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风可念 第5章 第 3 章 安排好

宿舍的吊扇转得慢悠悠的，“嗡嗡”声裹着午后的阳光，落在余小聒摊开的画纸上——她正给竹笛谱画封面，笔尖蘸的浅蓝颜料刚勾出半只小麻雀，就被籽羊的声音打断。

“小聒！小聒！”籽羊抱着历史书，从床上探出头，粉色的发带滑到胳膊肘，“你跟安昱远说12号去清茵街的自行车环赛，是真的吗？”

余小聒的笔尖顿了顿，颜料在纸上晕开一小片蓝，像块小小的云朵。“嗯，他跟张文竞一起去，”她把画笔搁在颜料盘里，指尖无意识摸了摸帆布包上的竹笛钥匙扣——那是表姐的旧笛截的，刻着“清和”二字，“我跟他们约好，到时候去给张文竞加油。”

“清茵街！”籽羊“咚”地从床上爬下来，拖鞋踩在地板上“啪嗒”响，“那你们可以去兰顺阁的花圃啊！我上周听隔壁班说，那里的郁金香开得正好，粉的黄的一片，像铺了块花毯子！”

“还有露营烧烤呢，”余小聒眼睛亮了，她想起安昱远昨天提过一嘴“晚上可以在沙滩烤鸡翅，现烤现吃”，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听说能自己烤，鸡翅根腌得超入味，还能烤玉米和茄子。”

“露营烧烤！”籽羊一下子扑到余小聒身边，圆框眼镜滑到鼻尖，“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我长这么大还没露营过呢！上次我妈说带我去，结果临时要加班，我失落了好几天！”

“就知道你会想去，”余小聒笑着推了推她的眼镜，“到时候得多备点水和零食，沙滩上太阳大，容易渴。对了，你早饭后买的那袋瓜子，还剩大半袋呢，正好带上。”

“瓜子哪够啊！”籽羊晃着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期待，“我还要带辣条、薯片，最好再买两盒草莓味的饼干——露营就得吃这些才够味！”

两人正聊得热闹，籽羊忽然拍了下大腿：“对了！中午体育课的时候，有个女的找你！”她凑过来，压低声音，像说什么秘密，“长得超好看，内穿嫩黄长袖毛衣，外面套浅蓝长款开衫，手又白又长，亚麻色短发，笑起来跟仙女似的！你肚子疼去厕所，没碰到她。”

余小聒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手里的颜料盘差点打翻：“她……她说名字了吗？”

“说了！叫江淼，”籽羊点点头，见余小聒脸色不对，赶紧问，“怎么了？你认识她？”

“她是我远房表姐，”余小聒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攥紧了画纸的边角，“我妈说她毕业于哈工大，后来去广东做服装生意，开了三家西餐厅，现在在珠海还开了家奶茶店……她怎么会来学校找我？”

“她没说具体事，就说过几天再来，”籽羊递了瓶矿泉水给她，“你别急呀，说不定是给你带好吃的了——珠海的奶茶肯定超好喝！”

余小聒接过水，指尖碰到瓶壁的凉意，才慢慢平复下来。她想起小时候，江淼总带着表姐去摘鹭草，还教她们用鹭草编小篮子，后来表姐出事，江淼特意从广东回来，抱着她说“以后我就是你另一个姐姐”。这次江淼来，会不会是……跟表姐有关？

“想什么呢？脸都白了，”籽羊戳了戳她的脸颊，“别想了，先去吃饭！我肚子都饿扁了——你那袋海苔肉松吐司，早上被我吃了个精光，红豆吐司倒是一口没动，留着给你当下午茶吧。”

“就知道你爱吃肉松的，”余小聒无奈地笑了，她收拾好颜料和画笔，把竹笛谱放进帆布包——谱子夹着叶定页给的泛音指法纸条，还有安昱远画的小麻雀，“曾斓晓呢？又去图书馆了？”

