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始终不解,为何他总与另一个女孩形影不离。她觉得,他似乎刻意在她面前证明,哪怕至死也不会选择她。她自认为内心污秽,不配拥有他。然而,若不施些手段,又怎能靠近他呢?她对他的喜欢从未虚假,而他的忽视,对她来说真的公平吗?
她曾看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男孩单膝跪地向女孩求婚。她听父亲说过,男孩终有一天会向女孩下跪。她问伊知望:“你会向我单膝下跪吗?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伊知望微笑着承诺:“会的,等我好了,我会一直与你相伴,我们永远不离不弃。”
她坚定地回应:“你一定会康复的,不过是血癌而已,我们不怕病魔!”
他轻轻应了一声。
她不知道,如果早知他会因手术失血过多而失忆,那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进入手术室,至少他不会忘记她。
她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保持最初的样子,他就会回到自己身边。然而,现实残酷地告诉她,她爱的他已经消逝在回忆中。
医院里,医生焦急地喊道:“不好,谁是病人的家属?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无法进行骨髓移植,病人随时都有危险。谁让你没经过同意给他打安眠剂的,他现在生命体征非常不稳定,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护士疑惑地问:“可病人不是一会要做手术吗?”
医生怒道:“手术?现在家长都不见了!”
她看见他晕倒在病床上,内心充满内疚,因自己没有能力拯救他。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病床上沉睡,多想抱紧他,哪怕一分钟也满足。
她目睹他的父亲拒绝医生捐赠骨髓的请求,还买通护士给他打了安眠剂。那一刻,她怀疑他是否真的是他的父亲,为何如此绝情?
医生恳求:“这位家长,请您捐赠骨髓给您儿子,好吗?”
伊明磊冷漠回应:“医生,抱歉,我不会捐赠,即使他病故也是死有余辜。”
医生难以置信:“你不是孩子的父亲吗?怎能说出这种话?”
伊明磊冷酷地说:“他本不属于我,死了也只是减少负担!”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真的难以相信一个平日和蔼可亲的父亲,竟会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去。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都让她感到恶心至极。
她捂着嘴巴,生怕发出声音被察觉,她从未见过如此毫无人性的父亲。他的家庭究竟是怎样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是个被父亲遗弃的孩子?而她也是在那一刻开始同情他,并爱上了他。
她哀求医生:“医生,求求你,救救那个男生,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看到他死啊!”
医生无奈叹息:“我也无能为力,没有骨髓,他的血癌无法根治。”
那时,她的腿瘫软在地,多么希望他能被救治。然而,命运不公,即使她给予再多同情,也无法改变他注定的命运。
(二)
“大小姐,你盯着这棵香樟树看了许久,在想什么呢?”茜茜问道。
“只是回想起一些往事而已……”她轻声回答。
“你都流泪了。”茜茜提醒道。
她常说自己无心,却忍不住想起他。他是她挥之不去的春秋,是忘不了的冬夏。有他陪伴的时光,她很快乐。但他离开后,她真的很想他。
不知多少个夜晚,她总是站在这里,仿佛在期待不可能回来的东西。明知等不到,但心却不愿离去,这里充满了他的青春和回忆。
“茜茜姐,走吧,我想回家了。”
“好,大小姐。”
她的心曾为他流浪许久,却从未怨言。喜欢他是心甘情愿,不会因自己的原因埋怨他的选择。
回忆带来的伤痛,她只能慢慢忍受。回忆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一旦染上,必将痛不欲生。
“茜茜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曾经有过,但现在没有了。”
“你说爱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心已经不存在了?”
看着他与自己沦为陌生人,她真的不忍心。然而,她从未被他爱过,哪怕一次也没有。她内心一直希望自己能被他爱上,但他眼中看到的永远不是她。
上海市,黄浦区,亚太影视有限公司。
夏希初回到上海的那天晚上,她想起了许多关于伊知望的往事。无论什么样的回忆,她眼中的黄浦江已不再是一道风景,而是与伊知望初来上海时的画面。
她用了许久才将他们遗失的梦拼凑起来,可他怎能忍心看着她独自对着梦境呐喊?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他在一起,但这个梦如此虚假,如今他们阴阳两隔,又怎会有她向往的未来?
“夏希初,你在这里啊?看,我给你买的新裙子。”方桑榆说。
“这不是我那天看中的裙子吗?为什么你会买回来?”
“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不会忘了吧?”
是啊,她有多久没过生日了,渐渐地连自己的生日也忘得一干二净……曾经他在时,他会时不时提醒她。但现在他离开了,她再也没有过过生日,总是在为他的离世而内疚。
若不是他一直对她隐瞒,或许她就有机会更加珍惜他,也不会独自一人如此痛不欲生。
“你发什么呆啊?我可是叫苏雪给你留意很久了,你还不赶快去试试?”
