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第17章 第十五章

距离上次的烧书事件已经过去了很久。

还进行了期中考试，我的年级排名是第三名。

刘子晞还是第一名，他依旧每天在完成忙碌的班长工作后挤出时间学习，课间的他似乎很忙，也没空跟我一起去买零食了。

期中考之后换了座位，还开了家长会，我的家长没有来。

我最近似乎状态很不好，或者只是单纯的心情差吗，总感觉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就连王乾绯都注意到了：“现在的小玴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忧郁少年了。”她吐槽说，顺便还用了刚学不久的课文里的词语。

忧郁少年…以前从没被人这么说过。我很忧郁吗？

只是有点忧郁其实也不是很大的问题，不过想起来之前领奖时的事，好像并不只是单纯的忧郁这么简单。

感觉那时很奇怪，什么奇怪我也说不清楚。

总之不太妙。

在这时我忽然想起我们学校有个心理咨询室，里面的老师还有心理咨询师的资格。

听起来很厉害。

为了避免时间不够，我决定在大课间的跑操时间请假去看一看。

事前的了解的话…不想问同学，这样会暴露我找人心理咨询，一些心理课没有认真听讲的人搞不好会认为我是个神经病，我可不想被这么说。

只能找赵芳华老师了。

等到午休，我确认了班里的同学都在睡觉，便一边缓缓起身一边注意不发出声音走到讲台前，我向赵芳华老师说道：“老师，可以的话能跟我出去一下吗，我有点事想问您。”

她并未惊讶，轻轻地起立，然后跟在我后面出了教室。

“那么，是什么事？”

“呃，我们学校不是有个心理咨询室吗？”我斟酌着开口。

“嗯。”她表示肯定。

我真不太好意思继续说了，但想到我剩下的生活费，以及我们家特殊的状况——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归家，我是跟着父亲的也不好找母亲要钱——我没办法才问道：“心理咨询，有费用吗？”

赵芳华老师有点想笑的样子，她故作严肃地一咳：“没有。心理治疗倒是有费用，我们学校的心理老师没有心理治疗的资格。”

我的情况应该是需要心理治疗？我也不清楚，姑且先问问费用吧。

“心理治疗的费用贵吗？”我感觉我的样子真像活脱脱的一个穷鬼，都需要心理治疗了还在意费用干什么…

“一小时几百块吧。”

太贵了。

这得是几星期的饭钱啊？

去了心理治疗就得少吃几星期的饭了吗？

我现在剩下的钱只够勉勉强强（买零食自然是不可以的）过完这个学期，如果足够节约之后大概还能剩下一点点。反正我们都要废校了，父母也指望不上，必须攒点钱给自己找个出路。

要是花了这笔钱就要过得更惨了，我现在已经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节约了，无法想象这笔钱该从哪里省下来，难道得吃泡面吗？

“好的，不好意思，那我还是不去了。”我果断选择放弃。

“不去了吗？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原本是因为什么想要去的呢，可以的话能够告诉我原因吗？”

来了。

我就知道有可能会被问这样的问题。

该怎么回答呢？实话实说的话，难道得说“我觉得自己的精神状况有点问题”这样的话？

怎么想都说不出口啊。

老师现在是怎么想我的？会不会认为我不正常？

必须得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没什么，就是最近学习压力比较大，想跟心理老师聊聊天缓解一下压力而已。”

赵芳华老师叹了一口气，她张张嘴，想要说出什么的样子，最后却没能说出来。

“好吧，有什么事的话其实也可以跟我商量的，我也知道你挺不容易，不只是学习，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你的家长都没有来…”她适当地表达了一下身为班主任对我的关心。

还是被看穿了吗。我以为这个理由算是比较合理了，看来没能糊弄过去。

家长会时跟父亲和母亲都发了短信，到现在也没有收到回复，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父亲只是不回家的话还好，怎么说，感觉现在的情况算是跟父母双方都失去联系了…

长期下来肯定会有诸多问题吧。

要不要跟老师说出来呢？

我看向赵芳华老师，她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我的眼睛。

好有压力感。

说出来她不会对我这样的状况置之不理的，说不定还能给我一些帮助。

把这种事情向班主任反映也没什么问题的。

况且我还有点担心他们，“他们会不会都遇到什么事故了，需不需要报警”之类的问题也思考过。

“老师，我…”

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我说不出口。

什么都不说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

说出来的话就会对目前的情况产生影响，那我珍惜的每一天的日常生活就会被破坏的吧。

甚至可能被同学们以同情的眼光看待。

“你听说过吗？他好可怜啊，家里父母都不回家，常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

“好惨。”

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我也讨厌别人以高高在上的立场表示对我的关心。

别人算什么？比我强吗！凭什么这么说？！

闭嘴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的，这样就足够了。

不能做冒风险的事。

真是可怕啊，差点就说出口了，还好现在回头仍然来得及。

“赵芳华老师，谢谢您。”

我头也不回地一个人走回了教室，可以说，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只是这种情况，想点办法应付过去就好了，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事，不然可能会被背叛的。

