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夙的目光落在湖面上,黑气正从湖底不断往上冒。
金簪的温度越来越高,她心里隐约觉得,这湖泊恐怕不简单。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高台后方缓缓走了出来——竟是天衍宗的宗主!
此刻的宗主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面色惨白如纸,额头和脸颊上绘着诡异的血色咒文,咒文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
他双瞳赤红如血,手里正握着那柄泛着冷冽银光的太阿剑。
周身缠绕着与黑气同源的诡异气息,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都泛起黑色的纹路。
“都来了……正好。”
他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像活人,目光扫过众人。
“宗主!你怎么会在这里?太阿剑怎么在你手里?”
千阳长老上前一步,语气急切。
宗主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满是疯狂,“我要复活我的主人逸云!你们……都要成为主人复活的祭品!”
“逸云?难道是百年前渡劫失败的逸云剑尊?”
温长老惊喝出声,脸色骤变,“宗主,你疯了!逸云尊上早已归天,禁术复活逆天而行,不仅会反噬自身,还会引来天罚!”
“天罚?”
宗主的笑声更烈,抬手一挥,湖面瞬间掀起数米高的巨浪,巨浪裹挟着浓郁的黑气,朝着众人狠狠扑来。
“只要主人能活过来,天罚又如何?若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废物,主人当初也不会死!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千阳长老率先祭出本命法器,灵力注入剑身,发出耀眼的白光,试图挡住巨浪。
可宗主此刻的修为远超元婴期,灵力中还带着邪气,白光与黑气碰撞的瞬间,青铜剑就被震得嗡嗡作响,千阳长老连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
几位长老见状,连忙一起催动灵力,几道灵光交织成一张透明光网,堪堪挡住巨浪。
可没撑几秒,光网就布满裂痕,“咔嚓”一声碎裂,长老们被巨浪掀飞,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顾城和玉玲想上前帮忙,却被黑气形成的屏障逼得连连后退,灵气在体内翻涌,连靠近宗主都做不到。
明夙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暗骂一声,转头对识海里的鱼使者说:“这宗主跟疯狗似的,咱们这点本事根本打不过啊!怎么办?”
“先天灵体……”
宗主的目光突然锁定明夙,赤红的双眼里闪过一丝贪婪,抬手一抓,一道黑气化作锁链,直指明夙的魂魄,速度快得让人避无可避。
“什么是先天灵体?”
明夙心里一惊,脚步下意识往后退,却还是慢了半拍,黑气锁链已经到了身前。
鱼使者急得快从她识海里蹦出来了,声音都带着颤:“哎呀,就是你体质特殊,最适合修炼!
先别管这些,快咬破指尖向金簪滴血,激活抽卡系统!只有它能挡住这锁链,再晚就来不及了!”
明夙没时间犹豫,立刻咬破右手指尖,将渗出的血珠滴在掌心的金簪上。
“嗡——”金簪瞬间发出柔和的红光,原本冰凉的簪身变得温热。
紧接着,一股纯净的灵力从金簪中涌入她体内,原本一丝灵力也无的她瞬间有了元婴后期的灵力。
无数张泛着淡蓝色光芒的卡牌凭空出现,悬浮在明夙身前的半空中,卡牌背面印着类似扑克牌的黑桃花纹,又神奇又带着几分滑稽。
“快抽一张!抽到什么就能召唤出什么武器!”鱼使者大喊。
明夙手忙脚乱地从卡堆里抽了张卡,低头一看,卡牌上画着一只圆滚滚的卡通章鱼,下方写着“挠痒刺客·八爪君按摩器”。
“这玩意儿能行吗?”她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将卡牌往前一甩。
白光闪过,一只通体粉色的巨型章鱼凭空出现,八条粗壮的触手带着湿润的水光,“啪”地一下拍散了黑气锁链,触手在半空中挥舞。
宗主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么个怪异的东西,他挥起太阿剑,剑身银光暴涨,直逼章鱼的要害。
明夙突然想起卡牌背面的说明,急忙大喊一声“去吧八爪君”。
三十只迷你版粉色章鱼瞬间从主身体里分裂出来,密密麻麻地缠上宗主的四肢。
吸盘分泌出的黏液带着酥麻的电流,让宗主瞬间僵在原地,连催动灵力都变得困难。
“放肆!”宗主猛地咬牙,强行催动灵力,太阿剑发出刺耳的剑鸣,银光闪过,迷你章鱼瞬间被斩成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明夙见状,赶紧又从卡堆里抽了张卡——这次是一根大葱,卡面上写着“灵葱剑”。
她将卡牌甩出,一柄通体翠绿的大葱出现在手中,浓烈的葱味占据鼻腔。
“这剑看着不靠谱啊……”
明夙捂着鼻子心里犯嘀咕,却还是握紧剑,朝着宗主冲了过去,葱叶似剑直刺他的胸口。
宗主挥剑抵挡,他瞪大了眼睛似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大葱也能当武器。
当太阿剑与葱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金属鸣响,两道灵力竟不相上下。
“怎么可能?”
