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南山茶事 > 第1章 那个半道跑路的嗳味对象

南山茶事 第1章 那个半道跑路的嗳味对象

作者:徊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8 13:24:25 来源:文学城

两千年的头一个春天,南方的山绿得比往年都早了几分。雨水足,阳光也透亮,满山的茶树冒了新芽,嫩生生、绿汪汪的,叫人一看,心里头就舒坦。

南山脚下有一片不大不小的茶园,是姓陈的一户人家祖传的。老陈头前年冬天咳喘的毛病加重,没熬过去。开了春,这茶园就落到了他独子陈林手里。

陈林,二十五六的年纪,在省城读过几年书,不算什么大学问人,但也见了些世面。

原先在城里一家印刷厂做校对着,活儿不累,钱也不多。

老陈头一走,他心里空落落的,思前想后,竟辞了那不上不下的工,收拾包袱回了这南山镇。

镇上老人都说,陈林这孩子,孝心是好的,就是傻。那破茶园能挣几个子儿?如今年轻人都往外奔,谁还乐意回来守着这几亩山地、几棵老茶树过日子?

但陈林不管这些闲话。他回来,一是舍不得父亲操劳了一辈子的地方,二是真厌了城里那灰蒙蒙的天和挤死人的公交。

南山镇是好,水甜,空气鲜亮,抬眼就是漫山的绿。可真接手了茶园,他才知道这碗饭不好吃。

采茶、晾青、杀青、揉捻、干燥……一道道工序,繁琐得很。

老陈头手艺好,炒出的茶叶在附近镇上小有名气。陈林手生,火候掌握不好,头几锅茶不是焦了就是生了,味道差得远。

他心里憋着股劲,天天耗在茶灶房里琢磨,脸上都熏黑了几分。

这天头晌午,陈林正对着又一锅炒得失了形的茶叶叹气,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镇上的王婶领了个人进来。

“林子,忙呢?”王婶嗓门亮,“给你送个帮手来!”

陈林抬头一瞧,王婶身后跟着个年轻人,瞧着和自己年岁差不多,个子挺高,身板结实,穿着件半旧不新的蓝布褂子,小麦色的皮肤,大概是因为终年在外日晒,眉眼深刻,看着不太爱说话,透着一股子庄稼人的沉静和韧劲儿。

“这是小秦,秦海。农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哩!”王婶热络地介绍,“家里困难,没留在城里,回来找点事做。你们家这茶园,不正缺人手?小秦懂技术,准能帮上你!”

陈林有些意外,打量了一下秦海。农学院的学生,在这小镇上可算是稀罕人物了。

他搓了搓手上的茶灰,点点头:“那……欢迎。就是我这儿活儿累,钱也不多。”

秦海抬眼看了看他,目光沉静,没什么波澜,只简短地说:“不怕累。给个住的地方,有口饭吃就成。”

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本地口音,却很清晰。

王婶又絮叨了几句,便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两个年轻男人站在院子里,一时有些沉默。

陈林指了指旁边一间闲置的厢房:“那屋以前堆杂物的,收拾一下能住人。吃饭跟我一块儿。”

秦海点点头,没多说,拎着自己那个简单的行李卷就进了屋。

不一会儿,就见他开始洒扫收拾,动作利索,一点也不含糊。

陈林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琢磨,这人不像是娇生惯养的学生,倒像是个能干活的。

下午,陈林继续跟他的茶锅较劲。秦海收拾妥当出来,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火大了。”

陈林一愣。秦海走过去,示意他退开些,自己拿起锅铲,手法生疏却精准地调整了灶膛里的柴火,又快速翻炒起来。

“这阶段要低温慢炒,锁住香气。”他说话还是那么简单,却点在了要害上。

陈林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在锅里翻动,空气中焦糊味渐渐散了,一股清郁的茶香弥漫开来。他第一次炒出了像点样子的茶叶。

“你……真懂啊?”陈林又惊又喜。秦海把炒好的茶青铲出来,脸上没什么得意表情,只淡淡说:

“以前学过一点。主要还是得练。”

自此,秦海就在陈林的茶园住了下来。

秦海话少,干活却极是卖力。他不只懂炒茶,对茶树栽培、病虫害防治也有一套。经他手摆弄过的几畦茶树,长势明显好了起来。

他每天雷打不动六点半准时起床。巡山、除草、施肥,一声不吭地把许多杂活重活都揽了去。陈林则更多地负责炒制和技术把关,两人配合竟日渐默契。

闲下来时,秦海喜欢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书,都是些发黄的旧农业书籍。

陈林有时泡上一壶自己炒的新茶,给他端过去一碗。

“尝尝,这回怎么样?”

