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第18章 第十六章

今天有转学生要来。

是李泉说过的他的并不是亲妹妹的得了白化病的妹妹，叫苏悦兮。

我还没见过现实中的白化病患者，所以有点小小的好奇，对她的长相。

今天也在跟平时一样的时间来到了学校。

每天按照规定的点起来，做一成不变的事，上一模一样的课程，我总想，要是有一些并不大的改变就好了。

虽然我很害怕改变，但枯燥无味的生活也很难忍受。

她的到来就属于有趣的，小小的改变。

“相信同学们也都听说了，今天我们班要迎来一位新的同学。”

赵芳华老师说明了她转学的原因：“因为她有概念性的能力，很早就被我们学校录取了，也确定就在极班上课，因而才会在得知废校之后还要转学过来。”

说到概念性的能力，我就想起了方心予那半吊子的概率性，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进来吧，苏悦兮同学。”赵芳华老师的身子转向了门外。

一个小小的女生进来了，她雪白色的长发披散着，穿着跟现在的秋季校服相比略显厚重的冬季校服。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迈着小碎步走进了教室，她将白色的长发撩到身后，露出了白皙的面部肌肤。

真是很惊人的长相啊…

教室里一片哗然。

“好，好漂亮？”王乾绯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

她穿的是冬季校服，我们都还没拿到手，也不知道她是通过怎样的手段拿到的。

她的身高…她是李泉的妹妹，可看起来两人都差不多高的样子。李泉是男生里严重偏矮的，她这个身高倒是很可爱。

真好，我也想有个这样的妹妹，李泉一定很疼爱她。

我又想起了之前和李泉的对话：“有她这样的妹妹才是我的幸运。”

美好的兄妹情。

“苏悦兮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晒到阳光，我们学校考虑了这个提前给她发了冬季校服，是她的哥哥李泉同学给她带过去的。”赵芳华老师解释。

“同窗的各位，恭祝崇安，我是李泉同学之妹，姓苏名悦兮。能力之名为‘绽放’，由兄长赐名。”说到这，她向着李泉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刚好李泉同学是单人单座，你就坐在李泉同学的旁边吧。李泉同学，去空教室搬一个桌子和椅子…”

她有点着急：“赵老师，不必麻烦兄长，我自己去搬即可，我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之流。”

兄长？一般不是叫哥哥的吗，可能是他们家里的习惯使然吧。

她说话，好特别？

“不行，你可是女生，何况你的身体的确不是很好。”赵芳华老师否决了她的提议。

李泉也说：“悦兮，你先坐在我的位置上，我去坐到搬来的椅子上。”

刘子晞站了起来：“老师，我去帮李泉同学搬桌子，他搬椅子吧，这样省时间一些，桌子和椅子只搬一次不太好搬，您看可以吗？”

“就这么办吧。”

李泉和刘子晞小跑着出了教室，一会儿后他们从后门搬了一桌一椅进来，随后将其放到自己座位（现在正坐着苏悦兮）的旁边。

“兄长，今后请您多多关照。”

居然用尊称吗？这样似乎会给人以比较疏远的感觉。

李泉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摇摇头：“没必要用尊称，悦兮，在学校里叫我哥哥就好了。跟同学们说话也是，自然点就好。”

“这——好的，哥哥。”她改口后听起来顺耳多了。

一下课，同学们都围着苏悦兮问这问那。

“你以前是哪个学校的啊，苏~悦~兮！”王乾绯这么问。

“我旧时…以前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没有上学，在家里请了家教进行一对一的辅导。”苏悦兮回答。

王乾绯来了兴趣：“一对一的家教？学什么啊，也学语数外吗？”

“嗯，还学弹钢琴和美术之类的，不过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了。你是？”

“厉害啊！啊，忘记说了，我叫王乾绯。乾坤的乾，绯红的绯。”

苏悦兮思索片刻便知道是哪几个字了，扑哧一声笑出来：“王乾绯，真是个好名字。”

“怎么？”

“听起来像是‘往前飞’一样，一定寄寓着你的父母对你的美好期盼吧。”

“咦？是这样啊！我才知道。话说你猜猜他姓什么。”王乾绯把我拉了过去指着我说。

“赵？钱？孙？李？”

“不对哦，再猜！”

“周？吴？郑？王？”

“还是不对，加油猜～”

“冯？陈？褚？卫？”

再这样下去苏悦兮都要把百家姓说完了，我不得已开口打断了她：“我姓雪，雪花的雪。”

“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王乾绯一副有点得意的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没人知道的秘密一样。

“没有，是个很美的姓。雪姓是一种罕见的姓氏，主要分布在华北一带。”

其实我对我的姓也知之甚少，只是觉得确实是个很稀罕的姓，也没问父亲这个姓是怎么来的。

“然后呢，他叫雪君玴。你猜猜是哪两个字。”王乾绯催促着。

这两个字一般人恐怕猜不到，顶多猜出“君”字就不错了。

苏悦兮努力地想了想：“君子的君，意义的意？”如我所料，这么生僻的字谁猜得出来啊。

“噗噗，回答错误，对了一半，第三个字是左边一个王字旁右边一个世界的世。这个字居然读玴哦，是不是很难猜？”“确实如此，不过是个很美的名字呢。”

