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有两面 第12章 晚起床

还有一刻钟就到卯时了，何俊站在卧房门口，愁眉苦脸。

今日外间守夜的是飞羽，她比静音话多，知道何俊在愁什么，故意不提起，“何俊哥，你在这走来走去的，脚步声都影响小姐和姑爷睡觉了。”

何俊心想，要是能影响到他们就好了，也省得他现在发愁如何叫醒世子。

飞羽指着对侧的回廊，好似在为他着想：“要不你去那里吧，脚步再重些也没关系。”

何俊挠挠头，有些话他是真的不好意思同这些姑娘家讲。可是卯时正，世子要起身进宫的。今日朝堂，必定会议论淮州水患之事，说不定圣上还会对世子论功行赏。这可不能缺席。

何俊看着飞羽的脸色，也怕她生自己的气，遂斟酌着用词：“飞羽姑娘，昨夜个世子和少夫人是何时睡的？是不是睡晚了，按照往常，这时候世子都已经穿戴整齐，准备进宫了。”

这话说的，若是非要分析个子丑寅卯来，世子晚起之错可要归咎于少夫人了。

飞羽还未说话，两人身后的房门，被噌地打开，周绪光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出来，冷淡的目光瞥向何俊，“私下妄议主事，自己去找管家领罚。”

飞羽被他的眼神吓的颤了颤，向后靠在了门框上。

何俊应了一声，跟着周绪光向书房的方向走。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飞羽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转身进了房间。

房里许春明也起了身，飞羽连忙走过去，看着许春明脸色有些虚白，担忧道：“小姐今日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若和王妃告个假，请安就不去了吧，想来王妃也喜闻乐见。”

“不行，若传出去会被人传闲话的。你多给我上些粉吧。”许春明算是体会到了新婚次日周绪光腿软的感觉。她把身上大半的力气都放在了飞羽的胳膊上，才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梳妆台前。

坐下的时候牵动身上的痛处，许春明‘嘶’了一声，有些后悔自己昨日的冲动。

世子到底是年轻，现在对她的身子又极度痴迷，不用她故意招惹，他素了这么久，也会忍不住来上两三次。

到最后下半夜，别说七八次了，五六次是有的。她也记不清了，中间她好像昏过去，又迷糊醒来，看到他还在动作，身体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他在她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

许春明晃动着手腕，声音娇媚的能滴出水来：“手也酸的很，让静音过来给我捏捏。”

清梨院新来的四个婢女，端水的端水，整理床铺的忙着替换还未干透的床单，一个个均低着头做事。飞羽左右看看，“静音应当是去厨房传膳了，小姐，婢子来为你揉吧。”

“你下手没个轻重，还是算了。先梳洗吧，晚些还要去给母亲请安。”许春明笑道。

飞羽噘着嘴，“小姐老是不相信婢子，婢子私下都找静音练过了。”

“好~，那等给母亲请安回来，你再给我按。”

飞羽喜笑颜开，“小姐就等着吧，婢子一定按的比静音好。”

许春明笑骂道：“你少得意，还不快给我梳洗上妆。要是晚了请安，看我怎么收拾你。”

飞羽想要说些讨巧话逗许春明开心，外头门口的婢女带着梁王妃身边的张嬷嬷走了进来。张嬷嬷依旧笑的满脸褶子：“少夫人，老奴一大早来打扰，还望少夫人勿怪。”

许春明起身迎接，“嬷嬷言重了，飞羽，快给嬷嬷搬凳子。”

“别麻烦飞羽姑娘了，”张嬷嬷伸手拦下飞羽，又对着许春明道：“老奴过来是有事要告诉少夫人。”

她脸上的笑意清淡了一些，声音也压低了，“圣后传话，请王妃入宫一叙。王妃特让老奴来告知，少夫人今日好好歇息，不必过去正院请安了。”

许春明脸上神色未变，“还请嬷嬷替我传达，多谢母亲。”

“好了，老奴还要陪王妃进宫，少夫人留步。”

许春明示意飞羽去送她，自己则神情钝钝地坐回椅子上。圣后和梁王妃虽说是皇室妯娌，但到底身份有别，两人鲜少私下见面。这次圣后宣召梁王妃进宫，绝对是有事。

如今她和太子之间再无可能，许家的势力，也没有明确表明要支持太子，亦或是支持三殿下四殿下，在如此节点，圣后不可能和许家交恶，对梁王妃说出许家和圣后曾有意让许春明和太子结亲的事。

