之路

94 暴风雪之路

乔摔倒趴在雪地上，粘了一脸的雪，冻僵了的鼻子有点酸酸的，膝盖受到冲击，硬着陆的疼痛由此蔓延全身。

亚历山大赶紧走过来，扶着乔站起来，“对不起，我不该说快点。”

“亚历克斯！”乔一站起来就扑进亚历山大怀里，流着幸福的眼泪哭着喊亚历山大的名字。

“好了，好了，我不是没事吗？”

埃利亚斯戳亚历山大的脸。

“你干什么？”

“确定你是不是鬼。”

“要不要我揍你一拳证明一下？”

卢卡斯问，“你之前都去哪儿？我们以为你在山上！”

“对不起，我应该先跟你们说一声的。其实是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他是个新手。我帮他叫了急救，但他的朋友不在身边，我就一直陪着他等救援，下山到急救中心，直到他的朋友过来。”

两个哥哥都松了口气。

卢卡斯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肩膀，“总之你没事就好，快点回去吧。”

四个人往游客中心走。

亚历山大边走边抚摸乔的头，“别哭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没早点去找你们，我以为他的朋友很快就会过来，结果因为大雪和雪崩的骚动，到处乱七八糟的。”

埃利亚斯说，“我们以为你被卷入雪崩了。”

“我下山没过多久就发生雪崩了，真的是差一点点。滑雪场的工作人员还问我后面还有人吗？我说我应该是最后一个。”

卢卡斯想起服务台工作人员的话，“怪不得服务台的人信誓旦旦地说西山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神经放松下来，肚子就饿了，埃利亚斯打了个喷嚏，“啊嘁！快点回去吧！好冷！好饿！我的车子还在停车场等着我呢。”

“一定积了一层雪，说不定开不动了。”亚历山大笑道。

“少说不吉利的话。”

被夹在兄弟俩中间的乔，头被冷风吹的刺痛，呼吸变重，步伐越来越沉，体力感觉被抽走了一样，身体晃来晃去失去控制，目光难以聚焦，“亚、亚，历……”

“乔？”

乔跪在雪地上，身子差点倒下去，被亚历山大接住。

埃利亚斯想起来，“话说回来，今天早上你让我带你去药房，这家伙是不是感冒了？”

“急救室有药吗？”卢卡斯问。

亚历山大摇头，“主要是外伤的药，内服的药我没看到。而且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转移患者了，估计都要关门了。”

埃利亚斯帮亚历山大扶着乔，“这样，只能回镇上买药了。”

“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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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斯到游客中心说明情况。

“乔生病了？”玛娅倒不是很意外，“他今天一直打喷嚏，下午的时候，不是特别有精神。”

“那要怎么办？”麦克斯问。

卢卡斯说，“亚历克斯和埃利带他到值班药房去买药，莱拉就坐我们的车子走吧。”

莱拉点头，“我知道了。”

“东西有点多，大家多拿一点，储物柜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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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带着所有的滑雪用具和背包到停车场。

埃利亚斯和亚历山大把乔扶进车里，清理车上的积雪。

玛娅将两个保温瓶放在了乔身边，让他在路上喝。

卢卡斯把装不下的滑雪用具放到弟弟的车上，“好了，这会儿路上的雪很深了，你开车小心点。”

埃利亚斯系上安全带，“我知道了，你也一样。”

埃利亚斯先开车离开了停车场，卢卡斯跟在后面，两人开车的速度都不快。

“可恶，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嘛。”埃利亚斯打开车内的暖气。

亚历山大抱着乔，询问他身体的情况。

乔靠在亚历山大肩膀上，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好冷，身体，好冷。”

埃利亚斯看向后视镜，“喂，他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发烧？”亚历山大摘掉手套，抚摸乔的额头，“是稍微有点热。”

乔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亚历克斯，好冷。”

“再等等，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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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利亚斯和卢卡斯在一个岔路口分开。

埃利亚斯开车前往另一个小镇，因为假日和大雪，没看见一个路人，也几乎没有店家营业，很多都关着门，“喂，帮我看看药房的牌子，我看不清。”

