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文随手一挥,便将隐身状态的自己与季沐程显现在众人面前,灵堂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众人惊骇后退,江浩之父失声质问。
“季医生,你们为何在这里?”
蒋子文嘴角轻轻上扬,淡然的再次挥手变出一把椅子,缓缓坐下,目光如刃扫过众人。
“我们为何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做了什么?”
蒋子文眼神直刺江浩之父,紧接着看向林招娣,又接着看向了江翰。
“江丰水,是你来说?还是林招娣?还是,江翰?”
江丰水脸色骤变,踉跄后退一步,指着蒋子文颤抖发声。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名字的?你们究竟是谁?”
蒋子文一声轻笑。
“都说了,不重要。”
蒋子文随手一个弹指,三个人皆跪在地上。
“既然都不愿意说,那就再等等。”
三人想要大声呼喊,向整个村庄里的人求救,却被蒋子文一个挥手,用术法封住了想要张口求救的声音。
几分钟后,一个挺着大肚子穿着裙子的女子缓缓走入灵堂。
一脸惊讶的望着跪在地上不能开口的三人,开口询问道。
“江翰,你们这是怎么了。她们又是谁?”
蒋子文望着自己眼前这个女子,笑意微敛,眸光如寒潭倒映烛火。
蒋子文将江翰身上的术法解除,被解除术法的江翰立马起身,将大肚子的女孩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烟茗,现在你怀了我们江家的孩子,这两个人很危险,你快逃。”
蒋子文起身走到烟茗面前,指尖轻点她隆起的腹部。
“她怀的是女孩。”
江翰一脸惊讶,瞳孔骤然紧缩,接着不由自主的望向烟茗的腹部,指着烟茗的肚子说道。
“不可能!”
蒋子文一边走到江翰身边,一边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道。
“其实,我们一直在。只是你们不知道。”
江翰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望向蒋子文再次询问着。
“所以,真的是女孩?”
蒋子文凝视着江翰的双眼,语调平静的说道。
“你说呢?别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
蒋子文又看向了被法术控制,跪在一旁不能说话的林招娣与江丰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蒋子文指尖轻划过空气,林招娣与江丰水身上的术法迎刃而解。
第一时间得到解放的江丰水猛地站起身,立马将蒋子文从自己儿子江翰的身边推开,将江翰护在身后,声音颤抖却强作镇定。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而林招娣则是将怀了孕的烟茗紧紧护在身后,面色苍白却咬牙开口。
“你们休想伤害我孙子。”
蒋子文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扫过两人。
紧接着,蒋子文走到季沐程身旁,低声说道。
“季老师,看好了,好戏即将开始了。”
蒋子文冷冷的眼神望向站在江丰水身后的江浩,说道。
“江翰,你不说点什么吗?”
江翰握紧双拳,怒气冲冲的走向林招娣,恶狠狠的盯着她身后的茗烟。
随后,江翰指着茗烟的肚子大声斥责道。
“爸,茗烟肚子里的根本不是男孩。”
江丰水,“什么?”
“爸,季医生他们今天来,就是告诉我们这个的。”
季沐程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蒋子文。
蒋子文意识到季沐程看向自己的眼神。
于是,蒋子文用着极其真诚的眼神望向季沐程的双眼,轻声说道。
“季老师,这次,请相信我。”
季沐程望着蒋子文看向自己眼神,那是多么的真诚,多么的具有一丝丝的神性。
况且,既然他季沐程选择喜欢蒋子文,那就无条件的选择相信蒋子文所做的一切。
即使蒋子文最后所做的事是一件错误的事,他季沐程也会继续喜欢下去。
因为这是季沐程曾对蒋子文说过的话。
季沐程用着温和的眼神和温柔的话语对着蒋子文说道。
“我相信你。”
蒋子文随手变出三根竹条到自己的手掌间。
蒋子文拿着三根竹条走到江丰水的面前。
“江丰水,我们就只是来告诉你。茗烟肚子里是个女孩,并不想要做什么。现在,我们入乡随俗。”
江丰水望着蒋子文手中的三根竹条,还是有点不可置信的向蒋子文询问道。
“你们没撒谎?”
蒋子文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假笑的面容。
“您是江浩的父亲,是长辈,我们怎敢骗你。”
江丰水盯着那三根竹条,又再次询问着。
“你知道我们村的习惯?”
蒋子文,“知道,交流,不就是互相学习的吗?”
江丰水在得到蒋子文的答复后,沉默片刻,又再次询问道。
“这位女医生,你会法术?”
蒋子文眼神轻轻一望,顿时间,江丰水、江翰以及林招娣的记忆就被篡改成蒋子文所想要他们知道的记忆。
记忆中,蒋子文和季沐程是来告诉江翰,茗烟肚子里怀着的是女孩这件事。
在记忆篡改成功的那一刻。江丰水终于缓缓点头。
三根竹条被江丰水拿起,递给了自己的儿子江翰和妻子林招娣。
江翰接过竹条,手微微发抖,目光仍死死盯着茗烟。
林招娣紧紧握住竹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嘴唇颤抖着却未吐出一字
只听“啪”的一声,江丰水手中的竹条拍打在茗烟的身上。
随着江丰水的竹条落下,江翰和林招娣也同时挥下竹条,三道脆响几乎叠作一声。
茗烟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却始终没有哭喊。
三人齐刷刷的声音在灵堂回荡。
“生不生?生不生?”
茗烟将双手护在腹前,嘴中不停哀求着。
“对不起,我错了,我生,我生......”
