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卿派杨开阙去参加了聂氏周年庆白天的活动,晚上才出发前往酒会。
今晚酒会的性质不算正式,所以他衣着上选了偏时尚休闲款的正装,深蓝色系,里面是普通款式的白衬衫,没有系领带。
出门前他照镜子,感觉整体偏素的颜色显得太过呆板,于是往首饰柜那边瞄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那枚新月形状的胸针。
深蓝色配新月,倒是很相衬,莫名让他联想起离岛前最后一晚,夜色下的大海,托着一轮明月,很是缱绻。
他走过去,在柜前站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了新月胸针旁那枚陀飞轮造型的胸针,戴上。
时间已然流逝,何必眷恋过往的夜色。
聂司卓像是知道他一定会来,他刚下车就迎了上来。
上次他来参加南港码头的启动庆功宴,聂司卓就是这么迎接他的,只是相对以前……
他不动声色地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聂司卓今天同样穿着深色系的休闲正装,头发打理过,刘海很自然地向后拨拢,露出张扬的英俊面容,沉稳的眼神中和了那份张扬,给人予从容自信的感觉。
“慕总。”聂司卓微笑地站在他面前,行为举止风度翩翩,“欢迎大驾光临。”
嗯,还多了几分主人家的气派。
慕时卿在心里笑了笑,竟生出老父亲般,望子成龙,得偿所愿的欣慰。
聂司卓见到慕时卿时,也是眼睛一亮,但看到深蓝色上衣别着的胸针时,目光又黯下去。
但他心态好,知道在这是一场持久战,很快就调整好状态。
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跟慕时卿步入婚姻的殿堂。
一个老父亲,一个狼子野心,两人走过迎宾的红毯,进到了酒会现场。
陆斯年率先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杨开阙。
“时卿,你来了。”陆斯年打招呼道。
不是特别正式的应酬,这么称呼倒也无可厚非。
聂司卓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哼,他只能叫“慕总”,好气。
这么久了,杨开阙那家伙怎么还没把人搞定啊?
杨开阙感觉到侧边投来的目光,弯着一双桃花眼对上那道视线,笑里带着调侃。
聂司卓秒懂,杨开阙是说他也不过如此。
靠,更气了。
慕时卿隐隐感觉到气氛不对,开口道:“你们都去忙吧,不用跟着我,我待一会儿就走。”
他今天来,就是想帮聂司卓撑撑场子,让大家明白慕氏的态度。
这几年,谁都知道他眼光毒辣,只要他看上的项目,别管外界多不看好,最后都很成功,所以即便他独断专行,也无人会去质疑,他的举动代表了项目的前景,人同理。
但这种偏袒必须建立在理智之上,若是被人察觉出掺杂了不寻常的感情,便会轻易瓦解,他跟聂司卓的距离及相处方式,必须得拿捏得当。
“时卿,我……”
陆斯年开口,估计是想留下来跟慕时卿说话,被杨开阙揽过肩膀拐走,“你刚才不是说黄总有个项目找投资吗?带我去见见。”
“去就去,别动手动脚的。”陆斯年不想走,可又不好在公共场合拉拉扯扯。
杨开阙笑眯眯的,无辜道:“我只动了手。”
“手也别动。”陆斯年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拍开。
“不讲道理,只许你动?”杨开阙嗔怪道。
陆斯年:“……,有病。”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走远。
聂司卓目送那两个衣着光鲜的幼稚背影离开,难得地生出几分羡慕。
他好怀念跟慕时卿拌嘴的日子啊,他跟慕时卿拌嘴可比那两人有趣多了。
“帮我拿杯酒,然后你也去忙吧,不用招呼我。”慕时卿说。
“好。”聂司卓知道慕时卿今晚光临的目的。
就刚才那么一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往他们这边看,那些人是在看,他回聂氏后,慕时卿对他的态度是否仍跟以前一样。
聂司卓去吧台要了一杯冰酒。
冰酒度数低,没有他在身边陪着,他可不放心让慕时卿喝高度酒。
慕时卿垂眸,嫌弃地盯着那杯酒。
他酒量不错,这种度数的酒多少有些看不起他了,不过旁边不时有人往这边看,他也只能接过,放到唇边抿了一小口,借着酒杯的遮挡说道:“还不如直接给我倒杯水。”
聂司卓恰到好处地微微倾身,既不见外,也不过分亲昵。
不远处传来的钢琴曲悠悠扬扬,混杂着觥筹交错的叮铃声,可这些声音仿佛都被屏蔽在外,一句耳语似的“我不放心”让慕时卿心跳快了半拍。
“去忙吧。”他打发人走。
“嗯。”聂司卓站直身体,散漫地歪了一下头,“那我走了,有需要叫我。”
“你又不是服务员。”慕时卿忍不住低声吐槽。
被阴阳怪气,聂司卓的嘴角却差点没压住,高高兴兴地走了。
慕时卿在心里骂了一句:“有病。”
身边没有人后,陆续有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上来跟他打招呼,装模作样地碰了几次杯,一杯冰酒见底。
服务生体贴地端着托盘过来,只有红酒和香槟,慕时卿没拿,交代道:“帮我再拿杯冰酒。”
好像喝着喝着,冰酒的味道也还不错。
几波寒暄下来,时间过去不少,慕时卿估摸着也该离开,环视一圈,找到了聂司卓的身影。
聂司卓身边围了不少人,都是些生意场上对其有助益的,他不想打扰,正准备发条微信告知一下就走,却看到聂远山带着张翠和聂司珵走过去。
