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聘礼我是不会拿回去的,这是我给楚兄的!”
秦德明听到这话,直接走过去狠狠朝秦怀仁的脑瓜扇了一掌。
这一掌可不轻,楚霄听着都觉得疼。
“秦大人! ”
楚霄急呼出口,但秦德明只是冷冷瞥了楚霄一眼。
“在下管束儿子,楚大人也要插手吗?”
“秦大人管束的方法太过于偏激,还不容旁人规劝几句?”
秦德明拉起了秦怀仁。
“那倒真不劳烦楚大人操心!”
说完,便带着仅剩的几名家丁压着秦怀仁走了。
在踏出楚府大门时,秦怀仁还是挣扎着看向楚霄,对楚霄喊了一句。
“楚兄等我!”
喊出这句话后,秦怀仁又被他父亲扇了一巴掌。
楚霄看着秦府的人走了。
便让人立刻关了大门。
“这几天找人好好守着大门,只要是秦府的人一律不见,更不能让他们进来。”
楚霄吩咐完,就有些站不住了。
黑石扶着楚霄进了屋中。
——
而秦怀仁下聘礼到楚府的事情,不到一天就传遍了京城。
一时间成为了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谢府里,谢溟已经折断了三只上等毛笔了。
旁边的下人一声不敢吭,旁边的亲信虽觉得自己多嘴了几句,把楚霄的那几句“我和怀仁心意互通,有何不可”复述了出来,但为了自家主子不被那楚霄所迷惑,还是值得的。
“都下去。”
谢溟的语气虽和平常无异,但是那阴沉的脸色,让下面的人都胆战心惊,脚步声都不敢发出一点,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谢溟在书房里关了一天一夜,其他人不敢去敲门,中间只有管家去敲了一次,但被谢溟轰走了。
——
这事情过去几天后,楚霄便命人去谢府打探情况。
打探了几天,还是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
楚霄心里着急,但再着急,他也无计可施。
秦怀仁也已经被送出京城,楚霄不知道他被秦德明送去了哪里,但秦怀仁再怎么说都是秦德明的亲儿子,应是不会有什么事。
楚霄身体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病疾也不见好。
秦怀仁的那一万两白银,楚霄得省着点花,但还是没苦了楚乐。
秦怀仁送来的聘礼里还有箱珍贵药材。
这药材也正好让楚霄用了。
新年的前一天,又下了一场大雪。
楚霄原本是想撑着去宫里的,但被冷风一吹,整个骨头都好像被冻住了。
楚霄最后没去。新年第一天,楚霄让管家给全府都发了红包。
楚霄躺在床上,楚乐趴在楚霄身边。
楚霄伸手捏了捏楚乐的脸蛋,这脸蛋没有以前肉多了,都显出脸型轮廓来了,楚霄不由叹了一口气。
“哥哥,你这是第七次叹气了。”
楚霄愣了一下,有那么多吗?
楚乐手里拿着果脯,往楚霄嘴里塞了一个。
酸味溢满口腔,楚霄又摸了摸楚乐的脑袋。
“看够了,就出去玩吧。”
楚霄还是怕过了病气给楚乐。
“我不出去,没什么好玩的。”
“外面的雪不是还没化,你找几个小丫头堆雪人。”
楚乐哼了一声,又低下头数他手里的几个果脯了。
楚霄注意到楚乐的情绪有些不对,眼圈都红了。
楚霄没出声安慰,怕一安慰这小姑娘就哭的停不下来。
楚霄躺在暖和的被窝里,里面还有几个汤婆子。
太冷了,还是来年春天他再去做任务吧,反正他问过004了,没有时间限制。
这样想着,楚霄迷迷糊糊睡着了。
楚霄睡着了,楚乐才把脑袋抬了起来。
楚乐盯着楚霄看了一会,才伸出手碰了一下楚霄的脸。
楚霄的脸还是冷的,楚乐不敢动作太大,小心翼翼的帮楚霄暖了一会脸。
等楚霄的脸有了一点温度,楚乐才又捂住楚霄的手,帮楚霄暖手。
暖着暖着,楚乐就在楚霄榻边睡着了。
楚乐被楚霄养的很好,几乎天天不断肉,所以就跟个小火炉一样。
睡着后的楚霄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回到了医院,自己活了下来,母亲的肿瘤也自愈了,两人一起准备了年夜饭。
……
等楚霄醒过来睁开眼,才发现这是一场梦。
楚霄眨了眨眼,才看向了自己身边的楚乐,楚乐在楚霄身边趴着睡着了。
楚霄让人把楚乐抱回了她自己的屋中。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楚府越来越冷清了。
楚霄都快成了那闺阁大小姐,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外面都有人开始传言,楚霄对那秦家二公子是情深义重,所以相思成疾了。
但这些楚霄根本不知道。
天气一天一天的暖和起来,楚霄的身体也随着渐暖的天气好了一些。
随着楚霄的身体慢慢好了一点,楚府也恢复了点生机。
