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celess 第21章 chapter 21 约会的序章

多数观众身着私服前来，唯有少数在周末上午赶早参加部活的还来不及换衫，像浅川这样不起眼打扮的在人潮中算另类。

陵南的一大片之外，黄紫色校服的海南大附中亦有星星点点，好像看见牧了。

仙道留的座位视野极佳，炙手可热的前排席位一定是很早就来占座的吧，令她无法忽视的是身旁一整排相连的十张椅子上都贴了“预定席”的字条，给谁留的呢？

本以为也是陵南的，直到栗色发少年带着惊天美貌闯入她的余光，“哔——”，哨响的同时感觉座椅一沉，队伍整齐入座。

“藤真？”

伶俐的目光上一秒面色寡淡，对上她的时候又亲和力十足，captain与教练身份也是如此吧。

“好巧。”

两种情绪切换自如，与浅川有过三面之缘的少年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是陵南的浅川未空，请多指教。”

浅川觉得是时候自我介绍一下了，第四次相遇且自己能单方面叫出对方名字的情况下，这样会礼貌些。

“请多指教。”

藤真弯弯眉眼，伸出一只手来。

静静地调整呼吸，从之前的恍惚中彻底清醒过来，一分钟前，当藤真以及翔阳篮球队还未入座时。

浅川徘徊在震慑中久久不能平静，她注意到自己在与仙道目光交汇之际强烈的心跳声，这是一种新鲜的感觉。

学弟所指的位置分明是篮球队专属观赛区，唯一没穿上球队制服的仅有教练一人。开什么玩笑，身着私服且还是女生的雪奈和她如果出现在那里，比赛还没开始球场就要炸了吧？

可她来不及吐槽，这些心理活动是半分钟后才有的，前三十秒钟的时间里她整个人的心绪全都被仙道注视的目光吸引去了。

瞳孔所见是正对的四分之一观众，时钟挂在墙上，再往下是身披蓝白色战服的陵南篮球队所有人（除了彦一）。

浅川的五官单看哪一样都是天花板，这双大眼睛明亮而清澈，琥珀色的瞳仁如稀世瑰丽的宝石，散发着来自于遥远天际的光辉。

世界的全貌装了进去，折射的是一眼万年的深邃。

这双眼睛此时此刻却只能装下一个人的身影，与其说只能看见仙道，不如说是自动将其余背景虚化了。

蛮不讲理。

穿篮球服的样子明明见过不少次，还是朝气刺猬头，还是俊朗的面容，还是秀颀的脖颈。还是线条分明的肌肉，还是挺拔的身姿，还是白皙的肌肤。还是优秀的下颚线，还是妥帖的眉宇，还是迷人的微笑。

与每每见到的仙道彰，却完完全全不是同一个人了。

她在这双直凝而视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侵略的气息，穿越过三十米尘埃的距离，映射在她瞳孔中，很直接的讯息。

“未空，还不坐下吗？”

浅川不畏惧这样的目光，她完全被吸引住了，她产生了想要飞身跃起朝着仙道走去，站在他的目光里一探究竟的危险冲动。

幸好雪奈用胳膊肘顶了顶她，拉回她无边的思绪。

好厉害的眼神，与他平日里温和的性子截然不同，认真的可怕。

今天与之交战的队伍，你们可惨啦！

最后浅川得出来这么个结论来，他进攻的眼神应该是对着敌军，而不是自己。

可是前半场的时间里仙道并没有上场，也再没有那样的眼神出现，他只是以舒展的姿势坐在球场边，多数时间他的注意力放在正在进行的比赛上，偶尔有几下被浅川发现了他不经意间投来的目光。

“陵南很强，即使你们的ace没上场，大局已定。”

藤真与他邻座的高大少年聊过几句，浅川刚好都能听见，而这句是对着她讲的。

“啊？所以他会上场吗？”

浅川脱口而出，她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单单是为了雪奈问的，她同样也萌发了好奇心。

“下半场应该会，不过仅有五分钟也不是没可能。”

少女侧过脸看向雪奈，对方正全情投入于并不焦灼的比赛中，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使一个篮球知识为零的少女也爱上了这项运动？

“啊……”

浅川叹了口气，那她今天来这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可雪奈看着好高兴的样子，她不忍心将藤真递来的冷水浇上去。