“别提她了，”籽羊撇撇嘴，坐在椅子上穿黑色板鞋，鞋带系得歪歪扭扭，“她那‘行云流水’的生活，一天只吃两顿，还不吃晚饭，说什么‘保持清醒头脑’。我可受不了，一顿都不能落！”

“你早上还买了一大袋瓜子，怎么会饿这么快？”余小聒打趣道，目光落在籽羊的灰色针织衫上，“你这件针织衫配深蓝牛仔裤，挺好看的，显白。”

“那可不！”籽羊立刻挺直腰板，拉起余小聒的手就往门外走，“灰衣服溅了汤汁也看不出来，正好去吃红油米粉——我跟你说，学校后门那家‘小馋观’的红油米粉，贼香！辣得够劲！”

“好啊，”余小聒被她拽着走，帆布包上的竹笛钥匙扣“叮叮”响，“不过你不是不能吃辣吗？上次吃了半口，就喝了两瓶汽水。”

“这次要超辣！”籽羊眨巴着大眼睛，语气里满是倔强，“我可是要当御姐的人，吃辣必须练出来！再说了，辣的才够味——烧烤要超辣，米粉也要超辣，连煎饼卷大葱都得抹满辣椒油！”

“谁能想到你一个南方人，这么能吃辣，”余小聒从帆布包里掏出几颗薄荷糖，递给籽羊，“先含颗糖，待会儿辣到说不出话，可别找我要水。”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宿舍楼，午后的阳光有点晃眼，街边的梧桐叶“沙沙”响，混着小卖部的叫卖声——“冰汽水！两块钱一瓶！”籽羊拉着余小聒跑起来，帆布鞋踩在柏油路上，留下一串轻快的脚步声。

“对了，吃完米粉去文具店呗，”籽羊边跑边说，“我笔芯快用完了，你不是要画竹笛谱吗？再买盒浅蓝颜料，上次你那盒快空了。”

“不用买颜料，”余小聒摇摇头，“我妈上周给我寄了一盒，颜色挺全的。笔芯可以合买，我们各出一半钱，回寝室平分，省得你又丢三落四。”

“好啊好啊！”籽羊跑得更快了，“先解决肚子问题，其他的事儿吃完再说！”

“小馋观”里已经坐满了人，热气裹着牛肉汤的香气扑面而来，煤炉上的汤罐“咕嘟咕嘟”冒着泡，张叔正忙着给客人端面，围裙上沾了点面粉。余小聒刚找好位子，就听见有人喊她：“小聒！这边！”

是张文竞，他穿着件亚麻布修身长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的银色手表——余小聒记得，这手表是他生日时，姐姐送的。他身边的位子空着，正好能坐两个人。

“你也刚来？”余小聒拉着籽羊走过去，刚坐下就被热气熏得眨了眨眼，“店里人好多啊。”

“今天有活动，三免一，还送免费汽水，”张文竞笑着递过来两罐橙味汽水，罐身还挂着水珠，“我刚问了张叔，你们的米粉马上就好。要什么口味？小聒还是牛肉米粉，少辣，香菜减半？”

“嗯！”余小聒点点头，转头看籽羊，“籽羊要红油米粉，微辣就好，她吃不了太辣。”

“我要超辣！”籽羊立刻反驳，她抢过汽水，“啪”地拉开拉环，灌了一大口，“我要练吃辣，以后才能当御姐！”

“超辣会辣哭的，”余小聒伸手揉了揉她的圆脸，指尖碰到她软软的脸颊，“上次你吃了一口超辣的关东煮，眼泪都流出来了，还嘴硬说‘是风吹的’。”

“脸大怎么了！”籽羊拍开她的手，气鼓鼓地说，“好多人说我这样可爱呢！御姐也可以可爱，不行吗？”

“行，当然行，”余小聒笑着四处张望，店里的人越来越多，邻桌的男生正吸溜着红油米粉，汤汁溅到桌上都没在意，“饭点到了，难怪这么挤。”

