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彻在一旁听着,他不是非杀人不可,他也不想手上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
白珩觉得眼前人有了重影,他伸手揉着太阳穴,谢渊见眼前人身子有些晃悠,先季云彻一步扶住白珩。
“身体可还好?要不你先回马车,我同他说。”
白珩可断不敢留他们二人单独相处,他真怕季云彻一剑杀了谢渊。
“无妨。”
季云彻握住剑的手紧了紧,谢渊一见,立马将头埋下。
“你觉得我不会杀你?”季云彻威胁恐吓道。
谢渊腿一软又要跪,猛然发现扶着白珩,忙站定。
“公子想杀我那定不会让我活到现在,公子应是有自己的考量。”
“你很聪明,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公子若是怕我将你身份告知别人,我可以追随公子,一直在公子眼前不离公子半步。”
季云彻看向白珩,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但白珩知季云彻只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他故意装作很难受,没有心思听这件事。
季云彻见白珩不给回应,道:“你凭什么以为我能收下你,你能给我带来何利益?我大可杀了你,死人才不能永远保守秘密。”
“虽然我的父亲只是小小太守,但这世间所有事都缺不了小人物的力量,倘若公子留下我,日后我定以全力助公子。”谢渊说完这话,心快跳出,但今日倘若他不为他自己争取,来日他就是一具死尸。
季云彻有些动摇,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强,他看得出谢渊的魄力,起初他只以为谢渊仅是一个毛头小子,没想到竟如此聪明有魄力。
“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有能力的人。”
谢渊下意识看向白珩,白珩确实是很有能力的人,如果可以他想拜白珩为师。
季云彻不知从哪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递到谢渊眼前:“但我愿留你一用,将这吃了。”
白珩瞬间回神,他正要阻止,谢渊接过吃了下去:“追随公子定当无条件信任公子。”
季云彻头一次见如此爽快,问都不问这是什么的人,漫不经心道:“这是毒药。”
谢渊一愣。
“有解药,半月一次。”
季云彻有意磨一下谢渊,故意说话大喘气。
谢渊心想,原来这就是书上所说京都大家豢养暗卫给的药,所以他的小命这是暂时保住了?
“你与你父亲如何交涉,我管不到,但要是因你导致行程耽搁,解药你就不必要了。”
“是。”谢渊心里已有打算,他对白珩浅浅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白珩微微颔首,谢渊行礼离去。
“恭喜公子。”
季云彻上前扶住他:“先回医馆。”
医馆
老大夫见季云彻见白珩扶进医馆,嘴上阴阳怪气:“哟,还能回来呢。”
季云彻拱手道:“先前是有急事,还请大夫见谅,大夫可否再来为他诊脉。”
老大夫见季云彻认错态度诚恳,便不与他计较,让白珩坐下伸出手诊脉,良久他捋着胡须道:“本就是刚醒,你这将他带外出受风,现如今不管你们有多急的事,他必须静养两日。”
季云彻自知是他将人强行带走理亏,老大夫说什么他便应什么:“您说得对我这就去寻一处安静的院子让他静养。”
老大夫点点头。
季云彻让白珩待在医馆,他便去寻了一处上好的宅子,宅子清新雅致,远离街上的喧嚣,最是合适,待他要去接白珩时便遇见玄尘。
玄尘没想到能在这与他公子汇合,大步上前行礼:“公子,你怎么在这?白珩如何了?”
“毒解了,大夫说要静养。”
“静养?”玄尘有些惊讶,“那公子是要等着吗?”
季云彻不语,玄尘就猜到他会等,他就多次一问。
“那些姑娘送回去了吗?可处理妥当?”
“满寨只余一个活口,是位妇人已送到官府,那几位姑娘已寻到家人。”
季云彻嗯了一声:“去医馆将白珩接回,修整两日,后日启程。”
玄尘应是,随后一同与季云彻将白珩接回客栈。
太守府
谢砚之将天狼寨一案结案,这件事在百姓之间瞬间传开,百姓纷纷夸奖,有的还要请自去见一见,天狼寨在天狼山盘旋多年,官府几次出兵围剿未果,而这次白珩仅凭一人就将天狼寨灭了,从好的说是替官府解决一大麻烦,而从坏的说,就是衙门里养了一群吃干饭的,几次围剿皆失败,失了民心。
他很是头疼,今日和白珩同行的人说了他们是替京都贵人办事,那他便更不好查,嘉奖也不是,不嘉奖也不是。
“咚咚咚”此时外面敲门声响起。
“父亲,是孩儿,孩儿有事要与父亲商议。”
“进。”
谢渊一进门便将食盒放在桌案上:“父亲,孩儿有一事与您商议。”
谢砚之现在一看见谢渊就升起一股无名火,语气有些不耐烦:“何事?”
