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无妄去暗中把门看住,除了栾赛珏谁也不能放进来,倾掣俯身凑近被五花大绑正发着疯的裴允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缓缓开口:
“准驸马,你的系统没有告诉你我心狠手辣吗?我很高兴,即便它提醒过你,和我相关的事情它甚至没办法检测到,你依然走到了这一步。”
团子被倾掣放出空间,欢快地凑近裴允之,揪出他脑袋里察觉不妙正装死的系统,带着那团光球准备回到倾掣的空间。
倾掣叫住团子,“乖团子,只能吃一点点,剩下的我留着有用。”
团子左右跳了跳,“你不吃吗?”
倾掣笑着伸出食指点了点它,“不吃了,你回去吧。”
团子回到空间,吃了一点光球便进入休眠。倾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栾赛珏猛地推开门,先看见的是被五花大绑留着口水在地上抽搐的裴允之,然后是睁开眼起身缓缓向她走来的栾钦掣。
栾钦掣此刻给她一种无比恐怖的压迫感,她眼睁睁地看着栾钦掣走到自己背后,像鬼一样贴在自己身上,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剑塞进自己手里,然后抓住自己两只手腕,缓缓举起她被迫执剑的手,对准了地上的裴允之。
“长姐,您知晓他做了什么吗?”
倾掣的呼吸喷洒在栾赛珏冰冷的耳边,栾赛珏只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缠住,在她耳旁嘶嘶地吐着信子。栾赛珏的体温不断下降,执剑的手颤抖。
“长姐,您好狠的心。我是您的幺妹,血肉至亲,您怎舍得合着外人,欺负自家骨肉?”
栾赛珏在极致的恐惧下喉间已经完全梗塞,呼吸困难,根本没办法开口讲话。
倾掣终于从她后背上离开,轻快地坐上软榻,双腿轻晃,笑吟吟地看着她。
“长姐,地上这个,是废物。小妹的诸位皇兄,亦只是一群,酒囊饭袋,土鸡瓦狗。”
栾赛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但仍不敢直视倾掣的眼睛,声音颤抖,带着一点生理性的哽咽。
“你什么意思?”
倾掣低笑了两声。
“好姐姐,依长姐之见,现下是掣儿,因知晓长姐联合准驸马欲暗害掣儿,一怒之下,送了您二位共赴黄泉呢,还是长姐,因勘破准驸马乃衣冠禽兽,欲行不轨,怜惜妹妹,盛怒之下,不慎,把人给杀了呢?”
栾钦掣的声音带着她从没听过的甜腻,栾赛珏直感到阴风四起,好像有什么不断剐着自己的骨头,浑身冰凉,依然没法动作。
半晌,倾掣叹了口气,声线也恢复往常的平和。
“长姐,你我,乃血脉至亲,更同为女子,妹妹实不愿与姐姐争执不休,也做不到真如方才所言对姐姐下手。方才妹妹是气昏了头才口出恶言,请姐姐宽宥。”
“长姐无需忧惧,现下便可离开了。”
栾赛珏闻言并没有离开。
她脑中开始来回播放去岁栾钦掣生辰宴的场景、京中贵女关于倾掣及其势力的讨论、倾掣往昔近日的所作所为,和与地上躺着的,狼狈不堪的裴允之相处的点点滴滴。
倾掣坐在远处,给足了她安全距离。
栾赛珏缓缓抬头盯着倾掣的眼睛,许久,她终于举起执剑的手,颤抖着劈了下去。
人头滚动。
其实倾掣根本不能亲手杀了裴允之,但是她身边想要裴允之命的人比比皆是,消耗掉裴允之积分回收系统更是再简单不过。留裴允之到今天,只是为了此刻的栾赛珏。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栾赛珏松手,剑掉在地上。
她浑身脱力,跪坐在地,愣了一阵,猛地放声大哭。
倾掣缓缓走到她身边,也坐在地上,将人抱进怀里,温柔地轻拍她的背。
“长姐做得很好。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