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春时 第4章 学乖了

坐在正堂上的侯爷郑承阳，也就是郑知常的父亲，见到她如同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面上没有什么情绪的外露，先是打量着她的，恰巧刚刚的看门的小厮也来到了静安堂，在侯爷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而后才露出一个十分客套的笑容，“快快起来，先坐下再说。”

此时旁边的侯府的女主人也就是郑知常的嫡母杨彩顺着侯爷的话，笑意满满地说到：“你看看，我们家的小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越发标志了。”但是眼神是控制不住地在她的身上四处打量。

“看来，知常的癔症是好了？”

郑知常会以微笑，“那多亏了当年父亲和母亲将我送到乡下去，这才让我有机会好起来。”

眼神十分澄澈，杨彩根本就没有看出一点别的意味。

郑承阳乘着她们俩聊天的机会，仔细的端详着眼前这个自己的小女儿。

她的变化到底有多大？郑承阳是一点也不知道，原先在府中的时候他就没有注意过她，所理所应当的不知道现在的她的变化。

前不久杨彩派了几个人去乡下时，他觉得也没有什么，这个人多活了这么久也算是恩赐了。但是，现在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还是由世子爷护送回来的，这不叫他多看一眼了。

等她们聊的差不多了后，郑承阳不着痕迹的打探到：“知常，我这就要说你了，你好要回来就派人给我们送封信来，怎么能麻烦世子爷送你呢？”

郑知常没有揭穿他这句话里漏洞，毕竟想杀自己是他们，让所有仆人和侍卫撤离的人也是他们这些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回答道：“那还得从宅子起火说起，当时活石很大我都要以为自己就要结束在这场火海里了，这是世子爷出现了这才将我拯救出来。”

说到最后的是，郑知常还略带有一点少女的羞怯。

也不知道坐在上面的侯爷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转移话题到：“知常，你是不是快要及笄了？”

还没有等郑知常回到，他就转头对着杨彩安排道：“这样，刚好知常也回来了，找个时间给她办一个及笄礼也让人知道一下我们家的小女儿。”

然后看似十分不经意的提起，“对呀，刚好叫一下苏世子，人家也是将你安全的送回来，我们也应该好好的感谢一下他。”

然后杨彩一下子就弄懂了侯爷的含义，连忙答应。

的确，这个堂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及笄礼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郑知常装作一副没有看懂他们真实目的的样子，也点了点头，“好的，父亲。”

然后这场冠名堂皇的询问伴随着郑承阳最后的一句话落了幕。

他十分满意的看着郑知常点了点头，“哎，你这几年也是学乖了。”然后就离开了，当然母亲也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一眼也没有过多的看过她，毕竟也没有人愿意花费时间在没有必要的人身上。

而在一旁听半天的小杏，在他们离开后终于憋不住了，“小姐！”

“侯爷怎么能这样？！”

“先不说这十年都没有关心过你过得怎么样，就说这次及笄礼，他连你的生辰都能忘记！”

原本郑知常也以为自己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是怎么冷血的一个人，以为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掀起自己的情绪，但是深陷掌肉里的手指暴露了她。

她还是可笑的对她的父亲抱有希望，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假设这这场火灾他不知情，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自己的位置的。但是这场可笑的对话，深深的将这真实的现实活生生地撕破给她看，看清自己的可笑和妄想。

等着突来的情绪消退后，郑知常才平静的回答道：“没事，你记得不就好吗？”

还带开玩笑的说道：“说到这我就想起来，当时我及笄的时候你是不是说欠我一个愿望？”

其实认真的听的话，还是能够听出这些话里细微的颤音。但是当时小杏的注意力都被最后一句话给吸引住了。

略带心虚的询问着：“那小姐你想好要什么吗？”

郑知常还真的想了想，“那就……”

小杏十分期待的看着她的眼睛，却忽略的她嘴角的一摸不怀好意的笑，“先欠着。”

她在和小杏打打闹闹的时候，一旁的婢女不由得瞧不起上她，什么样的小姐会和自己的婢女有说有笑的，果真是在乡下呆久了，身上都透着一股穷酸味。

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到她的身边，“小姐，夫人给你安排了房间，你跟着我走吧。”

还没有等她开口道谢，那人头也不回的转头走了。小杏这个暴脾气，刚迈出一步想上去收拾一下这个不知礼数的小家伙，郑知常就抬手将她拦了下来，“没必要和他们计较。浪费我们的时间。”

