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寿宴规模不大,来往的亲朋送了礼和祝福后,所有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就结束了。
饭后,有几分醉意的白俞跟着霍渊上了车,靠在座位上闭眼休息。
而一旁的霍渊明明也喝了不少,但是却不显醉态,只是脸色不太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白俞睁开一只眼看他,左手鬼鬼祟祟地伸过去,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的酒都喝到哪儿去了?”
霍渊侧头看他,眉骨下的眼睛晦暗难明,“喝多了,就习惯了,你感觉怎么样?”
白俞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叹气,“不太好,感觉晕晕的,还有点困。”
霍渊闻言往他那边靠了靠,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煮了醒酒汤,回去喝点就好了。”
白俞蔫蔫地嗯了一声,靠着肩膀昏昏欲睡。
霍渊低头看着白俞头顶的发旋,脑子里却回想着白天亭子里的那一幕。
当时他和七叔说完话,本想出去找白俞,但是刚走到湖边,就看到白俞和霍然站在亭子里。
霍渊站在的位置看不到白俞的正面,可是却能看到了霍然笑着的侧脸。
那抹笑容非常刺眼,尽管后来两人似乎起了争执,可是霍然得意的笑容却一直在霍渊脑海里流转。
让这段时间沉浸于幸福家庭的霍渊骤然清醒。
他突然想起来,白俞和他结婚只是因为霍然逃婚了。
他们之间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是救场。
而他和霍然,才是相处了几年,有着深厚感情基础的情侣。
霍渊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忐忑不安这种词,可是当他看到那一幕后,他却第一次品尝到了这种滋味。
他会忍不住地去焦虑,去患得患失,担心白俞某天会突然离开他。
这种念头就像是最毒的蛇毒,藏在他的心里,不断地啃食着他的理智。
霍渊忍不住握紧了白俞的手,似乎只有这样,对方才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而不会突然消失。
回到家里,白俞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休息了,本想叫霍渊也跟着休息一会儿,可是对方却说公司有点事,自己一个人去了书房。
白俞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可是在车上睡得很安稳的他,回到床上却觉得哪哪都不得劲儿。
辗转了半个小时,白俞始终睡不着。
有点烦躁的他打算去找霍渊,想让他过来陪他睡会儿。
到了书房,白俞还没推门,就闻到了浓重的烟草的味道。
白俞皱眉,霍渊平时几乎不抽烟,就算是抽也是浅尝辄止,从来不会有这么浓的味道。
是公司遇到问题了?
白俞果断推门。
一进去,比外面还要呛人的烟味立刻冲过来,白俞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听到声音,站在窗边的霍渊立刻熄灭了烟头,打开窗户让烟味散出去。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休息吗?”
霍渊朝白俞走去,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身上也都是烟味儿,于是赶紧去浴室漱口,并换了一件浴袍出来。
白俞就靠坐在书桌边缘等着他,看到他出来后,立刻问道:“公司出什么事了?”
霍渊没反应过来,“什么?”
白俞有些烦,语气不太好道:“公司没出事,那你抽什么烟?”
霍渊终于明白了白俞的意思,心中苦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没事,就是有点犯烟瘾了。”
听到这话,白俞眉头皱的更紧,“你觉得这个理由我会信吗,要编也编点靠谱的理由吧。”
霍渊知道瞒不住他,但是也并不想把真实理由告诉他。
于是他过去抱住了白俞,安抚道:“放心吧,真的没什么。”
他原以为白俞会接受他这个理由,但是他说完后,他的浴袍领口就被他揪住,然后拽着他,把他带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道:“是寿宴上发生的事吗?”
霍渊抬头,对白俞的敏锐很惊讶。
看他的反应,白俞觉得自己猜对了。
但是寿宴上又有什么事能让霍渊这么烦心?公司破产了?还是狼族要出什么事了?
白俞想了很多种可能,都觉得不太像。
最后,他突然想起了霍然,眉心一动,道:“是因为霍然吗?”
听到这个名字,霍渊低下了头,眼神看向了别处。
白俞叹气,知道自己猜对了。
知道了原因,白俞刚才堵在心口的郁气就消散了很多,他坐在霍渊腿上,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看自己。
“霍先生,请问我现在的合法伴侣叫什么名字?”
霍渊看着他,沉默片刻,低声道:“霍渊。”
“嗯哼,那问一个问题,那天我在沙发上亲的人是谁?”
