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余 第4章 第四章

*加班

晚上二十一点二十三分，余年确定她工作还没完成，正在加班中，要累瘫倒椅子上了，救命，拿起手机准备发个朋友圈。

她一加班就爱发个朋友圈，专门给老板看的，拍个夜景再配个“今天也是努力加班的一天。”屏蔽掉所有人，仅老板可见。

发完朋友圈心里的怨气才消了点，今天同事们都走得早，就剩下余年一个人，孤独的夜晚伴着月光放着音乐有规律敲着键盘。

音乐嗨到了最**，弹出来个微信电话，一看是程业打过来的，还是视频。

余年对着镜子补了个妆激动的按下接听键。

视频接通后，对面冒出一张全是五官的脸，占满了屏幕，头发顺着发尾往下滴水又流到脸上，嘴唇水润饱满，非常性感。

余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移不开眼。

程业看着对面一动不动的以为信号不好卡住了，把手机调好角度放远了点，刚好露出上半身。

“嗯？”余年歪头皱眉表示疑惑，这跟她想的不一样，以为露出的会是半裸身材，结果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心思没能实现，落了空。

“嗯？”程业笑着学她的动作，原来不是手机卡了，是人卡了。

“嗯。”

“嗯。”

“说话。”余年清脆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程业的耳里，如悦仙耳，直击心灵。

“你还在加班？”程业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

“看你发的朋友圈了。”

“哦哦。”余年说，看来又分错组了，“所以你打视频给我是想看我加班？”

“不是，是陪你加班。”程业的潜台词是想见见她。

“陪”？这人是不是对”陪”有误解？在国外读书读傻了吧。

“不愧是留学生，说话就是洋气。”余年冲屏幕比了个赞，给你点赞，向你学习。

“等着。”程业哼笑一声，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干嘛？”余年不解地问。

“陪你。”程业撂下一句话，拿着就手机冲下了楼。

这人疯了吧，简直是疯了，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家休息，陪什么陪。

余年盯着手机里模糊的画面，嘈乱中声音中夹杂着关车门的声音，接着手机固定好了位置，呈现了程业完美的四十五度侧颜。

余年手撑着脸，一直盯着程业看，对方正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并没注意到她。

看了许久，看到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说不明也道不尽。

“我就开个小玩笑，不要当真，别来了，大晚上的你快回去吧，”余年真的不想他费劲来跑这一趟，劝说中，“我都准备回去了，真的，你来也是白来，说不定你还没到我就回去了。”

“我现在在开车，开车不能分神，我听不到也听不懂。”程业懂她的意思耍赖道，既然都在路上了哪有理由掉头回去，哪怕见一面也行，他可能真是疯了。

在冲动之下，智者也会失去理智。

感情这东西真奇怪，上头了谁也拦不住，让人抓心挠肺，日思夜想的，满脑子都是她，见不到就想，分明上午才见了面。

人越在意自己没有的东西，反之，有了后就不在意了。

“那好吧，你开车慢点，别急，慢慢来。”余年开心又无奈。

“好。”

从手机屏幕里见到真人只花费了十分钟，程业风尘仆仆赶来，头发还处于半干状态，他将额前的头发全梳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额前还耷拉着两缕碎发。

余年无措地面对他，分明有好多话想问，话到嘴边了却说不出口，默契的谁也没开口，互相对峙中。

“我们才刚认识不久吧。”算上今晚也就一天，余年先开口问了最想问的问题。

认识不久所以没必要因为玩笑一句话就当真。

实诚的娃，追人追得真棒，都穷追不舍到人家工作室了。

“多认识认识不就认识了。”程业耸耸肩云淡风轻的说。

“绕口令呢。”余年笑出了声。

不管了，随你吧，怎样都无所谓。

“我先说好了，陪我加班你就老老实实坐在那，不要发出动静，更不要打扰我工作。”余年不留情面地讲。

工作时就要专注，要不然没效率，没效率就完不成，完不成就越积越多。

该工作工作，该摸鱼摸鱼，劳逸结合。

“好的，明白。”程业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

余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噼里啪啦的敲起键盘，都要冒出火星了，也真不好意思让程业陪她，只想快点结束工作。

程业满是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电脑屏幕的亮光照在她的脸上，蓬松有卷度的长发随脸颊自然落下，耳际的碎发投出影子，侧脸轮廓流畅，从额头到下巴形成一条优美的曲线，鼻子小巧挺翘。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

余年百忙之中抽空瞄了一眼他，随口说“傻笑啥呢，谁戳你笑穴了。”

“你工作时真有魅力。”程业脱口而出，一脸痴痴的笑。

哼，这句话换成别人说她都不理会，谁让他是程业呢，她悄悄挺直了腰杆，内心有点小得意。

“嗯，我知道。”

“也很好看。”程业又说。

“谢谢，我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余年说。

安静了一秒过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算了，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关上电脑回家。

夜晚又添点凉意，余年不禁打了个哆嗦，正在考虑要不要外套扣子扣上，扣上很丑，不扣又很冷，要风度还是温度。

“走吧，我送你回家。”程业说着就要去开车门。

“那我明天咋上班呀。”余年指了指电动车，她明天可不想挤地铁，少睡十几分钟呢。

“明天送你来上班，包接包送。”程业说。

“你又不是我司机，送我干嘛！”余年义正言辞拒绝道。

程业沉默了，似乎在想两全其美的办法。

在这几秒里，脑子想到了几种就否决了几种，统统不行。

“你赶快回家吧，这条路我都走了几百次了，闭着眼都会走，别担心了，回去吧，拜拜。”余年扣上扣子，戴好头盔骑着电动车悠悠前行。

“那你到家了给我发消息。”程业在后面嘱咐道。

余年挥挥手，“知道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送。”

