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魔尊靠抱大腿逆天改命 第17章 第十七章 利用矛盾

紫光偏殿内，幽蓝的魔火将三张凝重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窗外魔界永恒昏沉的天空，此刻更像一块沉重的铅板，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四殿下麾下的巡矿使，与九殿下内务府的管事，在黑曜石矿脉第三矿区爆发正面冲突，死伤十余人。”黎岳的声音低沉平稳，但汇报的内容却字字惊心，“冲突起因是争夺新发现的一条高纯度暗影魔晶支脉。双方各执一词，敖厉殿下指责关山月的人越界盗采，并率先动用魔械攻击；关山月殿下则反控敖厉的人蓄意挑衅，破坏魔宫资源统筹，妄图独占矿脉。目前双方增援人马仍在矿区对峙，魔弩上弦，魔纹闪耀，冲突一触即发，随时可能升级为局部火并。”

白虞跪坐在一旁，脸色苍白地补充着她从厨房和洗衣房听来的、更加鲜活的零碎信息：“奴婢还听说……四殿下的人骂九殿下贪得无厌，是吸血蛭虫，把手伸得太长，连挖矿的苦力都要插手……九殿下的人则讥讽四殿下徒有武力，不懂经营，脑袋里长的都是魔肌肉，占着矿脉也是浪费，产出连年低下……”

商九雅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铺在膝上的兽皮纸，那上面代表敖厉和关山月的符号旁边，刚刚被黎岳用炭条狠狠标注了“黑曜石矿脉冲突——死伤——对峙”的字样，旁边还画了一个代表爆炸的扭曲符号。

黑曜石矿脉，那是一条富含稀有暗影魔晶的富矿，对于魔器炼制、阵法构筑乃至高阶魔修修炼都至关重要，一直是各方势力垂涎的肥肉，也是敖厉和关山月势力交界处最敏感的地带。以往在前任魔尊的压制和长老院的平衡下，尚能维持表面和平开采。如今平衡打破，这条矿脉立刻成了点燃炸药桶的导火索。

恐惧依旧存在，但这一次，商九雅的心中，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尤赤、蒋正等人的密谋像悬顶之剑，七穆的军事异动如同枕畔猛虎，十一娘的恶毒窥伺更是如影随形。她不能再坐等别人决定她的命运！

容姜的身影再次浮现在脑海——那个在冥界总是能敏锐抓住敌人内部矛盾、并毫不犹豫地插进楔子、让其自行崩裂的女人。

“他们乱起来，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商九雅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冷酷的冷静，“反而是机会。”

白虞和黎岳立刻看向她，眼神一凛。

商九雅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兽皮纸上的两个符号，仿佛能穿透纸背看到那两个野心勃勃的兄姐：“敖厉和关山月，一个拥兵自傲，崇尚武力征服，一个掌管内政，精于算计操纵，本就互不服气，积怨已久。这次矿脉冲突，不过是他们矛盾公开化的总爆发。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帮他们一把，让这把火烧得更旺、更猛烈一些？烧得他们无暇他顾！”

“尊上的意思是？”黎岳眼神一凝，身体微微前倾。

“我们要暗中煽风点火，加剧他们的矛盾和猜忌，让他们觉得对方才是步步紧逼、企图致自己于死地的那个！”商九雅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矿脉的位置，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破兽皮纸，“让他们互相消耗，狗咬狗！他们斗得越狠，投入的精力、人手、资源越多，对我们其他方面的压力就越小，我们才能获得宝贵的喘息空间，甚至……从中寻找可趁之机！”

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形并细化。

“白虞，”她看向侍女，语速快而清晰，“你立刻通过最可靠的底层眼线，散布两条谣言。第一条，在靠近敖厉势力范围的酒馆、魔械维修铺等地方散播：关山月殿下早已暗中将黑曜石矿脉未来三年的七成收益，秘密许诺给了三长老贡梁，以换取他全力支持其彻底掌控内政大权，架空其他所有继承人。此次冲突，就是关山月殿下故意挑起，意在激怒四殿下，制造事端，为她彻底武力吞并矿脉制造借口！”