以前就太过轻信别人，把自己很多痛苦的回忆倾诉给对方听。

我之前把自己家里父母离婚的情况告诉了我的同桌。

然后就被出卖了。

被同学们以俯视一般的同情对待。

老师都找我谈话来表现自己廉价的关怀。

每天在学校里，听到别人随随便便地就可以谈论我的家庭状况，还对此发表一些很无聊很可笑的看法。

这些事我都没有跟父母说。

我，在学校里成为了异类。

原因就是太过相信别人。

我以为他不会告诉别人的。

所以，不能相信别人啊，只相信自己就可以活得很开心。

对别人都以敌视和怀疑的眼光看待就对了。

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以后什么事都不能跟老师说。

我自己会有办法解决的。

无论什么问题。

“小玴，你没有写作业吗？”回到教室，刚刚醒来的刘子晞打着哈欠问我，生理性的眼泪从他的眼角落下，留下一道浅浅的线。

有点莫名地感激他能够跟我说话，这样就不用在脑海里思考那些麻烦又烦人的事了。

这就是我所珍惜的日常。

太好了，能够回来。

这样的日常一定会一天天的重复。

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会改变的日常会日复一日地重复。

只要到废校为止，能够维持这样的日常就够了，之后再发生什么也没关系。

没关系的吧？

对了，今天的作业不少，午自习耽误了没有写作业，不知道回家会写到几点。

“没有，今天作业很多，打算回家一口气写完。”

“过几天就要期末考了吧？你复习了吗？”他拿餐巾纸擦了擦眼泪，眼睛微微眯着，有点懒散的样子。

“没有复习，我考试从来不复习的。”

“啊，这样吗，我小考都会复习的，不复习不会忘记一些知识点吗？”

“不会，上课认真听然后记在心里就好了。话说期末会考之前的内容，你的笔记不是…被毁坏了吗？需不需要抄我的笔记？”

“不用担心我哦，李泉不是跟我关系不错吗，他给我抄了笔记。”

能跟李泉搞好关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不愧是刘子晞。

“我只是看你可怜，不是特意给你的，况且我想要在期末考堂堂正正地超过你，而不是超过一个没有笔记的劣势方，等着吧！”刘子晞学着李泉的语气说道。

听起来真是很别扭的语气。

“这个想法很有难度，他居然想要挑战你的成绩。”刘子晞不是每次大考都是总分第一吗，李泉看来也很有自信啊。

“可别这么说，我不一定考得过他，‘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我这次说不定就会被他超过呢。”

这句话似乎是说，只要不失误，就不会被他超过…

失误吗，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刘子晞多爱学习，我们班的人都有目共睹。

“对了，你废校之后打算怎么做？”我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顺便打算参考参考他的想法。

我对于之后该干什么也很迷茫，因为我们学校的学生往年都不参加高考的，今年下学期结束了也不知道怎么办。

现在已经临近上学期的期末了，转眼间真是时光飞逝呢。

高中生活已经快要过到一半了吗。

“未来规划吗？我以后打算像我爸妈一样成为老师，有一次问了一下他们的建议，他们说我可以自学一年然后参加高考，要是需要课本和辅导资料都可以找他们。”

参加高考确实也是一条路，我个人不太相信我能一个人好好搞一年的学习，不过要是没其他办法了也可以试一试。

“你呢？”他问。

“我的话…还没想好，说不定会随便找一个工作混混日子。”

“哈哈哈，混日子吗？你的想象力这么强，肯定能找到很不错的工作的！”他鼓励我。

工作是什么我不太在乎，只要能自己养活自己就够了。房价太贵了，到时候自己挣钱然后租个房子住吧。

我们家倒是有几套房子，可是我是家里长子，搞不好到时候房子都会留给他们的新孩子。

诶，要是我以兄长的身份请求我的弟弟或者妹妹以亲情价出租给我一间房子可不可行？

好诱人的提案啊，这样可以省下好多钱啊。

不过是请求自己的父母给自己租房子比较丢人还是请求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给自己租房子更丢人呢？我说不上来。

说到底我会不会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也是个未知数，还是想些现实一点的话题吧。

午自习时，赵芳华老师说，因为即将废校的缘故，我们这届是学校的最后一届学生，所以期末考暂定取消（刘子晞和李泉不能一决高下了），课程的进度也会提前非常多。

她的话意思大概就是，我们需要在高一学完高中三年的所有内容。

从前的课表也废除了，接下来上课的科目会很随意，不过统一每天上午五节课下午四节课。

考试时各科的分值也进行了重新规定。

我们学校的科目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我们俗称的“主科”，有想象力理论、实践，语文，数学，英语五门学科，考试的分值规定为150分。

第二类是“副科”，有理化生，政史地六门学科，考试的分值规定为100分。

第三类是不太重要的学科，没有大家共同使用的俗称，考试也不会考，平时很偶尔的会上一上，之前是单周双周轮换的，主要有音乐美术体育心理四门学科，每周还会有一次德育课，也可以说是班会课，课上会进行大扫除。我们经常说什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但美术课和体育课的出场率真是少得可怜，班会课更是承担了“德”和“劳”的两个任务。看来实现多元化发展的那一天还未到来…