这样也好，不得不说仙道被困在板凳上后，场馆内发疯的女声就少了许多，算是拯救了她的耳朵。

“很失望吗？”

花形透用手撑了撑鼻梁骨上的镜框，他有些好奇藤真在和谁聊天，他们的傲娇队长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那倒也不是，因为我看不懂啦。”

一瞬的失落算失望吗？

浅川只是觉得既然仙道一副稳操胜券的姿态，为何不上场掠杀，上演一出精彩纷呈的竞技秀呢？至少她一点都没兴趣的脑袋短时间内也被雪奈洗脑了，同样零知识铺垫的雪奈对仙道的形容全摘自于张贴在校园墙上的宣传海报。

简而言之，仙道彰的篮球等同于米其林三星的餐厅，值得专门打飞的前往一饱眼福。

那你倒是上场啊，真的有那么神？

中场前，陵南已经将分差拉到三十分以上，蓝色波涛在席间翻滚。

“仙道！仙道！”

还挺神的，坐着啃柠檬片就能让观众叫破喉咙啦！

“未空，太帅啦！”

浅川耳朵聋了似的没听见雪奈的欢呼，来自后排的疯狂粉丝在发癫，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只见她的目光时刻锁定陵南休息区，这一刻全体球员聚在一块儿。

果然，是在看仙道呀。

恰逢仙道也看了回来，轻勾唇角，惹来一阵骚动。

是对着自己这边的，也是雪奈这边，难道有戏？

“我去买饮料，你这里等我。”

凑近将话意传达，也不管对方听没听进去，浅川跟着藤真走向出口。

炎炎夏日会在贩卖机前等一杯现磨黑咖注入纸杯的无非两种人，注重代谢机能养成没时间去精品咖啡店的贵公子藤真与单纯爱喝咖啡认同这种千篇一律的豆子毫无香气可言又不舍得花大价钱也懒得跑远的持家女浅川。

一前一后很难不注意到彼此的存在，身边围了一圈不买咖啡的人窃窃私语这种场面，从幼儿时期就司空见惯的两人相视而笑，见怪不怪。

浅川深知看客的注意力都在藤真身上，不管怎么说她今日的扮相都算成功，无处安放的长腿在视线水平线以下，吸引人的当然还是藤真那张价值千金的脸啦。

“回去吧。”

秀气的细眉挑动，藤真说道。

“藤真君，不觉得酸吗？”

两人点的都是热美式额外加双份浓缩，浅川已经被这破豆子酸的眉毛也要掉下来，他精致的五官不动声色。

“有点，但我习惯了。”

少年抿一抿唇，像是品一杯清泉白茶似的优雅从容。

“真厉害。”

再回座位雪奈一副血槽已空的模样瘫在座椅上，面如桃花，浅川赶紧将刚买的冰拿铁贴上她滚烫的脸颊，停停啊小花痴，你喜欢的人还没上场就这样也太失控了吧！

摇晃她的脑袋不管用，浅川无语望天，天被钢筋板材覆盖，只剩无数聚光灯悬在高处，再看眼睛要瞎了。

人群回归，下半场的比赛拉开帷幕，主力军还是被教练安排在板凳观摩，从两队目前实力差距看来确实没有下场的必要。

仙道也没料到今日教练临阵变卦，前几日的首发球员安排讨论中讲的是他和鱼住至少有十分钟的出场机会，这场毫无悬念的比赛应该速战速决。

“就以这个阵容打满全场吧。”

中场时在球员专属休息室内，他做了战术调整，队友们纷纷表示赞同。

这时候难道插一句，教练我想打篮球吗？

既不合适也太不像他的风格了，以及，那种队伍是无法激起他斗志的。

这不是他想让浅川看见的一面，几周前湘北与翔阳精彩的对战都能把她看得昏昏欲睡，今天呢？

今天她根本没在看比赛，屡屡抬头的瞬间撞上的都是她的侧脸，被一顶帽檐宽大的鸭舌帽抵住了额头。她不是在看身旁的雪奈，就是与另一边的翔阳captain作出交谈状，偶有几下迎上她的目光。

