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品格 第3章 启程

第二天，伊莱拉被奥斐的敲门声吵醒，她昨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今天，今天还得出发。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服饰，确认并无不妥后打开了房门。

奥斐换了一身新衣服，依旧是穿着草鞋，一只手高高地举起白面包。

“老师，我妈妈问过了，今天有去恩多市的马车，我们七点出发。这是我给您准备的早餐。”

伊莱拉先接过了奥斐手里的面包，“谢谢克里，也谢谢你奥斐。”

她又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确定是六点十五分后，又掏出了两枚银币给奥斐。

“这是咱们今天的坐车、吃饭的费用，你要收好了。”

奥斐不肯接手，“老师，我妈妈已经付过车费了，我也为您准备了吃食，您是我的老师，您不用再给我钱了。”

伊莱拉先拿着面包和银币，让奥斐进屋。

她把银币放在奥斐面前，又注意到奥斐还背着一个灰色的小包袱。

白面包放在干净的餐盘里，伊莱拉将面包掰成小块，“奥斐，你以后要跟着我游历了，你会有自己的零花钱，同样，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帮老师先拿着这两枚银币，咱们到了恩多市还要花钱。”

她看着奥斐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像是请求一般，“好吗？”

“可是，老师，您让我跟着您学习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我怎么还能再接受您给我的零花钱？”

伊莱拉吃着面包，很松软的面包，比起野菜面包好嚼多了。看来克里一定事先交代过奥斐，白面包应该是她们最好的早餐了。

“没有零花钱的话，什么也买不了，怎么生活？这是师门传统，我从我的老师那里就领了很久的钱，而且老师现在还没有给你零花钱。

这是我现在身上的全部财产，我对金钱没有意识，请你先帮我拿着。

没关系，不要怕管不好，等到了恩多市，我还会再去取钱的。”

奥斐在伊莱拉的循循善诱中接受了这两枚银币。

因为伊莱拉很随意地说掉了也没关系，那种全然信任她的样子是在很难让人拒绝。

伊莱拉把面包吃完，把盘子收进箱子里，最后确保了一下没有什么东西之后，抬起箱子走出房子。

她花了一百个铜币租了这座房子，现在还有几天用不上了，收下奥斐已经是她这次旅途最让人快乐的起点了。

奥斐跟在伊莱拉身后，说要帮她提箱子。

“奥斐，你先在前面给我指路。这个箱子刻有魔法阵，你现在还不懂。”

伊莱拉的潜台词就是，等奥斐懂了就可以帮她提箱子了，她在心里已经把这件事列为一个要教会奥斐的东西，不是学会，第一步让奥斐看懂就可以了。

学生嘛，终归是有用处的。

“好的，老师。”奥斐乖乖地走在前面给伊莱拉在指路，“向左拐再直走就到村口了。”

不远处，克里正和人聊得热烈。

早起的伊莱拉还有一点困顿，周围倒是有不少人听说贵人要带奥斐去读书，都在道路两旁站着看向这边。

奥斐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看，她转身看了一眼伊莱拉，发现后者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后，才放下了心。

“伊莱拉女士，我来帮您提。”

克里迎了上来，在伊莱拉的拒绝声中又放下胳膊。

她向伊莱拉解释道：“这是我的朋友达力可，她经常从恩多市往周边几个小镇运输货物，您和奥斐这次可以跟着她离开。”

伊莱拉点着头，把箱子放在后面的敞篷马车上，“那就麻烦达力可送我们了。”

达力可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笑容真诚，“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行程大概要一天半，中途没有旅馆，我们得就地休息，还望您理解。”

“没问题。”

伊莱拉在落日森林里虽然搭建了小木屋，但时不时还会就地躺下，她的接受能力很好，像昨天她也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达力可向克里告别，又和附近的人都挥了挥手，“那请您将就一下，我们要出发了。”

伊莱拉坐在车厢里，拉着奥斐的手也让她上来。

“出发吧。”