秦海接过,吹开浮叶,仔细啜一口,眯着眼品一会儿。

“香出来了,涩味还重了点。揉捻的时间可以再短些。”

陈林就挨着他坐下,两人对着那碗茶汤,能琢磨半天。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

日子久了,陈林发现秦海并非表面那么冷硬。有一次,陈林不小心割伤了手,血珠子直冒,秦海一声不响地找来草药,捣碎了,仔细给他敷上,动作轻柔得很。

还有一次,镇上的孩子偷跑进茶园玩,折了几根茶枝,陈林有点恼,秦海却拦了他,只对那几个吓坏的孩子摇摇头,说了句“下次别这样了”,还从口袋里摸出几颗水果糖分给他们。

陈林看着孩子们跑远的背影,嘟囔一句:“你倒心善。”

秦海望着远处层叠的青山,半晌,低声道:“都是苦出身的孩子。”

陈林心里微微一动,没再说话。他隐约听说,秦海家里为了供他读书欠了不少债,父亲又病着,他毕业回来就得赶紧挣钱还债养家。

那份沉默和坚韧底下,压着不少东西。

炒茶辛苦,夜里常常忙到很晚。灶房里热气蒸腾,只有他们两人。

铁锅摩擦的声音,柴火噼啪的声音,还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痒痒的。

陈林有时抬手用袖子擦,秦海会默默递过一条干净的湿毛巾。目光偶尔对上,又很快分开。灶火映着两人的脸,明明灭灭。

陈林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像那茶香一样,在这狭小燥热的空间里,悄悄氤氲开来,抓不住,却实实在在存在着。

他心里有点慌,又有点说不清的期盼。

*

镇上开始有些风言风语。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琢磨着娶媳妇成家,整天窝在山坳坳里鼓捣茶园,算怎么回事?

尤其秦海,一个大学生,混成这样。王婶来过几次,话里话外想给陈林说媒,都被他含糊搪塞过去了。他也偷偷看秦海,秦海仍是那副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那年夏天快过完的时候,茶园的生意有了点起色。秦海建议引进了一些新品种茶树苗,又试着做了些花香茶,镇上茶铺的老板尝了,说味道别致,愿意收点试试。虽然钱赚得不多,但总算见了回头钱。

陈林很高兴,称了肉,打了酒,晚上炒了几个小菜,和秦海对坐小酌。

几杯米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从茶园的管理说到镇上的琐事,再到城里日渐上涨的房价,无所不谈。

秦海话依然不多,但眼神松快了些。月光从老槐树的枝叶间漏下来,洒在院子里,清清白白的。

陈林又给秦海倒了一杯,舌头有点打结:

“海子,说真的,多亏了你。不然我这茶园,早黄摊子了。”

秦海摇摇头:“你肯留我,是我该谢你。”

“谢啥!”陈林一挥手,“咱俩……咱俩这叫互相帮衬!以后这茶园,就是咱俩的!”

他说得兴起,一把抓住秦海放在桌上的手。

秦海的手一僵,却没有立刻抽回去。

那手因为长期干农活,粗糙,温热,带着厚厚的茧子。

陈林像是被那温度烫了一下,心口怦怦跳,酒醒了一半,慌忙松开,脸上臊得慌,支吾着:

“我……我喝多了点……”

秦海慢慢收回手,握成了拳,放在膝上。他垂下眼,看不清神色,只低低“嗯”了一声。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而安静,只有夏虫在唧唧地叫。

从那晚后,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纸,看得见影,却谁也不敢去捅破。

干活照旧默契,生活照旧互相照料,但眼神碰上了,总会下意识地闪开那么一瞬。

陈林心里乱糟糟的。

他琢磨不清自个儿的心思,更琢磨不清秦海的心思。

他只知道,和秦海一起守着这茶园的日子,是他离开城市后最快活踏实的时光。

他怕,怕说破了,连这点快活踏实都没了。

秦海似乎更沉默了些。他只是更卖力地干活,把茶园打理得井井有条。

秋天,茶树的叶子变得厚实,准备过冬。

镇上传来消息,说要修一条新路,规划图上看,可能要占到茶园靠边的一小块地。补偿款不多。陈林有点愁。

秦海看了规划图,指着那一小块地说:

