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指挥飞机 第20章 名草有主

潘煜知道许言今天值班，但不知道是在哪个扇区，因此每次接进频道都是活力满满。

许言点着7977的单子，没有半点卡顿：“瀚海7977，雷达看到，上到标准气压4500，修正海压1019。”

“收到，上到4500，修正海压1019，”潘煜明显是想找话说，含笑问道，“进近，我们需要调速度吗？”

“250，瀚海7977。”

“速度250，瀚海7977。”潘煜扶了下耳麦，总觉得许主任今天对他好像有点冷淡。

无线频道里，许言声音如常，简洁有力。

“联航1231，有穿越，下到2100。”

“CMS891，climb to 6000 meters，contact Zhengzhou 127.45 MHZ.”

“长空3258，右转航向330。”

赶上早高峰客流，甚高频里很快又接近一道声音。

“进近，你好，南天4312，高度3600，听你指挥了。”

“南天4312，郑州进近，雷达识别，由于间隔，左转航向140。”

“左转140，南天4312，”南天4312的机长应该跟许言相熟，带着笑，“进近，左转要飞多久啊？我们刚被上个进近拉着飞了个三边，你再绕一下我们，我们落地可就回不来了。”

“南天4312，”许言听出陈旭阳的声音，点了下高度层，“你先飞个10海里左右，稍后我引导你们离场。”

“好嘞，听你指挥~南天4312。”

高空飘着的潘煜听见南天4312机长跟许言明显熟稔的对话，忍不住问了句：“南天4312的机长…谁啊？”

执飞的责任机长摇了下头，不太清楚，倒是坐在副驾的机长啃着乘务送来的面包说了几句。

“听声音像陈旭阳，早几年的南天牌面，宣传片必有的人物。但这两年就没怎么见过他了，现在他好像是专飞国际航班。”

“陈旭阳？”执飞机长也听过他，“他现在飞国际么？那可折腾的狠，经常是时差调过来就又该倒了，很伤身体的。”

他年轻的时候飞过一年多，每天都是颠倒着睡，也吃不进饭，现在都还有那时落下来的胃病。

“是挺折腾的，所以大家不都说他是得罪高层了么？”副驾驶悄悄八卦了句，“当然，也有说是因为他出柜了。”

“出柜？”

“就是喜欢男的，”副驾驶看了眼潘煜，试图让他参与进来，很讨好地笑了下，“潘机长应该知道，国外这种挺多的。”

潘煜很平淡的“嗯”了声，出柜确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忍住不分享给家人、朋友和同事呢？

他摸着耳麦，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个点：陈旭阳认识许主任，许主任是个男的，而陈旭阳喜欢男的。

潘煜用自己在美国都是c的数学成绩，成功推导出陈旭阳喜欢许言的可能，凭空给自己造了一出苦情戏。

许言对此一无所知：“瀚海7977，上到57。”

“上到高度5700，” 潘煜复述，莫名就有点小委屈，“瀚海7977。”

许言几不可见地拧了下眉，不做搭理，随即连续指挥两架飞机离区，而后把南天4312放了进来。

“南天4312，左转航向250，上到标准气压5400。”

“左转250，上到5400，南天4312。”

“长空3258，下到标准气压3300，修正海压1012。”

“下到33，修正1012，长空3258。”

听长空3258机长复述指令的时候，许言扫了眼副班递过来的通知，南边空军活动已经开始了，区调那边受限，要求他们宽进窄出，放行控制。

雷达图像镶在许言脑子上一样，长空3258机长复述完毕的同一时间，他便能熟练接上，甚高频里指令不断。

“联航1231，联系郑州进近122.75，再见。”

“瀚海..”许言轻点六千米左右的高度层，扫过扇区内的飞机，呼完瀚海才反应过来，稍许停顿一瞬，“更正，南天4312，增速320，上到高度6000。尽快上，有冲突。”

“速度320，高度6000。”南天4312的机长也稍许意外，笑声都有点遮不住，“尽快上，南天4312。”

“瀚海7977，区域有活动，左转盘旋等待。”

“左转盘旋，瀚海7977。”

潘煜刚复述完，驾驶舱的副驾驶就皱了下眉。

“咱们不是比南天4312先进的场吗？进近这又是指挥他们上高度又是增速的，是准备让他们先离场？”

机长没说话，潘煜透过驾驶舱的风挡，不多时就看见斜前方有一架南天的飞机，正超过他们，并缓缓向前爬升。

“南天4312，联系郑州区调127.45，再见。”

“联系郑州127.45，南天4312，”陈旭阳笑了两声，“谢谢指挥，回见了，进近。”

瀚海7977驾驶舱内，副驾驶瞬间就“操”了声，看向潘煜，试图拱火。

“多少有点过分了，南天4312光明正大插咱们的队！”

