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霄虽然很冷,但回到家时,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连咳嗽都少了几声。楚霄觉得是今天发泄了一通的原因。
但谁知第二天,楚霄就又发起了热。
这次的发热来轰轰烈烈,楚霄几乎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
炭盆都放在楚霄的塌边,但依旧冻的楚霄瑟瑟发抖。
楚霄不让楚乐过来,身边只有黑石伺候着。
这几日楚霄连东西都不想吃,但如果不吃东西喝药,胃里就又烧的难受。所以黑石把肉粥递过来时,楚霄还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
肉粥是咸的,用肉丝和姜丝切成了细丝,味道实际上是很不错的。
但楚霄没怎么尝出味来。
喝完粥,楚霄就拿起了药碗,一口闷了。
真是苦啊……
楚霄喝完药又用了些水,散了散口中的苦味。
躺下之后,楚霄还是不忘再交代黑石一句。
“别忘了给宫里告假。”
“大人请放心。”
楚霄点了一下头,就钻进了被窝里。
头又昏又涨的,楚霄只能强迫自己睡觉。
这一病就是数日,楚霄一连数日没去上朝。
自从楚府落魄之后,楚霄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朝堂上的官员已经习惯了楚霄的病弱,三两天就要告次假……
但不知谁把楚霄在醉仙阁把人扔湖里的事情禀告给了上面两位。
这事影响可大可小,最后楚霄被罚了一年的俸禄了事。
楚霄躺在床上,边上是他扔的圣旨。
一年的俸禄……楚霄望着床顶。
“黑石……”
黑石就在边上,听到楚霄叫自己就上前了一步。
“再去遣散些丫鬟小厮。”
“好的大人。”
楚霄翻了个身,身体躺了太久,骨头都因为太久没活动而发酸。
就在这时,门外就响起了一声:
“楚兄?”
“奇怪,怎么连个丫鬟都没有。”
秦怀仁来的时候就见门口的小厮在打包行李,看他来了也不去通报,他只好自行过来了。
想不到都快走到楚霄的屋前了,都没一个下人。
楚霄听到是秦怀仁的声音,从床上坐了起来。
想不到如今落魄,秦怀仁竟然没有避之不及,还找上门来了。
楚霄从床上起来,披了件大氅。
黑石把门打开,让秦怀仁进来了。
秦怀仁进来之后,便看到了走过来的楚霄。
楚霄神色憔悴,纵使每一天都在睡觉,但是脸上还是憔悴苍白。
秦怀仁在看到楚霄第一眼时,就愣在了原地。
上一次见楚霄时,楚霄还是那样的光彩照人,这……这才隔了几日?
他也听说楚霄出了点事,在太后面前失宠了。
为此,他父亲连让他出门都不让了,目的就是避免他来找楚霄。
但他从来没想到楚霄会沦落至此……
看到秦怀仁眼里的惊愕,楚霄又装出几分沧桑,这可是送上门来的银两,楚霄得好好把握。
他没钱,可也不能苦了楚乐。
近几天楚乐的膳食已经从每顿八十八道菜减到二十二道菜,虽然听着数量怪多,但实际上每道菜也不过是几口的量。
他上次去看楚乐,远远就瞧见楚乐盯着那只小灰兔两眼冒光了……
待人坐下之后,秦怀仁还是忍不住问道:
“楚……楚兄……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这么憔悴了?”
楚霄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原本是准备装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的。
但叹完第二口气,就喉头一痒,又咳了个天昏地暗。
秦怀仁见状赶紧给楚霄拍背。
等楚霄停下来后,已经泪眼婆娑了,这是生理性的眼泪,但看得秦怀仁心都揪了起来。
楚霄拿帕子擦了一下。
而那拿帕子的手也是没有一点肉,就一层皮包着骨头。
秦怀仁很生气,他不知道楚霄府上的人是怎么伺候,竟然把人伺候成了这样。
“黑石,怎么回事,你家大人病成这样为什么不及时医治!”
秦怀仁指着黑石,怒气冲冲的质问。
楚霄见状,伸手按下了秦怀仁的手。
手好冰啊……
但楚霄摸他了……!
楚霄把秦怀仁的手按下后,才说道:“别怪他,这都是我自作自受,病死也是我活该。”
“你怎么能说这话,你要是…要是……”
那两个字,秦怀仁还是不敢说出口。
“那我该怎么办!”
秦怀仁说完话他才感觉到了不对,自己好像反应太大了,还有这语气……
秦怀仁有些紧张还有些期待的看向楚霄。
但看着楚霄毫无生气的脸和空洞的眼神,秦怀仁眼神定了定,他心中升起了一个决定。
秦怀仁握住了楚霄的手。
秦怀仁的手掌很热,而且握的很紧,这样不得不让楚霄抬起了头,看向了秦怀仁。
秦怀仁眼神坚定,他看着楚霄。楚霄眼珠子转了转,他觉得秦怀仁好像要说出什么大事……
“楚霄,我……我仰慕你很久了,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我?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楚霄脸色变化的十分精彩,但最后楚霄还是镇定了下来,甩开了秦怀仁的手,但同时他心里也有了个想法。
“我生为男子,岂可屈居人下!”
