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严知 第7章 第七章

回到马车上躺好，严知满脑子都是刚刚何子明的笑，明明还是个孩子，但是笑起来却好像带着面具一样。

“小姐，你睡着了吗？我害怕...”

春杏闷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不大的马车里，躺两个人正好，但是她有些害怕的将自己缩到边上，后背靠在木头上，眼睛直直的看着严知，想要得到一些安全感。

“春杏，我也害怕...那个何子明，怎么看起来比那些吃人的，还要可怕呢...你说...他会不会吃人啊？”

“不会吧，但是我现在感觉，有时候不吃人的可比吃人的，来的恐怖...”

严知突然笑了一声，有些感慨的说，“怎么感觉我的春杏长大了呢？突然就懂得了好多啊...这样，师爷还没到，春杏先给我当师爷吧！”

“哎呀...小姐，你又打趣我！后天师爷可能就到了，据说师爷带了不少吃的用的呢，师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那农具什么的他应该都带了吧，也不知道他人怎么样，据说老爷底下的人都可凶了。”春杏有些生气的说着，但是脑子也想到了师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上去了。

严知没说话，春杏也在一边嘟囔着就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就有人起床了，但是是被人喊起来的。猴子在营地中间冲着营帐方向大声嚷嚷，而一旁的都尉却是懒得理他，只是开始吩咐人准备早饭。

“怎么了？他嚷嚷什么呢？”严知探出头去问。

都尉看到严知，就上前两步，“他想去茅房，他还说饿了，我已经吩咐人带他去了，您也收拾一下吧，待会儿早点就做好了。”

归州深居内陆，早晚温差大，虽然中午已经是能穿夏衣的时候了，但是早晚却是恨不得把冬衣在裹上。

“大人，披风，外面挺冷的，别冻着...您说这里有大夫吗？我看着有些人很虚弱的，会不会有疫病啊？”春杏把披风给严知穿好，自己也多穿了一件，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呸呸呸，什么疫病，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呢！快呸呸呸...”

两个人‘呸呸呸’的就下了马车，打好水洗漱，井水的凉意让人瞬间清醒。严知打了个寒颤，看着旁边围着烤火的人，看着他们单薄的衣服叹了口气，怎么天灾来了，连棉衣都没了呢。

“春杏，你看看我们带没带厚一点的衣服，哪怕是布料也行，分给大家御寒，早上太冷了...”

几个人给每个人都分了布料，发现这些人只有少数几人有厚一点的衣服，一问才知道，原来早就用棉衣换粮食了，但是他们的棉衣太旧了，都没换到多少，过完年实在扛不住了，索性就出了门，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好多逃难的人。

“大人，您的粥，您还吃馒头吗？”春杏端着两碗粥过来，递给刚放下布料的严知。

严知摇了摇头，“太早了，没胃口，中午在吃吧...这些布料还剩了一些，等待会儿把人分好，看看能不能分出两个人来，都做成衣服，他们有的人衣服都不能穿了。还有燕子...”

提到燕子，严知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有个人守着她，正蹲在旁边喝粥，而且还给那个小棚子添上了围栏，好像把周边的寒气都挡住了一样。

“大人，您想到是谁了吗？会不会真的是何子明啊？”春杏吹着热粥，靠近严知小声的问。

严知摇了摇头，只是叹了口气，突然很想找个仵作来验一下，之前那些话本里都说，一个好的仵作可以帮着立马办好案子，虽然她也不知道哪里有好的仵作。

“我们去找何子明问问吧，为什么他小小年纪就感觉这么可怕呢...”

吃完早饭，都尉就招呼着大家开始登记，把自己的姓名年龄以及会的特长都记了下来，因为老何岁数大，所以第一个登记。而何子明也跟着，但是他年龄小，没有什么特长，只说是可以给老何打下手。

“老何，你先忙着，我让小何带我去那边转转。”严知走过去刚好看到老何在翻木头，就说了一声带着何子明往燕子出事的那边走。

何子明安安静静的跟在她身后，而春杏就站在何子明旁边，随时观察着他。废弃的城池被燃烧了很多，地上满是横七竖八的横梁，各种杂物。

“你说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真的会诱导一个壮汉杀人吗？”严知没有回头，对着身后说。

身后的何子明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两声，“严大人，您说什么呢？跟我差不多大的话，应该还在帮着家里打小工，关杀人什么事啊...”

