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眠:我在梦境里copy白月光 第4章 缔造者

校园，本该是充满希望与欢笑的地方，是少年少女们肆意生长的净土。可对有些人来说，这里却是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是滋生恶意与痛苦的温床。

七年前的阳光格外明艳，刺得人皮肤生疼。

跑操的队伍整齐划一，沿着操场的跑道一圈圈前进，宋航夹在队伍中间，却显得格格不入。他身形清瘦，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恶意总能精准地找到他。

“靠，脏死了，你去。”不远处，几个男生围成一团，指着地上的废纸，语气嫌恶。

“凭什么是我啊？恶心死了。”另一个男生推脱着。

“潘子豪，抗压。”为首的男生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目光却瞟向宋航的方向，“谁让某些人是死断袖呢，天生就该受着。”

污言秽语像针一样扎进宋航的耳朵，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依旧沉默地往前跑。他知道，反抗只会招来更猛烈的欺负。

回到教室，刚坐下，一本作业本就“啪”地一声飞到他的桌子上，险些砸到他的脸。“宋航，你老公的作业本，哈哈哈……”几个男生哄堂大笑，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走开，别给我，给他老公，给他老公！”宋航的作业本被他们当成皮球一样扔来扔去，页角被揉得皱巴巴的。

“宋航，你老公给你买的面包！”一个面包突然砸在他的桌子上，包装袋裂开，面包屑撒了一地。

一个女生走过来，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宋航，那个你别生气，我们就是笑梗不笑人，没有恶意的。”

宋航抬起头，看着她脸上虚伪的笑容，轻声说：“没事，我没有生气。”

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玩笑”。从来都没有人真正问过他的感受，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真的难过，是不是真的在意。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可就是需要这样“折磨”一个人，才能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是集体的一员，才能填补他们内心的空虚。

“我们可没有歧视你啊，就是觉得好玩。”他们总是这样说，把自己的恶意包装成无心的玩笑。

在家里，他曾鼓起勇气向父母倾诉：“他们都欺负我……”

母亲却叹了口气：“怎么到哪都有人欺负你啊？你别理他们就是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蠢货，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画画好有什么用？”

毕业照那天，摄影师笑着喊道：“来，拍照时喊出你们班的口号，三二一……”

“99……”同学们的声音响亮而整齐，只有宋航笑不出来。

他站在队伍的角落，看着镜头，心里一遍遍地质问：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恶意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压得他喘不过气。那一刻，他心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你们都该死，都该去死！去死啊！

就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沈嘉翊的歌声出现在耳机里：“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后腿……从来都没有，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

沈嘉翊，你为什么这么好？为什么总能在他最黑暗的时候，给他一束光？

“你找到卧底了吗？”

怪诞的女声将宋航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缓缓合上林雪的作业本。作业本里的纸条上，记录着林雪遭受的校园霸凌，和他当年的经历如出一辙。

“帮我杀掉他们……哈哈。”宋航低声呢喃，眼神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弄死那些施暴者，无论是林雪的，还是他自己的。

初三12班教室里，苍山正拿着从办公室找到的报纸，向众人说明情况：“林雪，一个15岁的妙龄少女，在七年前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这是报纸上的报道，初步判定为自杀。”

“我们在桌子上还看到了27号林雪的作业本，后来宋航以分开找线索的名义，一转眼就不见了。”苍山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向性。

“你胡说！”许陆川立刻站出来反驳，脸颊涨得通红，“小航哥才不是那样的人，他肯定是去别的地方找线索了！”

“哼，你才和他认识多久啊？不过是刚在副本里碰到，就这么维护他？”丁越程冷笑着打断许陆川，语气里满是不屑，“果然，他就是那个14号！死断袖，刚才分析得头头是道，还以为多厉害，结果他就是缔造者！”

丁越程的话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其他玩家的猜忌，不少人开始附和起来，对着宋航的缺席指指点点。

“那别废话了，宋航现在会在哪里？”白无常皱着眉头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跑了吧。”苍山耸了耸肩。

“跑了？”许陆川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众人怀疑的目光，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心里却坚信宋航不会逃跑。

“跑了？那你们俩干嘛的？”众人转头看向黑白无常，语气里带着指责，“你们不是玩家NPC吗？连个人都看不住！”

争论无果，众人只能分散开来，在教学楼里寻找宋航的踪迹。他们搜遍了每一个教室、每一条走廊，甚至连卫生间都没有放过，可宋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就到了6点40分，距离梦魇大开杀戒只剩下二十分钟。

众人重新聚集在初三12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恐惧。

“难道我们就在这等死吗？”丁越程来回踱步，神情透着一丝惶恐，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不用等梦魇大开杀戒了。”黑无常突然拔出长剑，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正是昨天刺死那个逃跑胖子的“血光之灾”，“既然找不到缔造者，那就先解决你们。”

“你想干嘛啊？”一个女生吓得后退一步，声音颤抖。

“黑无常，你们不是说不会随便动手的吗？”李小东惊恐地看着那把还沾着血迹的长剑，脸色苍白。

“别人说的，关我屁事。”黑无常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无所谓，“我们玩家NPC可以随意站队，只要能结束副本就行。等马上梦魇大开杀戒，事情就麻烦了，反正锅也是那个叫宋航的来背。”

听到这话，赵甲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就想往教室外跑。可他刚迈出两步，一道寒光闪过，“噗嗤”一声，赵甲的头颅直接滚落在地，鲜血喷溅了一地。