“好。”

车子行驶到一条明显是商业街的地方。

亚历山大专注地看着两侧，有许多服装店、纪念品店、滑雪用具店、餐厅，但还没见到……

“喂！那边那个！红色的灯！”

“我也看到了。”埃利亚斯开了不到5米就停下来。

亚历山大让乔躺在后排座，下车跑到药房门廊下，药房关着门，要先按门铃。

亚历山大呼出的气体变成了白雾，等了四五分钟，药房的灯亮了，一个披着披肩的矮个子中年女人来开门，“需要什么？”

“我来买感冒药，还有退烧药。”

女人领亚历山大进药房里。

埃利亚斯长舒一口气，回头看乔，身体发颤蜷缩成一团，“喂，再撑着点，亚历克斯马上就回来了。”

几分钟后，亚历山大提着一包药出来，披肩女人看了一眼他们的车，关上药房的门和灯。

亚历山大把药放在车子上，取出保温瓶，将乔扶起来，为他吃药片。

看到乔吃了药，两人都放松了下来。亚历山大让乔睡在自己的大腿上。埃利亚斯发动车回别墅。

“听玛娅说，因为这家伙精神状态不太好，他们俩提前从山上下来了。看到你的时候，估计一下子放松，就发烧了。昨天就开始打喷嚏了，又被老爸找茬，有点可怜。”

“我打算明天就带乔回**拉。”

“明天？这么大雪，不太可能啦，你放弃吧。”

“可是……”

“你到底喜欢这家伙什么啊？看起来笨笨的。”

“乔很坦率。”亚历山大抚摸躺在腿上的小脑袋，“和他一起，我会安心。”

“仅此而已？”

“如果你也体会过就会明白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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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来到之前的小镇，熟悉的商业街，此时只有酒店和餐厅的灯光还亮着，商店全部关门。

埃利亚斯开地很慢，因为积雪越来越多，地上也越来越滑。

拐进上坡的路，平稳地行驶了几分钟，眼看就快要到别墅，车子的速度却逐渐慢下来，最终停下不动了。

“唉？唉？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低温导致机器被冻坏了吧？”

埃利亚斯重新点火，试了几次，车子就是没有发动的迹象，越来越慌。

“不会吧？快点启动啊！我的宝贝爱车！！”

亚历山大趁机揶揄，“你还说你的车子有多先进。”

“不许你说我的宝贝车子！”又试了几次，车子依然纹丝不动，埃利亚斯绝望地趴在方向盘上。

“没办法了，就这点距离了，走回去吧。”亚历山大推了推乔，“要下车了。”

乔吱吱呜呜地问，“到了吗？”

“还没，车子半路抛锚了。”

三人下车，亚历山大和埃利亚斯给车子盖上防雪罩，拿上背包和钱包，锁车。

寒风和暴雪此时更加猖狂了，无情地打在三人脸上。

“好冷！！”埃利亚斯裹紧外套，“快点走啦！”

乔蹲在旁边，因为退烧药的关系，困的不行，头还疼，站起来都很吃力，更别说走路，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踩一脚都会沾上大量的雪，光是抬脚的动作都不稳。

“使不上，力气。”乔也很想用力蹬地，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亚历山大明白乔现在很不舒服，这样下去，只会被暴风雪冻成冰棍。

“没办法。”亚历山大走到乔身前，半蹲下来，让乔趴在自己背上，胳膊缠着自己的脖子，起身的同时，抱起乔的大腿，“再撑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埃利亚斯这才意识到后面的两人没跟上来，转身过去帮忙，把乔往亚历山大身上推。

三人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埃利亚斯在前面探路，亚历山大在后面背着乔。

乔虽然意识模糊，但能感觉到自己在亚历山大的背上。这么恶劣的天气，还要背着自己，心疼地流下眼泪。

“对不起。”