宗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一根大葱会有如此威力,胸口的咒文都因为震惊而停顿了一瞬。
明夙趁机将灵力注入葱中,剑身上顿时渗出透明的液体,顺着太阿剑的缝隙流进宗主体内。
宗主突然发出一声痛呼,胸口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绿,像颗被染了色的大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可恶!”宗主咬牙运转灵力,试图逼出体内的液体,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瓷瓶,猛地摔在地上。
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涌了出来,它们朝着明夙快速爬去,所过之处,地面都被染得发黑。
“不好,是噬灵蛊!这蛊虫会吞噬灵力,快躲开!”
鱼使者的声音带着惊慌,可蛊虫速度太快,明夙根本来不及躲避。
噬灵蛊爬到她身上,瞬间钻进她的灵力经脉,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体内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连握剑的力气都快没了,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灵力……降到筑基初期了!”鱼使者的声音满是沮丧。
明夙愣了愣,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几分怨念:“一般像这种要完成任务的,不应该都有新手大礼包吗?
你是不是偷偷用了?不然怎么连个蛊虫都挡不住?”
鱼使者心虚地干笑两声:“哪、哪有什么大礼包……”
明夙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宗主,干脆往地上一躺。
她双手枕在脑后,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打不过,爱咋咋地!反正我也跑不了,死就死吧。”
“你等死也别带上我啊!”
鱼使者急得语无伦次,“咱们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还有机会……”
宗主见状,狂笑起来:“放弃抵抗了?正好!
你的先天灵体,可是主人最好的容器!”
他抬手一扯,一道无形的力量抓住明夙的魂魄,将其从身体里拉了出来,明夙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意识都开始模糊。
突然,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波澜,一道身影从水中缓缓升起。
那人脸色苍白,身穿黑色长袍,眼尾带着一抹淡淡的飞红,耳坠是一柄小巧的折扇,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头,周身萦绕着与黑气不同的冷冽气息。
这绝不是传说中威严的逸云尊者!
宗主的笑容僵在脸上,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人:“你是谁?我主人呢?你把主人藏到哪里去了?”
“主人?”
那人抬手理了理额前的湿发,语气带着几分慵懒,指尖还滴着水珠,
“你要是想当我手下,倒也不是不行,可惜你太丑了,我看不上。”
话音刚落,他抬手一挥,一道黑气直刺宗主,速度快得让宗主都没反应过来。
两人在湖面打得难解难分,剑气与黑气将湖水搅得翻涌不止,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连黑气都不敢靠近。
最终,宗主渐渐落了下风,一声惨叫后,一道透明的灵体从他体内飞出,握着太阿剑就往禁地外逃去,速度快得像一道光。
而宗主的身体,则瞬间化作无数蛊虫,四散逃走,消失在禁地深处的黑暗里。
那人走到湖边,目光落在明夙飘在半空的魂体上。
他想起方才在水下看到明夙抽卡时的灵力波动。
那波动十分熟悉,而且那粉色章鱼和葱,他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武器。
抬手一挥,一股温和的力量将明夙的魂魄按回了身体。
刚靠近明夙,他就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嫌弃:“你怎么这么脏?身上还一股奇怪的味儿,难闻至极。”
没等明夙反驳,他手指微动,一股力量突然将明夙甩进了湖里。
冰冷的湖水呛得明夙剧烈咳嗽,她挣扎着爬上岸,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刚想开口骂人,就见那人正对着湖面整理自己的头发,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明夙的火气瞬间上来了,又气又无语,干脆转过身背对着他,心里暗骂:“ber,神经病吧!”