奥斐攥着衣领里的银币，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庞越来越远。

她的朋友小安昨天知道她要离开了，偷偷塞给了她一颗糖，妈妈给她准备了一身新衣服，还有一条灰色的新围巾。

她的泪自然地滴落在手背上，不敢哭出声音，怕被伊莱拉听到会很丢脸。

远处的克里仍旧在向她挥手，她的布兜里还有克里给的一枚银币。

伊莱拉仰着头，装作不知道。

天空高高的，各种形状的云朵飘来飘去，土路两旁的柳树长得茂盛，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阴凉。

“奥斐，你看，这是什么？”

伊莱拉的手里出现了一片柳叶，它碧绿碧绿，绕着伊莱拉的手游动着，像一条在水里的小鱼。

奥斐原本隐忍着泪意，偷偷抹去了眼角沁出的泪。

听到伊莱拉的话，奥斐直接被吸引过来，好奇心被勾起，她通红的眼圈落入伊莱拉的视线里。

奥斐迟疑着说，“这是柳叶，可它……它好像会飞？”

她说着，又摇了摇头，“是老师让它飞的吗？这是……老师昨天说的魔法吗？”

奥斐的语气变得兴奋，她在为眼前这神奇的一幕感叹。

伊莱拉操控着风把柳叶吹向奥斐的手掌，柳叶在奥斐的指尖来回穿梭，又飘到了奥斐的眼前，奥斐伸手抓住了柳叶。

“是的。不过，从字面上讲，我更愿意说，你只猜对了一半。”

柳叶在奥斐的手中停止流动，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伊莱拉启发奥斐，“你来猜猜看这是什么魔法？魔法有元素魔法、生活魔法和特殊魔法三大类，它们还可以被刻成魔法阵，又或者做成魔法道具，在有些情况下普通人也可以运用。”

“我刚才用了什么魔法？”

奥斐的注意力已经被伊莱拉成功转移，她在鼓励下大胆猜测，“树叶魔法？”

伊莱拉摇头，“魔法是可以被创造的，有些魔法也因此被创造她们出来的女巫而冠名，但我想和你讨论的是最本质、最初始的魔法。”

奥斐灵光一闪，那就是自然界的魔法，“风？”

“没错，”伊莱拉轻声吟唱着风，柳叶再次在奥斐的手中浮起，一片两片三片，很多片柳叶围绕着奥斐，像是在和她打招呼，环绕一圈后又四散而去。

在前面赶车的达力可也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现象，克里嘱咐过她，不多听，不多问。

柳叶又灵活地顺着风飞远，飞到了路旁，堆成了一个小叶堆。

奥斐看着那堆在后面的柳叶，又看了一下周围的柳树，“老师，您是每棵树上都摘了一片吗？”

这个，被奥斐发现了。

伊莱拉也不想把一棵树给薅秃，所以也只能在每棵树上都弄一点了。

伊莱拉点着头，“想学吗？”

伊莱拉的问话得到了奥斐兴奋的肯定回答，“想！”

“那你要先学会感受风。”

奥斐把手伸向外面，虽然马车不快，但是温和的风依旧从她的手背上拂过。“老师，我能感受到风。”

伊莱拉也学着奥斐的样子把手伸出，“不是这样感受风哦，你要发现，风和你的链接，你不仅要感受到风外在于你，同样也要感受到内在于你。

那么，你就可以呼唤风的名字，呼唤它的存在来让它回应你，为你所用。”

奥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小声喃呢道：“内在的风吗？”

伊莱拉对她说，“你要学会和风沟通，沟通是元素魔法的基础，同样也是一切魔法为你所用的基础。”

两侧的柳树逐渐远去。

伊莱拉再次提点道：“你可以把自己当作风，又或者用你的巫术感受风，你还可以寻找魔力与风之间的链接。”

奥斐不解，“老师，什么是魔力？我也应该像你一样吟唱风的名字吗？”