“第二条，在关山月势力范围内的账房、工坊、侍女居所散播：敖厉殿下对目前资源分配极度不满，认为长老院偏袒九殿下，此次矿脉挑衅只是开端。他麾下最精锐的‘裂爪魔骑’已秘密调动至魔宫西南区域，假借演习之名，准备随时借矿脉争端为由，武力强行接管西南所有资源点，包括那几处由九殿下心腹负责、产出丰厚的魔植园和精密工坊，彻底切断九殿下的财源和魔器供应！”

谣言半真半假，直指双方最核心的利益和内心最大的恐惧（敖厉怕被算计失去立足根本的资源，关山月怕被武力剥夺权柄和命脉产业），并巧妙牵扯长老，极具煽动性和挑拨性。

白虞深吸一口气，努力记下这复杂的任务，重重点头：“奴婢明白！定会选择那些平日就爱嚼舌根、传闲话又背景干净、不易追查的懒散仆役，用闲聊、抱怨的方式，‘无意中’把这些话漏出去，就像水滴渗入沙地一样自然！”

“黎岳，”商九雅又看向侍卫长，目光灼灼，带“你的任务更危险。挑选绝对机敏可靠、身手高超且擅长隐匿的旧部，人数要精不要多。让他们伪装成对方阵营的低阶军官或嚣张仆从，进行几次快速、精准、侮辱性极强的挑衅。”

她详细部署，

“派一人，伪装成关山月内务府得势管事的远房亲戚，穿上类似的服饰，在敖厉麾下低级侍卫常去的、鱼龙混杂的‘魔角酒馆’里，‘酒后失言’，捶桌大骂敖厉部下‘都是些只配在矿洞里啃石头的蠢货蛮牛，不懂经营，不识抬举，活该被九殿下收缴矿脉！九殿下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声音要大，态度要嚣张，然后趁乱迅速溜走。”

“再派一人，伪装成敖厉麾下某位以跋扈闻名的魔将的亲卫，在关山月下属官员常去核对账目的‘计然房’外的窄巷里，‘无意中’猛烈冲撞对方正在运送账册的车队。态度要极其蛮横，不仅不道歉，反而一把推倒对方领头的小吏，踩碎散落的账册，口出狂言：‘滚开！好狗不挡道！没看见爷有急事吗？这魔宫早晚是靠实力说话！你们这些拨算盘的软蛋，迟早滚蛋！’说完立刻施展身法遁走，留下一个属于敖厉麾下某部特征的的徽记碎片。”

“动作必须如闪电，痕迹必须如清风，一击即走，绝不纠缠。目的不是造成实质伤害，而是精准地侮辱对方群体，加深双方的误解和敌意，让他们都觉得对方阵营欺人太甚，主动挑衅，羞辱自己，进而怒火中烧，报复心切！”

黎岳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右手捶胸行礼：“属下亲自挑选最可靠的老兄弟执行，确保万无一失，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接下来的几天，魔宫内的气氛更加诡谲阴沉。关于矿脉归属和双方惊天野心的流言如同致命的瘴气，迅速在底层仆役、低阶侍卫和不得志的小官员中悄然蔓延，绘声绘色，细节丰富得仿佛说话人亲眼所见，由不得人不信。

而那几次“恰到好处”、侮辱性极强的挑衅事件，更是如同砸入滚油的火星。敖厉的部下们群情激愤，觉得关山月的人不仅贪得无厌，如今更是骑到他们头上拉屎，公然侮辱殿下和所有将士；关山月的下属们则惊怒交加，认为敖厉的人越发嚣张跋扈，言行间充满了**裸的武力威胁和对自己这边文职人员的极度蔑视，简直无法无天。

