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博岩手勾着她的头发,半回答半转移话题道:“原因日后你自会知道,我会护你平安,包括你的弟弟。放心,别的女人所羡慕的东西我都能给你,身份、地位,金钱你都能拥有。你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抛头露面,委曲求全只为了那碎银几两,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
舒雅清伸手将头发从他的手中抽出,语气听不出悲喜,“那就请家主现在离开我的房间,并且放我的弟弟出来,我要和我弟弟见面。”
许博岩在她额头留下了一吻,温情道:“放心,你弟弟现在很好,我等你答应我的那一天。”
待他离开后,舒雅清将手指轻抚额间,有些不知所措。
与弟弟见面后,看到舒凛皓全身上下恢复得不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少,舒凛皓安慰她:“姐姐,我没事,别太担心我了,家主他给我送了不少东西,我已经恢复好了。
“我们所受的伤不正是拜许家所赐,你别用一副感激他的语气对我说这话。”舒雅清明显有些不悦。
舒凛皓犹豫了片刻,斟酌着用词,“姐姐,我现在被分到执事了,可以大大减少出行任务,不用再提心吊胆得活着了。”
“你我出逃不死已是例外了,你现在还升到执事?也就是说这个府上只有许一和许博岩职权在你之上,你老实告诉姐姐,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姐姐,我真的没有,是许一前两日通知我的,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你以后会成为许家女主人,所以……”
“闭嘴!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你忘了我们所遭遇过什么吗?”
“可是姐,答应他有什么不好,你想想我们出逃之后,过得都是什么日子,那些恶霸借着权势随随便便就把我们压得苦不堪言,家主说的对,我们出逃连半分名堂都不曾混出来,还处处受人限制,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了。难道姐姐你还想过这样的日子吗?那些恶霸垂涎你的美色,对你可有半分尊重?”
“够了,小凛,别说了。”舒雅清甩脸色离开了。
……
“后来呢?”岑银菡问道。
“后来,根据二人记忆,许博岩对舒雅清展开热烈的追求,投其所好,舒雅清也在一日又一日中不断动摇,再加之许博岩本就长得不错,情窦初开的女子怎么抵挡着住一个既有权势又深情的男子,不足半年,舒雅清就沦陷了。
至于舒凛皓,因为逃离时所遭受的折辱,让他对权势生出了渴望,舒雅清得许博岩青睐后,他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周围众人对他态度都恭敬了不少。他也因此一度沉浸在权势之中无法自拔。
舒雅清也逐渐安于后宅之中,收起了棱角,甚至无意之中替许博岩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所以你才说二人是邪魔外道,而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体内存在邪气。”岑银菡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语气肯定道。
“你说得没错,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你还要和他们同流合污吗?弃他们而去,也没人说你不对,匡穗莫秘境里有很多东西,你大可放心去寻。”
岑银菡想都不想拒绝,“人心会变,哪怕过去走叉了路,难道就要因此彻底抹杀他们现在吗?我相信雅清姐和凛皓哥不是这样的人。”
那孩童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继续将过往投掷在岑银菡眼前的屏幕之上。
……
一手下对舒凛皓汇报,“执事,许护法吩咐,有一个出逃的女死士已被抓获,护法说了,生死不论,左右不过是个资质平平的死士罢了。”
舒凛皓放下酒杯,边起身边问道:“人在哪里?”
“就在楼下屋内。”
舒凛皓对包厢内众人客套说几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喝得尽兴!”
待他走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鄙夷之情溢于言表,坐最上位的男子呸了一声,“掌柜的,还不赶紧送美人上来,妈的,这许十六仗着有个好姐姐身居高位还不准我们玩女人,自己的姐姐不也是个玩物。清高个什么劲。赶紧的,把美人们呈上来。”
另一边,舒凛皓推开房门,看到的正是他几个手下色急得撕开那女死士的衣服,女死士抓住机会夺取其中一人的刀柄进行反杀,眼神狠厉,就这么落入他的眼中。而溅起的血正好滴到了舒凛皓左手手背上的小伤疤上。
舒凛皓有些恍惚,身体比脑子更快,手起刀落,快速把离她最近的男子就地斩杀,其他几人正想骂人,看到舒凛皓,硬生生地将话吞了下去,他将披肩盖在她的身上。
其他人不敢多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显示着一句话都没少骂,女死士抬头死死盯着他,“你就是许十六吧。我听说过你,怎么,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吗?你也是逃离过的,难道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逃吗?”
