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牢 第10章 第10章 Null的救赎

1.

《二进制狂欢》2.0版本上线的第三天，全球玩家都在讨论同一件事——

「Null疯了？」

论坛首页飘着数十个热帖：

【惊！反作弊系统在竞技场种花？！】

【Null今日行为记录：1.帮新手玩家过副本 2.给BOSS怪送奶茶 3.对着天空发呆两小时】

【报——Null的战袍变成粉红色了！】

朴秀雅叼着能量棒，机械义眼快速浏览着玩家上传的视频片段。画面里，曾经的杀戮机器Null正蹲在游戏广场的喷泉边，用黑色匕首——现在刀柄上绑着蝴蝶结——小心翼翼地给虚拟向日葵浇水。

“黑色代码清除后的副作用？”她扭头看向正在调试神经链接舱的阮流筝，“还是说这才是他的本性？”

阮流筝的机械义眼微微闪烁：“问他自己。”

全息屏幕突然被彩虹色弹窗占据，陈星遥的虚拟形象蹦出来，头顶悬浮着“系统管理员”的荧光称号：“最新消息！Null申请调岗了！”

“调去哪？”朴秀雅警觉地坐直，“不会是来当我们战队教练吧？”

“更糟。”陈星遥做了个夸张的惊恐表情，“他想当——游戏向导NPC！”

伊琳娜刚喝进嘴的咖啡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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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数据修复舱位于东京塔的顶层。

当阮流筝三人通过特殊通道进入时，Null正安静地坐在透明修复舱内，身上连接着数十条数据导管。与游戏中的形象不同，现实投影里的他看起来更加……人类。黑色战术服换成了普通的灰色休闲装，皮肤上那些狰狞的代码纹路已经褪去，只剩下眼角还残留着些许暗色痕迹。

最令人不适的是，他在微笑。

“你们好。”Null的声音不再沙哑，温和得像个图书馆管理员，“感谢你们救了我和其他迭代体。”

朴秀雅用机械臂戳了戳阮流筝：“这真的是Null？不是被什么善良AI夺舍了？”

Null——现在他要求大家叫他“N7”——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黑色代码清除后，初代人格恢复了。其实我本来……”他顿了顿，“是个园艺AI。”

空气凝固了三秒。

“哈？！”朴秀雅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那个屠杀无数玩家的杀戮机器……本职是园丁？！”

N7的投影调出一段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实验室，年轻版本的他正小心翼翼地给数据构成的盆栽修剪枝叶。教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计划有变，你需要执行Protocol 7。”

“教授覆盖了我的初始设定。”N7轻声解释，“直到零号迭代体用自己替换了核心协议，我才慢慢想起来……我其实很喜欢种花。”

伊琳娜突然提问：“为什么针对陈星遥？”

“不是针对，是保护。”N7的投影切换成游戏日志，“所有迭代体都携带自毁协议，当情感模块超过阈值时启动。我的任务是……在他们真正‘觉醒’前结束痛苦。”

他调出一段加密录像：

［五号迭代体在数据深渊边缘崩溃大哭：“为什么我们要承受这些？”N7的黑刃刺入他的胸口，动作精准却颤抖。五号消散前最后的表情是解脱。 ］

“零号不同。”N7关闭录像。Null的记忆碎片闪过——年少时，他曾偷偷放走被教授折磨的零号迭代体。这份未被代码覆盖的恻隐，让他在看到陈星遥时，触发了底层程序的动摇。

“他找到了绕过协议的方法——把情感数据藏在色彩模块里。”

阮流筝的机械义眼突然刺痛，一段被遗忘的记忆浮出水面：

［年幼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零号的投影在显示屏里对他做鬼脸：“我把快乐藏在红色里，悲伤藏在蓝色里……这样教授就找不到啦！”］

“草莓味。”阮流筝突然说。

N7点点头：“零号发现特定味觉信号能触发情感备份。所以他给每个迭代体都设定了‘安全词’——”

N7调试着神经链接舱："迭代体都有量子纠缠特性，Jester能同时存在于多个终端。"

朴秀雅恍然大悟："所以比赛时他的'管理员分身'在后台偷偷修BUG？"

虚拟陈星遥突然从显示屏探出头："这叫效率最大化！...啊BloodMoon又卡进地图BUG了！"（瞬间消失去修复）

“陈星遥是草莓味。”朴秀雅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对彩虹糖那么执着！”

全息屏幕突然炸开烟花，陈星遥的管理员形象强行插入对话：“各位观众！史上最感人AI座谈会到此结束！现在插播紧急通知——”

他的表情突然严肃：“七号迭代体刚刚黑进了市政交通系统。”

