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向东前脚翻着白眼出门,后脚浑身汗毛就竖起来了。
办公室里原本形象高大上的合伙人老板嗓子里面夹拖鞋了,发出来的腻歪声,简直叫人没耳朵听。
“宝贝儿,是不是一个人在家无聊了?你乖乖的,我这还有一会儿就能结束了。”
然而听筒那边淅淅索索一阵,却是半天都没有传来声音。
他又喊了几声。
许久那边才传来玉尧抽抽搭搭的语调,声音很小,伴着虚虚的粗喘。
“哥,我在…新房子里,你现在…能回来一趟吗?”
最后几个字,甚至能明显听出抽泣声。
钟南蹭一下站起来,拿了车钥匙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也不管嗓子里的拖鞋夹不夹的住这种细节了。
“怎么了?不小心弄到伤口了吗?”
那边玉尧有些咬不住气息,下一瞬就结结实实的哭出声来。
“没有,我…我难受。”
好好的一看这风风火火的架势,以为又怎么了,柯向东连忙追了出来,抬手想抓人也落了空,只能在原地追着背影大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钟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慌乱。“玉尧自己在家我有点不放心,回去看看。”
柯向东心说神经病,二十多岁的大小伙一个人在家有什么不放心的,随后又想到玉尧那闹幺蛾子的性格说不定还真会闹出什么鬼来,闹心的跟着追上去想一同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结果一到楼底下,压根连车尾气都没追着,索性果断放弃,给钟南发了个信息又接着回去忙工作去了。
电话一直没挂断,听筒里,玉尧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的,压根听不出到底在嘀咕的什么。
钟南其实很心急,但也明白行车途中越急越容易坏事,压着性子把车开得四平八稳,好在今天的路况很好,好在家离得不远,二十几分钟后,钟南一脚刹车把车停稳,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还有些发烫的手机,脚步匆匆进了家门。
开门的时候手竟然都在发抖,那是一种未知的恐惧,来自玉尧性格上的缺失,是他怎么努力对玉尧百般疼爱,也找补不回来的遗憾。
这座房子前些天虽然没人住,但一直有钟点工会来定期打扫卫生,客厅里依旧一片整洁祥和,唯一多出来的就是角落处堆放着他早已收纳整理好的行李箱和一个旅行袋,天蓝色,上面还挂着各自挂着一个粉红色的毛绒挂件。
正疑惑怎么不见玉尧时,就听到了房间里抽抽噎噎的闷哭声,动静不小。
房间里,连门都没关,玉尧把自己整个蒙在被子里,隔着厚重的被子,都能看到他抽泣时不时耸动举动。
钟南无从的知早上还安安静静在自己身边安睡的人,怎么只过了一天就成了这支离破碎的模样,只能把人先哄好了再问后续。
被子只是简额盖着,掀开压根没费什么劲,就是对于掀开后看到的场景,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玉尧跪匐在床上,呜呜咽咽神智迷乱的呓语。全身上下只虚虚披了一件他的衬衫,衣袖衣摆长出来一大截,骑坐在属于他的那只枕头上,雪白的长腿晃的人眼晕,整个人快化了。
千言万语,终将只汇聚成一句。
“卧槽!”
当然,这一刻能汇聚一处即将迸发的当然不止言语。
钟南一面低骂自己不是人,暗暗压下思绪。一面坐下将玉尧闷在床垫上快要压扁的脸掰朝自己,他的初衷是想方便玉尧好呼吸。却不曾想,待看清玉尧的面容后,又是一惊,玉尧眼稍被红晕铺满,汗涔涔的。
嘴里呜呜咽咽喊的,都是南哥。
察觉到他的气息,稍动了动,跟条水蛇似的就想往他身上贴。
钟南无奈,想顺势借着力道将人拢到怀里来,抬手瞬间,衣摆不经意间碰倒了床头柜上几个深褐色的玻璃瓶,高矮胖瘦,各有不同,有的拇指大小,有的细长带喷头。
乒乓作响,相互翻挤间,钟南出手不及,拇指大小的那瓶咕噜噜就滚到了地上,滚在他脚边。
他一手扶稳玉尧,一手弯腰捡瓶子,瓶子陌生,里面是几颗不知名黄豆大小的药粒,习惯性的看了看瓶子外包装大致说明书,顿时呼吸停滞,震惊不已的看了一眼玉尧,又拿起剩余的瓶子看了一遍,最后活活把他给气笑了,牙齿磨得吱吱响,一甩东西,也不想着将人抱到怀里好好哄了,踢了鞋子翻身将人归置到身下。
玉尧似有所感,扭得跟条水蛇似的腰胯还不忘将自己送出去,嘴里换了台词,由“南哥“变成了“南哥救救我”。
上手一看,又是一愣,讲真,先前的一切已经震惊得他不想震惊了,只觉得是自己见识太少,太浮夸,然而事实却再次说明,果然还是他见识太少了。
好一个秃毛鸟。
钟南笑的眼泪都差点下来。“你怎么…这么…浪啊!”
