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陷阱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霍书江只朝着秦川的方向挪动一个脚印，立刻被随即赶到的武装人员团团围住，十几个穿着西装，身手了得的成年男人瞬间把一个小车库填得满满当当。

常年来往于酒局饭局办公室格子间的霍总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来时早有准备，他联系米娅搞来了一套质量不明的防爆服，小斧头插在腰间当武器，根据牛宣的情报，他记下山庄警卫交接换班的时间点，趁着他们松懈的时候，驱车直闯。

又得知米娅在秦川的手机上安装了定位软件，他才能如此迅速地赶到车库。

找到秦川顺利到难以想象，只不过要怎么才能把他救出去，霍书江心里没底。

他太着急了，事态紧迫，计划仓促，只好先行动起来，再见机行事。

目前的对峙叫人忐忑不安。

霍书江摸出腰间的小斧头，十分不熟练地左右挥舞。

这双手只握过健身房的哑铃，握起斧头来，怎么看怎么不顺手，但只要足够凶狠，足够没有章法，就能混淆视听，打手们一时搞不清楚他的招式，不敢轻举妄动，倒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

霍书江以为是自己的气场镇压住了对方，当下信心倍增，眼睛越过打手的肩膀，对秦川喊到：“秦川你别怕，等我把他们都打倒了马上救你出去……”

话未说完，一个光头佬瞄准了他的破绽，横起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霍书江疼得龇牙咧嘴，手一松，斧头掉落，正好砸到一个长发男的脚背。

两人一个捂手，一个捂脚，同时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霍书江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长发男愣了愣，回说：“你还怪有礼貌的嘞。”

霍书江回过神来，正要去捡斧头，却被长发男一脚踢开，众人见他失了武器，瞬间一拥而上，将他制住压倒在地。

秦川见状，背靠着墙无力滑落下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指着他对龙三说：“咳咳、给你送人头来着。”

“很快你就讲不出话了。”龙三瞥了他一眼，踏步走到霍书江跟前，他被压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脸着地，即便没有挣脱的可能，他还是挣扎着，脸颊被粗糙的水泥地划出细碎伤口，一双愤怒的眼睛睁得溜圆，狠狠地瞪着龙三。

“你这眼睛挺好。”龙三蹲下来，掂掂手中的笔刀，又顺过地上的斧头，回头问老张：“这斧子怎么样？能砍得动硬骨头吗？”

老张回说：“三爷试一下就知道了。”

“嗯。”龙三转动手腕，跃跃欲试，“我也是这么想的。”

手斧举到半空，落下时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霍书江只觉得眼睛里闪过一道白光，心脏瞬时皱缩成一团，他闭上眼睛，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半晌，预期之中的疼痛和死亡并没有及时来临，他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秦川蜷缩着身体，在角落里咳得死去活来。

“不淡定了？”龙三拿着斧头在霍书江的脖子上比划，眼睛却看向秦川，“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吸引我的注意力，这可不像你啊Angel。”

“我只是想提醒三爷，别忘了我的定时发布。”

“不着急。”龙三看看手表，说道：“还差二十二个小时，可以再玩玩。”

“错了。”秦川说道：“我记错时间，只剩二十分钟，你最好现在决定……”

龙三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扯谎的蛛丝马迹，但很遗憾，秦川的眼睛和他的人一样扑簌迷离，要从里面找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实在太难。

这种受人牵制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龙三下意识地咬紧后槽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恨意，他举起手斧，毫无预兆地往下一砍，斧刃在霍书江眼前落下，在水泥地板上砍出一个浅坑，迸溅的碎石擦过耳边，带起一阵小旋风。

“那就只好先谈正事。”龙三拍拍手：“来吧，说说你的条件。”

“第一，放我们离开，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不再帮你做事。第二……”秦川停下来咳了几声，接着说，“别动贪吃猫。”

“事都好办，只是我心里有气，出不来。”龙三把玩着手里的笔刀，像在玩弄一条宠物蛇，他状若沉痛，说道：“这些年为了培养你，我可付出了不少心血，好不容易你有点价值，临走前还来反咬我一口，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三爷，别搞PUA这一套，我也不是没有拿成绩回报你，你拿着我的情报，也办成了不少事。”秦川停了一会，话锋一转，“不过，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要我做什么，我尽力办到。”

秦川摆出来这个态度，已是有些服软的姿态，龙三知道他软硬不吃的麻烦性子，也知道是霍书江对他产生这样的影响，才觉得神奇，而且……这就更好玩了。

龙三一边想着如何利用秦川的软肋，一边提出要求：“取消发布，把我的资料全部删除。所有知情者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别让他们再对当年的事说出一个字，一旦我听到有人提起，我便默认是你，你逃不过我的。”

