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百货商城 第11章 第十一章：出去

“根据何韶宜透露的情况，场域里除了长满首饰的怪物之外，还有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孩，和一只羽衣人。她出来之前，体内有饿死鬼的女孩正在和羽衣人战斗。”外勤部的员工向林韧汇报着情况。

他们发现何韶宜时，她昏迷在图书馆门口。两名员工先将何韶宜带出来，其余人在图书馆则留在附近，和赶来的越澄一起勘察情况。

外勤部的员工强制将何韶宜唤醒，向她询问情况，而后一一汇报给林韧。

“她是什么时候被关进场域的？”林韧蹙眉问道。

“半年前。”

半年前？林韧眉头皱得更紧了。就在几分钟前，技术部门发给了她一份学校内部监测点的报告，上面显示并未检测到恶鬼的能量波动。

恶鬼一旦开始在人员密集场所活动，周围磁场就会产生剧烈的变化，现已经能被一些科学仪器捕捉。

如果何韶宜半年前就被困在了场域里，说明那时候场域已经开过一次了，但恶鬼那时却没有任何活动。

有两种可能。一是恶鬼没有活动的能力，被困住了，二是这里是它的诞生之地。

监测仪的工作原理基于环境磁场的剧烈变化。但如果恶鬼本就诞生于学校，那么它的能量与周围环境是一致的，也不存在变化了。

林韧认为第二种可能性不大。因为进食是恶鬼的本能，将它们放在人流密集区就像把老鼠放进了米缸，再饱也要吃两口。

但她来之前查看过桐安私立中学三年内的事故情况，除了偶发的一些意外，没有人员伤亡案件，也没有异常记录显示，比如有学生或老师声称见鬼之类的事情。仅有一些流传的怪谈。

奇怪的是，羽衣人也在场域里。

羽衣人古时便存在，介于鬼和怪之间，性格残□□/虐。它们面容扭曲，身上覆盖着黑羽，双手为利刃，碰到迷路的行人会假扮成人引诱，趁对方不备时将其抓走折磨。

现存的羽衣人不多，要么躲在深山老林，要么关在了异管局。桐安市的精怪档案里，也没有羽衣人。

它又是怎么跑进去的？

林韧想了想，问：“现在几点了？还有多久日出？”

“凌晨四点十二分。今天的日出时间预计是五点三十二分到五点四十之间。”

林韧点点头，吩咐道：“通知外勤部，四十分钟内完成搜查并撤离。”

“是！”

越澄刚从校内出来。他一收到外勤部的消息立刻赶去了现场，发现并不是黎楱，就留在那里协助找入口。最后还是没找到，外勤组长就让他先出来了。

听到林韧的吩咐，有些错愕。

桐安私立中学占地面积广，外勤部刚完成初步搜查，排除了活人的存在。下一步则是要清理可能藏在阴暗处的游魂或者精怪，以及深入收集线索。用时至少还需要一小时。

越澄上前，将找入口情况告知给林韧。林韧点点头，也将场域内的情况简单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她进入场域的时间太久了。先前饿死鬼一直待在她身上，我们并没有监测到。从她展现出的能力来看，并不足以对付一只羽衣和恶鬼，以及不知名的其他异类。”

林韧眼神淡漠，继续说：“她体内的饿死鬼很有可能会被吞掉。无论是谁得到，对我们而言都是更大的麻烦。”

“或者，就算她足够幸运。也不能保证体内的饿死鬼不会吞噬其他恶鬼，而当饿死鬼饱餐一顿之后，她还能控制吗？”

“不如就地解决。”

等外勤部的人撤出，她便会采取强制措施，在场域外部施加威胁，逼迫里面的恶鬼进食，从而打开入口，相当于朝锅里的活虾泼一盆热油。而场域内部则会变成你死我活的角斗场。

越澄在异管局实习了半年，对这位林组长的行事风格也有了解。

她处理事情以效率优先，干脆、利落，很少考虑人情方面的顾虑。也因此时长收到总部的警告。

总部曾连续三个月派巡查组来监督林组长的工作，但她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越澄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黎楱。她独自被困场域，也有自己的责任。