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兼职

招聘兼职

临时招募一名男模特，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吧！

岗位要求：

形象气质：身高175cm以上，品貌端正，身材比例良好，体态匀称，亲和力强，无明显外伤疤痕。

能力要求：普通话标准，沟通能力强，有相关工作者优先。

个人品质：作风正派，能够积极主动配合安排。

工作职责：负责平面、视频等出镜拍摄。

薪资待遇：每天工作时长2～3小时，日结。

有意者欢迎到店咨询。

无意者请不要来打扰，大家都挺忙的，谢谢配合。

林木工作室该设计的衣服主打中性风，偶尔也会接一些客单，最近急需一名男模特。

“姐，来店里兼职的人都没有合适的，还有的人就是闲的没事凑热闹的。”

林木正在设计一条裙子听着笑笑在耳边唠叨，喝了口茶，不急不慢地说：“慌什么，时机到了会有合适的。”

说完，门外响起一阵风铃声，林木放下了杯子眼神向后一撇，“诺，这不是来了，快去看看。”

笑笑小跑过去，礼貌微笑面对，“你好，请问是来兼职的吗？”

“是的，我看店外写的招聘兼职，就想来试试看。”一道听起来就很清澈干净的声音。

“好的，请坐。”笑笑内心心花怒放，脸上都掩饰不住。

他坐在靠近门边的沙发处，眼神总是往里面那道背影看。

只看背影就让他觉得是一个优雅又高贵的人。

“我叫宋已舟，在读大四生，专业学的服装模特，我这里有在校参加的走秀视频，你可以看下。”他收回了目光，将手机递过去。

笑笑接过手机，招呼林木过看，“姐，来看看。”

林木放下手头的工作，翘腿坐在椅子上，手撑着头，腿轻轻一蹬，原本背着他们的椅子丝滑的转了个方向，正面对着门外。

一头乌黑茂密的卷发散落在耳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她的眼睛瞳仁偏上，眼左，眼右和眼下均露出眼白，天生的瞳孔偏小，正常的下三白眼。为了显得平易近人，她的妆总是淡妆轻抹，清透自然，反而放大了立体的五官，戴着夸张的耳饰也不显突兀。

她径直走过去落座在笑笑旁，端详着眼前清秀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一张轮廓流畅鹅蛋脸，眉弓柔和，鼻头有些圆润，却长了一张丹凤眼，眼尾平滑略微上翘，睫毛自然下垂，透过眼睛去能看到他有一种野心，哭起来肯定别有一番趣味。

林木心生出一番调侃的意味，打趣道：“大学生，来赚生活费？”

“不是，家里穷，我爸妈让我多赚点钱将来娶媳妇用。”说这话时宋已舟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语调平静。

睁眼说瞎话，林木哼笑一声，不再理会他。

低头播放了手机里的视频，T台后面的屏幕五彩斑斓的，一看就知道主题，宋已舟穿的衣服采用撞色设计，主要颜色有浅粉和鹅黄，增加视觉冲击，发型整了个小卷毛，头上戴了一顶粉红色超大帽檐帽子。

大步流星却保持上身平稳，随着音乐的节奏踩出脚步声，张弛有度，走到T台尽头停留，微抬下巴，侧过身，眼神注视着镜头。他的脸上画着粉嫩俏皮的妆容，但他的丹凤眼在静态时显得有威严感，手机里的画面定格在这最后一帧。

“可以。”林木抬头对笑笑说，“带他去换好衣服去拍摄吧。”

“姐，要给他上妆嘛？”

“打个底，再简单抓个发型。”

宋已舟皮肤白皙光滑，远看看不到一点瑕疵，不需要太多修饰，保留他原本的特色。

“好嘞。”

摄影棚内，灯光，打光板，摄影，模特一一就位，开拍。

今天拍的是一些简单的基础款，在白班背景布前站着的宋已舟穿着一件黑色紧身半高领打底衫，头发随意抓了个三七分背头造型。

原本就白的皮肤在灯光下衬的更白了，脖颈细长，肩膀宽阔，衣服贴合身体曲线，肌肉线条清晰，匀称，紧致且自然。腰身纤细，双腿修长笔直，比例协调。

他的目光直盯着镜头看，让眼神更有力。

往那随意一站就很出片，非常专业。

“好，很好，再来一次。”

宋已舟和摄影师配合默契，不到三个小时就完成了拍摄。

林木看着显示屏，稍微修一下行，可以减去很多工作量，省心省事。

“不愧是大学生，效率就是高。”林木对刚走下来的宋已舟说，“来把手机打开，给你结个账。”

宋已舟把好友二维码亮了出来，举在林木眼前，“加微信？”

林木轻轻挑眉一笑，笑的意味深长，加上了他的微信。

“我先跟你说好，我们这不常用男模特，你在这学不到有用的东西也赚不到多少钱。”

“学不到没关系，我可以常来吗？帮你们打打杂。”宋已舟眼睛一眨一动的，特显灵动。

小心思林木都看在眼里，既然他都主动提了，何必拒绝呢。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行，只打杂的话是没有工资的，没钱赚你不娶媳妇了？”

“现在的时代赚钱太难了，我决定当小白脸。”宋已舟眼眸下垂，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故卖可怜。

“你这个想法很好，我支持。”

这张脸确实容易捕获女人的心，左右他也不吃亏。

“工作完成了，回去吧，想来干苦力随时欢迎你。”林木靠在桌子边上，慵懒的玩着手机，下了逐客令，“工资也转你了。”

“好，下次见。”宋已舟没过多停留转身离开去换衣服了。

林木盯着他远去的背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