呵,这是又来抢风头了。
聂司珵名声差成这样,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估计是聂远山看聂司卓风头太盛,想要找人压一压,但找了一圈,却发现身边能用得上的,只有一个废物。
这样无趣的戏码,他平时是不屑看的,但是……
他晃了晃杯子里还剩下的冰酒,反正酒还没喝完,看看也无妨。
他随便找了个附近的位置坐下,这里听不到那边的对话,不过以他的经验,能猜出个大概。
和那次庆功晚宴一样,先由聂远山打入圈子,之后再借着话题带出聂司珵。
聂司珵上次的表现虽一塌糊涂,但还是相当有斗志,今天却连斗志都没有了,还是张翠在一旁暗中戳他,他才敷衍地应承两句。
看周围人的反应,依然是表现得“一塌糊涂”。
聂司卓倒是比之前沉稳,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不需要再特意向外界证明自己的实力,一直以来,他所做的事,早就帮他证明了这一点。
聂远山故技重施,对聂司珵多有袒护,张翠在一旁陪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慕时卿记得,上次同样的情景下,聂司卓的情绪险些失控,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应付。
可能是心里有了答案,他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走过去帮忙。
现在的聂司卓,能靠自己在任何场合站稳脚跟。
事实也如他所料,聂司卓只静静地看着那“一家三口”表演了一会儿,便神色自若地跟旁边的人聊了起来。
而那个圈子里的人自有考量,一部分人直接转向了聂司卓,一部分人不好太驳聂远山面子,先尴尬地跟聂远山应酬几句,很快就转移了阵地。
新的圈子形成,这个圈子里没有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圈子的焦点,是聂司卓。
慕时卿浅浅地弯了下嘴角,抿了一口冰酒。
果然成长不少。
他将酒杯放在桌上,刚起身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去路。
“慕总不继续看好戏了?”来人正是失踪了一段时间的艾利克斯。
“呵,”慕时卿对这人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意外,“一眼就能猜到结局的戏,没什么好看的。”
“哦,我看你看了这么久,还以为你喜欢呢,”艾利克斯往聂司卓那边瞥了一眼,“难道是因为主角?”
慕时卿很轻地“哼”了一声,没有辩解。
现在他最不怕的就是艾利克斯知道他跟聂司卓曾经的关系,因为聂司珵的事,艾利克斯错失了最佳的出招时间,何况他跟聂司卓已经断了。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抬脚走了,刚掏出手机准备给聂司卓发微信告辞,一个服务生迎面撞了上来,服务生手中的红酒洒到了他的衣服上,白衬衣被染成了红色。
“抱、抱歉……”服务生慌忙道歉。
慕时卿压下眉峰,看向那个神色慌张的服务生。
服务生赶紧低下头,弯腰继续道歉。
这动静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聂司卓跑过来,询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慕时卿没有动怒。
“楼上有休息室,我带你去整理一下吧。”聂司卓提议。
慕时卿点头:“好。”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就这么离开多少有些狼狈,而且他感觉聂司卓似乎有其他安排。
两人离开了酒会现场,坐电梯上楼。
这里楼上就是酒店。
“有诈。”慕时卿说。
“我知道。”聂司卓回。
慕时卿余光看过去,“接下来要做什么?”
聂司卓扬起一边嘴角,“跟我走就好。”
这个回答主导性很强,慕时卿当惯了掌控者,乍一听不太习惯,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决定放手让聂司卓来处理。
电梯很快在某个楼层停下,聂司卓刷开其中一间客房。
慕时卿站在门口往房间里看了看,抬脚走了进去。
聂司卓前脚跟了进来,还把门关上了。
“你跟进来做什么?”慕时卿不解。
这明摆是有人在下套,不管对方要做什么,这时候他们都应该避嫌。
聂司卓一步靠近,故弄玄虚道:“你说呢?”
慕时卿清楚,这种时候聂司卓不会胡来,但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垂在身侧的手还是忽地握紧,脊背也变得有些僵硬,像是下意识地在克制本能上的某种反应。
“不说我走了。”他态度强硬道。
聂司卓轻笑出声,露出两个讨喜的酒窝:“当然是看好戏了。”
聂司卓:其实更想做想做的事。[害羞][害羞][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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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86章 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