“我才是……”如果能早点意识到你不舒服，就不会拖到这个时候了。

亚历山大停下来，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气息越来越沉重。

他们感觉已经走了很远，却仍然看不到房子的踪迹，黑夜和大雪夺走了视线。

“可恶，我们现在这到底是在哪儿啊？”埃利亚斯抱怨，“要是早早到家，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要是亚历山大不和父亲吵架，两人一起下山，他们说不定早回来了，要是乔不发烧，他们也不用跑到隔壁小镇买药……为什么自己要陪着受罪？在天寒地冻的大晚上，冒着暴风雪连方向都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

火气突然上头了。

埃利亚斯回头看亚历山大和乔。一个累的气喘吁吁，一个吃了退烧药意识模糊。

“我实在搞不懂你！你就非要和老爸吵架吗？你就听他的话又能怎么样？做个富家小少爷怎么不好了？为什么总想着放弃优渥的生活证明自己？你是傻子吗？你就差那点自尊吗？”

亚历山大看了他一眼，没余力回答。

冰冷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亚历山大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手指使不上力气。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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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的12月中旬，伯恩哈德下了一场十年一遇的大暴雪。

一个褐色卷发的绿眸少年，站白色的田野中，望向远方，想寻找某种答案。

他受够了父亲家亲戚的冷眼相待，受够了母亲对他们的言听计从，可他又能去哪里？

在家里，老师教的人人平等并不存在。

他不明白为什么奶奶那么不喜欢他，为什么母亲在父亲的家人面前要低声下气，为什么只有自己得到冠军和荣誉，爸爸才能爱他，母亲才能受到尊敬，奶奶才能正眼看他。

他想要寻找一个地方，他可以大声说话，可以尽情哭泣，可以做任何事。一件他无限热爱，可以付出一切去做的事。一个可以无条件爱他的人，一个他可以无条件去爱的人。

“亚历克斯！快回来！那里什么都没有，你会迷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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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回过神。

漆黑夜色，寒风咆哮，大雪纷飞。

前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对于一个12岁少年，面对白色雪地，只能无奈折返。

现在，黑夜剥夺了视野，可是亚历山大却看到了一条清晰的路……

埃利亚斯看到了不远处别墅的灯光，“太好了！终于到了！我去叫他们来帮忙！”

埃利亚斯加快了步伐，冲别墅喊，“卢卡！卢卡！奥莉维亚！莱拉！喂！！卢卡！”

但没有人回应，可能是窗户为了保暖，隔音效果太好了。

“真是的。”埃利亚斯离别墅近了些，又喊了一次，这次终于有人听见了。

所有人都跑下楼，给埃利亚斯开门。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那辆该4的车半路抛锚，快去，亚历克斯，背，我快冻4了。”埃利亚斯指了下亚历山大的方向。

卢卡斯过去帮忙，对奥莉维亚喊，“给他们准备热饮！还有毛毯！”

“我知道了。”奥莉维亚赶紧回屋里。

“我帮你。”莱拉跟奥莉维亚一起。

麦克斯看到亚历山大背着乔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很惊讶，“你们从哪儿走过来的？”

“拐上来了没多久。”埃利亚斯站在门廊下拍身上的雪。

“那么远？他一直背着那谁吗？”

“嗯。找药店，买药，喂药，都是他做的，我只负责开车。”

卢卡斯想把乔从亚历山大身上抱下来，被弟弟拒绝了，“我来就行。”

玛娅和卢卡斯帮两人扫掉身上的雪。莱拉拿着毛毯和毛巾下楼来。

“带他到三楼的壁炉烤烤火吧。”玛娅说。

脱掉湿漉漉的外套和鞋，亚历山大给乔裹上毛毯，横抱起，一直上到三楼，中途在二楼歇了一下。卢卡斯跟在后面，帮忙扶着。

亚历山大把乔放在沙发上，推到壁炉前，才披上莱拉递过来的毛毯，跪在沙发旁，用毛巾擦乔脸上的雪水。

“……”

亚历山大听到乔在嘟囔，“你说什么？”

“……好热。”

亚历山大笑了，“可能离壁炉太近了。”又把沙发推远了点。

“谢谢你。”

“嗯？”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