这里路上，郑知常都十分热络地和她聊着天，对方说一句，她就捧一句，在不经意之间就知道了很多侯府的事情。

比如就是她的这个三姐，也就是侯府嫡女，性格乖张，最近好像也有有意议亲，但是她的眼光实在是太高了，各个都不满意。然后就是自己的大哥。

这个大哥自己还是有点印象的，当时在府中的时候，三姐就喜欢和她比这比那，那时候她还不会忍让，处处都让这个三姐吃亏，每一次三姐都会找来这个大哥来一同欺负着她，每一次回姨娘那里都是鼻青脸肿的回去，死也不肯掉眼泪，姨娘也没有说过她只是说：“吃过这样的亏之后，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要想自己能不能忍受这次痛。”

没有职责也没有溺爱，而是教会她做事前要学会思考，那之后她就没有再和他们起过冲突了，学会将真实的自己藏起来，这也是一种保护。

想着想着就想远了，耳边婢女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家里的二少爷才新婚不久，而四少爷的话，话说也应该回来了。”

看着郑知常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婢女不掩鄙夷，后像是屈尊一样为她解释着：“我们这个四少爷才是可是真的才学兼备，非凡人可以相比，这不才二十不到就考了举人，原先在齐山书院读书，一年也会来不了几次，最近刚好要学成归来了，准备春闱了。”

原还想在问些什么的，但到了地方，那个婢女就立马闭嘴，像是十分嫌弃这里一样，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就离开了。

等郑知常抬头一看，这才知道为什么她要逃得这快了。

先不说这个地方处于侯府最偏僻的地方，就说这个清芷阁的环境。四处杂草丛生，一看就是没有打扫过的。

这时候小杏又要开始展示她的绝妙的嗓音了，但是郑知常抢先开口道：“小杏，我们先进去看一看吧。”

“或许里面别有洞天呢？”

而事实是没有那么多惊喜，一片荒凉，里面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小杏原以为自己的小姐又要忍气吞声了，还想着自己的多做一些，等一下去外面卖一些回来。

但是，郑知常看见之后，转身牵着小杏就离开了。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里？”

“那当然是去换房间或者找人帮我们打扫啦。”

看着小杏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郑知常无可奈何的敲了敲她的头，“你还真的以为你家小姐是一个受气包呀？”

郑知常先是随便找了一个婢女问了问管家在哪里，然后就直直奔了过去。

路上，小杏晃了晃她的手，略带犹豫的样子，“小姐，如果就这样去了，那你之前做给大夫人的那些戏不就没用了吗？”

郑知常没有停下来，“你傻呀？你觉得这个房间会是大夫人给我安排的吗？”

小杏一脸天真的望着她，像是在说“难道不是吗？”

“大夫人虽说不屑于和我相处，但是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或者说她根本不屑于做这样的事，只要是没有触及到她真正利益的，她都不屑于分一个眼神。”

这时候小杏才恍然大悟，“所以说这不是大夫人安排的，应该是她身边那些势利眼，想要借着让你不好过然后在大夫人身边获得好感。”

小杏越说越觉得真，然后就是义愤填膺：“看我抓住这个人之后，我不好好的收拾她。”

而这一次，郑知常没有制止她，反而给她一些小建议，“我们可以等到晚上，如果第二天早上一不小心发现自己出现在外面的大街上，你说他会是怎么的反应？”

小杏一下就兴奋起来，“小姐，和你相比我还是比不了。”

郑知常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

果然到了大管家那里，果断地就给郑知常换了一个房间——吴忧阁，虽说也是在侯府边缘上，但是好歹干净整洁而且还十分的僻静，没有什么人来打扰。

等郑知常收拾完一切之后，就对小杏说：“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是早一点睡。”

的确，对于小杏来说今天是真的一场大战，回去洗漱完就躺下睡着了。

而另一边的郑知常就不一样，迟迟无法入睡，原以为这样一个僻静的地方，会更加的容易睡着，谁知道在这样一个空荡的房间里，反而会胡思乱想。

今天的一切都才是开胃菜，母亲知道那场火灾没有将她烧死，可能会从之前的一点点的杀意转到全心全意的对付她了。还有她那个父亲，现在是将自己当作是搭上昭明公府的线，先不说会不会发现她于苏世子的这场戏，就单凭及笄礼也不知道他回不回来，也不知道到时候侯爷怎么做。还要抽时间应对这这府上这些蠢笨蠢笨的仆人，还有这个没有见过的三姐……

郑知常伴随着这些困惑，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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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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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学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