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迅速上前制住小女孩。
白珩对这小女孩丝毫没有防备,他实在想不通小女孩为何要刺杀他。
玄尘上前将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粉递给季云彻,季云彻让在场的女子回避,众人万分焦急,白珩面色惨白,双眸紧闭。
“公子,白珩这伤恐怕得及时救医。”
季云彻暂时将白珩伤口的血止住,临时撕下衣物布条粗陋地包扎,应是那小女孩刺进不深,并未伤到要害处,但白珩先前本就有箭伤,更何况今日又吐血晕倒,根本受不住折腾。
玄尘寻问了山寨状况,被掳去当新娘的女子知全貌,将白珩以一人之力毒杀了整个山寨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季云彻听了眼眸全是震惊,只有他知白珩的命还是被他用太医配的药从鬼门关救回来的,而他竟拖着半条命将山寨的人全军覆没,还救下这些无辜之人,究竟是有怎样的心性才能做到。
他本以为白珩仅是一个不受宠爱,被人虐待毫无还手之力的病人,看来这些时候就算他不帮白珩,白珩照样拖着半条命也会将白家搅得天翻地覆让所有人不得善终。
此时他余光瞥向被制止的小女孩,他眼里杀意闪过,他不伤孩子和妇人,但不代表任何情况都是,凡是都得讲究一个随机应变。
他将白珩交给玄尘,他提起剑抬步走向小女孩,小女孩不服气的挣扎,直到感觉到杀意,瞬间安静下来,像一个柔弱的猫,她在赌。
散发着寒光带着鲜血的剑抵住她的脖颈,季云彻语气冰冷:“他救了你,你为何杀他?”
冰冷的语气落在众人耳中,江漫等人真害怕季云彻是坏人,若不是他对白珩如此温柔,他们都快以为又入狼窝了。
小女孩露出一个天真的笑:“他杀了我的家人,为何不能杀他?”
她的笑将众人笑得毛骨悚然,听完这话众人恍然大悟。
季云彻手里的刀剑一顿。
小女孩正是大当家的妹妹宋嫣,她亲眼看到白珩下的毒药将陪她玩耍的哥哥们毒死,她为什么不恨,她为什么不杀,白珩的名字永远烙在她的心底,只要她不死她就要亲手杀死白珩。
她突然笑得狰狞,不似这个年龄的孩子有的笑,在山匪堆里长大的孩子,三观早就养废了。
季云彻进退两难,他心软了,还是下不了手,他对暗卫道:“去山上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发现一并带到陵城交给永州太守处理。”
暗卫迅速上山,宋嫣也被敲晕绑起,这时人群中有人小声道:“永州太守是我父亲。”
季云彻看着人群中唯一一个少年,示意他上前说话。
谢渊对季云彻还是有些恐惧的,上前也只敢上前一点点,能答话就行。
季云彻有些诧异,天狼山的人如此猖狂,太守的儿子也敢绑。
谢渊好似看出他的疑虑:“我是与家中闹了些矛盾,离家出走才被这些山匪绑来的,我的父亲母亲应该还不知我被天狼山绑来。”
季云彻目光扫过那几位女子,那几位女子忙将自己的家世说出,除了谢渊的父亲是为官的,其余皆是富商的女儿,应是奔着索要高额赎金的,而他们应是碰巧遇见,看他们一行人穿着不差,所以同样将白珩绑了去。
此时半躺在玄尘怀里的白珩无意识地咳出发黑的血,玄尘惊呼:“匕首上有毒!”