“父亲可是在忧心白公子一事。”
谢砚之抬头看着谢渊,不语。
谢渊接着道:“天狼寨一案,白公子所做之事是大功,赏确实该赏,但会让官府失了民心,依孩儿拙见应更好做好善后,安抚被绑的家庭,及之前同样被天狼寨迫害的家庭,将天狼寨所收缴上的银钱物品等一半给被迫害家庭,一半投用于利民的建造上。”
谢砚之欣赏的眼神都快藏不住了,但还故作严肃:“那白公子那呢。”
“自然是该赏,”随后他顿了顿,“父亲孩儿有事相求。”
谢砚之打开食盒,取出一块点心,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白公子对孩儿有救命之恩,孩儿十分钦佩白公子,孩儿想拜白公子为师,跟随在白公子身边学习。”
谢砚之把手里的点心扔回食盒:“你可知他们身份,他们是替京中贵人办事的,你跟随?你有多大能耐。”
谢渊“扑通”跪下,道:“倘若孩儿真拜白公子为师,父亲再将奖赏一并给了,百姓也能看得出来我们对白公子的尊敬和看重,父亲所想之事便能迎刃而解。”
谢砚之难以置信地看着跪着的儿子,他记得他的儿子尚小,何事如此懂事,考量如此之多。
“你长大了,虽说你如此考量确实是最优解,但你能确保白公子能收你为徒吗?”
谢渊见他父亲肯定了他的想法,心里高兴,他终于做了一件他父亲看得起他的事了,他道:“请父亲准许孩儿一试。”
谢砚之拿起点心,塞嘴里浅浅咬了一口,随后道:“去命管家准备,今日去太过仓促,明日去。”
翌日
季云彻选地方幽静,很适合养病,窗外有竹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个削好的梨又递在白珩眼前。
玄尘苦大仇深的削梨,梨被他削的坑坑洼洼。
白珩举起着坑坑洼洼的梨,这是他今日吃的第三个梨,季云彻让玄尘留下照顾他,玄尘就一直盯着桌上的梨削。
白珩吃梨吃得欲哭无泪,他制止道:“有劳了,只是这梨我实在是吃不下了,你不用听公子的,你可以出去闲逛的,公子要是怪罪你由我来承担。”
玄尘一听放下小刀,跳了起来:“那我真走了。”
白珩点头,你可快些走吧,再待下去他都快变成一个梨了。
玄尘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
好似经历昨日那事后,季云彻对他好了许多,会买一些新鲜玩意放在桌上给白珩看,怕他无聊,还弄了一个鲁班锁来。
他在现代有了解过,倒还真没有上手一试,今日有此机会他定要试上一试。
只见他仔细观察手中的玩意,纤细修长的手灵活一动,抽出一块木条散落在桌上。
他不由感叹古代木匠智慧,太妙了。
随后他拾取散落木条,仔细观察,手灵活的将其拼凑在一起,因太过认真,季云彻已站在一旁他都未发现。
待他将鲁班锁拼好,抬头一看,吓的手一颤,鲁班锁滚落在地,发出一阵响声。
“公……公子何时来的。”
“见你拼的认真,便没有打扰你的思绪,玄尘怎么没有在这?”季云彻眉头微蹙。
“我这无事,我便让他去做他自己的事,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季云彻拾起鲁班锁,放于桌上。
白珩有些无措,单独同上司待着确实有些难受,还不如他一个人待着。
“谢大人与谢渊要来亲自感谢你,我前来告知。”
白珩诧异,亲自登门感谢,虽说他确实做了一件好事,但他始终是抢了官府的风头,谢大人确定是来感谢而不是来敲打他吗,他本就身心俱疲,他无奈地问道:“我能不见吗?”
“迟早要见,那几位姑娘的家人也会一同而来。”季云彻难得见这样的白珩,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外面等你。”
白珩认命地整理衣冠,收拾妥帖后,打开门与季云彻一同去了正堂,正堂上的人还在彼此寒暄,见他们二人来忙热情地上前迎上前。
为首的是谢砚之,白珩一过去便同谢砚之见礼,谢砚之挂着随和的笑容,大家彼此寒暄一阵。
那些富商将谢礼命人抬上来,嘴里说的尽是感谢之意,白珩挨个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