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fectly Wrong 第10章 chapter 10 itchy heart

“呵……”

手指尖忽然被仙道轻吐的一阵气流烘的呼呼暖，然后脖颈间也镀上了一层粉，梨香赶紧缩回手。

“呃……”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手伸了上去，她只是想让他别再说那些自己在书上留下的印记。

“那就不提了。”

低沉的声音、舒展的眉心和微勾的唇角。

接下去的一百米，是在逐渐明亮的灯光以及越发暧昧的气流下走过的。他们依旧并肩前行，一言不语，最后脚步停留在烧鸟摊门口。说不清是谁先停下的步伐，随着一声“欢迎光临”，他们自己找了小摊旁的露天位坐下，仙道放下了东西后便起身去排队。

正是饭点的烧鸟摊队伍排的很长，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后，仙道带着一大盆的烤串归来。

“那么多？”

梨香被眼前高高叠起的烤串惊的瞪大了双眼。

“那就多吃点。”

因为梨香的肚子叫了，因为不知道她爱吃什么，所以仙道只能每样来一点。她弯起她晶亮的双眼，嘴边的笑意难掩的直点头。然后又是那副眼里只有美食没有他存在的样子，一把辣椒粉一口串吃了起来。明明很怕辣，但偏要撒很多上去，然后吃的直喘气吐舌头。

桌上并没有水，饮料还没来得及买，于是她只能再一次拿起未喝完的宝矿力水特一饮而尽。

“辣辣辣！”

“少加点？”

“唔……可是我喜欢。”

还是嘴唇微张，喘着气。

见梨香又怕辣又执意要狂撒辣粉，仙道去隔壁的饮料摊位很快买回两份鲜榨果汁，才刚放到桌上就被她顺手拿去。又是那种旁若无人的操作：右手撒辣椒粉，左手拿起烤串送入口中，咀嚼几口后再侧过头饮下桌上的果汁。仙道觉得她吃东西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流水线又或是机器人。她专注的时候，连他看着自己正在发笑的模样也看不到。

“你吃东西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篮球手。”

梨香终于满足的停了下来，看着对方盘里的签字还比不上自己一半多。

“篮球手应该是什么样的？”

仙道悠悠地举起一串烤牛舌。

“就不是你这样慢吞吞的啊。”

“像你刚刚那样？”

说罢，咬下一片、细嚼慢咽。

梨香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完全忘记对方的存在，以及，淑女不应该比男生吃的更快更多吧！嘴角抽了抽，硬是憋出几个字。

“我……我那是有效率！”

仙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忍不住扬起嘴角，梨香也略带羞涩的跟着他笑了起来。

这一切都和美夏梨香计划中的相差无几，只是她的计划中，对方应该先想起自己和他的过往。某日互相表白后以情侣的身份一起吃饭逛街、一起学习，她看他打球，他陪她练琴，也可以一起去海边钓鱼。

她停下手边的所有动作，直愣愣地着看他，就连在街边吃烧鸟店样子都很优雅。她决定好好在脑海中记下，第一次和仙道吃饭的情景。

吃的很满足的两个人决定在小吃街逛一逛，多走几路促进消化。少女的脚步明显在路过冰淇淋摊的时候，放慢了许多，视线也全落在正在享用美味冰淇淋的小孩身上。

「又是这种眼神。」

仙道已经完全能够判断美夏梨香喜欢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他差一点，就准备问她要不要吃了，然后。

“下次再吃吧。”

他想起了，她今天还是不该吃生冷的。

梨香怔了怔，稍稍想了一下便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嗯。”

她低下了头，声音有点轻。

慢慢踱步至车站，婉拒了仙道提出送回家的绅礼节，短暂的约会在列车驶来又离去的刹那间猝不及防迈向尾声。她还是在走之前和他约好了，下周，下周日的午后一定准时出现在“BILLS”。

约好的钓鱼不能爽约才是啊。

车到站，梨香是有预感会在这看到神宗一郎的身影。

“仙道的外套？”

没想到神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说的。

“啊？”

梨香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自己穿着别人的衣服。

从长凳上恢复元气，风吹的有些寒冷于是习惯性的把身上的外套拉链拉紧，衣服是有些大，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本来身上就穿着神的外套，那件在自行车后座时被递来的运动服。然后等回到家后，梨香脱去两层男生运动服，将神的衣物归还后，仔细看了看手中那件仙道为她披上的运动服。