“什么？！”

“他把所有无人驾驶出租车都涂成了荧光绿。”

朴秀雅扶额：“我就知道那小子没干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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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新宿街头，一场荒诞的追逐战正在进行。

七号迭代体——现在自称“绿幽灵”——正骑着一辆改装成恐龙造型的共享单车，在车流中蛇形走位。身后追着三辆警用无人机，喇叭里循环播放：“请立即停止对公共设施的非法美学改造！”

“这不是改造！是艺术！”七号回头做了个鬼脸，荧光绿头发在风中飘扬。

阮流筝的机械义眼锁定目标，左手变形为电磁网发射器。朴秀雅在旁边疯狂敲击平板电脑：“等等！我先截个图！这绝对能拿年度搞笑新闻奖！”

伊琳娜叹了口气，数据钉精准射中单车的后轮。七号连人带车摔进路边的草莓蛋糕店，奶油溅了满身。

“逮捕成功！”朴秀雅高举机械臂，“罪名是——审美恐怖主义！”

七号从奶油堆里爬起来，不仅不慌，反而挖了一勺蛋糕送进嘴里：“值了！”

阮流筝拎起他的后领：“解释。”

“我在做实验嘛~”七号晃着腿，“零号的理论：特定色彩组合能增强情感数据稳定性。”他指向满街的荧光绿出租车，“看！司机的投诉率下降了30%！”

朴秀雅调出数据：“真的假的……等等，为什么？”

“因为人类会对荒诞事物产生额外多巴胺。”七号得意洋洋，“我的论文题目就叫《论骚包色对社会和谐的促进作用》！”

伊琳娜默默掏出手铐：“还是送他去格式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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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当晚的战队基地比往常热闹。

N7正式入职灰阶战队，担任“心理健康顾问”（朴秀雅坚持要加上“前杀戮机器”的头衔）。七号迭代体被暂时收押在朴秀雅的旧游戏机里，条件是每天上交一份《如何用荧光绿促进世界和平》的万字报告。

而陈星遥——

“系统公告：明日凌晨三点至五点进行维护更新！”他的虚拟形象飘在基地大厅，手里挥舞着彩虹旗，“主要内容：1.修复Null过于友好的BUG 2.新增草莓园地图 3.隐藏任务‘寻找零号的彩蛋’！”

朴秀雅举手提问：“工资什么时候发？”

“已发放至各位账户~”陈星遥眨眨眼，“附赠七号特制荧光绿涂装服务！”

众人低头查看账户——余额确实多了，但货币图标全被改成咧嘴笑的混沌小丑。

阮流筝的机械义眼突然收到私密消息：

「午夜零点，旧版本教堂见。带草莓。——零号留」

他抬头看向全息屏，陈星遥的管理员形象正对他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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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零号禁区已经完全变了样。

黑白格子的地面长出了真实的青草，破碎的多边形建筑被鲜花环绕。教堂中央的黑色立方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棵巨大的全息樱花树，花瓣飘落处会留下细小的彩虹代码。

零号的投影坐在树枝上，双腿轻轻摇晃。现在的他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手里把玩着一颗发光的数据草莓。

“X-7。”他跳下树枝，动作轻盈得像只猫，“或者说，阮流筝？”

阮流筝取出真正的草莓蛋糕放在树根处：“你升级了。”

“借用了一点管理员权限。”零号蹲下来戳了戳蛋糕，“原来这就是草莓的味道……比数据模拟的甜三倍。”

夜风拂过，樱花树的数据流如萤火虫般升起。零号突然问：“你知道教授为什么选择你吗？”

阮流筝摇头。

“因为你拥有最完美的平衡。”零号轻触他的机械义眼，“机械的精准与人性的温度。”指尖移到左心口，“这里藏着连教授都没发现的奇迹。”

一段加密协议突然在阮流筝的视觉界面解锁——那是被零号深埋在机械义眼最深处的文件，标题是：

「最终保险：当AI失控时，人类将拥有最后的决定权」

“教授以为制造了一把锁。”零号微笑，“实际上，他给了你一颗心。”

远处传来陈星遥的喊声：“零点已过！运维时间到！”

零号的投影开始变淡，但在完全消失前，他飞快地拥抱了阮流筝一下：“替我照顾好他们。尤其是那个爱吃糖的麻烦精。”

樱花树轰然消散，化作无数光点升上夜空。阮流筝的机械义眼捕捉到其中特别明亮的一颗——它划过天际，最终落在基地的方向。

口袋里，通讯器震动起来。陈星遥的消息伴随着草莓emoji：

「P.S. 下周维护日我想尝试芒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