“话说小玴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围在周围的同学随着她的话语一齐将目光投向我，我不禁有点窘迫，还是坦白道：“我不知道。”

这种生僻字不特意去查的话肯定不知道什么意思，我对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什么兴趣，名字说到底只是用于区别每个人的称呼而已，有什么意思也并不重要。我也不觉得会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正当我以为要冷场时刘子晞说话了：“玴是像玉的美石，你的父母一定是希望你既美丽又坚强。”

他怎么知道这么生僻的字啊，连我本人都不知道。说来第一次见到他报出我的姓名时他也没有问是哪两个字。

估计是在花名册上看到过的吧？

既美丽又坚强吗？我倒是经常被人说过“长得漂亮”，也不知道是在讽刺我还是真心实意的。美丽应该是比漂亮更深一层次的吧，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丑陋的我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坚强就更谈不上了。

要是我坚强的话也不会这样…

诶，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他的后半句，干脆转移话题说起了他的名字：“你的晞字是什么意思？”

“我的名字啊，有干和破晓两种意思。我爸我妈在问起时说是破晓的意思。”

破晓大概是早晨朝阳初升的意思，很有阳刚之气，适合作为男生的名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我评价说。

李泉有点尴尬：“我的名字就很普通了，还曾经在带悦兮去医院复诊时碰到过重名的。”

“刘尚雪和景夏晴的名字听起来好像一对cp啊，一个叫“上雪”，一个叫“下晴”。”王乾绯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关注点呢，不过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刘尚雪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说：“是吗，啊哈哈哈哈…”

景夏晴同学沉默不语，她的存在感一直很低，性格比较怯弱的样子，寡言的程度跟我有得一拼，或者说，比我更胜一筹。

“你们怎么都在这边啊，回去座位上，准备上课了。”老师的到来结束了我们的话题。

“今天我们讲多倍体的育种，多倍体是指受精卵发育而来的并且体细胞含有三个或三个以上染色体组的个体。多倍体常见于高等植物中，多倍体植物的特征是茎粗、花叶和果实偏大，但结实率低，生长较慢。”

“最有效的多倍体育种方法就是用秋水仙素或者低温诱导萌发的种子或幼苗…”

王乾绯举手了，老师点她起来：“王乾绯，你有什么问题？”

“老师，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秋水什么什么…哦对了！是在关于黄花菜的百度百科上，那个是叫作秋水仙素吗？不对，叫秋水仙碱？”

“秋水仙碱是秋水仙素的别称，本质上是同一种物质。这个问题问得好，坐下。”生物老师表扬了王乾绯，这实属少见现象。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种物质，它最初从百合科植物秋水仙中提取而来，在鲜黄花菜里也含有这种生物碱。它可以抑制有丝分裂，破坏纺锤体的形成，使染色体停留在分裂中期，因为细胞不分裂，不能形成两个子细胞，从而会达到染色体加倍的结果。那么接下来我来给大家讲一讲无籽西瓜的培育过程作为例子…”

“在评讲作业前我提个问题，作业里不是经常见到性状为抗病的个体和不抗病的个体吗，怎么确认个体抗不抗病呢？”

王乾绯开始抢答了：“试一试就知道了。”她话音刚落，教室里一片笑声。

“不错，那怎么试呢？”

李泉的声音打破了教室里的沉默：“用病原体感染。”不愧是之前考了生物年级第一的人，我大致知道是这个道理却很难准确地用语言表达。

“对，就是这个，说得好。”王乾绯虽然自己没能说出来但不知道为何兴致很高地接口。

“嗯，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评价练习册上的这道题目，请看白板…”

“作业讲完了，同学们休息一下。”

王乾绯听了高兴极了，倒头就睡。

“不是让你们睡觉！我的意思是消化吸收刚刚所讲的内容和新课的知识，王乾绯你给我起来！”生物老师走到王乾绯面前狠狠地一拍她的桌子。

王乾绯无奈地抬起头，抱怨道：“怎么还没下课啊…我肚子都饿了。”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很配合地响了起来，她非但没有一丝不好意思还一个人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话说刘子晞给我一块小蛋…”“王乾绯！你不要下课了，你给我等着。”

等到下课铃响起，王乾绯一副准备开溜的样子，不料被生物老师拦住：“不是说了让你等着吗！”

“老师，我真的饿了，给条活路吧…”

“不行！你不是想要吃饭吗，我偏就要让你饿着。”

刘子晞和我一起走向食堂，抛下了王乾绯一个人，独留她面对老师的怒火。

“这样不太好吧，要不我们回去等她？”刘子晞还有些犹豫。

“不用了，我们要相信王乾绯同学有能力处理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走，吃饭去。”我连忙拉起他的手离开了这个麻烦的状况。

话是这么说，我又想起了上次的“毁书事件”。

明明跟她说好了死不承认，还被老师一顿骂…

王乾绯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比起这个，我还是先去吃饭吧。

“啊，这个清炒小白菜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