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与亚历山大 第86章 85 亚历山大与伊恩

85 亚历山大与伊恩

伊恩离开人群，想找个位置坐下，但不被允许，因为所有座位都有人，人家根本不允许他坐。

“亚历克斯？你在哪儿？”

伊恩寻找着亚历山大，突然被一只手拽住，往某个方向拉。

“我们的幸运~嘉宾~~”

伊恩不知怎么回事，被人拉上舞台，坐在一把椅子上。

一个肌肉男穿着红色的比基尼，脚蹬高跟鞋上台，围着伊恩跳舞。

下面是混乱的尖叫声。

舞男坐在伊恩腿上，喝了口酒，拿着一根吸管，放进嘴里，让伊恩吸另一端。

伊恩脸红地推开他，差点把人推下舞台，“知点廉耻！你们这群上不了台面的肮脏老鼠！”

台下瞬间变得安静，舞男站起来，吐掉吸管，声音中气十足，“你说什么？”

.

伊恩被保安拽出了俱乐部，“滚吧！”

亚历山大嘴里叼着烟，跟着出来。

“你怎么这么扫兴？连我也被赶出来了。”

伊恩气红了脸，一手揪掉亚历山大嘴里的烟捏成一团，一手高高举起想扇亚历山大的脸，但被亚历山大反应极快地抓住。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亚历山大的眼睛在酒吧灯光的反射下，发着绿光，看起来很吓人。

“……”

“我们去你家吧。”亚历山大冷漠地甩掉他的手。

.

两人坐出租车到伊恩的公寓，位置在市中心。

到地方后，亚历山大直接下车，留伊恩付打车费。在**拉，打车费很贵。

两人谁也不说话，坐电梯到了六楼。

水晶灯、长走廊、复古家具、实木楼梯，一看就不便宜。

回到熟悉的地方，伊恩感觉舒服多了，打开冰箱，拿出苏打水，补充水分。

“你就睡沙发上吧。”伊恩因为俱乐部的事，正在生亚历山大的气。

亚历山大倒在沙发上，没有脱鞋，脚搭在沙发扶手上。

“亚历克斯，你跟粗鲁的人在一起太久，都忘了礼仪和教养了。”

“我一直这样。”

“怎么可能？你在伯恩哈德可不是这样的。”

“离开父母，我终于发现了真正的自己。”

“你要好好休息，明天去美术馆工作。”

“我打算辞职了，反正你和我父亲这么有钱，能养我。”

伊恩端着水杯走过来，紧张地问，“你在开玩笑吗？我们养不了你一辈子。你要学会独立。”

“我才不要独立，整天这样玩不好吗？离开乔，我终于可以奢侈了，要什么有什么，我才不要过回苦日子。”

“学校怎么办？”

“反正你受系主任和校长的欢迎，就算我缺勤、不交作业，你也帮我拿到学分，入选画展、获个奖易如反掌，再随便找个记者写几篇吹我的文章，钱就来了。”

“你这个态度怎么能行？你的努力和专注呢？”

亚历山大坐起来，“努力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靠关系？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既然如此，不如把时间花在玩乐上。没有乔管我，我要好好放松一把。”

“我只能帮你打理关系，关键还是要看你自己。”

“你真无聊。”

“亚历克斯！”

“叮铃~”门铃响了。

“啊！他们来了！”亚历山大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去开门。

“谁来了？你叫谁了？”伊恩严厉地问。

亚历山大打开门，“我的朋友。”

一分钟后，电梯上来了七八个人，有穿着西装革履、漂亮裙子，也有穿着戏服的，领头的金发女人说，“抱歉，电梯挤不下剩下的人，他们马上上来。”

“进来吧！”亚历山大让他们进来，“东西随便吃，酒随便喝。”

伊恩抓住亚历山大的胳膊，“让他们回去！这是我家！”

“你说我可以一直住下去。”

进门的男男女女进入公寓里就像自己家。

“这里真漂亮！”