“魔力就是女巫的力量，每一个女巫都有魔力。我刚才为给你示范，才吟唱了风名字，如果你对魔法足够熟悉，就不需要吟唱风的名字。

风速、风力都会在你的心神范围之内。”

伊莱拉在巷子里拿出一本书随意地挡在自己的脸上，“奥斐，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学习操控风。学不会还可以看一会图画书。我要睡一会，紧急情况才能叫醒我哦。”

伊莱拉侧倚在车壁上，缓缓进入梦乡。

第一个教的果然还是风魔法呢，哄学生开心的魔法。

怎么能教会一个识字不多的孩子去看魔法阵呢，那这件事还是列在后面好了。

奥斐看着自己的双手，回想着刚才柳叶环绕她的感觉，风和风是一样的，风魔法是运用风。

伊莱拉刚才提到，有的魔法是被创造的出来的，是为了运用创造出来的，那元素魔法不是创造而是直接应用吗？

感受风吗？

奥斐闭上眼睛，我是风，我又有魔力，魔力仅仅从我身上来吗？会不会耗尽？

无数的疑问在奥斐的脑海中升起。

最关键的应该是风，如果是必要的，伊莱拉肯定会告诉她的。

奥斐感知着朝她吹过来的风，又在脑海里想象着周围流动着的风，我就是风，我有魔力，我也会和它们一起去往远方。

奥斐在风里伸展着自己的胳膊，不断尝试着沟通风。

伊莱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奥斐还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今天又是伊莱拉没有吃午饭的一天，也许都怪昨天晚上太累了。

达力可说她们就在附近停一下吧，达力可拐入小道，停下车，转而又走向远处的树丛，她得去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伊莱拉从车上下来，奥斐开心地睁开眼睛，紧跟着伊莱拉，像是迫不及待地要跟她分享。

伊莱拉停下脚步，看向奥斐，奥斐的绿色眼睛在夜晚里像是萤火虫一样亮着浅浅的微光。

“老师！我学会了。”

奥斐高声吟唱着风名，一阵阵微风抚过伊莱拉的周身，像是在友好的打招呼，树叶们也在发出响声。

“风再大一点。”伊莱拉对奥斐说着。

奥斐努力地加快风速，又听到伊莱拉在说，“再大一点。”

“再大一点！”

第三次，奥斐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给耗空了。

奥斐有些惭愧地低下头，“老师，我只能到这了。”

伊莱拉感受到的依旧是温和的风，但她还是很欣慰地夸奖奥斐，“不错，已经很棒了。你感觉怎么样？”

“我……好像用干了力气。”奥斐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空荡。

“那就是你的魔力，之前我说的所有魔法本质上都是沟通，你学会了感知风，也学会了用魔力链接风。

当你用完了自己的魔力，可以通过冥想来沟通天地之间的魔力，元素都存有用不尽的魔力。

今天晚上除了学写字以外，你还可以试试冥想，将魔力吸纳到自己的身体里来。”

奥斐对应着自己的学习状况，原来是这样吗？

“下午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学会了？”

奥斐的小心思被伊莱拉直接点出，她有些忐忑地说着，“我是想做得更好，再给老师看，也不用打扰老师睡觉。”

因为她做不到像伊莱拉那样，用风魔法精准地摘一片叶子下来。

伊莱拉走到奥斐面前，她意识到自己之前说话的不妥之处，奥斐不敢吵醒她，也怕做得不够好会让她失望，也像之前一样不会叫醒她吃午饭。

她是从奥斐对风的控制看出来的，根本不像刚成功的样子，至少奥斐已经练习了很多次。

奥斐初学魔法，魔力并不少，奥斐是一个聪明好学的孩子。

伊莱拉蹲下，“是我说的不对，你想给我看，就可以叫醒我。更何况，这怎么不算紧急情况呢？

你以后还应该监督老师吃午饭，老师也想改掉这个坏习惯。”

奥斐咬着嘴唇，伊莱拉摸了摸她的头。

“只要你想的话。”

伊莱拉：奥斐，你要监督老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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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