“别急，我帮你们占了位子，”张文竞指了指窗边的小桌，“刚才那两个男生吃完走了，正好能坐，还能看见外面的梧桐树。”

籽羊眼睛一亮，拉着余小聒就往窗边跑：“快过去！我看见关东煮了！鱼板、鱼豆腐、豆棍、香菇……还有虾饺！闻着就香！”

两人挤过人群，坐下时还带着点喘。张文竞端着两罐汽水跟过来，把少冰的那罐递给籽羊：“慢点跑，小心撞到人。张叔说米粉还要等五分钟，先喝汽水垫垫。”

“谢谢文竞小哥哥！”籽羊眨着大眼睛，语气甜得发腻。

“别理她，她见谁都这样，”余小聒无奈地摇摇头，却忍不住笑，“上次见叶社长，她也这么说，把叶社长都逗脸红了。”

张文竞也笑了，他靠在椅背上，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衬衫上，泛着浅黄的光：“你身边的朋友都挺可爱的，籽羊嘟嘴的时候，跟我家养的金狐仓鼠李四有点像。”

“李四？那是不是还有张三？”余小聒打趣道。

“对，张三是只银狐仓鼠，比李四胖一圈，”张文竞的眼睛亮了，说起仓鼠时，语气都软了下来，“养了一年半了，张三特别能吃，每次喂粮都抢李四的，现在胖得像个小团子，抱在手里暖暖的。”

“仓鼠有什么可爱的？”籽羊皱着眉，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我妈说老鼠身上有好多细菌，碰一下就要完蛋，我从小就怕。”

“仓鼠跟老鼠不一样，”张文竞赶紧解释，他伸出手，比划着仓鼠的大小，“它们才这么大，毛软软的，还会把食物藏在颊囊里，像个小仓库，特别乖。下次我带过来给你们看，张三的毛是雪白色的，李四是浅金色的，特别好看。”

“真的吗？”籽羊的语气松动了，她偷偷抬眼，看了眼张文竞比划的手势，“它们不会咬人吗？”

“不会，只要你不弄疼它们，”张文竞认真地说，“我每次给它们换木屑，它们都会凑过来，用鼻子蹭我的手，痒痒的，特别可爱。”

余小聒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了：“我以前也想养仓鼠，但是怕照顾不好，就没养。我家以前养过白狗，叫雪球，特别黏人，每次我练笛，它都会趴在我脚边睡觉。”

“我家养过狸花猫和白兔，”籽羊也打开了话匣子，她掰着手指说，“猫叫咪咪，会抓老鼠；兔子叫雪球，可惜后来跑丢了，我哭了好几天。”

正聊得热闹，籽羊突然盯着左后桌，气鼓鼓地噘起嘴：“我的米粉怎么还没来啊！你看他们，吸溜得那么香，我更饿了！”她拍了拍桌子，“本来还想跟曾斓晓学一天两顿，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我一顿都不能少！”

“曾斓晓是因为每顿吃得少，又爱运动，才不胖的，”余小聒笑着说，她想起曾斓晓每天早上绕操场跑三圈，晚上还在寝室做瑜伽，“你要是想减肥，得运动加控制饮食，光少吃顿数没用。”

“我知道！”籽羊突然坐直身子，眼神里满是坚定，“我决定了，这个月减九斤！瘦下来才能当御姐！徐芳老师说过，气质是自信、阳光和从容，我现在乐观是有了，就差瘦下来更自信！”

“九斤？”余小聒有点惊讶，“这个月已经过去五天了，你来得及吗？”

“来得及！”籽羊拍了拍胸脯，“要是减不下来，我就请你去兰顺阁的鬼屋玩，再把我那本三毛的《我的宝贝》送给你——你上次不是说想看吗？”

