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余 第3章 第三章

*秋天

虔城没有秋天，直线降温冷的跟冬天一样，相比较余年最期待春天。

换季皮肤干燥已是家常便饭，降温降的让人措不及防，降温还算好的，最可怕的是忽冷忽热，热的像夏天，冷的像冬天。

秋天的天气总让人莫名情绪低落，还多雨，骑着电动车总是淋的一身湿，狼狈极了。

早上的风刮的凉飕飕的，挡风被也挡不住，哪里都透着风。

树上的叶子风一吹就哗哗地落，扫也扫不完。

地上全是落叶，真是为难环卫工人了。

还发现一个小秘密，那就是树叶是从头上开始变黄的，树染了个渐变发型。

在等红灯时余年赶紧把外套扣子全扣上了，头盔的镜片也放下来了。

做完这一切时间刚刚好到绿灯，“滴！滴！”后面的电动车在按喇叭。

此时的早高峰车堵车，人挤人的。

按什么喇叭，我电动车车把都扭到底了，还好我有多快，我都要迟到了好吗？余年在心里犯嘀咕。

看着一旁的机动车道，堵的死死的，两轮车除了冷点以外挺挺好的嘛，纯属安慰自己。

刚毕业那会谁还没幻想过成为都市丽人，开着上档次的车，画着精致的妆，每天穿着精心搭配的衣服，手拿一杯咖啡，在职场上叱差风云，雷厉风行。

现实是连个工作都难找，骑着电动车，好几天不洗的头，随便拿的衣服，卡着点上班，受着窝囊气，拿着窝囊钱。

唉，长大好累，赚钱好难，小时候的幻想都是假的。

路只有自己走过了才知道有多难，我们都是勇敢的人，真是太棒了！

不pua点自己这个班是上不了了。

扭扭歪歪的骑到了工作室，停好车后边跑边解开扣子，外套系扣子实在太丑了，臃肿显胖，这是她身为打工人最后的尊严。

“早上好余年同志今天也要努力上班吖，开心开心开心。”Yes，又精准打卡。

开心你个头，听到这个声音就烦，死老板就你不打卡，整个破玩意想干嘛。

每日一骂老板打卡。

余年上班的地方就是一家小工作室，**名成员，那位经常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大哥就是她们的老板，至于为什么仰望窗外，是喜欢看风景吗？

No，no，no。

看的不是风景，是人。

对面街道是一座高楼大厦，显得她们的工作室格格不入的，就像老板和他的前女友一样。

格格不入。

“老板，别看了，待会晟姐拉窗帘了。”余年对窗边男子说。

“你懂个屁，又卡点来上班。”赵自负说，他非常喜欢自己设置的打卡音效，每天听到后就心旷神怡呢。

余年翻了个白眼，天天看对面的玻璃能看个啥，玻璃看破了晟姐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谈了二十一天，分手三年了，还念念不忘，恋爱脑，没救了！

“小胖早啊。”余年对同事打招呼。

小胖，姓肖名胖叫“小胖”昨天晚上组局的人，半个红娘。

“早。”对方回应到。

“问你个事呗。”余年殷勤道。

“母胎solo，无任何情史，无疾病，身体特强壮，学品兼优，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无不良嗜好，放心大胆的追，哥们给你说煤。”小胖提前预知了她的问题，说了一大串，并拍着胸脯替她保证。

心有灵犀，不愧是多年共事的伙伴。

“谢了，兄弟。”余年豪迈地说，“在一起了请你吃饭。”

小胖比了个“OK”。

余年满意的坐到了工位上，电脑还没打开呢，脚一蹬，椅子滑到了闫小艺身边。

闫小艺，是一位大眼萌妹，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看起来很乖，当然只是看起来。

她是工作室里情史最多的人，谈过的也不算多，也就三四个吧。

每次谈到最后结果都很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是她那时的话，轻飘飘的语气加上一张乖乖脸，看起来无所吊谓。

余年向她来取取经，“小艺，小艺你记得你初恋的感觉吗？”

“忘了，好像臭臭的吧。”闫小艺对着电脑平淡的说。

“那初吻呢。”

“这个要亲身体验。”

闫小艺忙完手上工作后，转过头认真又平静的说“谈恋爱呢，第一永远不要把对方放在第一位，爱别人的同时也要爱自己，不能因为谈了个恋爱就委屈求全，第二不要单方面的为男人付出花钱，第三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第四你要想明白对方是单纯的谈个恋爱还是想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最后感受爱的同时尽情享受爱吧。”

余年听的热烈盈眶的，同时也很心痛她，上前抱住了她，“小艺，你真的真的很好，遇上了那些贱男人，就该打死他们。”