她的眼神仿佛直击他的灵魂,令人忍不住想要逃避。舒凛皓意图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压制内心的不安,“你犯了许家家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认错的话我还可考虑从轻处罚。”
女死士冷哼了一声,“许十六,你果真如传言一般,权利熏心,变得面目可憎,沉浸在虚无的权势之中必遭反噬。恐怕你都忘了两年前的你逃离时曾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吧。你怕是连本心都忘得干干净净!”
舒凛皓将剑抵在她的脖子上,喝道:“住口。我只是不想让人再瞧不起我罢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女死士主动将脖子离剑尖更进一步,渗出了血,沿着剑缘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她没有丝毫畏惧,目光沉沉,讥讽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有本事你让你手下退下,敢不敢和我赌!”
手下人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以防变故增多,他出声提醒:“执事不必听他的,杀了她便是,这人已经出逃多次,是个惯犯!”
或许是那个“多次”刺激了他,他将剑放下,让手下退下了。
“您的母亲若是知道你们现在模样怕是死不瞑目。”
舒凛皓心头一惊,再度将剑指向她,“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丝毫不畏惧,语气淡定得仿佛被剑指着的人不是她。“舒迎文彦两夫妇在绥靖城颇具盛名,我不过只是一个受人恩惠的普通老百姓,若不是这许家横行,这周围几城的百姓日子会过得更好。”
“没有许家也会有其他人,世道如此。仅凭你我之力能改变什么,许家给你吃给你住,你有什么不满足的?”舒凛皓近乎麻木地说。
“好一套道貌岸然的说辞,那你两年前出逃时又是为何?莫不是麻木骗自己所言,你说你是为了不让人看轻,那你可知周围人是如何看待你和你姐姐的呢?你们的荣辱是建立在你姐姐受那人宠爱的基础之上,你可有想过,那人若是变心了,你姐姐怎么过,你又将何去何从?”
“住口,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根本不知道这世道多吃人,活着,对普通人已是不易。”舒凛皓试图用咆哮压制心底深处那不可明说的心虚。
“许十六,你可知我出逃过几次?”似乎也没打算让他回答,她自顾自地说“三次,没想到吧。许家竟然让我一个弱女子逃了三次,我第一次逃出去,没有生存能力,吃得是嗟来之食,我吃不了苦回来了,可我终究还是无法忍受,第二次出逃我扮男装,在酒楼后厨里替人打杂,人人都欺我辱我,我便去了武馆,那里不招收女子,那我就打杂,终于让那老板心软破例收我为徒,好景不长,我又人抓了回去,像你姐姐一般,在一次又一次的出逃中害怕流浪,害怕饥不饱腹,选择委身于他人。
可是那人对我不过是兴致来时一玩物,我绝不要当那个生活皆得仰人鼻息的可怜虫,我要自由。”
看清舒凛皓眼中的嘲笑,她自嘲笑了出来,“很可笑是不是,乱世之下个人力量如同蚍蜉撼树,简直不自量力。第三次出逃,我碰上了一个女教书先生,她怜我便让我在她那里读了不少书,她说女子多读书总归是没错的。
你一定想不到那个教书女子便是你母亲当年从他人手中救下的童养媳,她可厉害了,她在当地开了一个小书院,还资助有志向的女童在她那里读书识字,我从来都不是独自一人,这世间总会有如我一般的女子不甘心去争取,去改变!”
舒凛皓打断了她的话,“多次出逃不死,你也是有本事的,这次逃出你又凭什么谋生?”
女子不顾形象地笑了出来,笑声中含有孤寂,眼角留下泪水,“你说得一个都没错,可是我不甘心,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就先去否定我的努力,成败与否,那也是我温淼的事,轮不到你们对我指指点点。你敢不敢和我赌?
眼前的女子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鬼使神差地接话:“赌什么?”
一年多年前,我写舒家两姐弟的故事时,其实也很犹豫要不要按照这个情节发展来写,删删减减过好几个版本,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原想法,受限于文笔与认知,或许我并不能完全表达出我想要表达的情感,其实女主几个徒儿都分别面临不同感情,与女主最后的结局其实有一点点呼应。每个人物,包括我的女主都不是完美的,这一点也会在后面呈现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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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死士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