再加上他在查探黎楱的时候，隐约感觉到她体内有某种禁制，也许那能解释为什么饿死鬼能安分待在她体内。

他需要在四十分钟内，找到进入场域的方法。

桐安私立中学的艺术楼是一幢红色的小楼，两侧是砌着红墙的外置楼梯，用于学生进行社团活动。

黎楱和小月二人在二楼一间一间的查探。

半身人学姐将两人带到艺术楼附近，告诉童霜语在艺术楼里之后，便自顾自离开了，连带着引开了半空中的红雾。

两人不知道童霜语具体待在哪，只能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查看。

一楼是舞蹈教室和展厅，二楼是美术教室和乐器教室，三楼则是围棋等其他综合性教室。

二楼的美术教室和乐器教室分隔两端，中间是隔音的预备空间和仓库。

艺术楼楼层不高，但每层占地面积比较大，两人刚查看完第一间美术教室，并没有发现童霜语的踪迹。

黎楱本来想制造点动静将童霜语引出来，但又担心引来其他东西，于是问小月：“你能找到童霜语在哪吗？”考虑到小月可能不认识童霜语，又换其他问法，“你能感受到这里有其它鬼存在吗？”

小月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黎楱身后，此时才开口：“感受不到。”

周围过于安静，光芒也微弱。既然身旁有人，黎楱也升起聊天的**，继续问小月：“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能感觉到这里有危险，阻止我进来？”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很害怕，怪怪的。”小月脸色虽然很难做表情，但说话的语气倒是很生动。

黎楱被她这种语气逗笑，“好的。”

小月看了一眼黎楱，鼓起勇气，主动跟她搭话：“这是你的学校吗？好漂亮呀，也很大，什么都有。在这里生活是不是很快乐？”

黎楱想到每年的高额学费，自然得又大又漂亮。生活确实舒适，但快乐......

黎楱回想起高中时的心理折磨，不太想做肯定回答。虽然那跟学校本身并无太大关联。

小月又问：“你成绩是不是很好呀？能上这么好的学校。而且你的那些考试的成绩也很好。你好优秀呀。”

小月一开始有些怕她，一方面是因为她体内的饿死鬼，另一方面是觉得她很凶。但她没有主动伤害自己，在图书馆时还将自己拉在身后，还主动跟自己聊天。

在小月心里，黎楱已经变成一个友好的姐姐了。

黎楱听出她语气里的艳羡，沉默了一会，说道：“不是我很优秀，只是我比较幸运。”

黎凤眠收入高，所以她们能住在市中心的豪华小区，能承担一年六十多万的学费，能参与学校那些贵得要死的项目，同时享受便捷的设施，和早八晚五的学习时光。

需要考试时，能获得专业老师的指导，利用学校雄厚的师资力量考上大学。

黎凤眠宽松包容的教养风格让她在形成了较为健全的人格，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及时学业繁重，自己也不会因为压力过大产生心理问题。

黎楱清楚的明白，在这些用成绩或者外部成就衡量的“优秀”上，自己的作用占比不大。

但从黎凤眠失踪，她有时会怀疑自己的好运是不是用尽了，于是又贪心地希望这些幸运能再持久一点。

小月似乎在理解黎楱的话，一时没回答。

两人检查完第二间美术室，往隔间走去。走廊异常安静，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学校周围的建筑愈加漆黑，远处浪花镇的菱形屋顶在黑暗中有些扭曲变形。

黎楱收回视线，推开隔间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有光。

门缝正透出微弱的光芒。

会是童霜语吗？黎楱握住把手，还没用力，们却自动开了。

隔间原本堆放一些废弃的器材、桌椅和美术教具等杂物，此时那些杂物全都扔在墙角，和发光的水晶从一起。

因为整间教室都嵌着透着幽光的矿石，它们从墙角、天花板、地板钻出，每从矿石上都有几道大大小小的裂痕，像一个水晶洞窟，让人窒息。

她穿着一身休闲服，地扎着头发，背对着站在墙角的雕塑旁。黎楱看见她头上的嵌着蓝色宝石的发卡。

“童霜语？”黎楱没有贸然进入，只是站在教室门口试探性地问道。

童霜语转过身。

她只有一只耳朵，脸部的皮肤布满了类似伤口一样的痕迹，眼睛蒙着一层玻璃，神情悲伤又阴郁。

“是你带走了何韶宜吗？”黎楱又问。

童霜语艰难地张嘴，“她，出......去了。”她的声音十分嘶哑，像是喉咙里卡着一片玻璃，听着让人心惊。

可黎楱又太多问题想问了，干脆一次性抛出：“你见过黎凤眠吗？场域是怎么回事？羽衣和半身人学姐，还有你跟何韶宜她们是怎么回事？”黎楱此时皱着眉，语气严肃，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咄咄逼人，放缓了语气，“以及，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童霜语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黎楱注意到她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就在黎楱忍不住又要开口时，童霜语移开视线，说道：“你要尽快出去，我送你。”

童霜语话音刚落，地面微微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