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盛情难却,只能收下。
谢砚之笑着将谢渊推出:“白公子智勇双全,犬子仰慕公子,想拜公子为师,不知公子可有收徒的心。”
白珩笑僵在脸上,即刻恢复笑容,婉拒道:“令郎青年才俊,我恐不适合作为令郎的老师。”
谢渊听罢抢在谢砚之前跪下开口道:“白公子是嫌弃我过于愚笨吗,我愿虚心求学,只求能伴您左右。”
白珩被眼前这一幕吓到,忙上前扶谢渊,他看向季云彻,示意他说句话啊,季云彻强留谢渊在身边,怎么就关他的事了。
季云彻眼神回他,你自行决定。
他将众人期待的目光一收眼底,倘若他今日不收谢渊,谢渊在季云彻这得死,谢太守亲自替他儿子求的,拒绝了也落不得好,合着他今日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既然谢公子如此说了,那今日我便收下这个徒弟。”
谢砚之拱手道:“犬子能得您这样的老师,是他三生有幸,还不快给先生叩首。”
谢渊一喜,对白珩三叩首,谢砚之命人将准备好的拜师礼一并抬上。
白珩伸手扶住谢渊,正堂上陆陆续续抬上不少好东西,足以看出谢家对此的重视,在座的富商皆惊叹。
一个下人将依礼制将拜师六礼递到谢渊手上,这个时代的拜师礼与白珩先前所处时代的古代一样,有芹菜、桂圆、红枣、莲子、红豆、干肉,其寓意是对老师表达敬意和感谢。
白珩伸手接过,拜师正式完成,谢渊眼里藏不住的喜悦。
“本官已设宴,还请各位移步醉香楼。”
“我身子有碍,大夫嘱咐不能见风,这宴席恐去不了,还请谢大人恕罪。”白珩推拒道。
“既先生身体有碍,渊儿,你留下侍奉于先生跟前。”
“是。”
季云彻并无理由可拒,只能同谢砚之一并离开,待送走众人,白珩长舒一口气坐下,谢渊十分有眼力见的递上热茶。
白珩仔细打量着他这便宜徒弟,皮肤白皙,五官俊秀,确实是生了一个好皮相,他接过茶轻啜一口,道:“你这主意妙啊,公子你惹不起,你就打上我的主意。”
谢渊身子轻颤,辩解道:“徒儿倾慕老师才华想跟随老师身边。”
白珩在山寨时以为谢渊是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的,没想到心眼子加起来有八百个,说话一套一套的。
他稍用力放下茶盏,茶水四溅在桌:“好了,不想听你的废话,你既选择认我坐老师,那便不应瞒我。”
“徒儿已无他法,不得已下将主意打到了老师身上,请老师责罚。”谢渊认错态度诚恳。
白珩见他态度诚恳,便也不多说什么,他这第一次当人老师还真不知能教谢渊什么,只好道:“既用了你老师的名头,我能教你的也只是皮毛,还需你自己悟。”
谢渊大喜,忙道:“老师谦虚了,老师教的便是好的。”
白珩被谢渊左一句老师右一句老师听烦,他暂时想不到让谢渊如何称呼,只好作罢,借着身体虚弱回房休息,让谢渊该做何便去做。
谢渊此人心细,便寸步不离在白珩身边照顾。
半夜,季云彻应酬回来,一回来便带着一身酒气进了白珩的屋。
白珩微微蹙眉,但无法,毕竟这位是他的上司,他给季云彻倒了一杯茶,季云彻好像醉了,他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季云彻,季云彻脸上因醉酒染上红晕,这人五官硬挺,但因年少脸颊上还有未消去的婴儿肥,与硬挺的五官相结合倒是温和了不少,显得有少年稚气。
季云彻的年龄本就还小,也就十**岁的样子,但他平时的做事风格却十分老成,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实际年龄,也就那点婴儿肥让他有点少年人的样子。
白珩这句身体比季云彻大不了多少,约莫一两岁。
季云彻长长的睫毛微动,脸颊红晕更衬得这人天真无邪,白珩不时有些发愣,心里感慨怎会有人清醒着和不清醒时是两个样。
猛然他的手被一只手抓住,这只手力气太大,紧紧钳住他,他挣不脱,眼前这人睁开双眸,眸子明亮,无辜地看着他,像一只可怜的小狗,着实给他吓一跳。
季云彻无辜的双眸盯着白珩的脸,嘴里喃喃:“你是天上的神仙吗?怎会生得如此好看。”
“公子你醉了,快些回屋歇着吧。”白珩尝试着挣脱这双手。
季云彻嘴角撇下:“不,我不走。”
白珩用尽全力尽量离季云彻远点,他内心咆哮,季云彻居然会撒娇,别他这一撒娇他会不会折寿,他可受不起。
这边死死钳住他的手不愿意走,白珩只好语气放缓耐心哄着:“公子属下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走,你明日也可以看,今日天色已晚,快些回屋歇着。”
