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幻游记 第132章 爱莲堡（16）

从点走向线，米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问她：“你知道拟态吗？”

“什么是拟态？”

“你看过变色龙？”米看着爱莲点头才继续说：“变色龙会根据它所处的幻境颜色来变换肤色，拟态更厉害一些，它会变得和周围环境一样。”

“我是人了啦。”爱莲好笑地看着米，“我虽然不知道鹿草前辈是怎么变成鹿的，但是生命的本质是一样的。”

“生命的本质是什么呢？”米看向爱莲，长寿种的确爱好和平，他们觉得只要是空气存在的地方便是所有生物所共有的，甚至在遭遇屠杀之后只是避开这些凶残的人类。

“心跳，米，就是让你心跳的力量，”爱莲抓住米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砰、砰、砰，哎呀，我的心跳好快。”

米看向变了脸色的爱莲又陷入了迷思，爱莲现在是什么状况？她不是安娜，实际上米一直在做的事就是作弊，她把爱莲所有欢愉的情绪串联到一起，那么这个算是大脑指挥了身体吗？艾尔说欢愉是初代神为了避免产育的痛苦才发明出来的，长寿种不存在这种情况，她也会体验欢愉又是为了什么？情绪难道是独立于身体之外产生的东西？

爱莲在米的肩头印下一个又一个吻，她的脑袋瓜子里面充满了尖叫声“好好吃”“好好闻”“好香好软”。米可以肯定这就是一具普通的水做出来的身体，软可能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按照爱莲的说法长寿种是一维生物，像一个点固定在那里，有了命定之人的出现，长寿种才有了心跳和方向，当他们与命定之人产生了链接，点才会变成线，生命在他们眼里才会多姿多彩起来，世界才会成为一个真实的三维世界。可是无论是外界人，还是米都不是这个时空原本的产物，他们进行了某种空间折叠或者移动来到了这里，和长寿种产生交集，这里已经不能算三维空间了吧？

“你知道三维吗？”米抬起爱莲的小脑袋，这个长寿种的知识好奇怪，她知道很多东西，但是无法讲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知道啊，你看这个空间。”爱莲挥了挥手，“你看，这里有一个点，每个点都会通向不同的点，不同的点组成不同的线，形成不同的面，最后组合成不同的图形。可是，米，长寿种是一维的，我们所等待的另一个点不论在什么空间和时间里，都是唯一的。米，不论是多少个维度的空间都是从一维开始的，空间只是维度的折叠，一维才是世界的基石，我这个点只会遇上你这个点才能发芽。”

“为什么你们会这么确定？”

“米，太多人来过这个世界了。我们拥有漫长的生命并不是无知无识，我们会看也会选择，但是心不跳就是不跳。”爱莲看着米，她抓过米的手摊开她的手指头说：“没有一个人的手是相同的，我们的心跳也是一样。”

米看着爱莲，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疯了，她完全理解不了，长寿种是比巫更疯狂的一种生物，这是一个完全奉献的物种。她问：“你们不走出去怎么知道命定之人只有一个呢？”

“我就是知道。”爱莲坐直了身体瞪圆了眼睛，一会她又软了身体，可怜巴巴地说：“这是长寿种生来就知道的事情。”

“难道没有长寿种想要主动出去寻找命定之人吗？”

爱莲眨巴眨巴眼睛，好一会才苦恼地说：“没有呢，我们没有心跳之前是不能离开出生地太远的。”

“如果离开了会怎样？”

“会不舒服，会喘不过来气。”爱莲捂住心口说，“虽然说空气是相通的，可是我们的出生地所蕴含的空气是最适合我们的空气。你能嗅出爱莲堡的空气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吗？”

米点点头，她虽然不用再呼吸，但是爱莲堡充满了生命的绿色，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绿色能量场。生活在这里的人嘴角不自觉就会上扬，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好，植物也特别茂盛。

“你还住在花缘客栈一阵子，难道不会不舒服吗？”米突然想到她们是在道格托餐馆相遇，然后这位吃货小姐一直跟着她。

“那是因为我有心跳了啊，有了心跳我就哪里都可以去，当然我还是最喜欢爱莲堡。”

“有了心跳哪里都可以去，你们岂不是可以取出长寿种子然后出发去找命定之人？”

爱莲再次瞪圆了眼睛，她的脑袋瓜子再次充满了声音：“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告诉米，长寿种其实很懒。”“不对，我一点也不懒。”“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长寿种这么干？”“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命定之人啊？”

爱莲眨巴眨巴眼睛说：“取出长寿种子，我们的生命就可普通人一样，可是寻找命定之人需要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最后所有长寿种都会成为一具枯骨，哪怕我们手里还有长寿种子，不对，长寿种子取出来要很快吃掉才行。我说过我们是长寿种子的容器，长寿种子离开容器会——”爱莲使劲想了想，“长寿种子离开容器是有保质期的，就像树上的果子摘下来就要吃掉，不然果子就会怀了。”