冲突迅速从矿脉对峙，蔓延到了魔宫日常的方方面面。双方巡逻队在宫内狭窄通道相遇时，不再是简单的剑拔弩张，而是互相怒目而视，污言秽语对骂，甚至故意用肩膀冲撞对方，小规模的肢体冲突和魔气对撞几乎每日都在发生，受伤人数持续增加。负责协调秩序和仲裁的长老院官员焦头烂额，奔走各方，却根本无法压制双方日益升腾、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怒火和杀意。

终于，在一次由大长老尤赤亲自主持的、旨在解决矿脉争端和近期摩擦的紧急会议上，敖厉和关山月的代表再次因为责任归属和赔偿问题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时——

“够了！”

一声冰冷暴戾的断喝如同惊雷，骤然炸响在大庆殿上空。

沉重的殿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推开，撞在两侧墙壁上发出巨响。敖厉一身玄黑重甲，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弥漫着如有实质的血腥煞气和狂暴的魔压，大步踏入殿内，他瞬间锁定了关山月的位置。

几乎同时，另一侧传来一声娇柔却冰冷刺骨的轻笑。

“四哥好大的火气，这是要在长老面前演示何谓‘武力威胁’吗？”

关山月的身影自一根蟠龙巨柱后缓步走出，她今日穿着一身暗紫色繁复宫装，妆容精致，美艳依旧。她手中把玩着一枚流转着诡光的魔晶，毫不避让地迎上敖厉充满杀意的目光。

会议戛然而止。所有长老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位突然现身、针锋相对的继承人身上。尤赤微微蹙眉，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算计；贡梁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闪烁不定；蒋正依旧面无表情，但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曲起；昌栋脸色凝重，眉头紧锁……

敖厉直接无视了御座上的商九雅和众位长老，巨大的压迫感直逼关山月，声音冰冷彻骨，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怒火：“九妹！你纵容下属越界盗采，杀伤本殿的人，又散布恶毒谣言，煽风点火，如今更让你门下走狗公然羞辱本殿麾下将士！这一桩桩一件件，你究竟意欲何为？莫非真以为仗着几分小聪明和长老们的些许偏爱，我敖厉的刀就不敢砍向你内务府的门楣？！”

关山月闻言，发出一阵毫无温度的笑声，她轻轻抚摸着魔晶，反唇相讥：“四哥真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越发精进了！分明是你的人先动手伤人，蓄意破坏魔宫秩序，如今更变本加厉，纵容手下跋扈行凶，侮辱我内务府官员！甚至暗中调动‘裂爪魔骑’，意图不轨！怎么，四哥是觉得自己羽翼已丰，想要借着由头武力夺权吗？真当长老院和魔尊不存在吗？”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更高层面，试图拉拢第三方施压，并再次强调了敖厉的军事威胁。

“放屁！”敖厉怒极，魔压猛地一涨，殿内修为稍弱的侍从几乎站立不稳，“关山月！少在那里搬弄是非！你勾结贡梁，妄图私吞矿脉，断我资源，真当本殿不知道？你的那些龌龊心思，早就人尽皆知！”

被点到名的三长老贡梁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四殿下，请注意你的言辞！无凭无据，休要血口喷人！”

关山月则像是被彻底激怒了，“敖厉！你放肆！长老面前岂容你污言秽语！你说本殿勾结？那你秘密调动魔骑又作何解释？你想干什么？是不是下一个就要兵谏大庆殿了？！”

“本殿调动魔骑是为防御某些人的贪得无厌！不像你，只会躲在阴沟里用些下作手段！”

“下作？比得上四哥你蛮横霸道，只想用肌肉解决问题吗？！”

两人在大庆殿上公然互相指责，声音越来越高，言辞越来越激烈。魔压在空中碰撞，激起细微的电弧和火花，让整个大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他们身后带来的心腹侍卫也各自手按兵器，怒目相向，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在这大庆殿上动手的架势。

所有长老都面色严峻，尤赤不得不出声呵斥：“放肆！大庆殿上岂容尔等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但显然，盛怒下的两人几乎已听不进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