“真的？”余小聒眼睛一亮，她早就想要那本书了，上次借籽羊的《撒哈拉的故事》，翻了三遍都没够，“那我可等着了！我帮你盯着体重，我有体重秤，每天早上称一次。”

“好！”籽羊刚说完，就看见张叔端着米粉走过来，眼睛一下子亮了，“我的米粉！”

张叔把红油米粉放在籽羊面前，又把牛肉米粉递给余小聒，笑着说：“丫头，特意给你多放了牛肉，上次你说不够吃。籽羊丫头，你的超辣米粉，我让后厨少放了点辣，怕你辣哭，又要找小聒要水。”

“张叔！你怎么能这样！”籽羊噘着嘴，却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米粉，“不过……真的好香啊！”

张文竞看着她们，笑着说：“我觉得籽羊肯定能减下来，还有二十五天呢，慢慢来。对了小聒，12号的自行车环赛，你和籽羊一定要来啊，我跟安昱远都盼着你们来加油呢。”

“一定来！”余小聒点点头，她想起上次在画室，安昱远说要陪她练笛，心里暖暖的，“我还看过你抱着英短猫的照片，是你姐的猫吧？长得真可爱。”

“你记性真好，”张文竞有点惊讶，“那是我姐的猫，叫年糕，特别懒，整天趴在沙发上睡觉。你要是喜欢，下次带你去看。”

三人边吃边聊，米粉的香气裹着汽水的甜味，在小小的空间里散开。吃完后，张文竞起身要付钱，余小聒赶紧拦住：“我们自己付就行，怎么能让你请客。”

“没事，这次我请，”张文竞笑着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次你帮我抄的笔记，我还没谢你呢。下次你们去操场看我们打篮球，我请你们喝汽水。”

“我们不会打篮球，只能看，”余小聒有点不好意思，她连运球都不会，“到时候我们带点零食和水，给你们加油。”

“好啊！”张文竞笑了，他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事先走，你们慢慢吃，下次见。”

看着张文竞走出门，籽羊凑到余小聒身边，小声说：“张文竞人真好，还会照顾人，比安昱远那家伙靠谱多了——不过安昱远长得帅，你肯定更喜欢他。”

“你别瞎猜！”余小聒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吃米粉，心里却像被撒了把糖，甜丝丝的。

吃完米粉，两人去文具店买了笔芯。

从文具店出来时，夕阳已经沉到教学楼后面，把天空染成了浅橙色。余小聒手里攥着合买的笔芯盒，浅蓝色的盒子上印着小小的竹笛图案——是她特意选的，像安昱远给她画的那只小麻雀的配色。籽羊抱着刚买的草莓饼干，边拆包装边往嘴里塞，饼干渣掉在深蓝色牛仔裤上，她也不在意。

“对了小聒，”籽羊突然停下脚步，嘴里还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你说江淼表姐下次来，会不会给你带珠海的奶茶啊？我听说那边的珍珠奶茶，珍珠都是现煮的，□□弹弹的超好吃！”

余小聒的心又提了一下，她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石子滚进路边的草丛，发出“沙沙”的响。“不知道，”她轻声说，“她以前总给我带广东的杏仁饼，说比我们这边的好吃。这次来，说不定……是跟表姐有关。”

“表姐？就是教你吹竹笛的那个表姐吗？”籽羊终于把饼干咽下去，她凑过来，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你表姐现在……还好吗？”

“嗯，”余小聒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摸了摸帆布包上的竹笛钥匙扣，“她现在在康复中心，医生说她的右手慢慢能抬起来了，就是还握不了竹笛。”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被风吹走，“江淼表姐一直帮她打理奶茶店，说等她好点，就带她去珠海看看。”

籽羊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毛茸茸的卫衣袖子蹭过余小聒的手腕，暖乎乎的。两人沿着梧桐道慢慢走，晚风裹着树叶的清香飘过来，混着远处食堂飘来的饭菜香，像小时候表姐带她去后山摘鹭草时的味道。