楚霄坐着院子里,这院子里的花草疯长,花开了满院。
楚霄准备等身体再好一些,就去找谢溟,虽然谢溟不愿意见他,但谢溟总不可能一直不出府。
温度升的越来越快,天气已经完全炎热起来。
直到热的受不了,才来了一场大雨。
这场雨非常大,如同天塌了。
楚霄站在檐下,看着面前的倾盆大雨,心里隐隐不安。
他朝莲山寺的方向看去,希望这场大雨能快点停。
但这雨并没有随楚霄的愿。
连着下了三天的雨,在第四天城外快马加鞭送来了急报。
莲山寺塌了,死伤弟子数十名,行宫也塌陷了。而修建这两处的木材全是虫蛀木材,用的砖也是劣质砖头。
这个消息传来的下午,楚霄就被压至了大牢。
魏源初也被压进了大牢,并且一进大牢便把所有罪责推到了楚霄身上,并表示是楚霄指使他干的。
楚霄也不承认,他把罪责都推到了魏源初身上,并且表示材料都是经魏源初之手采买的。
两人的供词各执己见,这件事还没过去几天,便又有人拿出证据告楚霄谋反。
这下楚霄是彻底翻不了身了,直接就被抄家进了诏狱。
短短几天时间,楚霄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右手无力的垂着,指头被夹断了几根,断骨刺开了皮肉,往下滴着血珠。
“楚大人,剥皮、断脊、抽肠,你想选哪一种?”
“我保证满足你的愿望。”
楚霄垂着脑袋,这几日的刑法已经让他有些神智不清了。
但一盆冷水浇下,楚霄还是得清醒过来。
【坚持住啊,宿主,死了就真的死了!】
楚霄听到了004的话,但是身体已经麻木,他都不知道在这里被绑了多少天。
那盆凉水的冷意过去后,楚霄身体就又热了起来。
他好些又开始发烧了,脑袋晕晕乎乎,睁开眼也没了多少意识。
“还要不要再用刑了?我看他快不行了,伤口已经腐烂了。”
旁边的狱卒商量着问道。
“上面的人不让他死,咱……咱还是把他扔牢里待缓两天吧。”
两人商量一通后,还是把楚霄解了下来。
凝固的血液已经发黑,身上的鞭痕处已经发臭,腐烂,苍蝇围着楚霄飞来飞去,仿佛知道楚霄是一块巨大的食物。
两人捏着鼻子,把楚霄给扔进了牢房。
牢房没有窗户,蜡烛更是没有,只能借远处刑房里的一点烛火看清牢房里的轮廓。
楚霄被扔在地上之后,就爬不起来了,他趴在地上,虽还有些意识,但还不如没有。
等狱卒离开之后,那些胆大的老鼠蟑螂就跑了出来。
这里的老鼠是吃死人肉长大的。
嗅着味道,就爬到了楚霄身边。
楚霄的手指快被啃掉时,才有了一点意识,他动了动手指。
这一动就把老鼠给惊走了。
手指折了几根。手腕也骨折了,已经肿的跟莲藕似的了,不过比起莲藕,楚霄的胳膊又青又紫,可没有莲藕白净。
身上的伤口处已经有苍蝇产卵了,幼小的蛆虫,在腐肉里钻来钻去,瘙.痒酥麻,恨不得把皮肉给撕下来。
但楚霄没有去抓挠,他希望蛆虫能把那些腐肉都吃掉,这样伤口也能愈合的快一点。
楚霄被晾了两日,这期间只被人粗暴的喂了一碗米粥。
……
再次被拖进刑房时,楚霄的意志已经接近崩溃。太疼了……但是他死了楚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把他塞进站笼。”
狱卒的声音在刑房里响起,接着楚霄就被塞进了一个笼子里。
笼子很小,脖子也被锁住了,腿伸不直,站不能站着,坐不能坐着,只一会的功夫,楚霄已经快难受死了。
……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楚霄早已失去了时间概念,他只祈祷着黑夜快点到来。
但是没等天黑,刑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终于到时间了吗?
楚霄模模糊糊的想着。
脚步声慢慢靠近,楚霄眼睛眯开了一条缝。
他看到了一双靴子,这靴子和狱卒的不同,这是一双官靴。
“把他解开。”
声音在楚霄的耳边响起。
这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楚霄还是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两个狱卒赶紧把楚霄给弄了出来。
出来的楚霄站都站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们先出去。”
“……是”
狱卒不敢多言,听命出去了。
刑房里只剩下楚霄和谢溟了。
谢溟看着地上的人,地上的人肮脏不堪,身上还有蛆虫在蠕动,浑身散发着臭味,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但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