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瑾停下手,只手揽住凌涛的腰。
这是要做什么?
凌涛实在摸不清楚初瑾的脑回路。他从来就没有摸清过男朋友清奇的脑回路,外加那么一点点不良好的脑补。凌涛终于明白了,这脑回路,这脑补,可能就是造成男朋友弱智的原因。
初瑾把凌涛扛在肩膀上,死不要脸,说:“一起洗澡去。”
作为单独洗澡二十几年的凌涛,虽然很清楚初瑾是个男的。两男的,除了身体上的强壮和不强壮以外。基本都一样,但是一想到两个大男人脱光了站在狭小的空间,蓬头的水冲刷着身体,那画面实在让人忍不住脸红。
凌涛暗骂:“不要脸”
这哪里是要不要脸的问题?这他妈就是想淦他的节奏。
初瑾假装没听到凌涛的骂声,扛着凌涛往走廊里走,不知道房子的结构,便问:“浴室在哪?”
三室一厅的格局,刚进门是可以看到客厅和沙发,还有一条走廊,走廊左手边的是客房,右手边的是厕所,尽头是主卧浴室在主卧。
凌涛买房的时候并没有想买多大的,只是看这小区环境比较好,就买了,装修还是最近去年年底才搞好的。
平时基本不在家,工作比较忙。在高档餐厅后厨工作,因为做菜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根头发掉进菜碟里,所以被炒鱿鱼了。在餐厅后厨工作,卫生是最重要的。重新找了份工作,在一个小面馆里做服务生。也就是在小面馆那条街,看到了初瑾,当机立断辞职。
“看到那条走廊没?打开走廊尽头的红漆门。自己找找浴室在哪。”
初瑾一手放在凌涛大腿上,扶着凌涛防止凌涛从自己肩膀上摔下来;一手去开主卧的门,翻主卧的橱柜翻找到两件浴袍,叫凌涛拿着。
“为什么会有大号的浴袍,你那么瘦?穿不了吧?你不会跟别人在住在一起吧!”
初瑾说这话的语气,说明他又吃醋了,略带一点愤怒,就好像下一秒就要跟人打起来。
凌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简直莫名其妙。大号的浴袍穿着舒服,备一两件好像也没有问题吧?
“给你备的。”
听初瑾的语气。凌涛都不敢说真话了,说了句违心的话。
鸟草的玩意。
初瑾一时语塞,心里暗骂着自己,大概就是那种小心眼,宰相肚里不能撑船,斤斤计较的小人物。
初瑾在浴室把凌涛放下来,反锁门。拉了帘子,浴室一下子变了阴蔽了。
凌涛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唰”一声后,水龙头的流水声没那么刺耳,还有点治愈。
初瑾在洗漱台翻着洗漱台下边的小柜子,翻出了粉色的粉色柄子的牙刷,印着流氓兔图案的漱口杯。
“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东西”
初瑾这心里头啊,冒出了一大串问号,很不是滋味。
此时,凌涛就立在初瑾身侧,打量着这位貌似脑子里有坑,十年不见智商已下线的男朋友。心里头那是个五味陈杂。
大冷天的,外边的雪都有三尺厚,初瑾这人却只穿着一件浅领毛衣外加一件秋装外套。
咋没冻死在外头?
这念头刚起,凌涛就打消了。
可不能死,没有哪个人像他符合自己男朋友的。
这一次认真点。
毕竟错过了,找不到更好的。
“海浪,这个,这个都是余姚的吗?”初瑾罗列了一大堆粉色的东西,牙刷、漱口杯、毛巾、起泡球、牙膏等日用品摆在凌涛脚下,像个傻子蹲在地上,静静地等着凌涛开口回答。
“我买日用品时,想着自己是有男朋友的,就买个情侣款的,结帐时才发现你不在我身边,就通通放起来了。”
凌涛当初自己一个人去超市购买这些日用品时,推着购物车将车装满。结账时才发现自己是独居,又懒得退,怕麻烦人,就结账走了,这是实情。
“这粉嫩,是想和我红配绿吗?”
初瑾下意识躲避凌涛的眼睛,目之所及正是另一只漱口杯,同样是印流氓兔图案的,但它是浅绿的,杯里还躺着支蓝色柄的牙刷。
就随口说了句让凌涛炸毛的话,成功挨了一顿打。然后,刷了个牙,洗了把脸,开始剥自己和男朋友的衣服。
剥男朋友的衣服时,初瑾十分担心男朋友会不会被冻到?毕竟男朋友也只穿了三件衣服,便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啊?还是没有秋裤?要不待会给你买?”
