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不想被人看轻吗?那你现在不妨隐身去你刚刚来的酒坊看看那些恭维你的人在说些什么,在做什么?你还会觉得自己受人敬重,没被人看轻吗?我赌你回来会改变你的想法,如是我赢了,放我离开!若是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你!”
舒凛皓左手一点点握了起来,时间一点点流逝,女子也不急。舒凛皓终于隐去气息,偷偷潜入刚刚前来的房内。
眼前的场景让他感到陌生,昔日里与他共饮的兄弟们哪个不是美人环绕,各种污秽下贱的话充斥他的耳旁。
最上头那男子问身旁手下:“那许十六去了那么久是不是真不回来了?”
“我看那女死士也是貌美的,两人说是说要说悄悄话,打什么赌,我看啊,不就男女那些事吗,那许十六还不知悄悄摸摸干了多少此等事情,还自视清高呢?”
“果真和他那臭婊子姐姐一个样。”
“哈哈哈哈哈哈,他还以为自己是谁?不就是仗着人姐姐。还板着脸说不准我们在酒坊唤女人上来”
……
舒凛皓脸涨得通红,说不上是气得还是羞得。
但他暂未失去理智,他握紧的拳头松了握,握了松,好半响才悄无声息离开了。
女子嘴角噙着笑。舒凛皓却觉得那笑在笑话他的自以为是,自欺欺人。
他闭上眼,认输道:“你赢了。”再次睁开眼,“我会放你走,但是希望你不会后悔你今日的决定!”
女子在这一刻终于放轻松,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我只想去做我想去做的事情。我想有一样东西,你或许会感兴趣。”说罢,从储物环中掏出了一本书。
“这本书是我之前的女教书先生交给我的,是舒迎,也就是你母亲,当年的手稿,是当初她助女先生出逃时所赠,先生将此物赠与我,我想,此时此刻,此物或许更适合她原先主人的孩子。”女子将书籍交予他的手中。
舒凛皓心情复杂地接过书籍,再次望到了手背沾上血迹的小疤痕。他的眼中皆是痛苦与回忆。
许家后院
舒凛皓一脸失魂落魄去找舒雅清,舒雅清也正愁着事情,见着舒凛皓,先行开口,“小凛,你怎么来了,我正巧也有些事情想问你。”
“姐姐先说。”
“小凛,你也是同为男子,你可知为什么男子会无缘无故突然态度冷淡不少?”
看清姐姐眼中真实的困惑与忧愁,舒凛皓终于忍不住情绪失控起来,脑海中充斥不去的都是他人对姐弟俩的鄙夷。
姐姐口中的男子除了许家家主还会有谁,久居后院,他骄傲的姐姐也会如人间一些久居后院的妇人一般,日日夜夜思念着自己的丈夫,想念着自己的依靠,一心只有那男子,可还有一丝一毫自己的模样。
若是男子变心,姐姐是否还会如那些怨妇一般,指责着男子的变心、怨恨着新欢,从而变得面目可憎。那他呢?他眼前这些权利是不是最终成为那个人想给就给,想收回就收回之物,他人的阿谀奉承最后是不是也会变成凌辱谩骂?女子的话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中回荡
“许十六,你果真如传言一般,权利熏心,变得面目可憎,沉浸在虚无的权势之中必遭反噬。”
真的会遭到反噬吗?舒凛皓抱头蹲在地上,脸上、脖子上都是冷汗……
“小凛,小凛,你怎么了。”舒雅清焦急地拍着他的后背。
舒凛皓抓住姐姐的衣袖,脱力般坐在地上,一五一十和舒雅清陈述了一遍女死士之事。
书籍交到舒雅清的手上时,舒雅清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怀中的书籍似有千斤重,认出母亲的字迹,她失态,用力把书扔到舒凛皓怀中,指着门口,大喊着让他滚。
恰巧门口有下人传报,许博岩多年前曾宠幸的通房们过来,舒雅清眼里仿佛含上冰霜,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回复:“让她们滚!”
舒凛皓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他直视着亲姐姐的目光,虽不曾有一语,但是舒雅清还是读懂了他的意思,他让她思考。她有些疲倦挥挥手,回房休息了。
许十五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梦里,回忆起了以前的事。
快要六岁的舒雅清和舒凛皓已经达到修炼的条件,舒迎已经教她们最基础的入门练气已有一月余。两姐弟在普普通通的一天,又吵了起来。
“你个臭弟弟,真讨厌,你炼术凭什么比我厉害。”
“你个坏姐姐,你练气锻体又凭什么比我厉害。”
……
舒迎听到动静就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到的就是两姐弟涨红着脸,用最原始的法子扯着衣服,骂骂咧咧。
舒迎没忍住笑了起来,她把两姐弟拥入怀中,她温柔对两姐弟说:“宝贝们,你们各有所长。姐姐练气锻体更厉害,弟弟炼术更厉害,你们擅长得不一样,我们不应该用别人的优点盖住自己的优点,无限放大自己的缺点会让人心生嫉妒,正视自己,不随意嫉妒他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我们厉害的人,我们要承认别人的优秀,却不看低自己,我们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自然有我们的价值意义所在。我们要以平等宽容看待这个世界,小雅小凛,明白吗?”