“好的。”
当夏希初接过那条裙子时,她的心中已然明白,对伊知望的所有喜欢都已如梦幻般破灭。旁人皆言伊知望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无需介怀,但她真的能做到将他遗忘,视他如从未存在于自己的世界一般吗?即便伊知望已不在身边,他依然活在夏希初的心中,难以割舍,成为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方桑榆瞧见夏希初眼中泛起的泪光,便知她又在思念伊知望了。无论如何,夏希初是伊知望托付他照顾的女孩,而非他手中的玩物,这份责任与情感的纠葛,始终萦绕在方桑榆心头。
(三)
伊知望和方桑榆当初的争斗,亦有孙芷宁的参与。孙芷宁始终伫立在自己家窗前,沉默不语。她凝望着窗外的景致,双手却止不住地颤抖,内心的挣扎与悔恨在寂静中悄然蔓延。
孙芷宁无法忍受伊知望与夏希初在一起,曾与周忻妍联手作梗。她们两人计划一致,欲将伊知望与夏希初一并铲除。年少的孙芷宁不愿仅作为伊知望的青梅竹马,而周忻妍也不想成为伊知望的陌路人,于是各自分头行动,展开了一场青春的暗战。
周忻妍负责挑起方桑榆和伊知望的矛盾,让他们在校园内大打出手,随后孙芷宁向校长告密,声称伊知望蓄意滋事、殴打他人,致使伊知望被开除学籍。
孙芷宁则负责收集和偷拍夏静晚(夏希初)与伊知望在校内外亲密的照片,并以匿名方式寄给校长,令夏静晚(夏希初)因早恋而被学校开除学籍,证据确凿,夏静晚(夏希初)无从辩驳。
自孙芷宁与周忻妍计划达成一致的那一刻起,她们便实实在在地背叛了伊知望和夏希初,将青春的友情与纯真推向了深渊。
若非她们合力驱逐夏希初,夏希初的人生或许不会如此坎坷,亦不必沦落到最后只能流浪以度余生,命运的轨迹因她们的嫉妒与私欲而彻底改变。
“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孙芷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不安。
“你不是说替你赶走夏希初,我替你赶走伊知望,我要让他们永远不能幸福!”周忻妍坚定地说道。
那天,孙芷宁其实知道自己对不起夏希初,当她看见夏希初眼睛的时候,她都不敢直视对方的双眼,害怕自己做的事情被全部知晓。
明知道自己对不起夏希初,可她还是为了喜欢伊知望而做出了自私的行为,内心的愧疚与挣扎如影随形。
“怎么,孙大小姐有空给我打电话?”周忻妍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少废话,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爱着伊知望,而你从来没有过!”孙芷宁反驳道。
“你曾经不也让伊知望喜欢的夏希初过的无比凄惨,你现在装什么好人,说替伊知望保护夏希初,你别说谎话了,你说这种话有人信吗?”周忻妍不屑地回应。
“我……”孙芷宁一时语塞,内心的复杂情感让她无法辩驳。
如果少年爱那个女生,她可以成全他,完完全全地可以牺牲她自己,但少年不能目中没有我,他知道我付出多少吗?他怎么可以对她的付出一直视而不见?
孙芷宁退了一步,说话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她心里开始害怕了。她明明最讨厌夏希初,却总是说会替伊知望守护夏希初……这种说出来鬼都不相信的话,她既然有脸说出口,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其实你和我一样,都讨厌夏希初,都希望夏希初消失,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有没有特别讨厌夏希初?”周忻妍步步紧逼。
“我怎么会?”孙芷宁试图否认。
“你会的,你别忘了,自从夏希初出现,你和伊知望的距离可是越来越远的,害死伊知望的人又是夏希初,如果世上没有夏希初,那伊知望早就属于你或我了,我们就应该联手消灭夏希初!”周忻妍的声音中充满了仇恨与偏执。
“你想干嘛?”孙芷宁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当然是杀了夏希初!”周忻妍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
说到这,孙芷宁开始害怕了,可她想到伊知望的死,她觉得自己这样做无非是在为死去的伊知望讨一个公道!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除了杀了夏希初,再也想不出为伊知望报仇雪恨的办法,如果伊知望在就好了,他就可以阻止她复仇的心了。
“你想怎么做?”孙芷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
“你和夏希初关系再好,也只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只要点上火焰,把这纸张烧成灰烬,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周忻妍冷静地谋划着。
“你想杀人灭口?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孙芷宁的心在犹豫不决,她知道她害怕成为杀人的魔鬼,但她看见她所爱的人因为夏希初而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就觉得永远不值。她不明白夏希初为什么要出现在伊知望的生命里,如果没有夏希初那该多好呀?
她知道一旦想陷害夏希初,她就已经开始背叛夏希初了。可她做不出这样的选择,因为夏希初是伊知望留在世上的光芒,也是他唯一的心灵寄托。如果伊知望在,一定不希望她这样做。
电话掉落的那刻,孙芷宁摸着自己跳动的心脏,她知道它在告诉她应该替伊知望好好爱着夏希初,而不是作为那个无情的杀人恶魔。
只有这样,她和夏希初才会是永远关系最好的朋友,而不是他们眼里所谓的敌人。内心的挣扎与救赎,在这一刻悄然萌芽,青春的伤痕或许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