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文和顾灵汐走进屋内。
屋内陈设简单,两张床分别靠墙摆放,中间有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村民们放下行李,礼貌笑了笑,说道。
“二位姑娘,有任何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们。”
顾灵汐很有礼貌的回应道。
“谢谢,有需要,我们会找您们帮忙的。”
村民们笑着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不忘望一眼在房间里的顾灵汐和蒋子文。
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内一时陷入安静。
蒋子文抱着手从二楼的窗外望去,待村民和江村长都离开后,蒋子文拉着顾灵汐朝着对面的屋门走去。
这时,刚走出这间屋子大门的蒋子文,就被屋子里的女主人叫停了脚步。
“两位医生,是要去那儿,一会儿就是接待宴了。”
女主人一边询问一边走到蒋子文和顾灵汐的身后。
蒋子文停下脚步,眼神很是冷漠的望着眼前之人,说道。
“关你何事。”
顾灵汐连忙上前道歉。
“对不起,阿姨。我们找季教授讨论一些问题。”
女主人听了顾灵汐的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语气却依旧温和。
“哦!我想,季教授现在怕是没空,况且接待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江村长特意叮嘱过,让你们先休息一下。”
已经显得不耐烦的蒋子文,眼神中瞬间住满了刀锋,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女主人。
“他江村长,又算什么东西。”
蒋子文的话音刚落,女主人的身体突然传来不适。
女主人也不知为何突然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身子微微晃了晃,扶住了门框才勉强站稳。
突然,女主人脑袋一阵眩晕,昏倒在地。
顾灵汐望着昏倒在地的女主人,本想上前施救,却被蒋子文一把拉住胳膊,迅速离开此地,穿过马路,来到了季教授的住所门前。
蒋子文拉着顾灵汐穿过大门,径直穿过院子,来到季沐程和江浩的房间。
顾灵汐在穿过院子的同时,偶然间看见院子外也有两位晕倒的村民躺在地上。
来到季沐程和江浩房间内的顾灵汐心头一阵不安,开口向蒋子文询问着。
“子文师妹,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蒋子文嘴角微微上扬,望着顾灵汐的眼睛回答着。
“小灵汐,你不用知道好不好,你只用睡一觉就好了。”
蒋子文话音再次落下,顾灵汐忽觉眼前一阵眩晕,脚步踉跄,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地面倒去。
顾灵汐倒下的那一刻,瞬时被江浩接住,而季沐程则快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顾灵汐。
江浩将顾灵汐抱到了床上,而季沐程却向眼前的蒋子文询问道。
“灵汐她?”
“她没事,只是暂时昏睡过去了。”
蒋子文透过季沐程的身后望向了正在给顾灵汐盖被子的江浩。
“现在,该办正事了。”
蒋子文一挥手,瞬间带着季沐程、江浩以及躺在床上的顾灵汐来到一栋宽敞而又明亮的别墅大厅。
大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的木桌,木桌上摆放着另一套的天青色茶具。
蒋子文缓步走到木桌前,随手变出三把椅子,示意季沐程和江浩坐下。
“季老师,江浩师弟,过来坐。”
江浩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眉头紧皱,语气谨慎地询问道。
“季教授,这是哪里?”
季沐程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神情平静如水,仿佛早就知晓蒋子文想要做的一切。
季沐程眼神示意江浩不必多言,只用跟自己一样,坐在椅子上即可。
江浩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江浩还是按照季沐程的意思坐了下来。
蒋子文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白雅,崔钰,我让你们带的东西带了吗?”
随着蒋子文的话音落下,白雅和崔钰两人从暗处缓步走出,手中各自拿着不一样的物品。
白雅手中捧着一鼎香炉,崔钰则拿着制香的一众工具。
白雅与崔钰走到木桌前,将香炉和制香工具轻轻放下。
江浩疑惑的望着桌上的香炉和制香工具,眉头紧锁,心中疑惑不解。
“这是?”
蒋子文,“有一个人,想见你。”
话音刚落,崔钰已经开始熟练地将香料放入香炉之中,伴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弥漫开来,整个大厅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异的氛围。
崔钰又将香炉中的香料点燃,随着香炉升起的烟雾缓缓升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神秘而又宁静的气息。
渐渐的,烟雾在空中形成出一个人影,那身影模糊不清,却又带着几分熟悉之感。
待江浩看清那身影的瞬间,心头猛然一震,脱口而出。
“姐姐?”
江惟儿在看见自己弟弟后,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和温柔笑意,轻声道。
“我的浩儿,我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
江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蒋子文起身走到江惟儿形成的烟雾前,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凝重。
“显形香只能让你显形片刻,待香燃尽,你又将归于虚无。有什么话,尽快说。”
将话交代完的蒋子文,回头望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季沐程,询问道。
“你是要待在这里,听他们兄妹谈话?”