霍渊动了动唇,道:“霍渊。”
“很好!再问一个问题,你知道今天我在亭子里和霍然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这个问题,霍家主本能地想逃避,但是白俞不给他这个机会,捏着他的下巴不让他动。
霍渊只能认命,回道:“不太清楚。”
白俞叹气,道:“你看,问题出来了,你都没问我发生了什么就自己开始折腾自己,霍先生,你得问我啊!”
“问了……你会说吗?”霍渊盯着他。
白俞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肯定啊,你问了我就会说。”
霍渊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他的神色坚定了很多。
“好,那请你告诉我,你和霍然都说了什么?”
听到这话,白俞脸上有了笑意。
他坐在霍渊的腿上,把自己遇到霍然后的事情,包括他们的对话,全都告诉了他。
“就是这些了,要不是当时是在七叔寿宴上,我真的就要揍过去了。什么玩意儿,一天天说疯话!”
白俞厌恶的神情让霍渊少了很多不安。
他轻轻抱住白俞的腰,头靠在胸前,一副寻求依靠的模样。
白俞看到后任由他抱着,自己则抚摸着他的头发,像哄小朋友一样轻轻地摸着他的头。
过了一会儿,霍渊从他的怀里出来,看向白俞,“那……你会离开我吗?”
白俞莫名其妙,“好好地我离开你干什么?怎么了,你是嫌弃我吃得多,不想养我了吗?”
霍渊摇头,犹豫了一会儿,把自己内心的不安说了出来。
白俞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这么大块头的男人,在外头杀伐果决,结果也会因为这种问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他轻叹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了一个毫无关联的问题。
“你喜欢金色还是银色啊?”
霍渊:“……黑色。”
“嗯……黑色吗?也行,黑色的脚链显白,挂在我的脚上也挺好看。”
霍渊意识到不对,皱眉道:“为什么要戴脚链?”
“还不是你不放心吗?总觉得我会跑,既然如此那就给我戴上脚链,把我送给小岛上给关起来。”
“到时候我也不用天天早起上课,也不用考虑一日三餐,每天就待在你给我建的房子里,等着你回来,给我讲讲新鲜事,然后亲亲嘴,做做——”
话还没说完,霍渊就十分凶狠地亲了过来,把他的话全都给堵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白俞被放开,淡粉的唇变得红润润的,好像熟透了的樱桃。
霍渊喉结动了动,强压下还想继续亲的念头,哑声道:“我不会锁着你的,也不会把你关在那种地方。”
“你是自由的,你可以自由地在我身边,也可以自由地去做任何事。”
“只要不抛弃我,就好。”
霍渊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眼睛里也重新出现了笑意。
白俞看他差不多了,也放心了。
“行,那我就永远和你在一起!只是现在,我的霍先生,可以陪我睡一会儿吗?你不在我身边都好像会失眠。”
霍渊轻笑,随后就这么抱着白俞回到了卧室。
……
金秋九月,天气凉爽了很多。
开学后,白俞的班级为了有一个好的学期开头,于是决定一起去郊外爬山,提振士气。
“救大命了,爬山?让一群人鱼去爬山!”一名同学发出崩溃大喊。
这时有人跟着抗议道:“这是虐待海鲜!杀生不虐生!拒绝虐待人鱼!!”
班里人闹哄哄地,谁都不愿意去。
但是活动是上级老师定下的,他们就是嚎破大天也没用。
于是休息了两天后,白俞带着准备好的随身物品,跟着同学们一起去爬山了。
爬山这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微风习习,虽然有点云,但是并不影响整体的舒适。
众人像是郊游一样,说说笑笑往山上爬。
结果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天气却突然阴了。
本来柔和的小风开始变得狂暴,没过多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救命啊!下雨了,快找个地方避避雨!”
所有人慌乱地找避雨的地方,但是找了一圈,连个亭子都没找到。
“怎么办啊?是往上爬还是下山?!”
这座山的山顶上有个大亭子,足够容纳他们所有人。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正好处在半山腰,往上爬和往下走要花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与其上山避雨,还不如快点下山。
众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于是他们赶紧顺着原路往山下跑。
秋雨刺骨,何况还有风。
他们一边下山一边冻得直哆嗦,好不容易到了山脚,好多学生已经冻得脸色青白,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老师不敢再耽搁,赶紧让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民宿,给他们灌了一肚子的姜汤。
但尽管如此,当天还是有两个人发烧了。
其中一个就是白俞。
[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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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白俞给的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