“你的朋友很有钱。”

“有白葡萄酒！”

“我找不到酒杯，酒杯在哪儿？”

“这会是最棒的派对~”

伊恩去阻止一对年轻男女翻自己的柜子，“这是我的酒！这是我家！你们赶紧出去！”

男人根本不听，“知道了，知道了，酒杯在哪儿？”

有个老头上面穿着西装，下面穿着条纹短裤，“音乐！跳舞吧玛丽娜！玛丽娜！跳舞！”

一个长发女人放音乐。一个短发女人，脱了高跟鞋，在茶几上跳舞，提起自己的裙子踢腿。

第二批人从电梯里出来，进来就看到有女人在茶几上跳舞，开始尖叫。一个男人尖叫着穿着皮鞋走上茶几，和她一起跳舞，趁机揩油。

干净的房间，瞬间充满香烟、酒精、汗和荷尔蒙的味道。

伊恩想赶他们出去，大声骂他们，但没人听。

“马切洛！马切洛！跳舞！跳舞！跳让大家激动的舞蹈！跳地好，我给你钱。”

一个漂亮的褐发肌肉男接替刚才跳舞的中年男女，走上茶几，在大家的鼓掌声中，开始跳舞。

跳着跳着，马切洛脱掉外套，轻薄的衬衫凸显他的身材。

下面传来激动的哨声。

一个年轻女人对伊恩说，“真不明白他的男朋友为什么会出轨。”

马切洛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胸肌，然后又盖住。尖叫声之后是失望的叹息声。

不知是有意无意，马切洛将脱下来的衣服扔到伊恩脸上。

伊恩彻底愤怒了，质问亚历山大，“这就是你喜欢的？和一帮子只知道荒yin无度、只知道享乐的废物同行？你父亲该有多失望？”

“反正有你，你替我向父亲说些好话就行了。”亚历山大摊手，“你不会把我赶出去的，你爱我不是吗？”

“亚历克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马切洛解开腰带，扭动腰身，裤子快掉又没掉，让人着急，但台下的人很喜欢。

“给我一些钱。”亚历山大对伊恩说，“他跳的不错，我想打赏他一些钱，他一晚的价格不便宜。”

伊恩看着马切洛的裤子掉下来，整个人被点燃了，“够了！够了！够了！！停下来！！”

伊恩关了音响，“出去！这里是我家！”

亚历山大吼道，“关了灯！我们玩捉迷藏！”

门边的女人笑着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人们尖叫着狂奔，男人们兴奋地抓女人，女人们笑着逃跑，欲拒还迎，在黑暗中，不知道是谁就逮着拥抱、亲吻，即使是同性，反正没人知道是谁。

“亚历克斯！亚历克斯！啊！！”伊恩在黑暗中找不到亚历山大，反而不知道被谁推开，头撞到墙，晕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

伊恩从昏迷中醒来，回头，发现公寓乱七八糟，家具全都歪了，不少古董摔碎。

男男女女睡在一起，你的女朋友和我的女朋友睡在一起，而我们睡在一起。

葡萄酒撒了一地，烟蒂缸里丢着一块手表，谁的袜子和谁的内裤扔在一起，谁的裤子和谁的裙子扔在一起，谁的项链被扔在鞋里。

伊恩看到这些，差点吐出来。

“你们这群不知廉耻的蛀虫！滚出去！滚出去！”

伊恩推搡着睡觉的年轻人，但没人听他的话，还有甚者让他滚一边去。

亚历山大坐在楼梯上，仰头俯视伊恩，手里拿着一杯葡萄酒，没有一丝羞愧感，为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感到骄傲。