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浅蓝长款开衫，亚麻色短发，手里拎着个白色的纸袋，正是江淼。余小聒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她停下脚步，攥着笔芯盒的手有点紧。

“小聒！”江淼先看见了她，笑着朝她挥手，声音里带着点温柔，“我还怕你没回来呢，特意等了一会儿。”

余小聒拉着籽羊走过去，才发现江淼手里的纸袋上印着“珠海奶茶”的字样，还冒着淡淡的热气。“表姐，你怎么在这儿？”她的声音有点发颤，眼睛盯着纸袋，心里猜着里面是不是有表姐的消息。

“给你带点东西，”江淼把纸袋递给她，指尖碰到余小聒的手，凉丝丝的，“你表姐让我给你带的竹笛膜，说你上次跟她打电话，说笛膜快用完了。还有这个，珠海的珍珠奶茶，热的，你冬天总手脚凉，多喝点暖身子。”

余小聒接过纸袋，里面的竹笛膜包装上印着“清和”二字——是表姐以前常用的牌子，她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谢谢表姐，”她小声说，“我表姐……她还好吗？”

“挺好的，”江淼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她昨天还跟我吹了段《笛梦》，用左手练的，虽然没右手熟练，但调子还是软乎乎的，像以前一样。”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余小聒，“这是她上周拍的，在康复中心的花园里，你看，她还种了鹭草，说等你暑假去，一起摘。”

照片里，表姐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盆鹭草，笑得眼睛都眯了，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像撒了把碎金。余小聒把照片紧紧攥在手里，指尖传来照片的温度，心里暖暖的，又有点酸。

“我还有事先走，”江淼看了眼手表，“你表姐让我跟你说，12号的自行车环赛，她知道你要去，让你玩得开心点，别总惦记她。对了，下次我来，带你去吃广东的叉烧，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好，”余小聒点点头，看着江淼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手里的奶茶还冒着热气，暖得能焐热手心。

“你表姐人真好，”籽羊凑过来看照片，“你表姐种的鹭草，跟学校楼顶画室旁边的一样呢！暑假我跟你一起去珠海吧，我想吃叉烧和珍珠奶茶！”

“好啊，”余小聒笑了，她打开奶茶，插了根吸管递给籽羊，“先尝尝这个，看是不是你说的□□弹弹的。”

两人边喝奶茶边往宿舍走，刚走到三楼，就看见曾斓晓抱着瑜伽垫从楼梯口出来，她穿着浅灰色运动服，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额角还沾着点汗。“你们去哪儿了？”曾斓晓的声音很轻，像她平时说话一样，不疾不徐，“我刚才在宿舍等你们，想跟你们说，下周的英语演讲比赛，我们班推荐你和籽羊参加。”

“英语演讲比赛？”籽羊一下子停住脚步，奶茶都忘了喝，“我不行啊！我一上台就紧张，会忘词的！”

“我也不行，”余小聒赶紧摇头，她上次在竹笛社吹错泛音，到现在都怕在人多的地方表演，“曾斓晓，你英语这么好，你去参加吧，肯定能拿奖。”

“我已经报名参加数学竞赛了，没时间，”曾斓晓摇摇头，她把一张宣传单递给她们，“你们试试嘛，就当锻炼自己。徐芳老师说，你的英语发音很好，籽羊的口语很流利，很适合参加。”

籽羊看着宣传单，又看了看余小聒，眼神里有点犹豫：“可是……我怕搞砸了。”

“没事，我可以帮你们一起准备，”曾斓晓笑了，她很少笑，一笑起来眼睛会弯成小小的月牙，“我每天晚上在寝室练瑜伽前，帮你们改演讲稿，怎么样？”

余小聒看着曾斓晓认真的样子，又想起江淼说的“表姐让你玩得开心点”，心里忽然有了点勇气：“好，我试试！籽羊，我们一起参加吧，就当挑战自己！”