季沐程起身,拍了拍江浩的肩膀。
“你和你姐姐,先好好聊聊,剩下的,我回去再和你解释。”
带着季沐程一同离开的蒋子文,来到了江浩和江淮儿曾经住的小屋前。
蒋子文停下脚步,望着屋子的大门,嘴角轻轻上扬,询问道。
“季老师,你还会向之前一样阻止我吗?”
季沐程站在月光下,目光深邃,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不会。”
蒋子文轻轻一笑。
“哦!为何?”
季沐程的目光透过月光,落在屋门紧锁的大铁门上。
“之前会,也许是因为禁锢在自己的思想里。但现在不会,是因为相信你。”
蒋子文目光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相信我?”
“对,以前只觉得尊重每一个生命,是延续他们的性命。但在经历过苏梨笙的事后,尊重生命,不仅仅是要延续他们的性命,更要尊重每一个生命的生存权。若连别人生存权都要剥夺的人,那这样的人我该救吗?”
当季沐程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最初的那个答案也渐渐没了底气。
现在的季沐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作为医生的他,曾经发过希波克拉底誓言的他,如今的想法是正确的吗?
蒋子文突然的一言,打破季沐程的固有思维。
“季老师,当一个问题得不到解决的时候,不妨从另一个身份看看。”
蒋子文一步一步走向季沐程,用自己神性的目光望着季沐程的双眼,询问道。
“现在,站在人的角度,你会阻止我吗?”
季沐程沉默良久,最终缓缓摇头。
蒋子文嘴角微扬,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转身,推开大铁门,走向屋内。
房屋正中央的位置正是一处灵堂,灵堂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遗像。
遗像上的人,看上去十分苍老,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但透过眉眼间,不难看出,这是江浩的爷爷。
灵堂内躺着一口棺材,棺材色泽光亮,看上去,是才打造不久的新棺。
蒋子文带着季沐程缓步走近棺材,望着崭新的棺盖。
“看来,她就在这里面。”
蒋子文缓缓伸出手,轻轻一拂,棺盖便无声滑开。
季沐程走上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棺中之人。
原来,躺在棺中之人,就是江惟儿。
季沐程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棺中的江惟儿。
棺中的江惟儿虽身着一身素衣,可素衣外,全是被鲜血染红的痕迹,血迹斑斑,仿佛诉说着她死前的痛苦挣扎。
季沐程忍不住心疼这个躺在棺材里的江惟儿。
虽然季沐程能通过孽镜眼看到这个村子里每一个人犯下罪孽,但在看到江惟儿身上的伤,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为何还会有这种陋习存在?”
季沐程喃喃低语,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与无奈,手中的拳头狠狠的敲打着棺材的边缘。
蒋子文目光一凝,语气微沉。
“因为无能,因为走不出。”
蒋子文嘴角微微上扬,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看来,她们回来了。”
蒋子文随手一挥,将自己与季沐程隐藏在这灵堂之内。
这时,江浩和江惟儿的父母以及另一个兄弟推门而入,神情凝重。
发现,江淮儿的棺盖竟被打开。
他们面露惊慌,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
江浩的弟弟忽然靠近棺材,盯着江惟儿的脸,内心早就是止不住的愤怒。
于是,忍不住的给自己母亲扇了一个结实的巴掌,指责道。
“林招娣,都怪你生的好女儿,偏偏这肚子不争气,接二连三都是儿子。不然,我们这一家子这几天会这么霉吗?”
林招娣捂住自己被打红的脸,泪水无声滑落。,跪在地上向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磕头认错,嘴里不停念叨着。
“我那知道她这么没用,本想以她较好的容貌,嫁进村长家,可以多要些彩礼给浩儿还有翰儿的。”
隐身站在一旁的季沐程再听到这些话,忽然理解了,蒋子文刚才所说的无能的与走不出究竟是何意。
原来,只要女性被剥夺主导地位,成为权力支配的工具,那么无能的女人只能依靠男人,把男人当成自己的所有,从而丧失了话语权。
季沐程望着眼前这个即可怜,又可恨,但又更加可悲的林招娣,内心更是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季老师,你想救她?”
蒋子文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季沐程微微一怔,随即低头看向棺材中江惟儿,心中泛起一阵波澜。
季沐程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林招娣本就是一个可悲的人,若她理解江浩的用意,那么江惟儿就不用循环她的因果。可是......”
还没等季沐程继续说下去,蒋子文却轻轻一笑,目光中透出几分意味深长。
“可是她压根就无法理解,因为她已经被‘吃’的不是她自己了。”
蒋子文的眼神突然变的犀利。
“现在,该是我的游戏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