季云彻还是不放手,还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颗蜜饯,递上前:“神仙哥哥吃。”
白珩脑袋里炸了,要是明天季云彻还记得喊他神仙哥哥那他是不是会被灭口。
喝醉的季云彻十分难缠,他无奈只好接下蜜饯,当着季云彻的面吃下去,季云彻这才作罢,放下手,乖乖地看着白珩,没错就是乖乖的。
白珩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只能祈求明日季云彻醒来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
季云彻不语,只是一味盯着白珩,就静静地看着。
白珩无奈,原来季云彻喝醉心智就停留在孩童时,他突然想到季云彻白日买来给他解闷的鲁班锁,他找来,温声道:“玩玩这个。”
季云彻双眸亮了,立即放开白珩的手接过鲁班锁。
白珩心想合着季云彻买来给他解闷的实则是他喜欢玩。
季云彻很聪明很快就将其拆开,随后慢慢地把它拼上。
白珩坐下,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哄孩子了,这会儿可算消停了。
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外面竹叶浮动,屋内火光摇曳,万籁寂静,衬着屋内这丝温暖。
翌日
季云彻浑身难受,他一睁眼便看见对面绝美的睡颜,白珩杵着手睡着,背上盖在一床被子。
季云彻同样盖着,他揉了揉发昏的脑袋,昨夜之事全浮现在脑海里,他已经无法直视白珩,他重活两世,心理年龄早就不止于十八岁,他昨日……昨日竟叫白珩神仙哥哥,他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他蹑手蹑脚起身,一时脚麻险些跪下,他轻轻将门推开再轻轻合上。
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他回屋拿出剑,在院子里练起了剑。
玄尘打着哈欠出来就见他家公子在练剑,不由觉得他家公子真自律,只是他家公子今日怎么脸颊红红的,莫不是生病了,他忙去煎一副药。
半个时辰后,白珩手扶着脖颈推开门,便听见前院有人练剑,过去便看见季云彻额间冒着细汗,舞者剑,剑在他手里宛如他的一部分,挽出一道漂亮的剑花。
“老师早。”谢渊不知从哪冒出来,恭敬地问好。
白珩礼貌回一个早。
谢渊见白珩脸色不好,问道:“公子昨夜可是没有休息好?”
“尚可。”嘴上说着尚可,他昨夜可是在桌子上将就一晚,昨夜季云彻死活不走,上司留在那,哪有让上司睡桌上他睡床上的,只好陪着季云彻睡桌上,这一夜睡下来哪哪都疼。
“徒儿这就去为老师煎药。”谢渊他还是有些畏惧季云彻,便寻了一个借口离去。
季云彻是习武之人,这边说的话全部落入他的耳中,他立即将剑收下,朝白珩走来。
白珩退后几步,又拱手道:“公子。”
季云彻有些心虚,道:“可好些了?”
“劳公子记挂,已无碍,明日便可启程。”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今日的季云彻浑身不自然,二人彼此心照不宣。
“昨晚的月亮真圆。”白珩试探道。
“不知玄尘是否准备好明日启程的物什。”季云彻顾左右而言他。
白珩顺着季云彻的话道:“属下这就去看看。”
“有劳了。”季云彻表面镇定,拿着剑进了屋。
饶是他装得再好,白珩还是看出了他的慌乱。
白珩嘴角上扬,原来反派也会不好意思。
一日转眼便过,他们出发时,谢砚之和谢夫人在城门不舍地与谢渊告别。
谢砚之怕谢渊受了委屈,又弄了一辆马车,配上车夫,白珩就顺理成章的坐上了谢渊的马车,前些时日同季云彻同乘一辆马车,他是浑身不自在,先如今轮到谢渊不自在了。
马车远去,谢渊不舍地放下帷幔,转头便见白珩闭着双眸小憩,不知是不是天生的学生总是有些敬畏老师的,他的性子本就不是沉稳,而是有些跳脱,但见老师安静坐着,只能被迫安静坐着。
“你无需压抑住自己的天性。”白珩睁眼,开口道。
“徒弟话多,怕扰了老师。”
“无妨,路途遥远,总是要添些乐趣的,不然这一路下来太过无趣。”
这一句话可把谢渊话夹子打开了,同白珩谈天说地,时不时问问白珩京都之事。
白珩一一告知,他还将现代的一些典故讲与谢渊听,谢渊一听更加崇拜白珩。
马车外鸟儿叽叽喳喳,马车内时不时传出笑声。
季云彻的马车在他们前面,季云彻闭目养神,心却顺着笑声不知飘在哪去了。
外面驾车的玄尘也好想听听究竟何事能引得谢渊如此开心,他不满的撇撇嘴,勒紧缰绳,将不满都发泄在赶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