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节假期,Santa Monica 步行街灯火通明。
几个同班的女孩儿拉着我一起在街上漫步,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寻找一家合适的酒吧。
街上很多人穿着不同的服装,拿着背景板,5美刀一张照片即拍即冲,很多小孩儿都喜欢这个
人流过大导致我们几个被慢慢冲散,我仍然感觉无所谓,独自走在街头
忽然听见远处钟楼敲第七下,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人群像潮水自动分开,他从光里走出来。
秦栾。
黑色风衣,领口立到下颌,袖口沾着机舱冷气。
距离十米,我心脏先一步停拍,随后以「顺子」节奏狂砸肋骨——A-2-3-4-5,同花顺,全杀。
我第一反应是「逃」。
一不小心踢到了身边,那个穿着吸血鬼服装NPC的血浆道具
红色飞溅,像给舞台开场的信号。
我转身钻进人墙,白色的长裙飘逸,像一面投降旗。
可刚跑两步,后颈一紧——
不是手,是声音。
“齐然。”
他只用两个音节,就把我钉在原地。
我回头,游客流仍在动,却自动以我们为中心,空出直径三米的圆。
像谁按了暂停键,把世界调成静音模式。
他走近,一步,两步,在第三步时张开双臂——
掌心向上,袖口滑落,露出腕骨与那道旧疤。
这是一个邀请式拥抱,不带强制,只带「请君入瓮」的温度。
或许他笃定着我仍然离不开他
我喉咙发干,脚底血浆黏成红毯,
人群开始鼓掌——他们以为这是即兴街头剧:
「吸血鬼少女与远东绅士的圣诞重逢」
我永远逃不开的吧
掌声像浪,把我和他推向彼此。
我抬脚,一步,两步,踏入那个怀抱。
37℃,恰好是港城泳池的水温,也是人体正常体温的极限。
他手臂收紧,却不是以往那种“箍”,而是「确认」——确认我仍完整,确认我仍可被感知。
拥抱持续七秒。
第七秒,他下巴搁在我发旋,轻声说:“很久不见,过得不错?”
我猛地抬头,鼻尖撞上他锁骨,疼得眼冒金星,却笑出声:“你怎么一眼就确定是我?”
“只有你会在这样一个气氛隆重的节日里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裙,或许是因为你没有足够的资金”
我嘴角抽搐,原来逃了 11 个月,仍被他一眼拆台。
可下一秒,他低头,用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补一句:
“Also, I’ve been watching the picture of your for three weeks.”
我愣住,原来观众一直在线,只是没付费。
他松开我,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 A4 纸——
港城国际机场往返登机牌,姓名栏:Qin Yiqing
航班:今晚 23:55,LAX → HKG
我抬眼:“什么意思?”
“回家。”
“我没有家。”
“那就回战场。”
他把登机牌塞进我掌心,指尖故意擦过我腕动脉,像测心跳,也像测谎言。
我攥紧那张纸,指节发白,却听见自己说:“不。”
声音沙哑,却完整。他眉梢微挑,第一次,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
我后退一步,像给这场重逢手动剪片。
“秦栾,你听清楚——我已经申请了美国的医科大学”
我深吸一口气,把登机牌对折,再对折,当着他的面,撕成四瓣,抬手,让碎片飘进血浆里。
“我在这里,有工作、有 GPA、有房租账单,我不再是你座下的筹码。”
掌声停了,游客嗅到火药味,开始散去。风掠过,卷起登机牌碎片,有一片落在他鞋尖,像雪,也像纸钱。
他垂眸,看那片纸,眼底情绪被长睫挡得严实,只露出一点极浅的笑纹:
“很好。”
“很好?”
“会撕票,才算成年。”
说着,他抬手,不是挥拳,也不是摸头,而是鼓掌——缓慢、三下,像给毕业生颁学位证书。
“接下来,换我追你——合法速度,零筹码。”
我愣住,这比直接绑我回港更可怕。
“追”意味着长期在线,意味着我的日常将被重新编码,意味着自由试用期结束。
我转身就跑,白裙的一角被他撕裂,像一条被脱掉的旧皮。
跑出一百米,我回头——
他还站在原地,双手插风衣口袋,背对霓虹,面朝我,像目送,也像瞄准。
我胸口炸开一股莫名的热流,不是怕,是被挑战的兴奋——
血管里那口被他养大的毒,在 37℃的拥抱里,全面复活。
回到公寓,我反锁门,背抵门板滑坐。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枚纽扣——他风衣袖口最后一粒,不知何时被我扯下。
金属扣面刻着极小字母:Q.L.
我指腹摩挲那两道刻痕,忽然笑出声,笑声在空荡房间来回弹跳。
我把纽扣穿进银链,挂到脖子,不是纪念,是战书。
镜子里,我锁骨上方闪着一点冷光,像给未来留的定位器。
我对镜举杯,杯里是威士忌,敬窗外那片太平洋:
“秦栾,游戏换代币了——这一次,输家先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