这样一算，满分是1350分。

之前的考试满分似乎没有这么高，因为想象力的两门课程的分值增加了，以前只有高三才是这个总分的。

现在的情况相当于我们提前进入了高三。

顺带一提，作业也因此增多了，以前每天就六科左右的作业，现在全科基本都有…大家现在下课都在拼命写作业，全员都向刘子晞看齐，除了王乾绯。

你看，这个人在离下午第一节课还有几钟的时候还睡得正香。

她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敢把家里睡觉的枕头带到学校里的学生。

她的头已经完全陷入柔软枕头的包围中。看得我都有一瞬间感到小小的羡慕了，不，我怎么能羡慕王乾绯呢？

王乾绯也可以说是一个很奇怪的女生了。

明明是个女生，可总感觉像个非常调皮的假小子。据我所知她还经常打Galgame，美少女游戏，也就是男生在虚拟世界里面幻想泡妞的游戏…

高中很多女生都开始偷偷化妆，涂点口红什么的，王乾绯从来不会这样。她甚至不擦任何护肤品，面霜啊护手霜啊都不擦，梳洗方面同样很…她身为一个女生，常常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来上学，两三天洗一次澡，一周左右洗一次头。

我身为男生可是每天都要洗头洗澡的啊。

我一直以为女孩子都是身上散发着体香（我查了一下，据说很多都是沐浴露等产品“熏出来”的），长相娇小可爱，说话声音婉转动听，性格温柔的很美好的存在。

但是遇到她之后我知道我错了，并且大错特错。

在女孩子们里面，她们称王乾绯为“绯哥”。我也不清楚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只记得有次她在她的同桌孙晓月被一只虫子吓得在那里动弹不得时，她直接拿了张餐巾纸，伸手把那只虫子打得汁液飞溅，虫子的□□都透过纸渗到了她手里，她也面不改色地用另一只手把矿泉水瓶往手心一倒，洗了手。孙晓月在虫子死后就冷静了下来，她还喊了一声“绯哥牛皮”，然我们班的其他女生都跟着她一边笑一边喊“绯哥牛皮”。我们男生都在那里不明所以。

那节课正在上数学课，颜老师想要凶狠地瞪她们这群上课讲话的学生一眼，不料自己也跟着她们笑起来了。

说到颜老师，对于王乾绯，颜老师曾在某次叫她上黑板写题时说过：“她长得倒是蛮清秀的，可那个字啊…”

她长得确实称得上清秀，要是光看长相还很符合我对女生的幻想，她个子就很娇小，头发长长的，扎着两个马尾辫，额前留着一点点刘海，笑起来眉眼弯弯，阳光灿烂。

反过来，她的字真是让人不忍直视，一般女生的字普遍比男生好看，可她就是一个典型的反例。她语文和英语每次作文都分数很低，不为别的，字太丑了，歪歪扭扭难以辨认，像是一堆黑色的细长状的虫子在白纸上蠕动。

颜老师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她长得漂亮字很丑，重点在于后半句。

王乾绯不出所料地只记住了前半句，并多次得意洋洋地向我和刘子晞还有孙晓月炫耀“颜老师都夸我长得漂亮”什么的。

在这种我们都快要废校的时刻，她依旧我行我素，每天上课画画下课抄同桌作业。作业多的时候她就早起带手机来学校抄作业，作业少就睡回笼觉直到迟到，总之作业都是抄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考得不错，我和刘子晞都很惊讶，曾经一起去问过她。

“抄作业，要带着脑子抄！选择题一定要看解析或者，不能只抄选项；解答题抄起来很方便，你把答案翻到有解析的地方，一边抄答案一边眼睛看着解析，抄的时候就顺便弄懂了。还有我才不是在抄作业！这只是我的学习方法，是学习方法啦！我从小到大都没自己写过作业，只要成绩过得去不就得了？”她嘴里振振有词地狡辩着。

什么叫带着脑子抄啊，抄都抄了还看解析吗？

“有的时候答案会出问题，这时候就得自己看解析然后自己算一遍了，这样的情况很少，却是很致命的。要是不带着脑子抄就会直接暴露自己抄作业的事实，还好我从来没暴露过～我真厉害！”

我和刘子晞相视无语，沉默地回到了我们的座位上。

你当老师们都不知道吗，还有既然都这样了干脆就自己写啊！

期中考后的座位是按成绩从高到低选的，我和刘子晞现在是同桌，王乾绯和孙晓月是同桌，刘尚雪和景夏晴是同桌，李泉是单人单座。

李泉是自己选的单人单座，要不是我选了跟刘子晞同桌他估计会选和刘子晞同桌吧…

有点罪恶感。

啊，快要上课了，我得去做课前准备了。

大家好久不见！学校快要复学了，最近比较忙就没更新。

其实是忘记了什么的我才不会说出口呢！

被家里人逼着删小说就删了，还好有一些没有成功删除，最后的结果就是前面两章没了，所以我顺便锁定了。

前面两章的内容就是属于看到了的读者们的秘密哦！这样想也不错吧。

之前序章也删了，还好我找了回来。

之后上学可能会写一些学校里的趣事～更新虽然不定期但是不会断的！

大家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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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