“应该的，这个我能办到。”秦川点头给出承诺，“三爷不如把其他条件一并说了。”

“那么，咱们就按规矩，你要走，总得留下点什么。”龙三拿着笔到隔空在秦川脸上指点着，“眼鼻口舌……”

“记得三爷说过，这些对你没用。”

“先前没用，现在大大的有。”龙三叹气道：“我总得要点东西来泄愤。”

秦川沉默半晌，说道：“来之前，我也没想过能毫发无伤地回去，既然是规矩，你要什么，来拿便是……”

“我不同意！”霍书江依然挣扎着，咆哮道：“你吖的不准动他听到没有？我管你是什么龙三蛇四，警察马上就来了，你要是伤了人，有你好果子吃，我要把你的老窝给端了炸了！”

“哎哟，那我可害怕了。”龙三笑问秦川：“听听你这小男朋友说的，警察要来抓我，哈哈哈真是天真烂漫。”

“给他换个地儿，动手的时候别让他在这儿吵吵。”秦川说道。

“这还心疼上？”龙三笑道：“舍不得让小情人看你流血流泪？”

“少废话，快动手吧，时间快到了。”

“不——不——”霍书江声嘶力竭地叫喊，他意识到自己势单力薄，说大话根本零人能被震慑到，赶紧换个方式，“三爷三爷，龙爷爷你听我说啊，你先别动他，他这小鼻子小嘴巴，怎么割也不爽快，换我来吧，把你的不开心冲我，你不是说我眼睛不错吗？我给你真的我保证乖乖让你出气出个痛快……”

“霍书江！”秦川在心里把他骂了一千一万遍，这也要争？这是什么好事情？千方百计想给他摘出去，他倒好，直接一个羊入虎口，给秦川干沉默了，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咽也咽不下，吐又吐不出，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剩一句：“你他球的给老娘闭嘴！”

霍书江要是要是能听话就不叫霍书江了。

他恨不得抢过龙三手里的笔刀把自己的眼睛赶紧剜出来抵消掉他和秦川之间的恩怨，什么栽培，什么报答，全部一笔勾销。

若是他为了秦川瞎了眼，以后还可以光明正大地赖他一辈子，这也不亏的。

龙三似乎看穿了霍书江的心中所想，把笔刀收进袖口，说道：“这样可没意思了。”

“我定的是惩罚，可不是让你两个来争着讨赏。”龙三这边看看气若游丝的秦川，那边看看还在拼命挣扎的霍书江，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们伉俪情深，不如来玩点花的。”

“来，把这小子身上的乌龟壳给我扒掉。”

霍书江浑身蛮劲，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还不只四手，摁腿的摁腿，摁手的摁手，还有人得摁着他的头提防他爆头攻击，很快，他身上的防爆服被脱干净了，露出一身皱巴巴的西装服，搭配他凌乱的头发，受伤的脸颊，看起来颇为落魄。

秦川忍住咳嗽，说道：“三爷想玩什么，可抓紧了，还剩十五分钟，别把我给熬死了。”

“十五分钟，时间刚刚好。”

龙三示意他们放开霍书江，霍书江手脚一被解放，蹭一下子跳到秦川身边，不知道他伤到哪里，怕他疼，也不敢搂也不敢抱，只巴巴地望着他。

“对对，就是这样。”龙三盘腿坐下，手腕撑在地板上，抬起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说道：“现在，脱掉衣服，给我演一场爱情动作片。”

秦川眉毛一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霍书江呆住。

“动□□情片，没看过吗？action movie！a……不对！g｜v！”龙三一板一眼地解释，“我有点磕你俩了，现在脱掉衣服，做给我看，先做个十五分钟。”

霍书江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娘亲嘞，他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没皮没脸的人，他和秦川在这种人面前做那种事，想象起来，霍书江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起了杀心。

“你这老不休死变态，凭什么这么侮辱人？滚蛋！”霍书江咆哮地向龙三冲去，还没碰到他的衣袖就被老张制住。

龙三眼神一暗，伸出笔刀，猝不及防在秦川脸上划下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立刻涌出，衬得秦川面如白纸。

霍书江似乎有一瞬间停了心跳，周围的空气被瞬间抽空，他的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卡住，整个人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

秦川眨了眨眼，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他抬手，摸到一手的血，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撩起衣摆，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敲打着霍书江的耳膜，他大喊大叫起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瞬间爆发的力气差点挣脱了老张的桎梏，老张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弯上。

他被迫跪在龙三面前，悲愤与残忍的无力感交织漫过心头，他不敢再多看秦川一眼，只听到声带震动着发出不可控制的声音：

“别动他，求你……”

“下一刀，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割破喉咙。”龙三把笔刀上的血擦到霍书江的西装领结上，不可违抗地命令：“现在，乖乖脱掉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