“那你告诉我，昨晚上为什么帮猴子开脱？还有，白天的时候，你跟他说了什么？”严知停下，转过身去，盯着对面小孩苍白的小脸问。

何子明或许没想到严知居然知道昨日白天他跟猴子说过话，虽然有些错愕，但还是立马笑着回答，“白天...忘记了...啊，对，当时大家说没吃的了，想出去找吃的，我就问猴子哥，能不能带着我。但是猴子哥不想带着我，他看起来很生气一样，然后爷爷就到了，以往猴子哥要打我，没想到是个误会。”

何子明的一番话说的很是直白，连昨晚上老何找严知说的事他都解释了，丝毫没有提燕子的事情。但是太干净了反而有问题，严知心里满是疑惑。

“那你平常有没有发现你猴子哥的特别之处啊？或者你有没有看到猴子跟燕子说话什么的？”严知知道在他这问不出什么来了，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

“没有啊，我一直跟着我爷爷，其他人也不怎么看的，我都没跟燕子姐说过话。大人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何子明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在意严知。

严知站在原地，旁边就燕子出事的地方，不远处是何子明离去的背影，清瘦但挺拔，跟老何完全不一样。

“大人，他看起来太冷静了，古人云，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小孩子这么冷静，反而有问题。”春杏站在一旁对严知说。

严知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旁边的空洞，这是被横梁和石板架起来的地方，看起来很狭窄，但是里面空间还是挺大的。昨晚上都尉为了把人送出来也是将洞口开了一点。

“春杏，帮我拿个灯笼来，还是火把吧，我想看看里面。”严知蹲在洞口，看着里面的情况。

没一会儿，春杏就回来了，而严知整个脑袋已经进到洞口里面了，好像要自己跳下去看看一样。

“大人，别下去，不安全，虽说是白天，但是里面太黑了。”春杏抱住严知的大腿，生怕后者会直接跳下去。

严知趴在洞口，手里的火把已经伸到了里面，之前看起来不过一人高，但是现在看来，洞有一人半高，还好旁边有一块凸起，才让都尉有垫脚的地方，把人举了上来。

一块异常的光亮让严知惊了一下，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凸起的地方，虽然上面看起来有不少踩踏过的痕迹，但是那么一块反光的地方，很明显是金属的物品。

“春杏，你拉着我一点，我看着那好像有东西。”严知说着就准备往下跳。

“哎，小姐，不是，大人，别跳下去啊，危险！我去找都尉！你...”

春杏还没说完，严知已经很顺利的跳了下去，随后脑袋在洞里，对着洞外的春杏面面相觑。

严知弯腰，捡起卡在缝隙里的东西，接着光亮就看到这是一块金耳坠，很是豪华的样子，这个款式是严夫人年少时候流行的，她还在严夫人那见过。

“大人，金耳坠？这总不能是燕子的东西吧...”春杏蹲在洞口，看着洞里的严知不小心开口嘲讽了一句。

严知也是有些无奈，随后伸手问春杏要过火把，朝着燕子摔下去的地方看。在底部的石壁上，是一块很清晰的血迹，周围也有不少挣扎的痕迹，但是都没有表现出凶手的样子。

“大人，您发现什么来了吗？我有个问题，我想知道，一个男人如果强迫一个女人，为什么把她打晕呢？一开始她没有声音，所以是不是被打晕了啊？”

春杏的声音传来，严知也想到了，就说，“那你在上面找找，有没有带血迹或者带着头发的一些硬物...等一下...走，我们去看看燕子的伤口。”

严知想到了什么立马准备往上爬，但是这个高度可能对都尉来说轻而易举，但是对于严知来说，却是一个难事。

春杏趴在洞口，朝着严知伸手，想要把人拉上来，但是严知与她的距离却是很大。而且凭借严知的力气，也不足以支撑她跳上来，两个人陷入了尴尬。

“我就说吧，让您稍等等...你看看，我去找找绳子...”

春杏说着开始在旁边翻找起来，突然，地面上传来一声惊呼，“大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