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记者名叫徐平,是过去工作的时候偶然间认识的。
这人性子温和,一说话就带着笑模样,看着像个老好人。但是在工作中,却是一个非常严肃甚至有点凶的人。
徐记者平时主要是做一些生活向的采访和报道,但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更加关注。
哪里有好事,哪里有不公平的事,只要他撞见了就一定会深挖报道。
这样一个人,如果遇到了白家公司这种,把人吃坏了却不愿意赔偿的事情,那肯定是要好好报道一番的。
和徐记者大概说了一下事情后,对方就很严肃地接下了这件,并对他大义灭亲的举动表示了赞赏。
结束了电话,白俞回想起徐记者严肃认真的夸奖,嘴角泄出一丝微妙地笑意。
“大义灭亲……这词用得真看得起我。”
打完电话回到客厅,白俞回到室内,发现秦舟也没有吃,而是低着头在看手机。
他走到餐桌边坐下,夹起包子准备继续吃,这时秦舟突然开口,“怎么了,遇到麻烦了吗?”
秦舟声音有些低,语气听起来很严肃,白俞抬头看了眼,一眼就看到他被阳光照射地越发立体俊美的脸。
稍微欣赏了一秒,白俞撤走视线,语气平缓道:“没事,一点小问题,已经处理好了。”
听到他这么说,秦舟松了口气的时候,心底还浮现出淡淡地失落。
他刚才已经做好了帮白俞摆平一切的准备,甚至想过如果他的能力不够还可以找人帮忙。
结果白俞实在是能干,这种事情根本就轮不到他。
轻轻叹了口气,秦舟把手机放到一边,也低头开始吃早饭。
……
十一月初,燕城当地的电视台爆出了一则新闻。
说燕城的龙头企业廷瑞集团在经营旗下餐厅时,食材出现问题,当天去用餐的五十多人全部食物中毒。
这五十多人里有老人有小孩,有的症状轻,有的却还在重症里住着。
更为关键的是,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然而廷瑞集团却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满意的赔偿和答复。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燕城都燥动了,民众纷纷聚集起来,在廷瑞的官号下面破口大骂,公司旗下的餐厅酒店也被人抵制退单,一时间公司损失惨重。
白晟宏杵着拐杖,看着秘书汇报上来的数据和文件,脸色奇差无比。
“白俞呢?让他给我滚回来!”
秘书站在一旁,躬身轻声道:“他的手机打不通……而且,我认为我们目前应该先把舆论压下去,尽快解决那些家属,免得事件继续扩大。”
“我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白晟宏拿着拐杖把桌上的东西全给砸了,脸色涨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我把事情交给他,结果呢,吃里扒外联合外人一起整自家公司,简直就是个没心肝的畜生!”
白晟宏气得太狠,心脏突突直跳,眼前也一个劲儿发黑。
秘书看他不对赶紧去给他拿药,然而还是晚了,他刚把药拿到手,身后撑着拐杖站着的白晟宏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白家董事长晕倒进了医院这件事,又给白家的公司增添了一层阴霾。
董事长进了医院,有能力的大儿子早早辞职,那个草包二少也躲着不见人影。
公司没有一个主事的,只能依靠秘书和几个高管暂时稳住现下的局面。
只是在汹涌的民意和接连不断地负面消息围攻下,他们支撑也越来越艰难,很快就有合作商过来提出,终止和他们的下一期合作。
高管们心急如焚,央求秘书赶紧想想办法。
秘书无奈,只能去白俞住的地方堵人,可惜几次去都没等到人,最后只能又拿着文件去医院,让时不时昏迷的白晟宏处理公司的事。
白家这边一团乱麻,白俞那边倒是清闲又自在。
十一月已经进入冬天,虽然没有下太大的雪,但是小雪花小盐粒儿也是下了几场。
又是一个下雪天,白俞换了一身比较随性的衣服,出门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小聚会。
因为雪天路滑,他开车比较慢,到了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并且好巧不巧地和一些来这里玩儿的二世祖撞上了。
这些二世祖和他不算熟悉,只算是点头之交,所以当他们几辆车都凑到一起时,白俞不想和他们发生冲突,就主动往后倒了一下。
他主动退让了,然而平日里说不上两句话的二世祖却反过来不依不饶。
严家的小儿子严凯泽开着他那辆嚣张的红色跑车,堵到他的车前,不顾外头的寒风,下车敲响了他的车窗。
白俞降下车窗,看向外头穿着骚包的年轻男人,淡声道:“有事吗?”