伊恩瞪着两只黑色的眼睛，一步一步走向亚历山大，每一步似乎都很沉重。

亚历山大等待伊恩走近，喝了最后一口葡萄酒，然后把酒泼到伊恩身上，看着他邋遢的样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的脸！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伊恩没有任何面部表情，抹掉脸上的酒，看着亚历山大狂笑的样子，突然愤怒迸发，大声喊叫，眼珠都要瞪出来，“你这个无药可救的臭小子！你已经被腐化了！没有拯救的价值了！滚出去！滚出去！你愿意浪费你的天赋！你愿意堕落！滚出去！不要脸的混蛋！滚回你的老鼠洞！滚去哪里随你便！你活该被你父亲抛弃！别让我再看见你！”

亚历山大站起来，一脸轻松，把酒杯塞到伊恩手里，“这可是你说的。”

“滚出我的家。”伊恩转身向客厅里睡懒觉的年轻人们大喊，“滚出我的家！！”

.

亚历山大离开伊恩的公寓，理顺头发，揉了揉疲倦的眼睛，走向公交车站。

在公交车上眯了一会儿，但不能完全睡着，怕错过站。

.

公寓里，乔坐在画架前画画，听到开门的声音，知道是亚历山大回来了，焦急地问，“怎么样？”

“他让我‘滚出去’。我第一次听他对我这么说，太美妙了。”亚历山大走过去，亲了下乔的脸颊，“我去睡会儿，你帮我给卢西娅打电话道谢吧。”

“嗯。”

亚历山大回卧室，脱了外套，拿出外套里的录音笔，放在床头，躺被窝里睡了。

.

亚历山大的录音笔记录了在餐厅伊恩说的关于乔的坏话。音频作为证据提交给了秘书处。

伊恩收到了学校的一封警告信。玛蒂娜最多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费德里科听说这件事，叫伊恩过来询问事情缘由。

“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我和他们的私人事情，和学校关系不大，不会再发生了。”伊恩解释。

“我也是担心才问的，如果收到太多投诉信……”

“我很受学生喜欢，不会再有投诉信的，请您相信我。这是我在伯恩哈德时留下的问题，和**拉美术学院没关系。”

“……好吧。但为了学校名声考虑，原定推荐你进入冬季画展的评选委员会，可能要延后一些。”

“我能理解。”

“这不是针对你个人，等风声不那么紧，我们会再推荐你的。”

“谢谢。”

伊恩离开费德里科的办公室，掏出警告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走了。

.

亚历山大的父亲马克西米利安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非常愤怒。这已经不是谈恋爱的问题了。

他不给儿子生活费，想逼迫儿子低头认错，但并没有奏效，反而变本加厉。

他请求伊恩劝说自己的儿子重回正轨，伊恩却愤怒地拒绝，认为亚历山大已经没救了，完全堕落，绝不再管亚历山大的任何事了。

父子俩打电话，从第一句话就开始吵架。但这次，父亲没有能威胁儿子的事情了。

“我有证据，证据！是学校方决定惩罚他，不是我。”

“明明是你设计人家！”

“那他呢？他干涉我的生活，跟踪我到工作的地方，给我的同事造成困扰，用老师的权力威胁、骚扰乔，侮辱乔的父母，滥用职权做交易，他理应受到惩罚！你却包庇他！？所以他才敢肆意妄为，他知道你会为他说话、教训我！你是我父亲还是他父亲？为什么总是向着他不向我？”

“给伊恩道歉你听到了吗？”

“为什么？好不容易被他赶走，我为什么要舔着脸回去？”

“你真是没有救了。”

“跟你吵架只是浪费时间，我挂了。”

亚历山大走到阳台，心里很乱，无法冷静下来。

乔望着亚历山大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担心自己会不会多管闲事。

伊恩说对了一件事，现在这个局面，没人开心。即使伊恩如愿不再纠缠亚历山大，他的心灵经过这次创伤，变得伤痕累累。他需要治愈。

乔走了过去，“我觉得你做的没错，你父亲看不到他在你心里留下的伤痕，只有经历的人才能体会，无形的恐惧破坏的不是躯体，而是神智。”

“……”

“这就是伊恩的狡猾之处。”

亚历山大弯腰头趴在围栏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乔抚摸着亚历山大的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改变不了，现在和未来更重要。”

亚历山大直起背，抱住乔，依旧什么也没说。

.

