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芙陷阱 第20章 假戏

陆砚深没有提他的名字，可祝芙清楚的知道他在说谁。就像是踩空了阶梯，心底不由得跟着坠落。刚才一下接受了太多信息反应不及，直到现在，心里那不可忽略的难受才慢慢地溢出，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

亲情?还是……爱情?

两个心思各异的人不再说话，狭小的空前里除了沉默蔓延，只剩下了压抑。

汽车弯进小区，在家门口停下，对面的屋子漆黑地掩藏在黑夜之中，没有亮灯，也没了生机。

祝芙舔了舔唇，移开目光，“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祝总？”

“我并不缺这一个代言人的身份，”陆砚深笑容苦涩，喃喃低语，“原来你现在才知道。”

如果不是你，他不会轻而易举地答应。

他咽下了剩下的话，即便是现在，他依旧不忍心给她太多的压力与负担。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因为代言人的头衔和我做得交易。”祝芙低声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陆砚深轻笑，“如果非要说的话，我的目的一直都是你。”

他的眼神很深邃，不太明亮的路灯在他的眼底投射出一点光，显得他望过来的眼神格外的温柔缱绻。

影影绰绰的树影晃来又晃去，车内沉抑地氛围断续又破碎。

熄了火的车里温度逐渐降低，祝芙不去看他，扯开话题，“等会还有事吗？”

“怎么了？”

“帮我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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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搬家，其实不过也只是把芥末常用的东西带走，东西不多，陆砚深搬了两趟就全部装载完毕。

芥末坐在后座，拘谨地看着副驾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嗅了一下，确定是陌生的味道，汪了一声，退回到原位。

“芥末，坐好，我们走了。”

芥末连着叫了几声，祝芙安抚了几句，驱车离开。

祝芙不止一处房产，只是那里住的时间最久，因为有芥末在，她也不喜换地。搬家不是心血来潮，和孟知聿划清界限是必然的，继续住在那儿低头不见抬头见，总归不是个办法。

或许以后祝蕖还会住进他家里，他们以后会和曾经的他们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她存在过的痕迹终有一日会被替代。

祝芙心底划过一片怅然，好像有一根针扎进软肉，刺痛持续了很久，到后来也不知道是适应了，还是消失了。

“祝芙。”

陆砚深自从坦白了心意之后，就不再轻佻地喊她“祝总”，也不过分贴近地唤她“芙芙”，而是连名带姓。

祝芙反而听得顺耳，转过头去，眼神询问什么事。

“要我帮你搬上去吗？”

“嗯。”她回过神点了点头，下车，一手牵着芥末，一手挑了几个不重的袋子，其余的全都交给陆砚深。

乘坐电梯抵达次顶楼，陆砚深把东西堆在门口，又按亮电梯下行的按键，依依不舍地说：“那我走了……有事随时找我。”

“陆砚深，”祝芙叫住了他，“进来。”

新家是大平层，在江边，楼层很高，能眺望到江对面的高楼。

祝芙端着酒杯，站在落地窗边，指着玻璃上小小的一点，说：“那一幢楼就是循迹的大本营，过几天我就要去上班了。”

“那你的乐队呢？”

“你知道？”祝芙抬眼，有些诧异。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大学社团成员招募日，”陆砚深陷入回忆，眼底藏着温柔与浅浅笑意，“那时我去你的学校参加篮球比赛，迷了路，是你给我指的路，我听到你唱歌又折了回去，所以后来还是迟到了。”

他侧头轻笑，与她碰了杯，“好在，我只是替补，最后也没有上场。”

祝芙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没有翻出相应的记忆。

“后来我经常去你们学校听你唱歌，毕业后再见到你就是在循迹了，一面之缘。”

她狐疑地扫了一眼，“你怎么确定再见到的是我，而不是祝蕖？”

她几乎很少去循迹，所以不排除他也存在认错的可能。毕竟认错她和祝蕖的人不占少数，现在就有一个。

祝芙扯出一抹嘲讽的轻笑。

“你和祝蕖一点都不像。”陆砚深瞥了一眼，笃定回答。

笑容僵在嘴角，她看向他，听见他又说，“如果说你是风，你姐姐更像是一块石子。”

祝芙从未听过这样的描述，仔细琢磨了一下，亲戚长辈总说祝蕖沉稳，适合管理公司，说她则是行事浮躁。所以他说是一阵风和一块石子，其实也对。

她不禁扬起唇，喝了一口酒，附和说：“对吧，我也觉得我们俩一点都不像，但是怎么总有人把我们认错呢？”

