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招风,白寄君家小区附近生态环境太好,树多,也招风。
晚风不管不顾地吹,一下子把白寄君没有精心呵护的头发吹翻了,风大得有些离谱了。
白寄君终于找到了新的话题,不用回答之前尴尬的问题了:“是不是要刮台风了?”
林少辞轻轻“嗯”了一声,没了后文。
“我们要去哪?”白寄君又问。
“就散散步,你要是饿了我们就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林少辞径直地往前走,对不断被蹭着的手没有一点的是非之心,“有没有想吃的?”
“没有。”白寄君放弃了,把手收回来,张了张手掌,又握成拳头,忽然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林少辞又很坦然地回答他:“我喜欢你啊。”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牵我的手。”白寄君的语气很平淡,但仔细听,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抑什么。
林少辞还是淡淡地,他比以前还要平静:“你没有同意啊。”
“我……”白寄君不说话了。
我没有同意。
……好吧。
“我碰你的手了,就是……就是我同意了。”白寄君终于忍不住了,“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林少辞歪着头想了想:“我觉得那样不尊重你的意愿,说不定只是因为离得太近了所以才碰到了,说不定只是因为你不愿意拒绝只能这样,如果你真的同意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牵住我的手呢?”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就像以前一样。”
白寄君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
我的意愿,谁在意。
林少辞的心情似乎很好,白寄君没有看他,但是感觉他似乎在笑,这让他很不高兴。
“你笑什么?”他转过头去看林少辞。
恰好路过一盏路灯,黄色的光照在林少辞身上,白寄君不得不承认,男人确实过了十八岁还能长高,当然他不知道林少辞比他小一岁,只是一厢情愿地认定这是基因问题。
他的阴影笼罩下来,好像要把白寄君保护起来似的。
林少辞说:“我笑你像个小孩一样,别扭死了。”
白寄君急眼了,反驳道:“我这是…我这是懂得大度!你懂不懂啊?谦虚谨慎,把非重要的主动权善意地让给别人,以此来……”他说到一半编不下去了。
以此来保护自己不会被伤害。
说得太冠冕堂皇了,只是因为无论说出怎样的意愿都会被反驳,干脆放弃了。
“我不需要你的大度。”林少辞也转过头来看他,伸出手帮他把头发撩到耳后,“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就像我以前说的那样,我永远都在。”
白寄君躲过他伸出来的手,头发没撩上去,一缕垂下来遮住了一点视线,和他视线对上了,脸一红,别过脑袋人也不看路也不看了,仰着头往前走。
“别瞎说……我就是大度,这是我,我教养好。你不懂。”白寄君还在嘴硬,“你,好吧,我同意你牵我的手了,看在你…看在你体谅我的大度的份上。”
“好。”
林少辞伸出手牵住了他冰凉的手:“那你很乖,很有教养。”
“你在乱夸什么啊!别瞎夸了!”白寄君又跳脚了,“我……我以前说的话不算了!”
林少辞又笑起来:“不是因为你以前说的话啊,我是真心实意的。”
“以后都告诉我好吗?”林少辞温柔地接着说,“你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你的态度。”
“都可以和我说。”
沉默良久,林少辞强硬地把手插进了白寄君的指间,白寄君有点出手汗的习惯,大夏天这么牵着很热,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放手。
手背上能感觉到那个人的指尖,掌心是热的,林少辞的心情似乎更好了,时不时轻轻地敲敲白寄君的指关节,像是在期待白寄君的答案。
只有白寄君一个人在头脑风暴。
大脑一片空白的头脑风暴。
每一个脑细胞都在拼了命的思考和运转过载的程序,似乎这么简单的问题在白寄君这里就是世界未解之谜之首。
毫无头绪,没有任何应对方法,最优解仍然是——
沉默。
我没有意见,就是最好的意见。
林少辞似乎看出来了他的不安,又补充了一句:“没事,你不用马上就给我答案的,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和我说吧。”
他转过身,另一只手凑过来摸了摸他的头顶:“别再像上次那样,什么也没想好,就为了哄我就答应了啊。”
白寄君被头顶的触感刺激到了,声道又接收到了过载的消息,整个人已经处于宕机的状态,失去了多核处理的能力,必须得一条条处理了。
一直到走回家,林少辞用新录制的指纹打开了家门,白寄君才用很轻的声音回答说:
“好……那你等我想想。”
于是两个人的关系回到了最简单的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恋爱关系暂时撇开了,恋爱游戏也暂时暂停了,介于白寄君仍在处理世纪难题,也没有办法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蹭到林少辞的床上睡觉。
他试过,被林少辞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理由是房东和租客不应该睡在一起,这不符合道德伦理关系。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一个星期。
在第八天早上,白寄君醒过来的时候,忽然就接受了。
“好吧。”他想,“没有什么能比和林少辞推心置腹更糟糕的了。”
更糟糕的大概是把林少辞气走了。
那他岂不是又一无所有了。
他随手把枕头扔到了地上,坐起身子来。
已经很晚了,不出意外桌子上会有林少辞留下的早饭,仔细听能听到打扫卫生的声音,应该是夏阿姨来了。
白寄君抓了抓头发,在思考怎么和林少辞说这件事。
直接说?什么时候?在什么样的场合?用什么样的语气?