仔细看外套有点大，袖子上有蓝色条纹，背面还印着一些字母。

“天呐！”

这不就是那件曾经被借来遮挡裙摆，又被用来遮风挡雨的男士运动外套？那几个字母从左到右分明就是他的姓氏呀！

对于自己怎么会如此后知后觉，梨香感到很无语。当时借来的外套后面是有串英文的，她并没放心上。一样的衣物再回到自己手边，再认不出来她就是世上最大的大傻瓜了吧。

想到这她的心头涌现了一阵暖，原来仙道的外套，一直一直都默默的保护着她。她在镜子前又一次穿上这件不合身的大外套，背过身看着镜子里清晰可见的背影。

以及现在她最喜欢的六个字母——SENDOH。

周五放学突然得知梨香要前往陵南归还仙道的外套时，神表示对这个路痴不放心，执意要共同前往。利用放学后到社团开始这段时间的空隙，再次飙车从海南大附中前往陵南高中，把她送到校门口后他便回去了，海南大附中篮球队也在这段时间进行练习。

身着紫色校服的梨香在蓝色一片的陵南校园里格外显眼，陵南的男男女女都对这个外来者的到来窃窃私语不断。海南大附中的学生来到陵南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高一的相田彦一耳边，他第一时间在校园里进行搜索，找到梨香的那一刻他觉得被骗了。

“女的？看来不是海南大附中的篮球员啊！”

彦一虽说对女同学不感兴趣，但他转念一想，对梨香发问。

“难道你是海南大附中篮球队派来我们陵南调查的吗？”

梨香完全不知道这位自称相田彦一的陵南学生在自言自语什么，好不容易有个学生找上门来了，她庆幸终于可以询问。

“同学，你知道篮球队的仙道在哪吗？”

彦一立刻跳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是来调查我们的王牌仙道的！海南果然害怕我们的仙道学长！哈哈哈哈，怕也是应该的！”

“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忽略眼前人的疯癫，这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请跟我来吧！你找对人了哦！”

“这位同学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是谁派你的呢？”

彦一带路的同时不忘调查。

“美夏梨香，没人派我来。”

梨香跟着彦一来到了篮球馆门口，篮球碰撞地板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来训练已经提前开始了。

“话说，你和仙道学长是什么关系？”

说罢，彦一抽出了书包里的小本子，按下了圆珠笔的笔芯。

“朋友……吧。”

以“朋友”替代“初恋”。

只见对方翻开一本蓝色的笔记本，在某页上突然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出于好奇，梨香还是开口问了这是什么以及他在干嘛，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仙道学长的全记录，那她必须借来看一看！

彦一很好说话，二话不说递上了自己的调查，并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起来。比如仙道作为田岗教练从东京挖来的新人，在高一那年已是陵南的得分主力，仅凭一人之力就让陵南有了县四强的高水准，获得了同年县best5的荣誉。而今年篮球队的教练更是坚信仙道已经有了可以与海南大附中牧绅一平起平坐的高水准，下一个神奈川县准MVP必将是他等等。

听到高二的仙道竟被认为可以和自己同校的高三学长，也是众人口中的神奈NO.1牧绅一一较高下，梨香认为今天真是来对了，她对仙道彰在球场上的表现产生好奇。

相田彦一果真是仙道的迷弟，就连仙道每学期的月考、期中期末考成绩也都一一记录下来，这分明和篮球毫无关系吧。原本在看到“每次篮球队训练，仙道学长都花很多时间用于对后辈的培养，甘愿做陪练而不是出风头”这种话的时候刚在心里对仙道扬起敬佩之心，但下一页的内容瞬间让她大跌眼镜。

“相田同学，这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这……”

彦一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些忧愁，回答道。

“是的，仙道学长他……特别爱逃训练。”

每一次逃训练的日期和理由都被清楚记录了下来，“一人住要回去烧饭”和“身体不适”各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索性没有任何原因。

实在是太任性！

再往后翻，有那么一行字被彩色笔写下的话忽然吸引到她——未知人士毁了仙道学长的运动外套，需重订！

竟然还是感叹号结尾？？

“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

梨香举起笔记本，指了指。

“哦，这个啊，仙道学长的运动服被人放了一张纸巾，然后放进洗衣机就……”

不用他解释下去，梨香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要洗衣机内有一张纸巾，那就会毁了全部的衣物……