“双胞胎，不熟悉的人认错也是在所难免。”陆砚深劝慰道。

不熟悉的人？

真可笑。心脏紧接着又是一阵抽痛。

手机铃声催命般响起，陆砚深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没接，按了静音键，放回口袋，转头对祝芙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

祝芙没有应声，仰头饮尽高脚杯里的红酒，了然地问：“是你的经纪人？”

“嗯。”

“不是说管不了你？”祝芙斜睨了一眼，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很淡的弧度，“接。”

陆砚深听话接通电话，几乎是瞬间，嘶吼声通过扬声器传遍了空荡的屋内。

“陆砚深！你在搞什么！我就几个小时没有管你，你就给我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你如果不想干了趁早和我说，我马上就物色下一个人，”乔原大气不喘，音调越发的高亢，“这一次我一定找个听话的！”

“嗯，”陆砚深一手插兜，挑着眉应付，“物色到了和我说一下，我好和阙松合作。”

阙松是季明逾的经纪人，和乔原称得上是死对头。

“好好好！”乔原气不打一出，言归正传，“这一次你又和你的金主在演哪一出？”

陆砚深转眼看着“金主”，挑眉无声重复，“金主？”

祝芙翻了一个白眼，不去管他，走到酒柜边倒了一些红酒。酒柜边只亮着一盏壁灯，整个氛围很暗，祝芙藏在昏暗之中，分心听着电话里朦胧的声音，一杯酒接着一杯。

陆砚深见她不管，关了扩音，大致说了几句，背过身安静地听着乔原喋喋不休的埋怨，低着头没有辩解。

他没有对祝芙说谎，一开始的确只是想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粉丝发现，然后再离开就来不及了，抱着“反正都被发现了”的心态，那一句在网上传得纷纷扬扬的似是而非的话，也就脱口而出了。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乔原质问，摇头叹气，“陆砚深，你从来就不是任性而为的人，这一次是怎么了？”

“我想过。”陆砚深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下意识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你打算怎么解决？”

“就……”

他想说和之前一样不去理会，可喉间像是堵了一团棉絮，话难以说出口，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饮尽了酒，叹了一口气。

“公开吧。”

陆砚深猛地转头，祝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她夺过手机，没有对他分出一丝眼神，冷静地和乔原说：“暂时以情侣身份公开，今天就说是我们闹矛盾了，正好之前也被拍到过，粉丝应该也有心理准备，路人对演员的恋情不会有过多的关注，等以后……就说是和平分手了就行。”

“你是陆砚深的那个金主？”乔原问。

“……”祝芙瞥了一眼，无奈地说：“叫我祝芙就行，之后陆砚深循迹代言人的官宣，你可以直接和我对接。”

“好的，祝总，”乔原话音一顿，试探地问：“那是今天回应还是……？”

“再发酵一天，反正是白捡来的热度，至于内容，”祝芙继续吩咐，睨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勾起嘴角反讽，“陆砚深不是想法多吗，让他自己想。”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陆砚深还有些恍惚，他完全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舆论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他僵硬地接过手机，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紧张地吞咽了几下，激动又沙哑着问：“公开？”

“陆砚深，和约情侣而已，舆论过了就分手，”祝芙双手抱胸，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柔情，说出口的话很冷淡，“不要在我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

祝芙有自己的考量，首先陆砚深即将代表着循迹的形象，不容有黑料，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她需要一位挡箭牌，来应对接下来的很多事情。

犹如从头顶泼了一桶冰水，陆砚深终于回过神来，垂眸掩去失落。

许是他丧气的模样太过可怜，即便顶着蛊惑的妆容都难掩低落，祝芙心底有一瞬间的酸涩，语气软了下来，“我很荣幸能被你记住这么多年，但是……”

她抿了抿唇，继续说：“我没有把握能够回应你的感情，至少现在是这样的，所以不要对我有期望，合约情侣只是权宜之计，后续如果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我也会……尽力配合。”

陆砚深缓缓向她走近，直至足尖相抵，他停下脚步，了然地问：“所以，你也需要我的配合，对吗？”

以陆砚深对祝芙浅薄的了解，她不是一个会被感情束缚的人，因此他一定存在着值得她利用的价值。

“是。”祝芙并不隐瞒，坦诚地点头。

她的答案在预料之中，他毫不意外。哪怕只是利用，心里依旧悄悄滋生出喜悦，陆砚深知道自己完了，可他早就完了。

他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低声说：“祝芙，我喝酒了。”

“嗯，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配合你？”他没头没尾地问。

祝芙却听懂了，回：“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