蒋子文又再次默默的退到季沐程身旁,静静着观看着这场戏。
待茗烟的肚子被竹条击中每一个瞬间,茗烟的身体也承受不了这痛楚,终于瘫倒在地。
可竹条的鞭打却是没有想要停止的想法。
蒋子文依旧沉默,目光却如寒潭般幽深。
季沐程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残忍的场景在自己眼前浮现。
季沐程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蒋子文拉住手腕。
“季老师,你说过,相信我的。”
季沐程喉咙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可他终究没能挣脱蒋子文的手。
竹条断裂的脆响在灵堂里回荡,香烛忽明忽暗。
烛泪滚落,映照出灵堂上每一张扭曲的脸。
突然,茗烟的肚子流出鲜血顺着她的大腿处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莲。
紧接着,茗烟的□□,不知为何掉出一个死胎。
江丰水猛地后退一步,脸色骤然铁青,手中的竹条“当啷”坠地。
他死死盯着那滩血泊中的未成形胎儿,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他居然活生生的将自己的孙子打死在了竹条之下。
望着死胎的林招娣和江翰也如遭雷击,林招娣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扑向那滩血泊,双手颤抖着想要捧起那具微小的身体。
江翰则僵立原地,瞳孔涣散,竹条从指间滑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一响。
灵堂内死寂如渊,唯有烛火噼啪作响,映照出三人脸上无法挽回的绝望。
接着,江丰水将自己满腔的怒火倾泻向蒋子文,嘶吼着扑了过去。
“你还我孙子。”
蒋子文嘴角轻扬。
霎那间,江丰水奔向了一处摸不清方向的黑暗中,江翰和林招娣也跟着江丰水。
来到那片虚无三人如困兽般在这虚无中疯狂抓挠,却只触到冰冷的空气。
突然,黑暗的最深处,走来三人最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缓缓走近,正是躺在棺材中的江惟儿。
江淮儿怀中抱着一个满是血污的婴儿,面容安详如生。
婴儿的啼哭划破死寂,清亮而冰冷,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控诉。
江淮儿缓步向前,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江淮儿停在江丰水面前,目光悲悯却又锋利如刀。
“爸,你杀了你的外孙子,又杀了你的孙子,你不仅抹杀了弟弟的彩礼,还抹杀了后代的传承,你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这句话,我可还给你了”
江惟儿的声音轻柔,却字字如钉入骨。
江丰水双膝骤然一软,跪到在虚无之中,额头重重磕在虚无空间的地板上。
跪在地上磕头的江丰水嘴中还不停念叨着。
“列祖列宗,我有错,我有错。”
江惟儿抱着婴儿缓缓转身,又来到林招娣的面前,婴儿的哭声骤然转为低泣,血污的小手缓缓抬起,指向林招娣的脸颊,那指尖滴落的血珠,在虚空中凝成一朵猩红的莲。
林招娣浑身剧颤,伸手想去触碰,却在距婴儿咫尺之处僵住,泪水混着冷汗滑落。
“妈,我听你的话,嫁到了江村长家里,我也生了儿子。可你为什么,要听信江翰的一言,就打掉我的孩子。妈,若你当初能够反抗一下,又怎会有今日。”
婴儿的指尖缓缓垂下,血莲在虚空中悄然碎裂,化作点点猩红消散于黑暗。
林招娣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却发不出任何辩解之词。
江淮儿抱着婴儿,又缓步走到江翰面前,目光如寒潭深水,映照出江翰一生的怯懦与盲从。
“弟弟,你打掉了你的彩礼。娶不了茗烟,你就囚禁了茗烟,你说茗烟来支教,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是高智商。可是,你的愚蠢,害死了茗烟,害死了你的儿子。对了,你觉得,即使茗烟活着,以你的智商,生出来的,就一定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吗?”
江翰被江惟儿这一席话激怒,猛地抬头嘶吼。
“江惟儿,你懂什么!只要有一方是高智商,生下来的孩子一定聪明。”
江惟儿冷笑一声,抱着婴儿缓缓的消失在这片黑暗中,而声音却不停的回荡在这黑暗之中。
“可是,现在是你们毁了你们的一切。”
黑暗重新合拢,仿佛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
只有林招娣和江丰水仍跪在原地乞求原谅。
江翰却依旧站在原地,双目赤红,拳头紧握得咯咯作响,嘴里喃喃着。
“这不是我的错,我没错。反正这次来交流的不还有两个女生吗?”
蒋子文站在角落阴影里,手指缓缓划过空气之间。
两封审判书呈现在林招娣和江丰水面前。
此时二人耳中回荡着蒋子文冷漠的话语。
“只要,你们签下你们的名字,就可以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江丰水却猛地抬头,嘶声喊道。
“我签!我签!”
江丰水的手指抓向虚空,仿佛握住了一支无形的笔,鲜血顺着笔尖滴落,在审判书上晕开三个暗红的名字。
江丰水望着犹豫不决的林招娣,猛地上去握住林招娣的双手,将她的手指强行按在审判书上,用指纹代替了签名。
签上自己姓名的林招娣和江丰水瞬间被带出这虚无的黑暗世界。
唯独只有江翰仍站在原地,双目赤红,浑身颤抖。
蒋子文缓缓走出阴影,手中拿着另一封审判书,眼神冷冷的望着江翰,说道。
“江翰,你的父母,皆已经承认罪行,现在只需要你签个字,就可以得到解放。”
江翰死死盯着那封审判书,嘴中依旧重复着“我没错”的话语。
而本就没有什么耐心的蒋子文直接抬手一挥,审判书随着江翰的肉身化作火焰消失在这虚无之中。
火焰升腾的瞬间,江翰的嘶吼被焚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