“没事啦，”闫小艺轻轻拍了她的背，“我也没放心上，男人而已，有什么值得好留恋的。”

“啊？这样啊。”余年说，“那没事了。”

*朋友圈

噼里啪啦的敲了一上午键盘，是时候休闲娱乐一下了，在电脑上打开了微信，点开“记得回我消息”的朋友圈。

昨晚上加的微信，没来得及看朋友圈，备注也没改，余年倒是觉得这微信呢称挺有意思的，不打算改了。

程业的朋友圈仅半年可见，滑到底从后往前一条条看。

最后一条内容是“花二十五剪了个傻逼头。”一张配图。

照片上他的头发被剪了成飞机头，两边头发特短，都贴头皮的短，上面的头发又支棱的垂下来，余年能想象到他走路时头发跟着上下晃动，太搞笑了，根本忍不住。

哈哈哈。

程业看着余年朋友圈里搞笑幽默的视频笑倒在沙发上，她的朋友圈全是这类型的视频。

反复看了好几遍，边看边模仿，笑的停不下来。

“笑疯了，干嘛呢。”赵自负阴深深的从余年身后冒出来，“现在是上班时间。”

吓得余年点开了那张飞机头照片，“你真吓人。”

照片被放大，赵自负难免不注意到，打趣道“呦，这是你喜欢的类型啊，品味挺独特的。”

余年“……”

这张照脸也就飞机头丑了点，仔细看脸还是很帅的。

“看吧看吧，不打扰你看你的心动嘉宾了。”

余年“…………”

她们的工作室实行弹性制度，只要工作完成可以开个小差，最大的原因是老板懒得管，天天跟放羊一样。

烦人的苍蝇走了后，余年继续看下一条，时间是一天后，“受不了了，剪寸头了。”

配上一张凌厉的寸头照，嗯，不错，帅气。

寸头衬的他五官更加英气。

跟昨晚上见到的样子很不一样，长发把他的眉毛挡住了一半，刚好挡住了眉峰，他的眼睛到尾部是外双，眼尾又微微上挑，让人看起来随意洒脱。

没有了头发的遮挡，露出的眉峰，有种压迫感，眉眼间透着一种狠劲。

爽爆了。

爆灯。

翻看了他的朋友圈，内容都是一些生活的琐碎小事，毫无形象可言。

“讨厌谁就请谁吃白人饭。”

“坏消息：大半夜的饿了。

好消息：翻到了薯片。

在坏消息：芥末味的。”

“吃着辣嘴。”

“好消息好消息：我战胜了芥末味的薯片，也就一般般。”

余年吃过这个牌子其它口味的薯片，撒料撒的挺足的，不爱吃芥末估计挺难接受的。

厉害，这几条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五分钟，看来真是饿了。

翻过了半年的朋友圈，像是能切身体会到他的生活。

好看的皮囊和万一挑一的灵魂。

*咖啡店

忙活了一下午，是时候来个下午茶了，余年叫上闫小艺去附近买咖啡。

碰见了赵自负在咖啡店里杵着“老板，请我们喝杯咖啡呗。”余年笑嘻嘻地说。

既然碰上就没理由就薅一下，平常赵自负心情好时，同事们会联合起来“坑”他请客。

他心情好不好取决于一个人。

“自己买。”赵自负心思根本不放这边。

余年顺着她的目光看，果然是晟姐，晟姐到哪就总有他，变态的老板，老是跟着晟姐假装制造偶遇打个招呼，非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一天不跟她讲句话心里就不舒坦。

挺瞧不起他的，一个说得上是老板的人不把重心放在事业上，放在前女友身上，说是前女友，余年更觉得她俩的关系像多年的老友。

不过，他对面的男生是…程业。

程业！

上午还在看他的朋友圈，下午就见到本人了，这真是缘分，缘分让我们相聚。

程业跟昨晚上见到的形象有些许小出入，头发精心收拾了一番，不再乱糟糟的了，衣服正式了点，虽然也没多正式，好歹比休闲套装要正式。

不过，他在这干嘛！

晟姐和程业有啥交际？

实在想不明白。

而且她俩在同一个画面里显得格外的和谐。

什么鬼？

余年和赵自负一对视，瞬间成了统一战线，也不知道啥战线。

闫小艺见这俩人直愣愣的站在店里，直接去点单了，不想和她们“同流合污”。

余年一进来程业就注意到了，事情也聊的差不多了，起身跟杨晟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余年直勾勾盯着程业朝自己走来，她在等，等程业跟她打招呼。