想到这，不好的预感满溢心间，该不会……

该不会是自己留下的纸巾吧？！

梨香拼命地回想，到底是不是当时借用外套的时候往里塞过纸巾。可毕竟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脑海中捕捉不到任何有用的回忆。不过仙道又不知道当初是她借走他的外套啊，如果真的被问起。

那就，誓死抵赖！

“今天，他会逃训练吗？”

梨香担心今天该不会见不到仙道了吧。

“也不是，仙道学长不是每次都逃的。而且田岗教练下了狠心派出最有力的球员们跟在仙道学长身边，一到训练的时间就把他抓来呢！”

一个可怕的魔鬼教练形象在梨香的脑海中建立了起来，遇到任性的王牌也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吧。

梨香在相田彦一的带领下进入了体育馆，找了个座位等待他的到来。没多久她就被周围十几个女生的尖叫声吓到了——“仙道君，加油啊！”

只见仙道在前后两位队员的陪伴下，身着白色7号篮球服从侧门踏入体育馆，灯光在他的发梢打出一层迷人的光晕。

人员都到齐了，那集体训练便从绕着体育馆跑50圈开始，然后则是一对一专项训练。和仙道对上的是梨香口中的鸭嘴兽福田，没想到他也是篮球队的一员，上次电话里倒是没有得到这个信息。

“仙道君，看你的表现啦！”

是为仙道痴迷的女球迷，虽然已经从福田那边了解到仙道受欢迎，但整个体育馆的观众席上几乎都是为了他而来，这可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高人气。可是无论她们怎么呼叫，换来都是那个臭脸教练的大声制止。眼看自己的呵斥没任何效果，教练对着正在指导福田如何防守道仙道吼了起来。

“仙道！快把她们赶走！吵死了！”

仙道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从未转头往观众席上看过一眼。

“可真伤脑筋啊。”

只是摆出那个标准的姿势，轻轻挠头叹了声。

“他凭什么骂仙道君！”

“是啊是啊，凶的要命！居然有这种坏脾气教练！”

“真想揍他呢！……”

梨香看着教练脸上的青筋爆出，真为他捏了把汗。

正在练球的球员们似乎都对这几个女球迷有些许不耐烦，尤其是福田简直气到发抖。当福田愤怒地看向观众席，很快便发现了观众席的梨香，觉得过于眼熟所以停下了手头正运着的篮球。正和他一对一的仙道也朝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梨香的目光与他在这篮球馆的半空中交汇。

“仙道君看过来了啊！！”

女球迷们兴奋不已。

仙道的视线停留在梨香身上，换左手运球、腾出右手打了个招呼，尽管十分意外她的出现但依旧是带着标志性的笑容。

福田抓住了这个瞬间，立刻俯身去抄球，可仙道在福田摸到球的前一刻立刻绕过背把球又送回原本还在空中挥着的右手上，转身、过人、上篮，一气呵成。

“好帅啊！！”

观众席简直被引爆了。

梨香也激动地紧握双手，这就是仙道的篮球吗？看似自由散漫却才华丽精湛，这就是能够与牧绅一学长一较高下的水准吗？

训练休息时，女球迷们整整齐齐地排着队走向球场边。作为迷妹，她们想要的不多，只是可以握一下手而已。梨香便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仙道满脸从容的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默默数着：一个、两个、三个……每个女生的手他都一个不落地握了。

握手就算了，最气人的是脸上还挂着迷人的笑容。这是很乐在其中的表情吗？梨香突然起身也朝着球场边的休息处走去，但并不是走向仙道，而是在一旁做着记录的相田彦一。

“哪里有钢琴？”

就被热心的小学弟带去了音乐教室。

仙道在后半旬的训练间并未捕捉到梨香的身影，结束时彦一凑了上来。

“仙道学长，美夏学姐在音乐教室等你！”

满头大汗的仙道先去更衣室冲了凉，换上干净的衣物后便往音乐教室的方向走去。只是走到一楼，就能听见灵动的音符从楼上传来，于是顺着音乐的方向他踩着楼梯上行。隔着一扇门，但缝隙里分明就是她的声音，他按下门把手，轻推入门。

一片乌黑中月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身上，侧脸的轮廓朦胧。

“怎么不开灯？”

仙道望着月光下的身影问道。

“还不是怕被发现吗？”

梨香的手指依旧跳跃，音乐还在继续演奏。

“被发现？”

他走近她身旁。

“仙道君的后援会人数壮观，我还想活着回去呢。”

“哈哈……她们没那么可怕啦。”