他的神情语气都很平淡,仿佛面对的不是不怀好意的富二代,而是他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属。
严凯泽平时最烦的就是他这幅平平淡淡,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入他眼的样子。
过去他们白家势头正盛,白俞也是他们这些二代里发展的最好的人,所以尽管看不惯他,但是也不愿意去招惹他。
但是现在白家出了事,白俞也从商界新秀成了一个无业普通人,身份的转变,让严凯泽再没有了过去的顾虑。
严凯泽闻言笑笑,笑容里透着一丝不怀好意。
他趴在车窗上,故意用冒犯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白俞,然后啧啧道:“白俞你也是落魄了,过去动不动就开豪车人,现在怎么就开了一辆不到一百万的车?”
“而且这车……”严凯泽绕着车身转了两圈,然后故意大声道:“这车是几手的啊,看着破破烂烂的,不会是家里落魄了没钱了,特意去租的车吧哈哈哈哈!”
说完,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二世祖都钻出窗外,放肆嚣张的嘲笑着。
白俞看着眼前笑的前仰后合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哈欠。
恰巧严凯泽看到了,顿时觉得自己被无视了,脸色阴沉地狠狠敲了一下前车盖。
“白俞你装什么逼?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白家大少?你们白家完了,你也完了!”
“以前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懒得和你计较,但是从今晚后你再遇到我,记得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好好记住燕城谁才是老大!”
严凯泽说了一顿颇具中二气息的话,随后静等着白俞对他俯首称臣。
然而此刻的白俞却在和系统聊天。
【你说我一脚油门下去,他能飞多远?】
系统听得浑身过电,尖声叫道:【你想做什么白俞!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能做啊!!!】
白俞浑不在意笑笑,【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
刚说完,他就在系统的尖叫声中踩下了油门。
原本静止不动的车子猛地朝前飞窜,瞬间就到了严凯泽面前。
严凯泽根本没想到白俞会来这么一手,出于本能,他尖叫着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后发现白俞的车子还停在原来的位置没动,就他一个人窜出了老远。
周围的人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有的还拿出手机在录像。
顿时觉得丢了面子的严凯泽脸涨得通红,转身大声呵斥了那些偷拍的人,然后从车里拿出一把工具扳手就要砸白俞的车。
白俞有些没耐心和他们浪费时间,直接开了远光照他,然后说道:“不想死就给我滚开,我没有耐心再警告你第二遍。”
严凯泽本想说你他妈吓唬谁啊,但是透过挡风玻璃,看到白俞那张冷漠到极致的脸,他心里突突直跳。
白俞一直就是个疯子,过去是个工作狂,为了他们白家的公司他可以不择手段。
现在他工作没了,白家也动荡不安,谁知道这会不会让白俞更疯。
他本来就是想找他点麻烦,出一出过去总被他压一头的恶气。要是因为这事儿被这疯子给撞死了,那他可亏大了。
到底是疼惜自己,严凯泽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砸下去。
白俞走后,严凯泽很不爽地往自己车边走。
这时平时经常跟在他旁边的一个矮瘦的男人来到他身边,义愤填膺地说道:“严少,咱们就这么忍了?那个白俞这么不给您面子,您不教训教训他?”
严凯泽此刻冷静了一点,觉得自己今晚找茬这一举动也有点傻逼,闻言他有点恼怒道:“那能怎么办?那个疯子疯得很,难道要和他拼命吗?”
矮瘦的男人嘿嘿一笑,有点猥琐道:“不如交给我来做,保准给他一个教训。”
严凯泽看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行行行,你愿意做就去做吧,稍微教训一下就行,可别真闹出事了。”
矮瘦的男人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会将这件事做好。
……
此时正值夜店最火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一楼舞池,二楼反而很安静。
和朋友小酌了几杯,白俞提着酒杯,松松地靠在二楼围栏上,边喝酒边看底下的人热舞。
一首曲子结束了,夜店陷入短暂的安静,他的酒也喝完了,抬手朝一旁的服务员招手,又拿了一杯。
这杯酒有梅子的口感和风味,一口下去酸甜适中,果味浓郁,让有些微醺的白俞稍微清醒了一些。
这时新的曲子又上场了,整个夜场又开始变得喧嚣。
白俞听着曲子,身体随着曲子的乐点轻轻晃动,不知不觉间一杯梅子酒就喝光了。
然后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