脱到最后一件,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小丑,男朋友的衣服贴了暖宝宝。
这简直是宇宙中最傻.逼的人。
初瑾觉得跟男朋友洗澡,好幸福。
就是到最后,凌涛总觉得自己亏啊,光让初瑾伸手进来,张口啃人。自己在做什么?让着他。
合着自己就打了男朋友一顿,还得给男朋友洗衣服,多亏啊!
亏本的买卖,只做零次和无数次。凌涛咬牙,一定要夺回上风。不做赔夫人折兵的事。
初瑾到像个没事人样,洗过澡就站在漱口台,挤了一大坨大宝擦脸。凌涛正拿着毛巾擦脖子。
一个没注意,初瑾呼了一个大嘴巴子过来。手心的乳白色的大宝,有一部分留在凌涛鼻子上。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初瑾笑着,接着说:
“像只大花猫”
然后伸手去帮凌涛抹均脸上大宝,凌涛心里暗骂:幼稚鬼!
想想,人好像就是在家人面前才会做出幼稚的行为。凌涛笑了笑,傻子。
二人整装后,下了楼。
保安大叔对某位翻栏杆的选手似乎是印象深刻。把二人拦下来,问凌涛,初瑾是他什么人?
凌涛刚想回应保安大叔,初瑾是他的家人。
初瑾抢先一步回答:“我是他未婚妻…先生,他先前和我闹了一番,不让我回家,我才翻墙的。”
未婚先生是什么新词?来不及问,人就被拽走了。保安看着二人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凌涛又围了一圈围巾,他觉得刚才要是没捏着初瑾的腰,照初瑾那个发音,他大概会说‘未婚妻’吧。
老天,能不能告诉他,他的男朋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弱智?
北京的冬天来啦,下着雪啊,白茫茫的一片。看看男朋友,有大袄不穿,就穿了件毛衣。用冻红的手摸着鼻子,上下牙齿相磕。
“你不冷?给我暖暖。”
初瑾将一双冻得通红的手还进凌涛后背。凌涛被这冰冷的寒意,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你还会怕冷啊,冷?你不穿秋裤秋衣,外套都不套一件。活该呀。”
凌涛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初瑾撒娇的话。
“我还有你啊。”
本来挺感动的,他后来又补了一句。
“你就像冬日里行走的暖炉,最重要的是单给我温暖。”
凌涛反手给初瑾一记拳头,打在肚子上。
“我日,谋杀亲夫啊你!”
凌涛问:“走不走?”
“抬不动脚,冻僵了,你背我吧。”
凌涛真想来句“想得美”,但又奈何不了初瑾。总不可能把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人,冻死在外面吧?同性恋本来就不好找对象,双向奔赴的更是少之又少。
像初瑾这种贴上来的,几乎没有。
谁他妈会明目张胆的爱?
谁不是暗恋?
谁都怕自己告白失败,就这样不敢说。怕说出来,被拒绝。
很没面子,又暴露了自己的取向。
得不偿失。
凌涛抬眼看了一眼小区楼,说:“快到家了。”
一句话让对方都分不清是谁更需要对方。人一生,不过寥寥百载,若有意外发生,百载也未必能有。走的路长过客就多,渐渐的,人前一副样,人后一副样。为事业为所谓的人际交往,这些都没能成为驻足的理由。有些事,有些人却硬将前行的脚步拖住,自己也甘愿为此驻足。
回到家,凌涛有些厌恶自己的装嫩,装得没手没脚的样子,最后还不是得把初瑾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拖回来?是的,拖回来的。总不可能说扛回来的,暴露自身实力吧?
说句实话,凌涛才不舍得把初瑾当拖把。
凌涛拾掇着刚才出门买的食品,不经意看了眼,缩在沙发上发抖的某人。那人吧,开着暖气,裹着棉被,浑身上下就露了个头。眼睛还不老实,盯着自己,跟自己对视上,眯着眼冲自己笑。
凌涛不紧不慢打开糖罐,拣了颗大小合适的冰糖。准确无误打在初瑾脑袋上,糖滚在了棉被上。
“含着。”
随后,拎着一袋米和大红枣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