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今昭 第13章 第 13 章

“咚----”

裁判一锤落下，清脆的铜锣声传遍全场，侍者为红队的积分架上插入一枚旗帜，如此一来已有九枚旗帜。

还差一枚旗帜第一局红队就赢了！

徐枫看着己队的战绩，轻舔了一下嘴唇，胜券在握。

在刚刚分组时，孙蕴文让他先选队友，于是他选了和徐钰、叶宸为一组，佩戴红色袖巾，孙蕴文则和杨锦姝、宋婉宁为一组，佩戴蓝色袖巾。

到底是闺阁女子，蓝队战力稍弱于红队，目前他们积分架只插了五枚旗帜。

“没想到叶兄看起来文质彬彬，这打起马球来也不赖嘛！刚才有几次抢杆让我措手不及，好嘛转眼一看球都进门了！”孙蕴文并不恼，反而感觉打得痛快，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而挑眉对徐枫一笑：“怪不得徐贤弟刚才先挑了叶兄，我原以为是因昭苏妹妹的缘故，没想到内有乾坤啊！”

“孙兄过奖。”叶宸回以礼貌一笑。

一旁的徐枫颇为自豪地说道：“我和昭苏的马球都是叶大哥教的，徒弟都这么厉害了，师傅能不强嘛。”

孙蕴文爽朗大笑：“诶，我说徐老弟，你就不能让让老哥哥我吗？好让我在姑娘们面前找找面子，你适才抢我球时可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对不住了孙大哥，这一局我一定要赢。”徐枫双手抱拳，面带歉意：“下一局，下一局定让孙大哥赢得痛快！”

“哈哈，下一局我可要拼尽全力了！”

孙蕴文话音刚落，从场边传来有节奏的鼓点声，三人听到后纷纷调转马头，前往各自的位置上。

看台上，叶昭苏瘫坐在席间不停地往嘴里送着瓜子，面前的案几上已然形成了一座由瓜子皮组成的“小山丘”。

太无聊了太无聊了太无聊了，叫她来打马球却不让上场，这和给狗子前面钓一根棒骨，看得见却吃不上有什么区别！

叶昭苏双臂往后一靠，长吁一口：“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无聊啊！”

“姑娘，您还没吃酒呢，怎么就醉了？”竹月偏着头看向自家主子。

“月啊，你不懂，现下你家姑娘我是龙困浅滩，空有一身马球绝技却无用武之地啊。”

“姑娘，是岚清没用。”

岚清低垂着头，没有为姑娘争取到上场是她的无能，姑娘好不容易带她出来一次，自己却什么忙都没帮上。

听着语气不对，叶昭苏去拽她的手，轻轻晃了晃：“岚清姐，你不用自责，带你出来也顺道散散心呀！你都多久没和我们出门了。再说了，是我阿兄那人冷漠无情、冥顽不灵、人面兽心！与你何干。”

听到自家姑娘如此形容二公子，岚清掩嘴一笑，连竹月都勾起唇角。

“想不到在昭苏妹妹的心目中，叶二公子竟是这般形象。”

听到隔间传来的声音，叶昭苏一顿，慢慢坐直身子，开始认真看起比赛来。

对了，杨文昌这厮也没下场打马球，和她一样坐在席间吃果喝茶，她属实想不明白。

但叶昭苏也不想理他，以至于她现在如此无聊，要是他不在，她还能拉着竹月和岚清打叶子牌。

见叶昭苏没回他，杨文昌也不恼，刻意清清嗓音，试图使之听起来更醇厚：“昭苏妹妹既感烦闷，不如你我二人去对弈几局如何？我府上刚得一副品质极佳的玄墨云子，圆润剔透，触之丝凉，你见了绝对喜欢。”

叶昭苏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

对弈？对什么弈，拿棋子弹你脑门吗？

眼下她只能先压住心中所想，脸上挂着礼貌性笑容回道：“不劳小侯爷忧心，我棋艺不精，怕是会扰了您兴致。您那上好的云子在我手上只能用来打水漂，还是莫浪费了。”

“昭苏妹妹何乎与我客气，不过若是能博得昭苏妹妹一笑，就算这云子让你拿去打水漂又何妨。”

叶昭苏哆嗦得更厉害了。

“不如改日我差人送到你府上……昭苏妹妹你是冷吗？怎么哆嗦成这样？”

“不用！”叶昭苏连忙摆手：“我也不冷，谢谢小侯爷一番好意，您留着自己玩吧，这在我手上真真是糟蹋了。”

见杨文昌有一种不把这棋送给她就不罢休的势头，叶昭苏换了个话题：“小侯爷难得来一次，怎么不下场比试比试？”

“我不忍留昭苏妹妹一人坐在这席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特留下陪伴。”

叶昭苏：“……”

算了，不如继续讨论云子归属一事。

还未思考片刻，场上传来阵阵鼓鸣声打断她所想。

看来第一局已分出胜负。

叶昭苏将杨文昌的声音抛之脑后，起身冲到栏杆前，果不其然望见场中央徐枫正高举双臂欢呼雀跃，隔这么远也能清晰见到他脸上溢满笑容。

少年热烈而张扬，像一道浓墨色彩直勾勾撞进叶昭苏的眼里。

她轻抚上胸口，那里似有鸣虫在嗡震。

“昭苏！”