他们飞机上可坐着连林津庭都敢@的潘煜，谁敢插他们的队？

活不活了？

潘煜坐在机长后，拿手机拍了下窗外的天空，很会找理由：“今天天气那么好，进近肯定是想留我们多欣赏一会儿。而且南天4312是长途航班，进来都报告油量不够了。”

副驾驶张口就想怼，都是刚从新郑起飞的，4312算哪门子的油量不够？机务又不是瞎的。但碍于刚刚那句话是潘煜开口说的，副驾勉强把已经冲到喉咙间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假笑了两声。

“是、是么，我都没听见。”

“当然是了，”潘煜很认真，“兄弟航司，互相互助。”

这话一说，机长先笑了下。

“潘机长，问一下进近要盘旋几圈。”

潘煜正巴不得有机会跟许言说话呢，颠颠地就开了麦。

“进近，瀚海7977，我们大概需要盘旋几圈？”

许言听见了，但没先回他，而是问刚接进来的东方8712。

“东方8712，报告你的位置。”

“高度2400，刚过DUBG，想向左侧机动可以吗？东方8712。”

许言在DUBG的北面确实看到了一架雷达高度两千四的飞机，但——

“…东方8217，检查你的航班号。”

“啊，”负责无线电的副驾愣了两秒，可能是在跟机长对单子，随后立刻道歉，“不，不好意思，东方8、8217，左侧机动，可以吗？”

听声音是很年轻，站在后面的谷枫偷笑了下，有种偶遇知己的错觉。他隔着高空频道都能感受到东方8217的机长直面许主任的慌张，跟他刚刚犯错时几乎一模一样。

“不允许，左侧有活动，东方8217先上到3900，修正海压1012。”

“3900，修正海压1012，东方8217。”

无线电安静一瞬，许言依旧没有呼瀚海7977，潘煜难得地有些疑惑。

许主任今天不是好像，而是就是对他很冷淡。也不能算冷淡，就是跟对其他航班一样，该盘旋盘旋，该进场进场，声音清冷，鲜有温度。

管制室内，许言松开话筒，看向副班，等他解释。

副班指了下张文，示意有突发情况：“我先过去看一眼，谷枫先跟着你听。”

“嗯，”许言目光不离扇区，点了下瀚海7977的单子，不慌不忙地回了句，“瀚海7977，区调流控，预计延误十分钟。”

“延误十分钟，瀚海7977。”潘煜被机长提醒，又赶紧补了句，“进近，我们需要左转盘旋几圈？”

“两圈左右，自行控制，瀚海7977。”

“收到，瀚海7977。”潘煜安静两秒，没忍住轻轻喊他，“进近，今天郑州的上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真的很漂亮。”

心眼子很多的小孩儿。

许言哂笑。

坐在后面监听的谷枫听到好听的声音，动了动耳朵，脑子里霎时有了画面。

许言压低话筒：“..瀚海7977，禁止无关事占用频道。”

“收到，”潘煜应答的很好，低低地笑了下，笑声带着几分不守规矩，“进近，记得查收我发你的图片。”

他刚刚拍的有几张照片，联网后就能传给许言。

许言没说话，匆忙赶来接班的林芸已经站到他旁边了。

“许主任，副班让我接你的班。”

许言将扇区又简单调了下才交给她：“瀚海7977，可以转给区调了。”

“明白。”

许言走过去处理张文扇区的特殊情况，林芸上来第一件事就是呼瀚海7977。

“瀚海7977，停止盘旋，右转航向120，上到高度6000。”

“右转120，高度6000，”潘煜听出进近换人了，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瀚海7977。

“瀚海7977，保持当前高度，联系郑州区调127.45,再见啦！”

“127.45，瀚海7977。”潘煜声音都比刚刚蔫吧了些，显得有点低沉，“再见。”

那一声“再见”听得谷枫都摸了下耳垂，潘机长的声音低下来还真跟别人不一样，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听得人耳朵尖都红了。他刚想偷摸跟人八卦句，就发现许主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目光注视着扇区页面，迟迟未开口。

谷枫、谷枫整个人又开始轻微颤抖。

——

潘煜昨晚执飞了瀚海7977，今晚钱谦就没让他再跟着瀚海7977折腾。

“回去老实休息别作妖，明天你有个大四段要飞，记得吧？”

“记得。”潘煜所有要飞的时间都记得很清楚。

他听钱谦絮絮叨说着话，手指却时不时地偷点下屏幕。

落地交飞机后，飞机上拍的图片就显示已经发送给许言了。但许言一直都没回，连个他最常用的引用扣“1”都吝啬发送。

“真谈对象了？等着收谁消息呢？”钱谦已经到了专疼小孩的年纪，看着他，很慈爱地笑了下，“是哪家的姑娘，做什么的？”

“啊？”潘煜没明白，“为什么是个姑娘？”

“臭小子，瞒我是不是？”钱谦拍了他一巴掌，以为他是不想说：“外面都传开了，说你现在是名草有主了！”

“我..有主了？”

王灿：平平无奇的“好心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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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名草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