“哼，自不量力。”黑无常收回长剑，语气冰冷。

白无常默默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黑无常的做法。

“我们无路可退了吗？”其他玩家见状，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脸上写满了绝望。

苍山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戏谑：“那倒也不至于……还有死路一条嘛。”

众人：“……”

“你们不能这样！”李小东攥紧拳头，怒视着三个玩家NPC，却不敢上前。

“蠢货……”

一道带着嘲讽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宋航靠在教室门口，脸上带着一抹邪笑，眼神里透着几分玩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身上沾了些灰尘，却依旧从容不迫。

“是他！”丁越程率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抓住他！他就是缔造者！”

几乎所有玩家都朝着宋航冲了过去，可就在他们快要靠近宋航的瞬间，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

“人呢？”众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分开找啊！他肯定没跑远！”丁越程喊道，众人又开始漫无目的地搜寻。

“小航哥……”只有许陆川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宋航消失的方向。

苍山走到许陆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走吧，别傻站着了。”

黑无常收起血光之灾，跟在最后面。

走了没一会儿，黑无常沉不住气了：“还剩5分钟了……你非要趟这摊浑水吗？为了一个新人，不值得。”

“我脏了，沾了一身灰，刚好洗洗。”苍山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决绝。

“随你吧。”黑无常不再劝说，只是加快了脚步。

早上7点整，校园里的钟声突然响起，沉闷而压抑。

“7点了，怎么办啊？”玩家们聚集在教学楼的走廊里，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绝望。

“要不，我们回去找那三个玩家NPC吧？他们应该有办法。”丁越程这时候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之前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殆尽。

“行吧……”众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朝着初三12班的方向走去。

“苍山！黑白无常！”

“喂！你们在哪啊？”

众人一边喊，一边快步走着。突然，张乙脚下一绊，重重地摔在地上：“卧艹……”

他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指着地上的东西大喊：“尸，尸体……怎么这么多尸体……”

走廊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尸体，都是之前分散寻找宋航时失踪的玩家。

“梦魇大开杀戒了……!”有人惊恐地喊道，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不，不，不会是那个缔造者干的吧？”有人哆哆嗦嗦地说，眼神里满是恐惧。

“可恶，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小东陷入无措，双手抱头，显得十分崩溃。

“不是的……不是宋航……”李小东摇着头

“你们找到卧底了吗？”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额头上不断有鲜血滴落，顺着脸颊往下流，染红了胸前的校服。她一步步向众人靠近，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带着一股阴森的寒气。

她就是梦魇–––七年前坠楼身亡的林雪。

“你不要过来，不要……”丁越程脸色煞白吓得连连后退，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我在这……”

宋航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从走廊的拐角处走了出来，站在林雪和众人之间。他为什么这时候出现？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他！他就是缔造者！跟我们没关系啊！”张乙吓破了胆，指着宋航大喊大叫，试图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林雪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如骨灰的脸，双目空洞，没有一丝血色，只有无尽的麻木和怨恨。“是，你……”她的声音颤颤巍巍，带着一丝不确定。

“谁是卧底？你找到卧底了吗……”林雪歪了歪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

她猛地暴起，朝着众人的方向袭来。宋航见状，迅速把身边的李小东推到一边，躲开了林雪的攻击。

大开杀戒的林雪彻底魔化，她的嘴像怪物般裂开，一直延伸到耳根，露出尖利的牙齿。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原本就如死灰一般的皮肤。她嘶吼着：“我不是卧底，谁是卧底？我不是，不是我，是你！你们……”

“你们都该死啊!!!”

凄厉又无助的呐喊撕心裂肺，回荡在整个走廊里，可还有谁能真正听见她的痛苦？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闪过，林雪张牙舞爪的动作突然定在那里，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是白无常，他手里提着一个水晶灯笼，灯笼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形成一道屏障，挡在众人面前。“他们也不都伤害过你，别被执念吞噬。”白无常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悲悯。

“新人就是麻烦……”黑无常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不耐，却没有再动手。

“请大家移步回初三12班吧。”苍山开口说道，他低着头活动着手腕，谁也没看，语气依旧平淡。

“李小东不就是缔造者吗？杀了他不就完事了？”

大家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刚才林雪都朝着他过去了，肯定是他！”

众人纷纷附和，把矛头指向李小东。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李小东脸色惨白，连连摆手，试图辩解。

“我知道。”宋航走到李小东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平静。

“还真是蠢货。”他转头看向众人，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

众人再一次傻眼……

其实宋航说他们蠢，一点都不冤枉。12班在四楼，之前他一直跟着苍山在一二层搜查，如果他是缔造者，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跨越至少两层楼，在四楼动手脚？这些玩家被恐惧冲昏了头脑，连最基本的逻辑都没有了。

宋航心里暗自吐槽：果然影大那些表演系的“影帝影后”再怎么努力，都比不过这群天赋型群众演员，不过话又说回来，说不定“影帝影后”来参加一次副本，也能被激发这种“自欺欺人”的天赋呢。

但真正的缔造者，才是愚蠢他妈给愚蠢开门——蠢到家了，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早就露出了马脚。

“我说，你们再浪费时间，白无常的引路灯时效只有半小时。”黑无常不耐烦地开口，“一会梦魇摆脱控制，你们就等着变成肉泥吧。”

“有半小时你不早说……”有人小声嘀咕。

“没那么完整。”苍山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众人：“……”

宋航耐着脾气叹了口气，指着身边的人群：“你们看看，少了谁……”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清点人数。一番清点后，所有人都脸色大变——丁越程不见了。

刚才混乱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雪和宋航身上，竟然没人发现丁越程什么时候消失了。那个一直叫嚣着宋航是缔造者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是14号吗？