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幻游记 第58章 卫城17 （1）

接下来的路程车夫没有再多说，无论米在边境给予了边所17多少帮助，冒险者公会和城主府的矛盾还是横梗在两人之间。冒险者究竟是一些什么人？米想到红头发安妮好得出奇的身手，想到红石镇留下的老老小小，那里除了没有年轻人，不是不像一个世外桃源的，沙里人为什么不去红石镇，在红石镇待了快一年的米离开红石镇才两个月就充满了疑惑。

通往卫城的道路几乎看不清，这里比荒原好一点，跟野地也差不多，风沙没那么大，时不时还会飘一些小雨，绿色不时可见，偶尔会有兔子奔跑的身影。车夫看到了会停下车，他有一个皮带，捡起地面上一块石头抛过去就能打中一只兔子，这是他们一路的食物，车上所有的补结都留在了边所17。

“你要是打不到猎物怎么办？”米看着车夫生起火堆，他小心地剥下兔子皮放到一边，才用树枝叉着烤起兔子来。

“饿着。”车夫没好气地回答，他一个人一路从卫城到边所，还能打不到两只兔子？

半个月之后米到达了卫城17，到达卫城第一天，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城市就被车夫带去了城主府。

车夫去上交沙里人的耳朵，米被车夫安排去一个小房间盖通行章：“列夫，这是利兹队长托付给我的人，你给她做一个通关登记。”米看着自己的通关文牒在边境西17下面加盖了一行——卫城17，阿尔洛——后来米才知道阿尔洛是卫城17的城主。盖好了通关文牒的米在小房间里等了一会不见车夫回来，她被列夫带了出去。

城主府一侧的角楼上窗边站着一个冷峻的中年男人：“你说的冒险者就是她？”中年男人看向院中往外走的两人，米的个头尤其小，几乎像个侏儒。

“是，身手很好，利兹队长说不在他之下，有利器。”回答中年男人问话的是搭米回卫城的车夫，中年人是卫城17的城主阿尔洛。

“有利器？”城主阿尔洛惊讶地抬头，他回头看了一眼车夫问，“你们队长没有留下？利兹那可是雁过拔毛的性子。”

“能留下的都留下了，她有——”车夫有点糊涂，他想起利兹说过的话：“那是随身利器，队长说外人拿不到。”

“随身利器？长寿种什么时候又进化了？”城主阿尔洛沉思着在窗边来回踱步，他看到米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回过头问：“她杀了几个沙里人？”

“一个人干掉四个，被她射瞎的有七八个，伸手特别利落，预判力强，躲开了全部致命非致命的攻击，没有受一点伤。”车夫的声音毫无起伏，“她还射下来两只沙里人的神鸟——黑隼。”房间里一面墙上挂满了风干的手掌大的沙里人的耳朵，像一间阴暗的储藏室，另外一面墙上挂着几个巨大的石斧，残缺了一角或是手柄，对着窗是紧闭着的黑色木门，虽然开着窗，房间里依旧昏暗，空气中隐隐有着血腥气。

“箭术很好？”

“是，她的弓被利兹队长留下了，和利兹队长的弓一样，是神木做的。”

“她没要回去？”

“没有，还打磨了许多箭支留在了边所。”

“箭也是神木？”

“不是，她会用普通的木头制箭，利兹队长怀疑她来自匠人族。她还修好了边所厨房的烟筒，食材分得很清楚，不怎么说她在荒原里的事，对花之国很陌生，好像也不太知道冒险者公会是怎么回事，是没有组过队的孤身冒险者。”

“匠人族——她怎么不从北方入境？”城主阿尔洛盯着窗外，“雪域有消息过来吗？”

“没有，利兹队长问您能不能把他调到雪域去？”

“怎么？”中年男人顿住了，低头沉思一会说，“我想想，你回去告诉利兹，就算有办法也没那么快，他至少还要给我送一百个沙里人人头上来才行。”

送了米出去的列夫很快转回来带着刚刚登记的通关书册进入了角楼上的房间。城主阿尔洛接过登记簿看了两眼：“红石镇来的？”

“是，在十七边所滞留了八天。”

“红石镇多久没有签发通行证了？”

“十二年。”

“她的年纪有多大？”城主阿尔洛对于长寿种永远不登记年龄这件事很恼火。

“看不出来。”列夫摇了摇头。

“不像刚成年，”车夫在一旁补充道，“利兹队长说手上功夫很好，有实战经验，见过血。”车夫思考了一会又说，“可能是落单的冒险者，比较单纯，不知道冒险者和我们之间的矛盾。”

“她要去哪里？能留下来吗？”

“太*阳*城！”列夫答道，“她太小了，冒险者公会未必服她。”列夫对于是否留下米投了一张反对票。

“利兹队长说不要留她，让她尽快去往太*阳*城。”