这时,温长老等人缓过劲来,扶着彼此走到湖边,看到陌生的黑衣男人,脸色顿时警惕起来。
“阁下是?为何会出现在天衍宗禁地?”
男人整理头发的动作一顿,侧过身看向众人,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我是被方才那宗主的阵法召唤来的。
他用禁术扰动湖水灵气,意外破开了我沉睡的封印。”
温长老和千阳长老对视一眼,脸上仍有疑虑。
禁地的封印他们都清楚,哪有这么容易被破开?
可眼下更重要的是追查剑灵和太阿剑的下落,这人刚才也算间接帮了他们。
若是硬要追问,说不定会惹来麻烦,便没再继续深究,只点了点头。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若是日后有需要,天衍宗定当报答。”
明夙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她才不信这种“被召唤”的说法,这人出现得太巧,而且修为深不可测,跟在身边说不定是个麻烦。
她独行惯了,最怕跟陌生人扯上关系,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不好惹、还爱折腾人的。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明夙攥着湿透的裙摆,悄悄往禁地外挪。
可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正好跟在她身后半米远,像是算准了她会走这条路。
她回头看去,果然是那个黑衣男人。
“你跟着我干嘛?”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男人停下脚步,指尖还捏着一缕没理顺的头发,眉梢微挑,语气带着几分嫌弃:“禁地外就一条路,方向一致,顺路而已。”
他目光扫过明夙沾着泥点的袖口和裙摆,眉头皱得更紧,“再说,你这副样子……”
明夙气笑了,转身就加快脚步,故意往草丛深的地方踩,溅起的泥点差点甩到男人衣角。
男人眼疾手快地侧身躲开,低咒一声“粗鲁”,却还是快步跟上。
只是离得稍远了些,免得真被她的“邋遢”沾到,黑色长袍的下摆特意往上提了提。
明夙见甩不掉他,心里更烦,干脆不再理他,闷头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禁地,刚到竹林外,温长老等人也跟了上来。
温长老看着明夙,拱手道:“道友,方才多谢你和这位阁下出手。
那逃走的灵体十有**是太阿剑的剑灵,恐怕是要与炼制噬灵蛊的红莲教汇合。”
就在这时,明夙手腕上的金簪突然发烫,一道微弱的光指向东南方向。
明夙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我正好要往东南方向去,若见到太阿剑的踪迹,会设法用传讯符告知你们。”
她没提山河社稷图,剑鞘藏图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温长老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天衍”二字的玉牌,递到明夙面前:“多谢道友!
这玉牌能联系天衍宗各地分舵,若道友遇到危险,捏碎玉牌就能召唤分舵弟子支援。。”
明夙接过玉牌塞进怀里,转身就走,脚步比刚才更快了些。
可没走几步,身后的脚步声又跟了上来,还是那不远不近的半米距离,像甩不掉的影子。
她回头,眼尾耷拉着,有气无力道:“你到底想干嘛?我跟你又不熟,你总跟着我干嘛?别跟着我了行不行?”
男人挑眉,语气理直气壮,一点没觉得自己跟着别人有问题:“我没跟。”
明夙看着他一脸“我没说谎”的样子,眼睛微眯。
这人来历不明,偏偏跟她同路,说不定是别有所图。
得想个办法,到了下一个地方就把这人甩开,省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