楚霄虽然语气很重,但脸上并未太过于生气。
但秦怀仁还是慌了,他准备马上和楚霄道歉。
但楚霄这时候又开口了。
“但若……若是你的话……”
楚霄的话没说完,但秦怀仁的心已经砰砰乱跳了起来。
“算了……”
楚霄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秦怀仁这下是真的着急,他拉住了楚霄的手。
“为什么算了,要是要是……要是你也对我有些喜爱之情的话,我一定按照最隆重的规格把你娶回去!”
楚霄在心里说了一声对不起,没办法谁让秦怀仁人傻钱多……
“哼~”
楚霄很不屑的哼了一声。
“聘礼我不说黄金万两了,就算是万两白银,你怕是也拿不起吧,这样我定是不会同意的。”
“能!我能拿的起!,楚兄一定相信我,要等我!我这就去准备,过几日……过几日我便拿着聘礼过来!”
楚霄看着秦怀仁匆匆离去的背影,他不知道秦怀仁到底能不能拿出来,但介于秦怀仁人还行的份上,楚霄都没有狮子大开口,就只要了万两白银。
虽然不知道秦怀仁能不能成功凑到钱,但是就算秦怀仁凑到了给他送来聘礼,恐怕秦怀仁的父亲也不会同意。
所以楚霄才敢赌一把。
也顺便看看能不能刺激到谢溟……
——
就这样过去了很多天,就在楚霄不抱什么希望时。
秦怀仁来了。再次来到楚府的秦怀仁,身后已经跟着聘礼的车队了。
车队浩浩荡荡绕城一周,最后才来到了楚府。
楚霄没想到秦怀仁真的弄到了万两白银……就是不知道他父亲知道不知道。
秦怀仁非常高调的把聘礼都抬进了楚府。
而外面也已经有很多百姓在围观了。
除了白银万两,秦怀仁还加了其他东西,全是一些罕见的收藏珍品。
而秦怀仁刚把聘礼搬进楚府。
秦怀仁的父亲,秦德明便率领一帮家丁赶了过来。
楚霄已经被收拾妥当走了出来,虽然病还未好全,但是看着这么热闹的场面,楚霄的肾上腺素还是飙升了起来,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任何不适。
“孽子!你竟敢背得偷偷卖了庄子和良田!”
秦德明的脸气涨红,他听说秦怀仁把庄子和良田卖了的时候,快气晕过去了,又听说卖了只为求娶楚霄时,那更是差点直接上西天。
秦怀仁看到自己父亲这么快就赶来了,还有点心虚。
“那些本来就是我的,我只是提前把它们卖了而已。”
秦德明已经气笑了。
“你的?哪个是你的,如果我不给你,会是你的吗!”
“来人,把聘礼搬出去!”
说完之后,秦德明还是把视线转到了一边静静站着的楚霄身上。
楚霄穿着一身玄衣,衬得脸色更加雪白,虽然这长得确实独一无二,但秦德明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娶楚霄的。
“抱歉楚大人,孽子不懂分寸,我这便把聘礼和孽子带回家去。”
秦德明说完便想离开。
但楚霄上前一步,阻止了他们。
“等一下。”
“秦大人,我和怀仁心意互通,有何不可?”
秦德明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在此之前他是决然想不到楚霄会说出这话的。
在他看来楚霄看上自己儿子是假,看上聘礼可能才是真……
一个过惯了富贵日子的人,怎么能受得了清贫。
另一边被压制的秦怀仁听到这话,又开始挣扎。他的楚兄真的爱他!他要反抗,他要和楚兄长相厮守!
楚霄说完之后,便又看向了满院子的聘礼。
“还有,这是怀仁给我的聘礼,也是我们爱情的证明,我是不会允许进了楚府的门,再被搬出去的,你把我楚霄的面子放到哪!”
秦德明:我就知道……
楚霄说完便直直看向秦德明,眼神凌厉,没有一点要退缩的样子。
看到还有家丁想要搬走聘礼,楚霄动了动手。
黑石便立刻把人全部打晕扔到了门外。
“父亲,你就成全我们吧!”
“闭嘴!”
要不是上面有太后小皇帝和谢溟,他真想成全秦怀仁,看看到时候楚霄怎么办。
但楚霄就拿准了他不敢。
楚霄现在可是皇帝太后两边都想除掉的人,要是他家和楚霄扯上关系,以后怕是会收到牵连。
看着满箱的银子,秦德明都快气死了,为什么自己会生出这么一个蠢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