季云彻三步做两步地奔过去,查看白珩伤势,这毒藏得太深了,竟现在才发作,宋嫣晕倒在地,季云彻让江漫去搜身,看有没有解药。
“公子,白珩怕是要撑不住了。”
江漫并未在小女孩身上搜到什么,季云彻心瞬间凉了半截,他上前将白珩打横抱起,并喊谢渊:“你,把那个姑娘带上跟我来。”
谢渊一愣,随后见情形不对,立马将宋嫣带上。
“玄尘你留在这看着他们,待他们下来一齐带这群姑娘去陵城汇合。”
季云彻将一切安排好,匆匆带着谢渊下山,山路湿滑,光下山就花了不少时间,待到破庙前,他将白珩抱上马车,谢渊带上宋嫣了马车,他解开栓马绳,驾着马飞奔而去。
谢渊在车里晕得七荤八素,还不忘扶住白珩,白珩此时面色如纸,唇有些发紫,只有出气无进气谢渊掀开帷幔对季云彻道:“大哥哥的状态不佳。”
季云彻手持缰绳,喝了一声马,行得更加快,大喊道:“马车里有一个箱子,里面有一个白瓷瓶,取来给他服一粒。”
季云彻只能盼着这药还能有作用,这药剂量本就普通药高,白珩今天才服一粒,现在倘若再服恐会有副作用,但管不了太多了,能保住白珩的命,其余的再说,玄尘所说还有大约五十里,依现在马的脚程,白珩应能撑到陵城。
谢渊翻开木箱,里面有不少药,这个白瓷瓶尤其显眼,他不顾马车颠簸,倒了一粒出来喂在白珩嘴里。
好在白珩还能吞下,谢渊长舒一口气,这时马车一个颠簸,谢渊被惯性向前,木箱里的药瓶晃动,险些掉下来,还好他眼疾手快将木箱护住,而这是木箱下的物品翻上,一枚令牌展现眼前,他大惊,是宣平侯府的令牌。
难道外面那人是?谢渊连忙将物品归位,他虽远在永州,但也听说过宣平侯的事迹,他先前听白珩叫那人公子,看来那人便是宣平侯府的小侯爷。
他压住内心的恐惧,忙收整好才对外面道:“大哥哥药已服下。”
季云彻听罢,道:“有劳了,有劳你照料一二。”
好在今日前面时下雨,后面云也撤开,明月高悬,前面视线看得也远一些,约莫驶了两个时辰,马累得奔不起来,季云彻只好让马慢走,让马歇歇。
谢渊被这马车颠簸得心里一阵翻滚,喊停了马车,下车吐了一下,当他抬头时,天光微明,便能看见前方高墙,他一喜:“到了,到陵城了。”
季云彻看向那边,不远处城门大开,门前已排着要入城的百姓。
谢渊被季云彻一拉,上了马车,朝城门驶去,待到城门前他停住马车,百姓见是马车忙让开一条道,守门的侍卫道:“时候未到,暂不能进城。”
季云彻来本就逃出来的,定不能用他名号,好在谢渊识趣,立马窜出马车道:“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守城的士兵见是太守的小公子,忙拱手道:“原来是小公子,小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大人一直在寻你,我这就命人去请大人。”
谢渊摆了摆手道:“我的朋友为救我受了重伤,要急着去医馆,快些放行。”
看守的侍卫查看了车厢,里面确实有两个躺着的人,立马拱手放行,还命一个士兵跟上保护谢渊安全。
谢渊坐于季云彻身旁道:“前方一里,是整个陵城最好的医馆。”
待到医馆,谢渊敲开医馆的门,药童开门时见季云彻怀里的人,忙大喊:“师傅,有病人。”
同时将他们三人请进来。
季云彻将白珩放在床上,小药童拿着药箱上前,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进来,季云彻等人被赶出,在外候着。
谢渊见季云彻焦急,安慰道:“大哥哥福大命大一定能挺过来的。”
季云彻上车将宋嫣提下来,宋嫣此时已醒,但嘴里被布捂住,应是谢渊做的。
他神色严厉,怒问道:“是何毒?解药在哪。”
宋嫣咬紧牙关,把脸撇过一边去。
季云彻怒掐住宋嫣脖颈,强制她与他对视:“解药在哪?”
“没有解药,你就等着他死吧。”
季云彻恨不得掐死眼前人,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这时老大夫出来喝道:“住手,这是医馆。”
季云彻松开手,焦急上前问道:“如何了?”
老大夫捋着胡须,道:“命是保住了,只是老朽有一处不解,公子给病人吃了什么,照病人目前的情况来看,有药物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的身体受不住这药。”
“药是保命用的,先前他病发,他服了一粒,后面中毒我怕他撑不到陵城便又服一粒。”季云彻让谢渊将药拿下来。
老大夫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很快谢渊将药瓶拿来,季云彻示意他递给大夫。
老大夫打开扇问一下,眉头舒展瞬间惊叹:“妙啊,实在是妙。”
随后眉头又皱下:“此药能续命,但也不能一天服两粒,就像你这样的精壮男子一日服两颗都受不住,病人本就虚弱,更是受不住。”
季云彻一听,救命药变成索命药,他问道:“那大夫可能救治?”
“老朽姑且一试。”
“大夫只要你能救他,诊金不是问题。”
老大夫径直进屋。
此时外面进来一个青年男子,后面一群官兵跟着,谢渊一看大喊一声:“父亲。”
谢砚之一听谢渊在这忙带着人来到医馆,看着这个儿子是越看越气,抬手便是一巴掌。
谢渊捂住半边脸跪下:“父亲孩儿知错。”
季云彻不想掺和这事,只是在旁边低头拱手行礼。
谢砚之气急,道:“跟我回府。”
谢渊抬头道:“孩儿的救命恩人还在昏迷,孩儿不能走。”
谢砚之这才看见季云彻,让季云彻起身,道:“多谢你们将小儿救下。”
“草民不敢当。”季云彻再次行礼。
谢渊惊了,他父亲几个胆子能受得了季小侯爷的礼,但见季云彻自称草民应是要隐瞒身份,希望日后知道了不要治他父亲的罪,为了父亲少说一点还是转移话题,他将被天狼寨绑他,白珩以一人之力毒杀整个寨子的事一五一十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