这话,多少带点不该有的侮辱调侃意味在,潜意识里,根本不想让玉尧和这些话沾边,可是事出从急,一时也找不到很多的修饰词来形容当下的场面。
气急败坏的手举起来,原本想着给玉尧屁股来一下,比划半天,却一咬牙拍在了自己大腿上。
说到底自己我有大半的责任,要不是自己非得犯轴,玉尧也不会被他逼到这个地步。
平时唯唯诺诺一个人,也真是难为他了。
事到如今,再犹豫,再纠结,那就真的太不是男人了。
宝贝心肝都已经把自己洗好,切好,精致摆盘,还双手喂到了自己嘴边。
这都不顺势吃下,就真的太不是东西了。
近三十的年纪,头回吃大餐,直接梦回毛头小子,连脱衣服的那几分钟,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只虚虚松了松皮带扣,便动手了。
该说不说,玉尧那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到的,还真是……彰明较著,钟南都不得不惊叹,简直绝了!!!
勾魂摄魄不说,简直让他对玉尧的认知,又刷新了一遍。
既娇又软,还不像片子里那些只会躺平的死鱼一样,六分神智,能认清人,热情,主动,甚至还有一点奔放。
青涩的柿子,被自己一朝朝强压捂热,终于迎来熟透前的爆发,轻轻一掐,汁水遍布。
钟南自知理亏,对于玉尧的所求便来者不拒,一面心疼,一面却又狂喜。
然而…玉尧的索取却像是无穷无尽。
床上躺一回,把钟南当马骑了一回,浴室站一回,喝了口水,沙发上又跪一回,床上湿得没眼看,钟南懒得收拾,拉着人去了客房,转个身关灯的功夫,那双细长的腿又勾了上来…
钟南头一次打过这么弹尽粮绝的仗。
第二天两人直接睡到了日晒三竿,母上大人连打了三个电话才把人吵醒。
因为玉尧要返校,一家人订了个餐厅,打算吃顿送行饭。
然而两个主任公愣是迟到了近一个小时还不见人影。
玉尧是在钟南一声声宝贝中被推醒的。
迷迷瞪瞪,一看清人就把头往他怀里里面钻,说不清是没睡醒还是害羞了。钟南单单面断定是害羞了,想起昨晚这人缠绵悱恻的模样,笑着拉开被子继续逗弄。
“醒了吗?我是谁?”
玉尧又在他怀里拱了几次,眼神清明了不少,圆溜溜的目光炯炯有神,先是笑了笑,使坏的在钟南肚皮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回了一句。
“你是我大爷。”
钟南一愣,两人抱着笑做一团。
没有害羞,没有不好意思,有的只是满怀藏不住的欣喜和踏实,仿佛昨晚的那一场情事打开了他情绪里某个隐秘的开关,从前小心翼翼的一个人,一夜之间就变了模样,鲜活了不少。
钟南在心中无能怒吼,心说有这开关你早说啊!
结果玉尧的隐秘开关只持续到了他两出门前。
由于昨晚太炸裂,钟南只感觉腿软,为了安全考虑,两个愣头青果断选择脸都不要了,叫钟爸让司机来接,顺带捎上行李,打算吃完饭直接让送到学校去。
玉尧状态更别提了,一夜放纵完,□□流失过多,走两步都想跪。
一路上,玉尧只顾着低头装鹌鹑,多看钟南一眼,面上的脸皮就往下扑簌簌掉一分,偏偏这人还一路得意洋洋的笑。
等笑到酒楼,一看包厢内亲朋满座,二十几个人的大圆桌上就等着他们两个人,玉尧左脚刚迈进门口,右脚就想往回奔。
好在被最后一点尊老爱幼的理智给拉回来了。
钟南一手搂着他的腰,恬不知耻的拉了凳子让他坐好,自己在旁边坐下。
一圈过来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笑,也不明着说出来,暗戳戳的眼神就是一副懂得都懂意味深长。
玉尧深知其中意味,却又没有由头发作出来,一顿饭吃得,脸埋在碗里就没抬起来过。
“尝尝这个菜,我觉着挺好吃的,你也试试。”
在钟南地n次见缝插针的秀恩爱,玉尧终于忍无可忍的抽出一只脚,想踢他一脚告诉他收敛些,长辈都在,结果没找好准头,一脚踢在了他凳子腿上,砰的一声,还挺响,钟南吓了一跳,手里的碗筷霎时脱手,立马着急忙慌的去接,好不滑稽。
玉尧也跟着吓得一哆嗦,手一抖推倒了桌面上属于自己的那杯饮料,好在饮料已经喝了许多,只剩杯底。
一直忍笑的众人终于憋不住,立马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