“理由呢？”

“队长没说，队长做事总是这样。”车夫摇了摇头，对是否留下米也投了一张反对票。

“好吧，你——”城主阿尔洛指着列夫，“你去安排一个人跟着这个冒险者。”他转头看向车夫：“你下次记得问问利兹究竟是怎么回事，下次不要这么没头没脑的。放走一个冒险者被冒险者公会知道了又要向上面弹劾我。”

离边境最近的城市叫做卫城，这些城市全部叫做卫城，一个个数字这么排下去，边所17对应卫城17，卫城17不仅是边境守卫军家人聚居的地方，还是迎战沙里人的主要力量。卫城17以军人和退役军人居多，整个城市充满了英武的气息，城里的女人也膀大腰圆，腰间佩刀。小小的米进了卫城17就像一个小鸡仔进了鸵鸟窝，显得特别弱小又无助可怜。离开城主府的米回头看向这座高大的四方的城楼，城主府里有一座高高的塔，和城门处的高塔相辉映，塔楼上有兵士在值岗，这个城市像一座冰冷坚固的碉堡，随处可见高耸的塔楼和穿着皮甲的士兵。

米转身走向城门，刚刚在车上匆匆一瞥，米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卫城17在边所17东方，是一座碉堡一样的城，城门楼子特比高大，出城的时候米受到了盘查，等米拿出通行证，守卫看着新盖上的红色印章告诉她：“出了城门不可再次入城。”

守卫生得很壮实，年龄看上去也不大，米向他请教方向：“我要去太*阳*城，请问要怎么走？”车夫带着米一路同行的地方都是荒郊野外，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道路，车轮不时会陷入在泥坑里，还要车夫下来抬起整个马车，有时候还需要米帮忙抬一段，越过泥泞的小水塘。米想象不出带着一车物资，车夫独自一人是怎么从卫城到达边所的。但是小胡子队长和车夫两个人敢放小兵们喝醉，想来车夫也是和小胡子队长一样是有特殊血脉的人，至少他的战斗力比四个小兵加起来还要强。

“这里只有去边所一条道，你去太*阳*城要从东门出。”守卫指着远处一个低矮一些的角楼说道，“你去那里，他们会放你离开。”

米谢过守卫重新回到卫城，她站在入城处看向高耸的门楼，足有三层楼高的城楼上面是瞭望塔。在城门的两侧，塔上有巡逻的士兵，还有两个闪闪发光的炮筒一样的东西，米盯着看了很久，那个是望远镜吗？

这样高大的城楼却配了一个两米左右的城门，主城门两侧有两扇更矮一点不到两米高的门，这样的门廊对于高高的城楼来说更像一个小洞，想想沙里人的身高，米沉默了。过了边境风沙越来越小，卫城已经没有什么风沙了，天上偶尔会飘过大朵大朵棉花糖一眼的白云，城门处少有人行，红日照耀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岁月静好。

米走进城门，退到更远的地方打量17卫城，整个城市被高大的城墙环绕着，这些城墙和边境的城墙一样高大，所有人被关在这样一个坚固的堡垒里，城门口只有送水人孤独的马车，几乎看不到城民进出。

卫城17四个角有巨大的方尖碑，方尖碑上面刻着石板画，米悄悄伸出一缕意识线查看，方尖碑四面刻着四副不同的画，其中一面就是巨大无比的沙里人。他们为什么要把沙里人刻在方尖碑上？米继续查看，沙里人对面刻着一个王冠，王冠下面是德里克的花纹连体字，方尖碑另外两面刻着一朵花和一艘船。

米往城内走去，走了大约十来米，城内又有一座内城，一排排巨大的石柱组成了一片石林。隔一段距离就有两个士兵把守着，这些士兵更年轻，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太阳底下他们站得笔直。

守护石林的士兵拦住了米，他反复验证米的通关文牒，最后什么也没说把文书还给了米。原来城主府在内城石林和外城墙之间，这里离城民生活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城主府是卫城17的第一道防线。

米离开石林回头看，小兵身上冒出明亮的黄色光芒，米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卫城的人和边所的人很像，非常警惕，他们像警觉的小动物，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抬起头四处张望。

卫城的主街道特别宽敞，街道两边隔了几米就立着一对石柱子，光秃秃的一尺见方的石柱两米高，一开始米还以为是什么图腾或者灯架，这个城市没什么绿植，也许只是装饰。石柱后面还有一米多宽的人行道然后才是道路两边的房屋，房屋也特别高大，两层的小楼足有五六米高，更多的是三层楼也有七八米高，米在街道上像一个进入巨人国的小矮人，从城门到城主府这一路街边的居所大多关着门窗，街上也很少行人，偶尔见到的不是穿着盔甲的士兵就是抗着刀斧的健壮男人，他们眼神凶狠，盯着米的目光像一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