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灯塔 第9章 第 9 章

灵山的岁月并非总是宁静祥和。这一日，掌管一方水土的土地公拄着蟠龙杖，前来拜会山神师父，恰逢林清也在场。

土地公须发皆白，言必称天规律法。他见林清灵性充沛却姿态随意，便忍不住捻须规劝：“小桃灵，天地有序，万物有常。上至星辰运行，下至一草一枯荣，皆循天条。汝既生灵智，当时刻谨记，约束心性，方是正途……”

林清正用灵力逗弄着一只刚破茧的彩蝶，听得这话，眉头便微微蹙起。她转过身，对着土地公，言语清脆如泉击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

“土地公公，您说的天条，莫非比这山中的溪流更懂得如何拐弯？比这空中的飞鸟更懂得如何去往南方？”

她站起身，指尖萦绕着一缕生机盎然的绿色光华。“心若无尘，何须戒律？若本性便是向阳而生，润泽万物，又何须那些冰冷的条文来画地为牢？我看这山中的风，从不受缚，却从未吹错方向；山间的雨，恣意落下，却恰好滋养根苗。它们的‘道’，不在天条，而在本心。”

土地公被这番离经叛道的言论噎住，指着她“你……你……”了半天，脸色涨红，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这看似歪理却又隐隐契合自然的诡辩。

一直静坐品茗的师父，此时终于抬起眼。他没有看面红耳赤的土地公，也没有出言评判林清的对错，目光落在小徒弟那因辩论而发亮的眼眸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执起陶壶，为土地公重新斟满了杯中已凉的茶水。

那抹笑容，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她。不是叛逆，而是她的道，本就如此。”

也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预见——这条依从本心、不受束缚的路，前方等待着她的，究竟是通途，还是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