澄澈清亮，穿透力十足呢。

下半场开始，果不其然手中多了杯咖啡，邻座的少年与她的互动也多了起来，他的手里也同样握着咖啡杯。

薄唇一开一合，脑袋与身体朝着藤真的方向偏转十五度，有那么熟吗？

仙道蹙眉，他很明显感觉到了内心不可名状的不痛快，也很明确藤真把她逗笑了，弯弯的唇与整洁白净的牙齿说明了一切。

“仙道学长，辛苦了！”

彦一时刻观察场上得分情况做着记录的同时，又忍不住要偷看他的男神/陵南篮球队救世主/神奈川县第一天才篮球手/#…&（*&%…——仙道彰。

仙道学长在叹气，球队明明将比分拉至无可挽回的60分了，该是欣喜的时刻他怎么会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是因为没上场的机会吗？

学长并不是那种爱表现的性格，彦一不知所措的端上了一瓶易拉罐装宝矿力，说了句莫名的话。

辛苦了？

辛苦什么呀，辛苦他在场下看观众席里浅川和藤真打得火热吗？

……

糟糕。

连学弟都看出自己的不对劲，仙道赶紧收了收表情，这场比赛确实有些令人无精打采。

所以，藤真到底说了什么能让浅川的脸上时刻保持笑容？

“所以他球场上讲话那么不客气的？”

“也还好，和球场下差不多吧。”

藤真还挺腹黑的，浅川被美色蒙蔽没发现而已，两人的话题绕不开牧绅一这个名字，之所以会笑也是因为产生共鸣后的接连吐槽，如果仙道能听见他们无聊的对话或许就不会一个人独自郁闷了。

“他一定是嫉妒你皮肤白，藤真君。”

美少年怎么会有坏心眼，绝无可能！

直到最后一刻仙道也没摸到球，一身队服算是白换了，全场呼声不断为陵南庆贺，他拍了拍打满全场的植草肩膀，与越野击掌，传了瓶饮料到池上学长手中，然后跟着大部队回到球员休息室。

在闲隙时间里，视线所及之处的少女早已没了踪迹，可是她的好朋友雪奈还在原地站着。

“我回来了，走吗？”

浅川没有丢下她，一杯咖啡的作用催人想上厕所，为了避开散场人潮她先一步解决。

“未空，我有话和你说。”

她要表白，她要表白，她要和浅川和盘托出然后一起商量着怎么拿下越野！

“雪奈，其实我都知道！”

抓住雪奈的双手，原来心灵感应真的存在。

“可我和他不熟……该怎么办？”

漂亮的肩膀肉眼可见下垂，整个人低落的要陷进泥沼，一整场比赛卯足十二分精神为陵南应援的少女性情突变，果然爱情是令人看不懂的神秘之物呢。

“我还可以？”

浅川的指尖正对自己，如是说。

和雪奈比起，她和仙道确实熟悉不少，而刚好也确认过对方并没有喜欢的人。

“诶？那……你帮我把他约出来？”

雪奈有些困惑，想了想浅川在交代金枪鱼三明治来龙去脉之前，她也不知道原来和仙道之间两人有过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交集，因此与越野相熟的可能性徒增。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铃木雪奈选择病急乱投医。

“等我好消息！”

为了给好朋友争取一段姻缘佳话，浅川未空急风骤雨般消失在原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球员休息室前虎视眈眈守候着，混入其中是下下策，被发现的后果她不想承担。

与全校女生为敌？

不在乎也没必要，被误会的话也会对仙道造成困扰吧，想到这里她不断的在人群中搜寻某个特殊的身影。

果然还没走！

“牧君！”

黝黑的肌肤在灯照下闪现健康的光泽，全员白T球服与运动短裤的装扮，肩上挂着招摇的黄紫色校服外套，声势浩大。

“浅川？”

整支球队因队长被人叫住跟着停下脚步，已经走到西出口了，牧绅一应声转头，只见压低帽檐的少女，可他怎么会认不出？

即使是这幅扮相，也藏不住美女气质。

“你还好吗？”

当然他是靠声音识别身份的。

“我？很好呀。”

浅川忘了上一通牧打来的电话，那件被造谣又挨揍的事在她心里彻底翻篇了。

“看着也是。”

从头到尾迅速打量一番，完好无伤，牧浅浅一笑，没事就好。

“能帮我个忙吗？”