舒雅清和舒凛皓似懂非懂,在父母亲教导下做出了改变,学会了彼此间相互切磋,相互进步。舒迎和文彦对俩孩子的教育越发上心,不仅教二人法术,也在生活各种小事中身行力践地教会俩孩子不少事情。
画面再转,美好生活在舒雅清舒凛皓两人七岁那一年戛然而止。
风和日丽的一天,舒雅清和舒凛皓正在房中练习书画,文彦收到绥肼城周围百姓的书信,信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周围城池百姓们频发丢失孩子,文彦自打成为人父后更加见不得此类悲剧。
他和舒迎商量后,吻别俩孩子,离开了绥肼城调查此事,一日复一日,一月转瞬即逝。文彦一个消息都不曾传回,舒迎内心逐渐不安,她把事情都处理好后,带着俩孩子离开绥肼城,还只是七岁的俩姐弟,谁都没有想到,此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画面最后转到舒雅清在郊外树林中发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舒迎,舒迎双目瞪得极大,手中依旧紧紧握着剑柄不放手,舒雅清和舒凛皓撕心裂肺同时大喊一句——娘!
两姐弟迈着小短腿,跑向已经奄奄一息的舒迎,舒迎临终前听到孩子的喊声,吃力睁开双眼,两姐弟摇着舒迎的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
“娘,你怎么样?”
“娘,我们回家,你快起来。”
舒迎想对孩子们扯出一个笑容,可有心无力,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俩孩子,目光满是眷恋,她用尽全力对俩孩子说:“保护……好……自……己……”便再也撑不住的合上了双眼。
“娘!”异口同声地呐喊声,舒雅清和舒凛皓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
“娘,你别离开我们!小雅知道错了。”睡梦中的许十五喃喃低语,泪水控制不住从眼角落下。
从外回来的许博岩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她提及家人。
他脱下衣衫,上床把她拥入怀中,舒雅清刚好醒了,如果不是今日之事,舒雅清会很惊喜他时隔一月终于再现她的房内,眼下她也只是垂着眼皮,不发一言,明显心事重重的模样。
许博岩也不急,静静候着,想知道她会说些什么埋怨他的话。舒雅清什么都没说,再度睡了过去。
许博岩觉得有些无趣,硬拉着她赴**。舒雅清这次没有配合他,就如两年前一般,反而再度激发他的征服欲。
三个多月后
“许博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凭什么砸了我的玉器铺子。那可是我花了三个多月经营出来的铺子。”舒雅清揪着他的衣衫质问。
“为什么,你是真蠢还是装蠢,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能在这峪安城搞出名堂?这峪安城是我的天下,你当真以为那王古看上你的才华所以愿意帮你经营吗?你别天真了,他看上的只是你的钱,你背后的权利,他看上的只是许家不是你,没有许家在背后给你撑腰,你什么都不是!”许博岩语气冷漠,看着眼前有些歇斯里狂的女人,觉得她的无理取闹很是不可思议。
“许博岩,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以为是,王古也不知道我的身份。那是我一点点摸索出来的经验,是我让它开张,是我让它运营了三个多月,假若没有你横插一脚,它本可以更上一层楼。你现在轻飘飘一句直接否定了我的努力,你许家多厉害啊,你许博岩多厉害啊,所以就可以居高临下审视我所做的一切,是吗?在你许博岩眼中,我是不是一个只会依附他人的菟丝子,没了你我什么都干不成。”她强忍着泪,反驳他。
“难道不是?你和你弟弟两年前出逃时可曾创出什么名堂?你开玉器铺子本金也是花我的钱。我真的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满足的,身份名利地位爱情我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他反抓住她的手,强行十指相扣,“自从四个月前你莫名其妙对我冷淡之后,我对你百般纵容,你还想要什么?安安心心在我庇佑之下,你可知有多少人羡慕着你。”
舒雅清强行甩开她的手,“许博岩,你真令我感到失望。不是我无缘无故对你冷淡,是你原本冷落我在前。你说得对,两年前我确实没闯出什么名堂,但是不代表我没有能力,你不该低看我。”
“失望?”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词,“能力?你对自己究竟有没有正确认知。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够了,我真的受够了你的自以为是。”
“舒雅清,你不要觉得你还是舒家的大女儿,现在的你只是我许家的许十五。”
舒雅清难以置信抬头看向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