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阳光炽热得仿佛要将大地烤化,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暑气。在这样的天气里,后山那条潺潺流淌的小溪成了最理想的避暑去处。溪水清澈透明,一眼便能望到水底,水面刚好没过人的腰部,给人一种沁凉舒爽的感觉。水底铺满了圆润的鹅卵石,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烫却依然带着一丝凉意,而岸边一棵老槐树则如同撑开的巨伞,投下大片浓密的树荫,为人们提供了一片难得的清凉之地。
胡苏儿率先脱下外衫,露出里面的单衣,正准备踏入溪水中时,却被身后的段飞雪一把拽住了手腕。“等等!”段飞雪急忙喊道,随后从竹篮里拿出一块布巾,仔细地铺在溪边的一块平整石头上。接着,她又翻找片刻,从篮子里取出两块散发着淡雅香气的胰子,“这是我娘做的桂花胰子,用这个洗完澡,身上会特别香呢。”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脱掉鞋袜,踩着冰凉的溪水缓缓向深处走去。刚站稳脚跟,调皮的段飞雪便突然伸手捧起一捧水,猛地泼向胡苏儿的脸颊。胡苏儿猝不及防,被溅得满脸湿漉漉的,但她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反手舀起更多的水泼回去。一时间,晶莹的水花四处飞溅,洒满了她们的衣襟和手臂,伴随着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间。
“别闹了。”胡苏儿抓住段飞雪的手腕,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方胳膊上的薄汗,略带湿润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提醒道,“先把头发解开吧,不然一会儿不好洗。”
段飞雪乖乖坐下来,任由胡苏儿替她拆开发绳。乌黑柔顺的长发瞬间散落下来,在清澈的溪水中漂浮着,宛如随波摇曳的水草一般灵动优美。胡苏儿耐心地将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却又细致,偶尔碰到段飞雪敏感的后颈时,后者总会缩一下脖子,咯咯笑着躲开:“痒死了!你轻点啊。”
“别乱动,我看到你头发里有片叶子。”胡苏儿捏起一小片绿色的树叶,随手丢到岸边。当她低头检查时,自己的发梢也垂进了水里,被段飞雪眼疾手快地抓住,像拨弄琴弦似的轻轻扯了扯,逗得她直笑。
胡苏儿索性起身朝岸边走去:“我去拿胰子,顺便帮你搓搓背。”她拿起布巾上的胰子,重新回到溪中,让段飞雪趴在石头上。胡苏儿双手沾满泡沫,力道适中地按压在段飞雪的背上,细腻的胰子泡沫随着溪水的冲刷渐渐消散,留下淡淡的清香。
“好了,现在轮到你转过来。”段飞雪抢过胰子,迫不及待地往胡苏儿的背上涂抹起来,“让我给你搓,保证比你给我搓得干净!”然而她的手法显然不如胡苏儿那样娴熟,力道忽轻忽重,惹得胡苏儿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嘶——”了一声,但并未躲开。
洗净身体后,两人懒洋洋地靠在溪岸的石头上休息,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颈间,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下巴滑落,融入溪流之中。胡苏儿无意间侧目瞥见段飞雪的侧影,忽然怔住了——她穿着贴身的小衣,因浸湿的缘故紧贴在肌肤上,胸前已隐约显现出少女特有的曲线,比自己更加明显几分。
“喂,”胡苏儿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你明明比我小一岁,怎么这儿……”话未说完,她便不好意思地停住了,只是用手虚虚比划了一下胸口的位置。
段飞雪愣了一下,随即脸颊微红,羞恼地伸手捂住胸口:“要你管!我娘说女孩子这样才好看。”
“我没说不好看啊。”胡苏儿忍俊不禁,故意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我只是觉得奇怪,咱们吃的饭量明明差不多,你怎么会长成这样?”
“那是我比你会吸收营养!”段飞雪瞪了她一眼,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还故意挺了挺胸,“怎么样,羡慕了吧?”
胡苏儿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趁她不注意,迅速伸手在她胸前捏了一下:“是挺软的嘛。”
“坏苏儿!”段飞雪尖叫着扑过去,双手挠向胡苏儿的腰间,“竟敢占我便宜!”
两人在浅水区扭打成一团,溪水被搅得哗哗作响。段飞雪水性没有胡苏儿好,胡苏儿担心把她拽进深水区域,故意退让几步,却不料被段飞雪趁机按住肩膀,一个踉跄呛了一口溪水。她咳嗽着直起身,看见段飞雪笑得前仰后合,于是不甘示弱地
伸手挠向对方的腰际——段飞雪最怕痒,立刻举手投降:“我错了!苏儿,我真的错了!”
嬉闹过后,两人再次靠回石头上喘息。段飞雪的头发早已散乱,几缕湿发贴在脸颊上,显得格外俏皮可爱。而胡苏儿则游到了更深的地方,像一条灵活的鱼儿,时而仰面漂浮,时而潜入水中,自由自在地享受着这片清凉世界。段飞雪静静地望着她,嘴角挂着微笑。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整个山谷,将溪水染成温暖的橙红色。两人踩着柔软的草地踏上归途,段飞雪的裙摆还在不断滴水,发出轻微的声响,而胡苏儿手里提着装有胰子的竹篮,混合着溪水的清新气味弥漫在晚风中。经过一片酸枣林时,段飞雪摘下一颗熟透的果子塞进胡苏儿嘴里,酸得对方皱起眉头,自己却笑得直不起腰。
胡苏儿嚼着酸枣,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段飞雪。眼前的这个人,是她愿意陪她一起疯、一起闹、一起分享所有快乐与烦恼的人。
胡苏儿近来总是在与飞雪的比试中处于劣势。她的额角慢慢沁出细小的汗珠,那些汗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这使得她那双杏眼看起来更加明亮有神。当竹刀第三次被对方的剑鞘挑落在地的时候,她紧紧握着空了的刀柄,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望向飞雪,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你最近都不爱笑了,我早就知道你偷偷练了无情剑。上次你还说练这剑会没有感情,心会变得越来越硬——如果继续练下去的话,以后对我会不会也变得冷冰冰的呢?”
段飞雪刚刚收回招式,听到胡苏儿这么一说,就把剑挂在腰间,随后走过来,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能想这些,要做到绝情思,不然就会反噬。但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替胡苏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只要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天天在一起,就没什么关系呀。而且长大了性格也会发生变化的。”
段飞雪并没有提及父亲跟她说过的话,[此剑心法以心脉未引,才会功力大增,配合剑法成为天下无敌,还说练了没事,只要不胡思乱想,他和她娘不是好好的在一起生活。]
“那也最好不要练这个剑法。”胡苏儿拨开她的手,不过并没有真的躲开,声音也变得柔软了一些。“江湖里上乘的功夫多得很呢,太极剑能够养气,越女剑灵动无比,为什么非要选择那个需要冷心肠的剑法呢?”
段飞雪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微微上挑:“莫不是害怕我真的练了这个剑法,往后变得越来越厉害,你就再也赢不了我了吧?”看到胡苏儿瞪过来的眼神——那双杏眼一瞪,就像含着水汽的琉璃珠子一样——她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语气放得格外柔软,“别怕呀。就算我真的比你强上十倍,我也只会保护你——下次比剑的时候我慢半招,让你赢两回,好不好?”
胡苏儿被她这么一说,堵得说不出话来,又气又笑地搡了她一把:“谁要你让呀?我也会努力练功的,不能一直被你压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