待回过神，少年竟已驱马至看台跟前。

徐枫因骑于马上，这样一来与看台的高度相差不大。

他将手中物轻轻一送，递到叶昭苏眼前：“我说过的吧，想要什么包在我身上，这个你拿着。”

看着他掌中物，叶昭苏探出身子勾回来，拿在手上细细摩挲，心思却没在这之上。

刚刚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似乎前几日在学院的时候也出现过一次。

难道是自己近期没休息好患了心悸的症状，赶明儿喊钱大夫来诊个平安脉好了。

“试试看，这取虎骨制成的骨哨声音如何。”徐枫投向期待的眼神。

叶蓁蓁收回心思，开始研究手中骨哨。

这枚骨哨通体微微泛黄，已经被孙蕴文打磨得十分精细，身上钻出的几个小孔用来调节声音，尾部绑了一条由小珠子串成的链条方便挂起来，这么用心的地方一看就是出自他姐姐之手。

一般骨哨发出的声音犹如鸟雀急鸣，或是鹰隼破空的锐响。

叶昭苏不禁好奇孙蕴文所制的这枚骨哨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特别。

她将骨哨放至唇边，用手指堵住几个小孔，深吸一口气，鼓足脸颊瞄着最上面的孔眼吹满一口气。

“哞——”

等等，哪里来的牛叫？

场地另一侧，徐钰在拿毛刷给自己所骑的良驹整理毛发。

这良驹颇有灵性，在第一局时配合得当，连抢好几球，她正盘算着要不要直接把这匹马带回府中，结果远处不知从哪传来一声牛叫引得她回头张望。

场上还是这么几个人，没有增加，没有减少，更没有牲畜出现。

难道自己听错了？

搜寻无果，她转头继续干手上的活。

“瞧瞧你的好弟弟，彩头刚到手便迫不及待拿去送给蓁蓁，是否过于殷勤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钰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来人：“小叶大人此话有失偏颇，小枫与蓁蓁自小一同长大，他们总角之情，感情甚笃。再说了，原本就是蓁蓁看上的东西，送给她何来殷勤一说？”

叶宸嗤笑一声，“好，我信你所说，他们只是总角之情，但需得注意分寸，莫要生出旁的意思。”

徐钰紧锁眉头，先是感觉莫名其妙，而后有些气愤上头，他这话里话外是在告诫她，莫要让小枫打蓁蓁的主意。

可小枫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性子纯良、一片赤诚不说，就连长相都是结合了父亲与贺姨娘的所有优势。平日里小枫对蓁蓁所做那些事她都看在眼里，凭什么被他一句话全盘否决？

她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叶宸，你这话摆我面前做什么？若他们真有此意，你还要拦他们不成。”

叶宸也不恼，双眸淡漠地凝着她：“我以为，在上京的时候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这句话一瞬间将徐钰打回原形，整个人仿佛泄了力气，眼睫略垂，双臂缓缓放下。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试图忘却的回忆随之又涌了上来。

二人之间气氛似有些微妙，叶宸不愿再待在此处，见徐钰没了阻拦之意，欲抬步离去，孙蕴文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正双手叉腰，呲着白花花的牙齿大笑：“如何叶兄？这骨哨的声音是否别有一番风味？看来我的手艺是越发精进了。徐家妹子，过几日我再送你一支。”

叶宸：“……”

徐钰：“……”

看台上，叶昭苏皱起小脸，歪着脑袋打量躺在手心的骨哨，她不敢相信，看似精巧的骨哨，声音怎会如此沉如老牛。

她不确定地开口：“是我吹得方式不对？”

徐枫也在疑惑，这和想象中的声音相差甚远，他原以为这骨哨声音会如虎啸如狼嚎，低沉浑厚充满力量，怎么吹出来是这么个声音。

“要不你轻点吹？”

听了他的话，叶昭苏调整气息，这次选择轻缓吹入。

“呜——”

算了，在音律这方面自己确实不太擅长，不要自寻烦恼了。

叶昭苏看着掌中骨哨越发狐疑：“难道是孙大哥在骗我，这骨哨只能拿来装饰，没法发声。”她将骨哨递给徐枫：“你来吹。”

徐枫没有料想到叶昭苏会让他来吹，愣了两息，手刚伸出半尺，忽然瞥见那骨哨上沾染了一点淡淡的绯红色，像是今日叶昭苏所涂的口脂颜色，等他反应过来时双眸已经不受控制去寻它的主人。

仅一眼便逃开。

“欸？你耳朵怎么红了？哎呀不就一个骨哨，吹不出来声就算了，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叶昭苏偏着头安慰到。

徐枫哪敢接话，他甚至不敢直视叶昭苏，现下连忙扯过缰绳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跑远了，丢下一句：“我去把第二个彩头给你赢回来。”也不管叶昭苏有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