“请你喝咖啡。”程业单手插兜，强压住嘴角的笑意，下巴嘲着收银台一抬。

她也在赌，赌程业是否对她有好感，结果意料之中。

因为喜欢一个人特别明显，从脸上就能看得出来。

“好啊。”余年淡然一笑，走到收银台，选了款常喝的。

“我要这个。”余年指了指。

“焦糖海盐拿铁，热的，谢谢”程业付好了钱。

店里很暖和，出来时感到一阵凉意，余年握着杯子暖到心里了。

拿着咖啡边走边跟程业聊天，“你是说你和晟姐在聊工作。”

“对，你认识晟姐？”程业偷偷理了理衣服，时刻注意着形象的精致boy。

“她是我们老板的前女友，”余年指着她们小小的工作室，“你面试的公司对面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刚刚站在我旁边的男的就是我们老板。”

她转头看着对面的高楼大厦，又回头看看程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刺人的光芒。

海外留学生，年入几十万，前途一片光明啊。

像他优秀的人到哪都抢着要，不管哪个阶段。

“挺好的。”离得近，岂不是天天有机会接触，程业心想。

“哪好啊，老板好还是工资高，也就地理位置好点吧，在市中心。”余年说，跟你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是，是。”程业笑着说，“昨天晚上……”

话还没说完，余年被奶茶呛了一口，不说她都忘了，为何还要要提起。

“咳咳…咳…”

“我不问了，我不问了，我都忘完了，忘了。”程业就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了，看来是记得。

如果她不记得，程业就要开始胡说八道了，顺便“讹”上她。

“昨天的事，我要跟你说声抱歉的，不应该喝点酒就对你动手动脚的，希望没吓到你。”余年缓了缓说，比起丢脸她跟应该跟程业道歉。

喝了点酒就不小心释放天性了，平日里她都非常的严格律己，坚守道德。

“我平常绝对不会这样的，请你放心。”

余年手都摇成残影了。

程业却愣住了，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睛去了解她。

余年一双圆圆的杏眼眨呀眨，眼神充满了坚定和期待，眼里全是“请你一向要相信我。”

“害，又没事，大老爷们被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程业故作镇定的避开视线，东张西望的，看看天，看看地。

“看，那边的天好美。”程业开始转移话题。

“看什么看，我只看到了你脸上的慌张。”余年说，转移话题转移的太过明显。

“真的，快看。”

“哦”余年一扭头。

天边渐渐染上了绚丽的色彩，红、橙、黄、紫交织在一起，云霞炽热而旺盛，太阳缓缓落向地平线，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余年身上。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程业看着正在认真看风景的余年，侧面鼓起一团小肉肉，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翘翘的，好可爱。

平时这个点余年都一直对着电脑，错过这窗外好风景，真是可惜了。

“可惜我还要上班。”要是下班看到这样的好风景，余年会觉得这一天过的很充实，劳累了一天伴随着夕阳回家，生活充满了希望。

肉眼可见的余年从开心到失落，程业好想替她分担些失落。

“谢谢你的咖啡，我走了，再见。”余念带着怨气奔赴到刑场。

程业目送着她背影离开，连背影都带着怨气。

在心里默默祈祷她今晚能顺利早点下班。

另一边的咖啡店里，赵自负蹑手蹑脚的坐到杨晟对面，故作姿态的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这店又不是我开的，管你坐哪。”杨晟敲打着笔电，瞥了他一眼。

“您挺忙的呀，在店里还忙工作呢？”赵自负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不是呀，我是在…”杨晟故意停顿一下，随后挑了下眉，暖暖吐出“相、亲。”

相亲？

相亲！

这俩字一直环绕在赵自负的脑海里，等反过神来人已经在办公室了。

不行，要冷静，遇事要冷静，对面那男的一看就不是杨晟喜欢的类型，年纪太小了，太嫩了，太幼稚，不成熟，没担当，小白脸……

等会，这男的好像在哪见过，在哪见过呢？

快想想。

上午在余年的电脑上见过，就是那个飞机头。

“啪”的一拍桌子，冲出办公室，火急火燎的来到余年工位上。

余年正打算给自己设个每日抬头看窗外十分钟的闹铃呢，“老板，你又来干嘛，我这不欢迎你。”

“先等会再说，你是不是喜欢那男的，飞机头的。”赵自负语速chuachua的。

“是啊，喜欢，怎么，你也喜欢上他了。”

“我帮你追他。”

“老板，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余年认为好的爱情自会向她奔来，并不急于一时，如果没有那也没关系。

“是吗？好像有点道理哈，”赵自负被反问住了，回想起跟杨晟的感情经历，确实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记得这好像是一句歌词？”

“你老年人跟不上网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