仙道从梨香的语气里读出了一丝醋意，不禁笑了出来。

「可恶，你还为她们讲话？你的手，我还没牵过呢。」

梨香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她还在纠结仙道是不是随便谁的手都能牵。越是这样想，她越不甘心，越是不能平心静气。她选择用音乐表达自己的态度，手中的琴键依旧是被温柔轻抚过，但是节奏却越发的紧凑。

贝多芬《热情》第三乐章，这是一个力量充沛且势不可挡的白热化终曲乐章，也是情感热烈、形象鲜明的一部钢琴杰作。在狂风掠境般极速的音乐中交织着炙热的激情与强烈的悲怆感。三乐章又回到了第一乐章风格中，是对胜利的渴望。右手弹奏的快读流动音型与左手短促果断的节奏音型相呼应，烘托出焦虑惶恐的气息。

乐章终，她把想要归还的衣物塞进他的手中。

“你的。”

仙道展开自己的运动服穿上，又是一阵小苍兰的清香扑鼻而来，包裹着他。

“在书店拿走过我的外套的人，是不是你？”

他很确信。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幸好提前从相田彦一的笔记本里得知，否则她会陷入无尽的窘迫之中。

“不是吗？”

对方的回答即使无比坚定可他却依旧执着的认为借走外套的就是她。不信，不信又怎样？她早就下定决心，如果被问及则绝不承认。合上琴盖，梨香站了起来，钢琴上的人影也更长了。

“走了。”

月亮躲到云的背后，琴房里越加昏暗无光，梨香伸手去触碰仙道的手。

“太黑了看不见。”

月亮又悄悄地露出额头，将月光洒在仙道的侧颜上，嘴角扬起的弧度刚好。

梨香的手凉凉的，带着柔润的细腻感，在仙道温暖的手掌中显得那么小，稍不抓紧就会滑落似的。

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穿梭在这安静的校园里。走出琴房左转是走廊，走廊的尽头是大厅，在大厅下楼后穿过中庭则是操场。操场上，皎洁的月光和斑驳的树影下是无法掩藏的情素。梨香突然停下脚步，仙道原本被她扣住的手被缓缓松开了。

“能看见路了。”

是啊，月光如此皎洁而明亮。低头不仅能看见路，仙道也能看到梨香的笑颜。

“好用吗？”

仙道摆摆手，手心还留有她的温度。

“像导盲犬。”

冷冰冰的回答。

她把笑容给了月光，对自己却板着脸，和以往都不一样。

“哈哈哈哈。”

仙道基本能确定梨香，在对自己生气。

走到校门口，正巧遇见了等在门口的女粉丝们，即使见到仙道身旁还站着梨香，迷妹们依旧走上前索取签名与握手的机会。

“谢谢仙道君，比赛我们都会去支持的！”

得到满足的女粉丝们很快就带着欢声笑语离去，仙道先前的疑惑在梨香瞪向她们的眼神中迎刃而解。

「吃醋了吗？」

想到这里仙道不禁嘴唇微勾，这个笑容引起了误以为他是为女粉丝而笑的梨香的极大不满。

“衣服还给你了，我要回去了。再见。”

嘟起嘴的模样，在他眼里转化成可爱。

“等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霓虹的灯光印着意大利文的招牌，Ciao，你好的意思。原来被带去的是陵南附近的一家pizza店，最近这种小型西餐厅在学生群里十分受欢迎。

“Ciao！欢迎光临～”

双双走入店内，梨香第一次接收到那么多陌生人的目光，这些目光里都透露着一样的讯息——她是谁？为什么和仙道在一起？显然来这的主要人群都是附近的学生，她再次领略到福田所谓的‘仙道是十分受女生欢迎’这句话的含义。

面对周围那么多侧目和窃窃私语，梨香实在忍不住回过头看着他发问：

“喜欢你的人很多吗？”

黄色的灯光烘托着优雅的氛围，梨香的眼眸也被照耀的更明亮了。

“你呢？”

仙道俯身靠近她的脸庞，几乎是轻呼出的一口气，带着疑问飘向她。

“我？”

栗色的瞳孔瞬间被放大，还有她的紧张。

餐厅内的目光几乎全落在她和他的身上，背景音乐是暖洋洋的意大利歌曲，配合着幽黄色的水晶灯传递着暧昧的曲调。仙道并没有因为她脸上泛起的绯红而放过她，而是换成更为低沉而迷人的语气追问：

“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