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说要当大女主 第4章 乔装

永乐休息了一会儿，又见天气渐渐放晴，心情也是好了不少。两人一起坐公主府的马车回去，路上很是开心，聊了不少近来上京城的趣事。

“对了曦儿，你听说了吗，这次进京的使臣都是些蓝眼睛大胡子，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永乐朝着程曦挤眉弄眼，她最是喜欢这种凑热闹的活动了。

程曦好心提醒她，“你要是想去看看我当然可以陪你，但是长公主殿下……要不还是算了，宫宴上总会见到的嘛。”

永乐一下泄了气，宫宴前娘亲肯定不会轻易松口让她出门，生怕闯了什么祸到时候让人笑话。

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程曦还是没忍心，替她出了个主意，“你若是实在好奇，我们也可以试着下帖子去拜访广平郡主。”

“我记得祖父之前的书信里提起过她，年岁同咱们差不多大，但她可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这次是随其兄一起护送使臣回京，我们倒是可以先听她讲讲。”

永乐两眼发光，什么大胡子小胡子早就抛到脑后了，这可是女将军！

她看了那么多话本子，最佩服的就是那些行走江湖的女侠，现在身边就有一位女将军，她自然是满心的好奇，等不及想去见识一下。

随即便搂住程曦的胳膊摇晃，“我想去我想去！我回去便和娘亲说，我们明日就去，好不好？”

程曦无奈地点点她的脑门，“今天都这么晚了，肯定来不及，明日先送去拜帖看看吧。”

再三约定好，永乐才肯放程曦回家，还反复叮嘱她不准丢下自己。

说来也是有趣，两人的性格南辕北辙，永乐古灵精怪，程曦温柔稳重，可实际上永乐还要比程曦大上两岁。

庆安长公主对此很是无奈，两个小丫头性子和年纪完全反了过来，人家家里的孩子是越来越懂事，可自家这个永远跟个皮猴似的。

永乐像个孩子，理直气壮地反驳：“谁让娘亲就我一个女儿，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姐姐，曦儿就是我异父异母的姐妹！”

一番言论怼得长公主哑口无言，每次都揉着太阳穴挥挥手让她赶紧自己去玩，莫在一旁吵得人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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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曦回府后照旧先去给祖母请安，将求来的签文给她看了，程老夫人才算放心。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既是吉兆便好。

“早晨出门还见是大晴天，谁知晌午突然下那么大的雨，我们在山脚的庄子休息了会儿才出发返程，肯定让您担心了。”程曦伏在祖母肩头上撒娇。

程老夫人拍拍她的背，折腾这么一天肯定也累着了，叫她赶紧回自己院子早点休息。

既然庄子上的管事未曾来信，想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程曦顺势提了要和永乐去拜访广平郡主的事，程老夫人状似稀奇地看着她，“哎哟，前段时间那么乖，原来是为着这几天要出去玩呀！”

“嘿嘿，我也是听祖父说起过广平郡主上战场的事，想去见识一下女将军的威风嘛！”程曦乖巧地给祖母捏肩捶背，这话可不是什么借口，她的确非常期待这位郡主的英姿。

程老夫人很是受用孙女的奉承，自是一口答应，还吩咐了宋嬷嬷也拿一份她的帖子，替程曦将礼都备好。

小辈们之间怎么算是一回事，怀远从前是国公爷的部下，又是明远多年的好友，如今孩子们独自回京，她作为长辈也该多关照一些。

“尹将军和广平郡主是兄妹，但年岁差得较大，你们见到可别闹笑话了。”程老夫人细细叮嘱程曦，“你爹同尹将军是好友，广平和你细算是差了辈的，到时候叫宋嬷嬷陪你一同去，也是替我给他们送一份见面礼。”

程曦点点头，她还真差点就忘记爹爹这一层关系，还好祖母差了宋嬷嬷一起，不然她肯定也会被永乐激动地带跑偏，乱喊姐姐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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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

永乐噘着嘴，平日里笑意晏晏的小梨涡，此刻装满了郁闷。

平日里她想去拜访谁家小姐，娘亲几乎是没有不同意的，还热情地备礼让她多和好友们走动。可这次她一提将军府的名号，娘亲竟然说什么也不让她去。

“将军府？不行！”庆安长公主美目一瞪，似乎察觉到自己过于严厉，又放缓了语气：“过几天就是宫宴，人家刚到京城还没好好休整，你现在去拜访不是凭添麻烦？”

永乐坐在她榻边的脚凳上，就差在地上打滚耍赖了，“娘亲，宫宴上人那么多怎么说话嘛，我就是想先见见广平郡主，听听她上阵杀敌的故事！”

长公主手中的扇子微顿，“……有什么好听的，姑娘家打打杀杀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以后能说到什么好亲事！”

永乐“噌”地一下站起来，有点难以置信此话竟然是从和善的娘亲嘴里说出的，“女将军多威风呀！再说了，您不总说我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嘛，万一我俩就是能玩到一起去呢！”

“我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长公主没了耐心，将扇子拍在桌上。

“皇上很是看重这次使臣来访，礼部的人都多久没出宫了，不就是忙这次宫宴吗？你给我老实呆在府里，这些日子少出去惹麻烦，到时候再惹人笑话！”