浅川抬眼，注意到了牧身后一群身形高大的少年们表情有八卦之嫌，于是朝着他勾勾手指，把人召唤到眼前。

清田没忍住问了阿神一句，“她到底是谁呀，怎么阿牧哥对她言听计从？”

阿神本不以为然，之前在湘北翔阳比赛那天也见过，看来是旧相识，无论男女与人交谈本就该谦和有礼。队长平日里威风凛凛的，也是受限于身份必须拿出王者风范来，私底下还挺随和的。

只是那张脸，容易被人误会而已。

“哦，没问题啊。”

牧绅一将为自己的大度而买单，他甚至没问帮什么忙就先点头。

“能不能去陵南球员休息室帮我把仙道叫出来？”

听见的人无一例外眼睛瞪得像铜铃，怀疑自己听错了，帝王牧的脸也跨下，仿佛被个一米六几的小矮个在头顶灌篮似的憋屈。

给人做跑腿啊？

“……”

可是背后的全听见了诶，他是彻底被赶鸭子上架了。

于是在众人吃惊的注目下，牧跟着浅川往回走，他酷酷的留下句“这里等我”，然后又像只大型挂件似的紧随其后。

“呃……”

阿神也蹦不住了，叹息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MAKI是这种人。

牧绅一没有追问原因，他只是不太理解同为陵南学生的浅川想找学弟怎么需要他个外校人介入，直到上了一层楼后本该人群散尽空荡荡的走道变得莫名水泄不通，他才发现原来是被应援队伍堵住了。

浅川把他拽进拐角，大致说了个方案，留下一脸懵的少年就跑了。

牧绅一在神奈川高中篮球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此刻他也有些孤立无援，长长的走廊上挤满了女生，如果是来看球的男生见他走来必然会以敬仰的目光让出一条通道。

可是女生不会呀，她们哪里认得他？

“麻烦，借过。”

总算挣扎着来到了休息室前，顶着巨大压力手搭上门把，闯入别校休息室这种事只有傻瓜才会做（清田），他的背脊开始发凉。

背着身也能察觉到来自整条走道的目光，这是多年的防守经验，敏锐的嗅觉。

“咔嚓——！”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快攻，牧绅一走了进去，并关上门。

休息室内气压骤降，除了某位天选之子面不改色，其余人的脸都扭曲成一团。

海南的牧绅一来这里做什么？

浅川在楼上那台自动售卖机前踱步，心里酝酿着一番说辞，这层楼道都被清空了所以很安静，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灵敏的耳朵。

哒、哒、哒。

小碎步的声响由远及近，有人向上而行，浅川顺着声音走去。

“Hi，学姐。”

果然是他，带着亲和的笑容，背着光帅气的站姿。

“仙道。”

往他怀里塞了一瓶柠檬茶，瓶身冒着水汽，刚从售卖机里取出的。

“嗯？”

牧绅一突袭休息室这件事震惊了整个陵南篮球队，包括教练，可当事人在听闻他是受命于浅川来找自己的这一刻才感到诧异。

什么事，非得现在说吗？

不过他很高兴，能在这里接过她买的水，看她梳理塌下的头发。

“明天你有空吗？”

浅川一只手抓着帽子，另一只手揉着头顶，企图令头发恢复蓬松状。

“有。”

随意的口吻不像是在期盼什么，可内心已经有了躁动。

终于将头发理顺，浅川做了一个惊人举动。

她将绑在左手腕上的皮筋取下，抓住帽子的那只手朝前正对仙道胸口，他被那句邀约前奏的询问惊到愣了一会儿才接过。

视线重新回到她脸上，怦、怦。

少女嘴里叼着根皮筋的模样直击心脏，她专注着两只手在给自己扎辫子，不停的捋起散落的碎发，有几根和她作对似的一直往外飞，垂下的眼眸一紧，她全然没有在看自己，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直到差不多了，捏住皮筋将头发缠绕几圈，一只纹理清晰的白皙掌心正对他。

清爽的发型将她五官的完美衬托的淋漓尽致，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纱不点而朱，琥珀色的眼睛忽闪忽闪。

“那和漂亮可爱的学姐约会，要不要来？”

拨动了一根心弦，牵扯了嘴角的弧度。

“好啊。”

仙道回答的干脆。

生日快乐哦，Akira！

送你场和可爱漂亮学姐的约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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