“这里土质一般,产量不高。拿了补偿款,我们可以在里面那块坡地多种些新品种。路通了,以后出货也方便。”

他总是这样,能在不好的事里看出点好来。陈林听着,心里的愁绪就散了些,点头说:

“听你的。”

他有点依赖秦海了,但渐渐地不只是茶园的事,生活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习惯性地想听听秦海的意思。秦海像这南山一样,沉默,却可靠。

入了冬,农闲了些。秦海回了趟更山里的家,去了三四天。

那几天,陈林觉得院子里空落落的,于是他才知道,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是这么要命的一件事。

秦海回来时,脸色不大好。陈林问起,他只说家里父亲病又重了,需要钱买药。

之后的日子,秦海愈发拼命的干活,常常一个人闷声不响地巡山到很晚。

陈林想多给他些工钱,可眼下茶园的收益除了维持开销和一点积蓄,实在剩不下多少。他只能尽量在生活上多照顾秦海些。

一天夜里,起了风,天气骤冷。陈林想起秦海厢房那床被子薄,便抱了自己那床厚实的棉被过去。

敲开门,秦海正就着昏暗的灯泡看书,见到他,有些意外。

“天冷,给你加床被子。”陈林把被子递过去。

秦海接过,手指无意间碰到陈林的,两人都顿了一下。

“谢谢。”秦海的声音有点哑。

陈林没立刻走,站在门口,看着秦海明显清减了些的脸颊,心里不是滋味。

“家里……要是困难,我这儿还有点……”

“不用。”秦海打断他,语气很坚决,“我能应付。”

他的自尊心强,陈林是知道的。只好把话咽回去。

两人沉默地站着,寒风从门缝里钻进来。“你……”陈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秦海抬眼看他,目光深沉,像藏着许多话,最终也只是说了句:“不早了,歇吧。”

陈林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能感觉到秦海心里压着事,那事不仅仅是他父亲的病。可他不说,他就没法问。

年关底下,镇上热闹起来。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回来了不少,穿着光鲜,说着外面的见闻。

王婶又上门来,这次直接领了个姑娘来,说是邻镇的,人贤惠,让陈林相看相看。那姑娘确实模样周正,说话也温和。

陈林敷衍着应付,眼神却总忍不住往窗外瞟。

秦海正在院子里劈柴,挥着斧子,一下一下,结实的手臂绷出流畅的线条,侧脸冷硬。

姑娘坐了没多久就走了。王婶数落陈林不上心,陈林只能嘿嘿干笑。

晚上,饭桌上异常沉默。秦海埋头吃饭,一句话没有。

陈林憋得难受,终于忍不住,开口解释:“白天那姑娘……是王婶硬拉来的,我没那意思。”

秦海吃饭的动作停了一瞬,极轻微地“嗯”了一声,依旧没抬头。陈林心里更堵得慌了。

开了春,新路开始动工。机器的轰鸣声打破了南山的宁静。

补偿款如期而至,不多,但如秦海所说,正好用来买了新品种的茶苗,种在了里面那块坡地上。两人忙着移栽、浇水,希望都在这些新苗上。

秦海的话似乎更少了。有时陈林半夜起来,能看到他厢房的灯还亮着,或者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黑黢黢的茶山发呆。

陈林隐隐觉得不安。

果然,一天下午,秦海接到一封信。看了信后,他一个人在老茶树底下坐了整整一下午。

晚上,他找到陈林,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陈林,我得走了。”

陈林正在整理茶具,手一滑,一个瓷杯差点掉在地上。“走?去哪?”

“南方有个农场,招技术员,工资……挺高。”秦海垂着眼,“我爹的病,等不了。那边也催得急。”

陈林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张了张嘴,喉咙发干,好半天才挤出声音:

“非去不可?我……我这儿也能加点工钱,虽然不多……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

秦海摇摇头,很慢,却很沉。“不够。而且……我也不能一直拖累你。”

“啥拖累不拖累的!”陈林急了,声音拔高,“咱俩不是说好了,一起把这茶园弄好!这南山茶园,是咱俩的!”