吃饭的时候?不行……不够正式。
散步的时候?不行……散步的时候要听林少辞讲别的事。
思考了一圈,白寄君惊恐地发现如果不答应林少辞的要求,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而他的生活简单到没有内容可以分享。
这不行。
白寄君坐在餐桌前,仍然在忿忿地思考这个问题。
“小白起来了啊?”夏阿姨刚好在客厅拖地,看见白寄君就和他打招呼,“早饭是你那个男朋友给你买的,夏阿姨没给你买哦,这个月就不用给我这笔钱了,晓得伐?”
夏阿姨是个人精,她来的早,估计和林少辞聊过了。
白寄君一听只觉得眉毛狂跳。
嘴上说着那就不要离那么近,结果到处在嘴巴上占便宜。
但把他哄得很高兴。
夏阿姨又喋喋不休起来:“哎呀你们小年轻还分开来睡,不是我说哦小白,我看你那个男朋友对你老好了,你把他扔在你那个工作室干什么呀?你那个工作室里那么多小人放在哪里,夏阿姨我进去打扫卫生都要先安慰安慰自己,你就这么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大半夜的。”
白寄君刷手机的手一停,解释道:“是他自己要睡那儿的……”
“小白你这个人就是这点不好,小林跟我说你每天睡觉前都在他那里待到好晚,搞得他上班都困,你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是伐?”
“……我知道了夏姨。”白寄君朝着夏阿姨笑了笑,“我一会下午也要出去一趟,夏阿姨你收拾好了自己走就行了,晚饭林少辞会回来做的。”
夏阿姨应了一声,带着拖把进了白寄君的房间。
“诶呀小白呀,你这床被子都多久没有晒太阳啦?”
“额……不记得了阿姨,你看着给我拿去晒吧?”
夏阿姨抱着白寄君的被子走出来,抖了抖,里面掉出来一件睡衣,夏阿姨捡起来一看,惊讶地说:“我就说你还有一件一样的衣服怎么不见了,卷在被子里面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呀?你们年轻人啊,早上起来被子也要叠一下的呀。”
“啊哈哈……最近都起的晚,很早睡……”白寄君吃完早饭把碗放进了洗碗机,“好了阿姨我出去了啊。”
他关上门,深吸了一口气。
那件衣服……好像是他当时扔在床上的,谁塞进被子里了?还卷了卷?
……林少辞。
他掏出手机给林少辞发了条消息:【好,我同意。】
这几天两个人的都没有发消息,林少辞好像在刻意冷落他,但又偏偏每天回来做饭,还在饭后强硬地拉着他出去散步。
奇怪死了。
过了一会,林少辞回复了:
【嗯,我一直在。】
白寄君看着那条消息,悄悄地捂住了嘴巴,大张着嘴呼吸了几口气,让胸口那股翻涌的感觉过去了,才给林少辞发了条语音:“我晚上想出去吃饭,没想好吃什么,你来决定吧。”
【还有你那个……任务计划,发给我。】
林少辞正在办公室,看见消息笑了笑,叫来了助理:“沈助,你最近和你女朋友在哪吃饭的?”
“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林总?”沈言突然被点名,收拾文件的手都停了,“嗯……最近有家新开的烤肉店,味道还可以。”
“能定位置吗?”林少辞问。
沈言拿出手机搜了搜:“倒是可以,不过今天晚上好像不行了,要去只能提前排队了,人还挺多的。”
“行,那你发给我。”林少辞转手发给了白寄君:【我想吃这个,你愿意陪我去吗?】
白寄君很快就发了语音过来:“这个要排好久的队……”
【只能辛苦白哥哥帮我去排队了,我请你吃,行吗?】
白寄君这一次过了很久才回他:“好吧,我去排队,你请我吃啊。”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高兴,林少辞也忍不住给他发了条语音:“嗯,请你吃,排到了的话你就先点,我付钱,不用担心,就当交房租了,想吃什么点什么,你点什么我都吃。”
沈言听见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林少辞:“林总,我有句话不知……”
“讲。”
“我们一般不把请对象吃饭叫交房租。”
哇塞塞这个秋实在是太勤奋了奖励这个秋一个收藏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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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把明天的发出来了。
我要去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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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林总,我有句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