“那……好吧！”籽羊咬了咬牙，把最后一口奶茶喝完，“要是我忘词了，你可得提醒我！”

三人回到宿舍，曾斓晓从书架上拿出一本英语演讲书，递给她们：“你们先看看这个，找一找喜欢的主题，明天我们一起定稿子。”她又看向籽羊，“对了，你不是要减肥吗？我这里有份食谱，是我营养师朋友给的，少油少盐，还能吃饱，你要不要试试？”

“要！当然要！”籽羊眼睛一亮，赶紧接过食谱，像接过什么宝贝，“曾斓晓，你真是我的救星！有了这个，我肯定能减九斤！”

余小聒看着籽羊认真研究食谱的样子，又看了看曾斓晓在旁边整理瑜伽垫，心里暖暖的。她从帆布包里掏出江淼给的竹笛膜，放在桌上——笛膜包装上的“清和”二字，在台灯下格外清晰。她想起表姐的照片，想起安昱远说的“12号环赛加油”，想起籽羊的减肥赌约，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一点都不冷了。

“对了小聒，”籽羊突然抬起头，手里还拿着食谱，“明天早上我们一起绕操场跑圈吧！曾斓晓说，早上跑步最能减肥了！”

“好啊，”余小聒点点头，她看向窗外，夜色里的星星很亮，像表姐种的鹭草上的雨珠，“我们明天早上六点半起床，绕操场跑两圈，然后去吃早餐。”

“没问题！”籽羊拍了拍桌子，又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体重秤，放在宿舍中间，“现在就称一下体重，记录一下初始重量！”

余小聒笑着摇摇头，却还是站了上去——体重秤显示的数字，比她上次称时轻了两斤。“看来最近练笛站得多，还瘦了点，”她笑着说。

籽羊也站了上去，看了眼数字，皱了皱眉：“没关系，从明天开始，我肯定能减下来！”她把体重记在笔记本上，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加油图案，“余小聒，你可要监督我，不能让我偷吃零食！”

“放心吧，我会的，”余小聒笑着说，她从帆布包里掏出安昱远送的浅蓝耳机，插上手机，点开AGA的《理性与任性之间》——温柔的旋律在宿舍里轻轻飘开，混着籽羊研究食谱的“沙沙”声，曾斓晓翻瑜伽书的“哗啦”声，像一首温暖的小夜曲。

躺在床上时，余小聒摸了摸枕头下的照片——表姐抱着鹭草的笑脸，江淼温柔的叮嘱，籽羊的减肥赌约，曾斓晓的帮忙，还有安昱远说的“12号环赛加油”，像一颗颗星星，落在她的心里，亮闪闪的。

她想起明天早上要跑圈，要准备英语演讲，要给籽羊带炸牛奶，还要练《姑苏行》的泛音，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很忙碌，却也一定会很开心——因为有这么多人陪着她，一起朝着更好的方向走。

睡前，她从抽屉里拿出蓝色的小本子，笔尖划过纸页，写下：

[今天江淼表姐来了，给我带了表姐的竹笛膜和珠海的珍珠奶茶，表姐还种了鹭草，说暑假等我去摘。

籽羊跟我一起参加英语演讲比赛，曾斓晓帮我们改稿子，还给了籽羊减肥食谱。

明天早上要跟籽羊绕操场跑圈，还要给她带炸牛奶，教她背历史口诀。

12号的自行车环赛，要给张文竞和安昱远加油，还要去兰顺阁的花圃看郁金香。

今天很开心，因为知道表姐很好，还有很多人陪着我。

明天也要加油呀，余小聒！]

写完后，她把本子放进抽屉，关掉台灯。宿舍里很安静，只有籽羊轻轻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余小聒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她好像已经能看到12号的环赛，看到郁金香开得像花毯子，看到安昱远冲过终点线时的笑脸，看到籽羊瘦下来自信的样子，看到表姐抱着鹭草朝她挥手。

原来，被人惦记、被人陪着的感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