“茶园现在已经走上正轨了。”秦海的声音依旧平静,“你一个人,也能行。新品种的栽培要点,我都写在本子上了,放在你屋里桌上了。”

他什么都安排好了。陈林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冰凉冰凉的。他明白了,秦海去意已决。高工资是一个原因,或许,还有别的。

有的风言风语,两人之间难以言说的尴尬,以及他看不到未来的沉重。他自己又能给出什么未来呢?

他连一句像样的承诺都不敢说,说不出口。他只有这片茶园,而这片茶园,显然不足以承载秦海的家庭重负。

陈林沉默了。他弯腰,一片片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手指被割了一下,渗出血珠,他也浑然不觉。

“……什么时候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干巴巴的。

“明天一早。镇上有车去县里火车站。”秦海说。

真急啊。连一点缓冲的余地都不给。

“哦。”陈林直起身,把碎瓷片扔进垃圾桶,“那……我给你收拾点东西带着。”

“不用,我都收拾好了。”秦海看着他手指上的血,“你的手……”

“没事。”陈林把手背到身后,“那……明天我送你。”

“嗯。”秦海应了一声。两人相对无言地站了一会儿,秦海转身回了厢房。

那一夜,陈林彻夜未眠。他听到隔壁房间偶尔传来的轻微动静,便知道秦海也没睡。

天蒙蒙亮时,秦海背着那个来时的行李卷,出来了。陈林煮了饺子:“上车饺子,吃了再走吧。”

秦海坐下来,安静地吃完。两人都没有说话。

吃完饺子,该走了。晨曦微露,茶山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空气清冷湿润。

他们一前一后走下南山的小路。脚步踩在露水打湿的草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到了镇上的公路边,等车的地方。偶尔有早起赶路的人走过,好奇地看他们一眼。还是没什么话可说。该交代的,昨晚已经交代完了。该问的,不能问,也不必问了。

远处传来班车的喇叭声。秦海看着陈林,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道:“保重。茶园……好好的。”

陈林鼻子一酸,重重地点点头:“你也是……在外头,好好的。”

车来了,停稳,门打开。秦海最后看了一眼南山的方向,那里有一片他们共同劳作、流汗、默默相对过的茶园,然后毅然踏上了车。

车门关上,车子驶离,扬起一片尘土。

陈林站在原地,看着那车变成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他独自站了很久,然后慢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沿着来路往回走。太阳升高了,雾气散了,南山的轮廓清晰起来,郁郁葱葱。

回到茶园,院子里空荡荡的。石桌上还放着昨晚他给秦海泡的那杯茶,早已凉透,茶叶沉在杯底,安安静静的。

他走进炒茶房,灶是冷的,铁锅干干净净地挂着。他走到秦海住过的厢房,门开着,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仿佛从没有人住过一样。

只有桌上放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提醒着那不是一场梦。

陈林拿起本子,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茶园管理的各种要点,新品种的习性,炒茶的火候技巧……

每一页都工工整整,一如秦海那个人。

本子的最后一页,夹着一片压得平整的南山茶树的叶片。

叶片下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力透纸背——

“此山此茶,甚好。珍重。”

陈林拿着本子,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站了许久许久。

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他却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了一块,漏着嗖嗖的冷风。

后来,他一个人打理着茶园。照着秦海留下的笔记,精心伺候那些茶树。新品种的长势很好,茶叶炒得也越来越有模样。

茶园的生意慢慢好了起来,比父亲在时还要红火些。镇上的人都说,陈林这孩子,愣是把个破茶园盘活了,有出息。

说媒的又来了几波,他还是婉拒了。

他习惯了每天清晨去巡山,傍晚坐在石凳上品一碗新茶。

有时会觉得,身边似乎还坐着那个沉默寡言、眉眼深刻的人,会低沉地告诉他:

“火候到了。”或者,“明天该施肥了。”只是回头时,身边空空如也。

南山依旧苍翠,茶树一茬一茬地发着新芽。岁月静静流淌,冲淡了许多东西,有些东西,却像那炒茶的火候,慢慢烙进了生命里,出不来了。

故事开了头却似乎没等到结局。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结局?

不过是寻常日子,淡淡相逢,又默默别过,留下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一杯泡久了的茶,初喝有点苦,细品之下,却又有点回甘。

只是那甘味里,总裹着一丝难以化开的涩意,缠在舌根,萦在心头,岁岁年年。

——正文完——

——写于25年8月22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那个半道跑路的嗳味对象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