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启程,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玉尧又收了一圈红包塞到随身的小包里,就是难为了钟爸,好好一个大老板专用司机被儿子征用走,只能沦落去打车。
玉尧两人属实累掺了,一上车没半小时,分分歪倒睡着,头挨着头,车晃一下,脑袋就磕一下。
等意识回笼,人已经在另一个城市了。
钟南正在用手机回复柯向东的工作信息,四面车窗开了一条缝,旁边有车辆行过,就会带着暖白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
“醒了?”
玉尧还有些懵,拢了拢身上的毛毯,舒展着身体伸了了长长的懒腰,才点了点头。“已经到了吗?”说着往司机位和四周望了望。
“嗯哼!青哥去买烟买水去了。”
一听这话,玉尧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去亲了钟南一口,得意的摇开车窗想看看车停在哪个地方,然后,空空如也的面容配合着空空如也的脑袋彻底呆住了。
脑袋被钟南兜了一把。“又玩火?昨晚还没要够?”
一提这事玉尧立马就觉得腿疼腰疼屁股疼,赶忙将人推开。“你确定已经到了?这地方我怎么一点都不认识?”
“你认识就有鬼了。”帅气潇洒的下车,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两个最大号的箱子和一连串大包小包。
“这边是我以前大学时爸妈给我买的房子,知道你也考到了这个学校,早就让人给收拾出来了。”
钟爸钟南潜意识里把玉尧当猪养,亲儿子以往回学校读书得过且过,现在轮到玉尧却态度大转变,一起住行,从正餐零食到毛绒玩偶,连同亲戚,足足塞了一后备箱,三个人愣是跑了两趟才拿完。
玉尧在懵懵懂懂中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青哥放了东西就走了。
“青哥就走了吗?开那么久的车不休息一下?”玉尧看着空空如也的楼道下意识问。
钟南已经在开始收拾衣服和归置物品了,玉尧也想帮忙,但是看着陌生的屋子,还是有些猝不及防的茫然,尾巴似的追在钟南后面。
“他去住酒店,今晚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钟南正把衣服一件件往衣柜里挂。“对了,你会骑电动车吗?这里去你学校倒是也不算远,走路十五分钟左右,但是在学校里骑车会舒服点。”
玉尧摇头,很不识时务的问了句。“那我宿舍怎么办,我这学期还交了住宿费的,你也没提前说。”
钟南翻了一身睡衣丢到床上。“可以先去洗澡,热水器我开着的,饿的话就自己点外卖。现在公司里比较忙,我大概也就在这边待三五天左右,到时候你一个人要是觉得住着太无聊了,就回宿舍睡,等我有空了就来看你。”
玉尧心不在焉只捕捉了几个关键词,想说不用那么麻烦来回跑,还没出口又想到钟南三五天后就离开,虽然说早已经做过心里建设,但这猝不及防的真要开始异地恋,又忍不住的一阵阵心慌。
还没好好团聚就开始说分别,明天就开始领教材,后天正式上课,三五天里也就只有下课后的几个小时能相处,玉尧纠结的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浴室就在卧室外面,几步路的间距,但他就是拿着睡衣迈不动脚步。纠结着不知道是该先表达思念好,还是该心疼钟南来回跑的劳累。
“今晚还…做吗?”
玉尧在述衷肠和表相思之间选择了社死,说完后把自己也惊到了,抱着衣服飞快的冲进洗手间。
钟南明显也愣了愣,一面念着年轻人啊,一面任劳任怨的埋头在箱子里翻自己的换洗衣物。
心说磨蹭了那么久,我最重要的事还没说呢?
到底是会不会骑车也不啃声,算了还是找个时间好好教一教吧!新手才学的话,路上行车行人又那么多骑起来也不安全,自己又天南地北的离得那么远,比起天天走那么远的路,住宿舍反而又成了最优解。
厕所的门锁纯属摆设,从里面能关紧,不拉插销的话,从外面也能轻松推开。
他追过来的太快,玉尧都还没来得及正式开始洗,还在调水温,一手举着花洒,一手扳着开关左右微调,调一下,调完了又举着花洒在自己大腿上冲着试水温。头上的浴霸暖烘烘的投射出暖黄的光线,水汽缭绕间把玉尧的身形印的若隐若现。
钟南推门而入的声响把他吓了一跳,整个人猛的哆嗦了一下回头愣愣的看着。
钟南过去啪一把把水关了,顺势将人搂在怀里,低头在他后脖颈上一口一口的啃着。
“是因为那些药的副作用吗?怎么总也吃不够?”