12月初，亚历山大一直闷闷不乐的，沉默寡言，在学校、在家里都不爱说话。

乔理解亚历山大不愿过多社交，体谅他封闭起来的心，谁都有这种时期。

伊恩是亚历山大最重要的恩人，是改变了他人生的那个人，可就是这么珍重的人，最后闹到如此结局。

乔不想让亚历山大回避成长的酸痛，绝大多数人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道路上有坑有鲜花，不需要过分在意，也不能身陷过去无法自拔。这点自己最清楚了。

这样放任他消沉下去可不行。

乔等工作结束去美术馆接亚历山大下班，一起来咖啡店。

两人点了咖啡和甜点。

又快到圣诞节了，咖啡店玻璃橱窗上贴着圣诞贴画，墙壁上挂着花环和袜子。乔看到圣诞装饰，想起了他还没给父母和迭戈买圣诞礼物。

“我今年大概还是会寄咖啡豆吧，你准备给家里寄些什么？”

“给我母亲寄在菲罗伦斯买的首饰，还有在卢特西亚买的包。”亚历山大低着头，情绪仍然低落。

“圣诞节，我们一起出去吧。”

“我想留在餐厅打工，到时候，客人们给的小费应该会多一点。”

“我可以出钱，只要你能打起精神来。”乔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回利萨伯吧？我反正也很久没回去了。”

“去利萨伯？”

“嗯，现在是旅游淡季，我父母都不忙。”

亚历山大的眼睛这些天第一次闪闪发亮，“我一直想去利萨伯。好啊！我们去利萨伯！”

乔看亚历山大开心起来，笑道，“要趁现在抢飞机票才行。”

“要给你父母和弟弟送礼物才行。”

“不用了，他们不介意。”

“我第一次去你家，还是圣诞节去打扰，当然不能两手空空。”亚历山大感觉到一股力量回归身体，振作起来。

“既然你这么说，实用的东西就行。”

.

计划圣诞节去利萨伯，给了亚历山大新的希望和动力，忘记沉重的伤痛。

两人牵着手离开咖啡店，走到繁华的市中心，正巧赶上了圣诞树点灯仪式，很多人围在这里观看。一些记者和电视台也来做报道。

巨大的圣诞树，自下而上，亮起金色的灯光，最后是最高处的五角星。

人群里爆发出掌声和“哇~”的感叹声。

“好漂亮~”乔鼓掌。

圣诞树的灯，好似点亮了亚历山大沉寂的心。

乔握紧了亚历山大的手，“你终于笑了。”

“嗯？好像是……我之前在烦恼什么呢？”

乔吻了下亚历山大的脸颊，“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没关系，让我们专注于现在吧。”

亚历山大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回顾过去消沉的自己，已经无法体会那个自己为什么会消沉，但现在，他只想往前走。

亚历山大搂住乔，“走吧，赶紧去买东西，一会儿商店都关门了。”

商业街上有很多纪念品店。

亚历山大想起乔的父亲艾萨克对**拉的番茄情有独钟，不知道能不能带番茄，或者番茄酱？番茄膏？

.

买完东西，两人回家。

“我们要早点买机票，越早越便宜。”

“我去你家，住哪儿呢？”亚历山大把购物袋放在桌子上。

“你想睡哪儿？当然是我的房间。”

“只有我们两个，还是你和弟弟一起？”

乔靠着厨台，感觉亚历山大话外有意，“你要是想和我独处只能趁这几天了。”

亚历山大走过去，搂住乔的腰，“是吗？那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乔捧着亚历山大的脸颊，接受他的吻……

“铃铃铃~铃铃铃~”

亚历山大叹气，“希望不要是坏消息。”笑着接起电话，“喂？……妈？我刚到家，有什么事？……嗯……圣诞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