长公主难得的严词厉色，吓得永乐愣在原地，身边的嬷嬷见她眼泪都在眼里滴溜打转了，赶紧搂着她回院子去。

“殿下莫要动气，郡主只是孩子心性有些贪玩，您别在意。”侍女轻声上前拾起桌上的扇子，替她轻轻打着风消火，长公主闭眼不语，似乎是真气狠了。

永乐回屋很是郁闷了一会儿，但立马有了新的法子，娘亲不同意的事可不止这一件，她哪次不是阴奉阳违？永乐擦擦眼泪，招手叫侍女去国公府传话。

程曦听了她的“绝佳方案”，不确定该不该答应，“等等，这不合适吧……万一长公主发现了，她肯定会被禁足的。”

侍女也很为难：“程小姐，郡主是这么说的，您要是去就一定得带上她，不然就是……背叛友谊的叛徒。”

好吧，为了不变成叛徒，程曦当然只能答应，一大早带着一套崭新的侍女衣裳出了门。

但以防万一，她还是交代了吉祥在公主府门口候着，若是东窗事发就赶紧过来通风报信。

永乐一边缩在马车里换衣裳，一边嘀咕：“我们快去快回，肯定不会被发现，我让红绡在屋里躺着假装我还在赌气呢！”

“那你等会儿可别露馅了，权当是今日只有我来过。”程曦长这么大哪做过这么出格的事，只能祈求路上别遇上熟人识破她们的小把戏，不然告到长公主那儿，她俩一个主谋一个帮凶都别想逃。

马车在朱雀大街上平稳行驶着，这条直通朱雀门的街道将京城一分为二，东西坊市泾渭分明。

东市是公主府和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地盘，一砖头砸下去大小是个侯爷。另一侧的西市则是清贵名流所居，以读书人和不大不小的京官为多。

将军府正是坐落在西市区，当年尹将军随着程曦祖父成国公北征时生擒朔风单于呼尔穆，得了军功，皇上特地赏赐了这座宅子和“云麾将军”的头衔。

其父尹老将军也是成国公麾下的大将，但军功远比不上亲儿子。所以在京城里，众人称呼的“尹将军”其实还是云麾将军，尹怀远。

而按理说，其军功是远不足以恩荫胞妹的，但广平郡主实在是自己争气，率领一队精兵潜伏入城引起骚乱，为攻城时争取了优势与时间，展现了极高的作战技巧。

据传圣上看过捷报后抚掌大笑，称其实乃巾帼不让须眉，朱笔一挥便封尹小姐为广平郡主，享食邑五百户，即使是虚封，也足以体现尹家的受宠程度。

程曦在马车上给永乐恶补着程家和尹家的关系，生怕她一激动就露了馅，又实在不放心，最终浓缩成五个字“点头微笑好”。

永乐大大咧咧地答应着，她才不信这远方而来的将军能一眼就认出来她是京城最受宠的郡主，不过这金枝玉叶的气质肯定也是藏不住的嘛，嘻嘻。

宋嬷嬷扶着自家小姐下了马车，看见永乐一身粉红侍女服跟在后头，眼皮一跳。

小姐静悄悄，肯定在作妖，宋嬷嬷无奈地看着二人，程曦眨眨眼，摊手表示自己只是从犯，主谋正是这位郡主殿下。

趁着门房进去通传的时间，宋嬷嬷略带警告地叮嘱程曦和永乐，“两位小姐莫要胡闹，今日这事若是传出去了……”

永乐点点头，按照标准抿嘴微笑，表示自己一定不出声乖乖的，程曦也扯着她的袖子撒娇，保证不会乱来，宋嬷嬷这才稍稍放心。

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匆走来，宋嬷嬷赶紧俯身，“见过将军。”

程曦也随着行礼问安，抬眼便看见一位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他身形挺拔气宇轩昂，一袭月白锦袍看起来倒像是儒雅文臣，但眉目间的锐利和凌厉的气质，一眼便能看出是在战场上拼杀而来。

尹怀远得知成国公府的小姐今日要来拜访，便早早在府中等候，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有几分熟悉便立马想到了好友，“快快请起，这肯定是曦儿了，你满月时我还去看过你呢！”

程曦倒是没想过尹将军这般爽朗，也大方地笑道，“小女的确听闻将军同家父乃多年挚友，见将军和郡主殿下进京，便想着先来拜访一番。”

“这便是客气了，曦儿若是不嫌弃，大可唤我一声伯伯。”尹怀远又拱手向宋嬷嬷作揖，“宋嬷嬷，多年不见，程老夫人身子可还安好？怀远本有意安顿好便去请安，但近来还有其他公务在身，实在不得空，还望老夫人见谅。”

宋嬷嬷避开他的行礼，“老夫人身体一切都好，也十分挂念您，但公务为重，老夫人肯定能理解的。”

再三表示自己过两天一定会登门拜访，尹怀远便差人将贵客迎进府去，他还要出门办事，府里自是有广平招待。

永乐躲在程曦身后听他们寒暄，实在无聊得紧，抬头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生擒单于的大将军，只一眼便被他抓了个正着。

尹怀远本没注意这小丫头，但她鬼鬼祟祟的眼神可没办法忽略，只一眼便怔住了，这是？

程曦见他盯着永乐心虚得很，还以为这么快就败露了，赶紧行礼告退，拉着永乐快步向府内走去，徒留尹怀远一个人愣在原地，怔怔看着她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