非但不会，还会刻意隐瞒。

既如此，那就应该是圣后想要替太子求得梁王府的支持，她拉不下脸对许春明示好，只能亲近梁王妃。

亲近就亲近吧，但宣人一大早进宫，连早膳也无法用，空着肚子去走那些繁文缛节，也不知道圣后是真傻还是在装精明。

用了早膳之后，许春明本想着再回房歇一歇，飞羽就过来禀报，大夫人陶氏身边的婢女求见。

许春明和陶氏之间，并没有多亲密的关系。两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是在王妃处请安碰到，也就是陶氏说两句凉薄话，再分开各自回去。

“说是什么事吗？”许春明问。

飞羽道：“宫里五公主和陶家小姐过来，直接去了惠新院。大夫人想着她们是贵客，就请小姐一同去接待。四郡主，五郡主和六郡主也分别通知了。”

许春明起身，“既如此，我是不想去也得去了。来，帮我换身素净的衣服。”

飞羽有些不解，“小姐，该穿上宫制礼服，好好让她们羡慕去。”

“五公主和陶小姐过来，明显是为示威。这里是梁王府，我还是不要和她们正面对上为好。”

因为上次护女心切，五公主的母亲丽嫔好好的在圣后面前闹了一通。没想到这一闹，竟然让她又重新入了圣上的眼，觉得她们母女情深，最近丽嫔可是得宠的厉害。

五公主，想必比从前更为嚣张。

许春明猜的一点都没错。

刚进惠新院的远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五公主大声说话的声音：“许春明呢，我和表姐都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她露个面。”

四郡主有心想为许春明辩驳两句，可是在如日中天的五公主面前，被她的气势压的不敢说话。

许春明笑着推门而入，“妾身在呢，多日未见，没想到五公主这么想念妾身，竟然屈尊来到了惠新院。”

五公主被她噎了一下，“谁想你了，你少自作聪明，我可不像二堂哥那样被你骗。”

此次淮州水患，周绪光可以说出了大力，随着今日朝会过去，他在朝堂的影响力想必会更上一层楼。五公主叫上一句‘二堂哥’，应也是因为如此。

许春明走过去，坐在四郡主的身边，对陶小姐笑道：“母亲受圣后宣召入宫，未曾远迎贵客，是妾身的不是，还请陶小姐勿怪。”

她这话一出，让在场的人均是一愣。

出阁前，她的身份虽说比陶小姐高一些，但大家都是高门贵女，不用尊称。现如今嫁给了梁王世子，按理说梁王府少夫人的身份，可比陶小姐高多了。

可是她居然在陶小姐面前自称‘妾身’，那明显是抬高了陶小姐。

不过转念一想，陶小姐和太子的事，已经属于板上钉钉，这时候伏低做小，也算许春明有先见之明吧。

五公主如此想到，语气越发高傲，“就是你的不是。你来晚了，罚你自饮三杯，来人，上酒。”

有理由欺负许春明，五公主暂时把她的梁王少夫人的身份抛掷脑后，让自己的婢女端来了事先准备的果酒。

后劲非常大的果酒。

许春明并没有拒绝宫女为她斟酒，看着清色透明的液体从鎏金镶宝石的酒壶中流出，许春明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陶小姐一眼。

陶晶莹被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吓的颤了颤，看着五公主兴致勃勃的要灌许春明，陶晶莹口不对心地劝道：“公主，空腹饮酒对身体不好，不若让少夫人先用些饭食吧。”

陶晶莹在外貌上，并不如许春明显眼。从前在闺阁时，也曾有人把两人放在一起对比过，除了那一副犹如春莺般柔软的嗓音，诗书礼仪琴棋字画，她什么都比不过许春明。

这次被圣后选中成为太子妃，陶晶莹也自知是因为许春明嫁给了梁王世子，她没机会了才轮到自己。

这么些年被许春明各方面碾压，如果不正面对上还好，她也能攒些气势出来。可如现在和许春明同在一堂，只是被她看了一眼，陶晶莹的心就有些虚，几乎不敢和她直视。

被陶晶莹如此温声劝道，五公主丧失的理智也间续回笼，此地是梁王府，不是宫里，许春明又是梁王少夫人未来的王妃，周绪光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也是炙手可热，是太子和两位殿下想要拉拢的人选，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她不该如此明显地欺辱许春明。

五公主的面色有些许回缓，心中懊恼自己如此窝囊，转念一想，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出这么多，又及时能刹住脾气，可见是比从前聪慧了。等回宫一定要在母亲面前表一表，让她不要再骂自己愚钝了。

五公主摆摆手，“今日和表姐过来，是为散心，你要是醉了，凭白毁了气氛，先别喝，等我们走了再喝吧。这壶醉春情，就赏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