玉尧又是一激灵,呜咽了声整个人作势就想往地上滑。
钟南腿也还有些软,偏就男人迷之信仰在作祟,笃定的认为玉尧不喊停自己也必须支棱起来,人生头等大事这才第二回,不管哪里亏了都要上,虽然也是真的打心底不在乎跪和趴的区别,但男人面子大过天际。
“等…等等…”玉尧嗓音都有些颤。
钟南停手,玉尧转过来双手顶着他胸口一副抵死不从坚贞模样。
“又不要了?”钟南明面上笑得嘚瑟,背地里暗暗松了口气。
玉尧直接连同脑门也顶到了他胸口,台词烫嘴,他又跟着结巴了,舌头在口腔里翻滚了能有百八十圈,才把一句话说完整。“肯…肯定不是,我本来…来…是,想趁你…睡着,偷偷给你…然后,就…不确定…药,性,才…自己。”
钟南听着笑得不行,凸点被重重拧了一下,嘶笑着连搓了好几下。“我再也不问了,我保证。”
“屁,你今天笑了一天,我知道。”玉尧挪了一半到花洒下,挤了沐浴露两人一块抹着。“我今天就是,你过两天就要回去了嘛!我自己,肯定会很想你,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能知道,要上课,时间好紧,就想着…”
钟南拿了沐浴露,十指在玉尧脑袋上一通抓,直晃的玉尧抓着花洒杆才站稳。“我研究生,一直在休学中,这学期太匆忙了,好多事都来不及安排,申请我已经递交了,下半年就能过来陪你一块儿读书。”
玉尧已经听到了,顶着满脑袋的泡泡猛的转过身看着他,眼里亮晶晶的,结果却是见鬼脑抽的有问了你一遍。“你说什么?”
明明听懂了却还要人再重复一遍这种做法有时候挺烦人,但也只是有时候,钟南很喜欢看玉尧这种竖着耳朵,满脸惊奇的小模样,于是他把刚刚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
“真的啊?你确定?”玉尧再问。
得到钟南再次肯定得回答,玉尧扑到他怀里,就差把自己扭成了一根麻花,结果太过得意忘形,踩着沐浴露和洗发水泡泡的脸一滑,咚一声把后脑勺撞了个大包。
钟南一面帮他冰敷,一面又心疼又好笑。
玉尧可真是…
太容易满足了。
这或许是长期得不到回应和回馈者的通病,别人小小一点的给予,这人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当然,这样的反馈也变相给了钟南相当的满足感。
第二天,钟南起了个大早买回了两人的早餐,相对起玉尧,学校着附近他更熟悉。
床上,玉尧趴着把自己睡成了一只酱板鸭。
钟南兜着脸把他叫醒的时候,他还是一副迷迷瞪瞪的虚脱样,顶着一脑袋鸡窝,张口就是一句。“你怎么起那么早。”
钟南替他抓了抓头发。“怎么趴着睡?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不难受吗?”
玉尧也挠了挠头,“难受啊!但是躺着睡我脑壳疼,昨晚那一下撞得太狠了。”
钟南摸了摸,又按了按。“嗯!倒是不肿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按着还是有些疼,玉尧推开他的手。“不用,过两天就好了,几点了?”
“七点了,赶紧起来洗漱吃早餐,不然去学校该晚了。”说着钟南起身拉开衣柜门替他拿了一身衣服丢在床上。
玉尧一听,天塌了,哀嚎着倒回床上。“啊!烦死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啊!我都还没和你待够呢。”
钟南看着玉尧,无奈的笑了笑。
自从在一起开始,面对即将或近或远的分别,玉尧总在无时无刻表达着他对钟南的依恋,眼神里,动作上,话语里…
无时无刻。
钟南一面享受着这种绝对的主导权,一面又想给玉尧留无数条后路,想让他毫无保留爱自己的同时,拥有自我,也不惧怕未知的分别。
玉尧的爱,太炙热了,出手即是倾囊相授。
就像鱼和水,鱼以为有了水就是全部。但实则不然,钟南更想要,玉尧在水里欢快游泳的时候,我也勇气独自去探索更多未知的珊瑚群,他可以跟着别的鱼群四处奔游,也可以越出水面,看看飞鸟和阳光,更可以逆流而上。
因为水一直在,无处不在,即使越出了水面,看到飞鸟和花朵,但最终他总会回到水流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