长寿种果然是一种类似于植物的生命，米了然地点点头：“你们是在等命定之人遇到你们？”

“不是，我们也要去找的，只要命定之人来到这个世界，我们的心就会开始有感觉了。三年前我就做了一个梦，然后就开始了寻找，米，我一直在找你。”

“找到了命定之人然后就幸福愉快地生活在一起？”米总觉得在哪里看过这个故事，公主被关在城堡里，等待一个人来将她唤醒。

“如果可以和命定之人一起生活当然好，实际上长寿种能够和命定之人一起生活的很少很少。”爱莲叹了一口气，“既然是命定之人，他们必然有自己的命运，长寿种能够改变命定之人的寿命，却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

“命定之人不是爱人吗？”

“我是，米，我是。”爱莲抱住米撒娇。

米心想你知道你现在抱着一团水吗？她忍不住问：“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你是我的命定之人啊！”爱莲回答得理所当然，长寿种是一定会爱上命定之人的，哪怕被抛弃被利用。

“你怎么就认定我是？”米不知道怎么说，她现在有点害怕伤害爱莲真挚热烈的感情。她换了一个话题，她盯着黑色的窗外，合欢花树在蓝月下簌簌作响：“长寿种子是多么珍惜的东西，你不要随便拿出来。生命也是很珍贵的，你要好好走路，不要翻墙，也不要——”

“米，我以后不会这样干了，”爱莲从米的怀里抬起头，把一颗洁白的莲子送到米的嘴边：“你现在吃了它好不好？”

“不吃，你把长寿种子收好，不要随便拿出来。”米扭开头不去看爱莲手里的长寿种子，长寿种子散发着一股诱人得味道。

“米，我把它送给你，你总有需要它的一天的。”爱莲的声音低沉悲哀。

“生老病死这是生而为人必须经历的事，”米抚摸着爱莲的脑袋，“不会因为一颗长寿种子就能解决这些问题。”

“会的，米，长寿种子会将你从无尽的悲痛中解救出来。”爱莲急切地说，“你会需要长寿种子的。”

“我拿了放哪啊？你自己好好收着。”米不知道爱莲为什么突然情绪低落，只能拍拍她，好笑地看着她：“我倒是想知道这颗长寿种子的你是从哪拿出来的？”米想到她在爱莲身上看到过两天莹白的光，那是长寿种子在发光吗？长寿种子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是爱莲身体的一部分吗？那岂不是人肉？

爱莲的手指一转，爱莲子消失在爱莲的手心。爱莲轻轻伏在米的耳边跟米低语，过了好一会才问：“记住了吗？”

“记住了。”米不知道爱莲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跟自己讲。

“你说一遍我听。”爱莲坚持。

“好。”米重复了一遍爱莲刚刚在她耳边交代的话语。

“嗯，这样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只要你这么做了，我就可以把长寿种子送到你手里。”小猫咪肃着小脸认真地说道：“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在哪个疆域，无论在哪个时空。”

“爱莲？”米怔住了。

“没关系的，米，你不想说就别说，你想说也不要跟别人说。”爱莲抬手捂住米的嘴巴，她的声音低沉：“我们长寿种天生就能识别出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也不会让那些人有机会伤害你。”

“我何德何能啊。”米抱住小爱莲感慨，果然任何世界都掉以轻心不得。

爱莲躬着身子从米的怀里挣扎出来，长臂一伸，把米揽到自己怀里喟叹了一声：“这样才舒服，米你太小啦。”

米窝在爱莲的怀里牙痒痒，张嘴咬了爱莲两口，爱莲立刻变了语调，“米，我还要。”

“要你个头，睡觉！明天敢睡懒觉，我把你从床上踹下去。”爱莲扭动着身体撒娇，“来嘛，来嘛。”

“不行！”米努力严肃，“爱莲啊，做任何事都要节制。”

“这种事也要吗？”爱莲一脸怀疑，把“你不要骗我”写在两只大眼睛里。

“要！”米一个字说得斩钉截铁。

“好嘛，”爱莲不服气也没办法，“那我明天再来。”

米觉得她所有的耐性都爱莲被耗光了，她看着爱莲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怎么来？”

“我来敲门？”爱莲察觉到了危险，连忙试探地说，“你给我开门？”

“不开！”

“你不开我就哭，现在就哭，呜呜——”爱莲的眼泪说来就来。米立刻后悔招惹这只善于表演的小猫咪了。

爱莲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到米的身上，米无奈地答应她：“来来来，我给你留门，你不要敲直接进来就是了。”

“好！”爱莲立刻雨转晴。米看了恨得牙痒痒暗道我就不该心软。

漆黑的夜里，爱莲看着被自己强抱在怀里的米笑了。爱莲把米抱在怀里，一只手抚摸着米的后背，轻柔地缓慢地拍着，睡吧，米！不要试图离开我，我们是住在彼此心里的孩子，我们是彼此生命力的光。从此爱莲过上了夜半来天明去的幸福生活，只有米继续分裂着，一半是爱莲一半是米，一半想停一半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