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恶化比化疗方案更快。入院的第三个月,苏婉出现脑转移,视力开始模糊。立法小组的同事们轮流来读文件给她听,她却总把耳机塞进右耳——那是她唯一能听清的一侧。
林逸风每天守在病房外,把笔记本敲得噼啪响,写一份又一份《医疗紧急费用豁免条款》草案。可他知道,等不到这部法问世了。
最后一个清醒的夜晚,苏婉让他把病床摇高,指着窗外:「城市的光,像不像我们第一次并肩看的那片海?」
林逸风握住她枯瘦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可惜,我再也看不到天亮了。」
他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背出《法官法》第 46 条——关于回避的全部条款。背到最后,声音哽咽到几乎听不清:「……但是,法律没有规定,爱一个人需要回避。」
苏婉笑了,指尖在他掌心划下三个字母:S·W·A——Star, Wave, And,星辰与海浪,以及……
以及她未竟的余生。
心电监护拉成直线时,林逸风没有哭。他只是低头,吻了吻她仍温热的指节,像完成一场无人宣判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